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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偏执 作者:鹤舞弄清影

    第7节

    “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行杀人之事。”

    李泽深深的皱起眉头,他恨盛誉晖入骨,想要打败他,想要脱离他的魔爪,但是他从未想过用不光明的手段或者是要盛誉晖的命去达成目的。

    “我怎么会杀他,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生哥哥,我不是他那么冷血不念亲情的人。那种麻醉剂只会让人昏迷三天,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也不会要了他的命。而且,泽少爷,你知道吗?我已经偷偷为你准备好了回国的证件,到时候,只要盛誉晖一进医院,你便可以借此机会逃出生天。”

    “盛誉晖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那是当然,但是,泽少爷你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听说他受过药物训练。”

    “所以我才费尽心思找人研制出了这种融水之后无色无味的东西。”

    “ntha小姐真是费心。”

    李泽牵了牵嘴角,他此时方才确信,盛誉晖与ntha绝对是亲生的兄妹,一个比一个要心狠手辣,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欲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活生生的一家人!

    “你确定不会对盛誉晖造成伤害?”

    “我之前在泽少爷抢夺李氏主导权的过程中竟是半分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何必讽刺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趁着盛誉晖昏迷之际,将我的黑龙抢回来,你放心,我不会狮子大开口,我只想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另外,正好成人之美,我不像我的哥哥,一点都不懂得,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事。”

    “我如何相信你?”

    “明天会有人将你的护照及身份证送到你公司。”

    “我如何联系你?”

    “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人在山庄一公里处的收费站接你。”

    “成交。”

    “泽少爷,那我们合作愉快。”

    李泽就像是鬼迷了心窍,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里只有一个信念生根发芽,他可以逃离盛誉晖了,他可以回去找肖灏,他再也不用忍受这样的屈辱与折磨。

    这几天盛誉晖明显察觉李泽对他的态度要比之前好了一些,他在书房办公的时候偶尔会收到他递来的一杯牛奶,或者在吃饭的时候帮他盛饭,他们还是很少交流,交流的时候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但火药味已经比之前要淡了一些。

    好像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挺满足的事情,唯独让他心情抑郁的是,eason的医术不进反退,那些难吃的药吞下去他的病情丝毫不见起色,有时还会被半夜突然袭来的刺痛唤醒,他只能满头大汗窝在床铺间动也不敢动分毫。

    有时候一个人突然有了希望的时候,便不愿再像之前那样虔诚的等待,他会迫不及待,会想要一步登天,这是人的本能,是人的欲望,有的时候也会是演变成一种毁灭。

    李泽已经无法等到一个星期之后,他这几天对肖灏的思念愈发浓烈,恨不得一觉醒来便可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和他温柔的微笑,于是,几经挣扎之后,李泽忘记了ntha耳提面命的嘱咐,他将剩余三天的麻醉剂量全部混进了盛誉晖的早餐中。

    盛誉晖早上开例会的时候便觉得胃腹中疼痛要比往日剧烈的多,散会后他加大了剂量又服用了一次药,在休息间窝着躺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回到办公桌前整理接下来开会要用的策划资料,但胃中的疼痛并未减缓,刺痛演变为撕裂的灼痛。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盛誉晖里面的衬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濡湿,黏黏的贴在身上,他手指翻过的纸页被汗水浸成褶皱,一只手紧握成拳抵在胃部,到后来他感觉自己神思有些恍惚,耳鸣声渐起,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他实在支撑不住想要先行散会,不料刚刚张开嘴,便感觉到喉间涌上一股热流,他下意识抬手去捂,然后先是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声,才闻到指尖咸腥的味道。

    “boss。”

    盛誉晖只觉得眼前影影幢幢,人们起身拖着椅子靠后的声音尖锐地滑入他的耳膜,他一张嘴便又有一口血顺着指缝间涌出。

    “都坐下!”

    bill站在他身后,他用眼神示意ike取纸巾过来,当机立断安抚人心,他一声厉喝让原本激动的众人重新落座,盛誉晖又吐了两口血然后接过ike递来的纸巾擦拭嘴边,他脸上血色迅速退散干净,但瞳孔极为深邃透亮,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面带忧色之人。

    “bill留下处理后续事宜,今天的事情谁若是传出去,我便要谁的命。”

    他说话声音低不可闻,只有邻近的几个人稍微听得分明,但刚刚炸开锅一样的慌乱已经渐渐平息,所有人正襟危坐。盛誉晖却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在以湍急水流的速度迅速流失,他只朝ike看了一眼,那洋人保镖便心领神会,上前装模作样的托住他。

    “boss,我送您去医院。”

    在盛誉晖的威慑和bill紧急的处理之下,他突然吐血的消息被瞒得严丝合缝,公司照常运营,各个部门彼此配合,所有项目进行的井井有条。

    盛誉晖在半路上便意识全无陷入了昏迷,到达医院出血量已经达到人体血量的三分之一,血压下降,失血性休克伴随心动过速,呼吸急促,外周静脉不充盈,颈静脉搏动减弱。eason为他输血后,做了紧急抽血检查和选择性动脉造影以及放射性核素扫描,诊断为胃出血,盛誉晖被紧急送往手术室做手术。

    他呕血极快,呕血量大,eason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开腹,此时才惊觉盛誉晖胃部大面积糜烂出血,这人几天前做胃镜的报告单还摆在他的办公桌上,上面清晰的显示黏膜上皮和腺体萎缩,数目减少,胃黏膜变薄,黏膜基层增厚,是典型但比较轻微的萎缩性胃炎。

    eason心存疑问,但却顾不得多想,当机立断为盛誉晖做了三分之一胃切除手术,手术过程极为凶险,失血过多引发心脏骤停,脉搏和血压消失,若不是他临床经验丰富并且手法快准稳,盛誉晖极可能在手术台上永远醒不过来。

    手术完毕时,bill已经处理好公司的事情赶过来,他与ike双双守在门边,神情紧绷。

    “eason,boss如何?”

    “切除三分之一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boss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eason摘下浸湿的口罩, 脸颊上全是汗水,手术帽几乎已经湿透,他提出心中疑问等待bill和ike回复,此时有护士慌张跑来。

    “院长,这是boss的二次血检报告。”

    手术过程中eason突然间想起多年前从师学艺时遇到的一种中毒症状,他火速让人为盛誉晖重新抽血送至检验科做毒素测验,此时单子上赫然显示着阳性二字,他握着单子手有些颤抖,然后突然将纸揉碎攥在手心,神色冷厉,声音清冽。

    “boss被人投了毒!”

    chapter22爱与不爱

    “eason,你再说一次!”

    “boss血液中有慢性毒药的成分,根据报告显示,他应该是小剂量服用了四天左右,今天被突然加大了剂量。”

    “有什么不同?”

    “小剂量连续服用一周,服用者会不知不觉陷入昏迷,在此期间会遭遇身体内各器官的相继衰竭,最后不治死亡。若是大剂量服用反而不会致死,但是会造成消化系统不可逆转的损害。”

    “你怎么会如此清楚?”

    “这种慢性毒药我曾经在非洲的反政府战役中见过一次,当时的政府军领导者就是死于器官衰竭。”

    “这么说是有人不知不觉给boss下了毒。”

    eason在手术中想到中毒可能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bill听他这样一说也多少猜出来,他拉着ike迅速转身。

    “eason,boss交给你,我和ike回去找泽少爷!”

    “这里有我,另外”

    “我知道,我会找人去查ntha小姐。”

    bill动作迅捷,拉着ike飞速上车,此时他口袋中的电话却想起来。

    “何伯?”

    “boss电话打不通,他在哪里?”

    “是不是泽少爷出了什么事?”

    “泽少爷支走,并且趁机打晕or将他绑在房中,自己驾车跑了。”

    “去了哪里?”

    “车上定位仪显示泽少爷在去机场的路上,我已经派出人拦截。”

    “我马上过去。”

    “boss呢?”

    “何伯,boss中毒吐血刚刚做完手术,你严密监视山庄中所有人,调出泽少爷这些天的监控视频仔细研究。”

    “boss情况如何?又是泽少爷干的?”

    “有eason在,boss不会有事,你把监控录像中不合理的地方标注出来,另外仔细查问or,泽少爷那天与小姐见面究竟谈了些什么。”

    “我尽快去办。”

    李泽擅自行动,加大了麻醉剂的剂量,他没有看到预想中盛誉晖昏迷不醒的场景,反而见他一如往常去了公司上班,当时他便慌了神,千方百计支走,并且在or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将他砸晕绑起来,趁机逃脱。

    他驾着车飞驰在去机场的高架上,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几乎被水洗过一般,不知为何,他紧张慌乱的整颗心像是要从胸膛跳出来,几次差点与前面的车追尾。

    刚刚驱车下了高架,李泽便看到通往机场的路被路障拦截,三辆军用悍马极其醒目的横亘在道路中央,一群黑压压的人背手而立目光齐刷刷地朝着他看,他在人群中间一眼看到了bill和ike。

    有时候你总是要接受,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命运。

    事已至此,李泽反倒是镇静下来,他不慌不忙的踩了刹车,在路障前堪堪停住,抬头的时候方才发现,那些背后而立的黑衣人腰侧各个别着货真价实的枪,而且貌似都是今年最新研制的新品!

    “泽少爷。”

    bill拦住已经失了理智的ike,自己挡在前面做出请人下车的动作,态度仍如往常一样毕恭毕敬,丝毫看不出在这之前他刚刚大发雷霆怒摔了十多个保镖。

    “bill,你别拦着我,我去把他绑起来!”

    就在刚刚,何伯已经传来准确的消息,李泽确实在盛誉晖的饮品或饭菜中动了手脚,若放在以前以盛誉晖敏锐的观感和触感一定不会遭此暗算,但偏偏这个人是李泽,所有一切便另当别论,正好给了ntha可乘之机,加之,近些日子他犯了胃病,遇到身体不适也并未往这方面去想,正是如此才极好的掩盖了他中毒的真相。

    ike好像还未脱离了血气方刚的年纪,看着李泽恨不得将他绑起来扔进海里面喂鱼,bill之前明明气得将拳头砸出了血痕,此时却还可以对他礼数有加。

    “ike,你退回车里,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李泽倒是未曾退缩,直接打开车门站出来,他迎着湿润的阳光看眼前的人,明显感觉到他周身冰冷的气息和勉强压抑的愤怒,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盛誉晖让你们来的?”

    “此事boss并不知情。”

    “这倒是不像他的作风。”

    “请泽少爷上前面那台车,我送您回山庄。”

    “我若不愿意呢?”

    “那没办法,我会让人将您绑了带回去。”

    盛誉晖的手下在某种程度上与他极为相似,他们办事从来不由分说,一意孤行,不允许逆反,说话语气和腔调都沾染了他的冷漠无情和自以为是。

    “你敢!”

    “来人,给我把泽少爷绑了!”

    齐刷刷立着的一排人瞬间立正站直,离他最近的两个人竟然真的从身后掏出了绳子走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我要见盛誉晖!”

    “boss现在不能见你。”

    “盛誉晖什么时候成了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

    “泽少爷还是先问问自己做了些什么吧。”

    bill并未发话让这些人停止对李泽动用武力,他们动作迅速上前拿出绳子基本无视李泽剧烈的挣扎将他绑起来。

    “什么意思?”

    “托您的福,boss如今躺在icu生死未卜,泽少爷,您如何下得去手?”

    ike实在憋不住从车里跳下来,满脸的愤怒和责怨,原本挣扎的李泽顿时安静下来。

    “你说盛誉晖怎么了?”

    “泽少爷您何必装作不知情,boss中了毒被切除三分之一的胃,所幸他是命不该绝,如今落得昏迷不醒的下场,想必boss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泽少爷如今竟然学会了联合外敌。”

    这些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稍微一联系便可以推断出来其中的蹊跷,连ike三分傻七分呆留着脑袋当摆设的人都反应出了其中的症结,更何况是别人。

    “泽少爷,我们都不会在boss不省人事之际对你做出任何行为,但也不可能放任你离开,一切等boss清醒以后再做定夺,所以请您先跟我们回山庄。”

    盛誉晖总体情况不是很好,他失血过多,外周静脉干瘪迅速,液体一度输不进去,加之血液中仍旧有未清除的毒素,即使通过紧急手术做了糜烂坏死部位的切除,残余毒素仍旧在侵蚀他完好的胃壁。

    他身体耐药性极强,提前三个小时便从麻醉的深度昏迷中变成浅眠状态,痛楚难耐辗转反侧反而使得治疗越发困难。

    eason紧急联系他的老师,针对盛誉晖体内的毒素制定治疗方案,渴求以最小的伤害达到最理想的治疗效果,当天晚上,eason经历了三次失败以后顺利为盛誉晖做了深静脉置管,每隔一个小时为他滴注解毒剂。

    不过半日时间,整个医院的最顶层全部被戒严,各个医护人员出入都要接受严密的搜身检查,等到bill将李泽安顿好回到医院,所有的事情步入正轨,eason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手足无措。

    他们站在icu的门外看到盛誉晖被缠绕在无数管线中,无意识挣扎抵御痛楚,一个个神色紧绷面带忧色,恨不能冲进去替他承受无边疼痛。

    “eason,boss什么时候可以苏醒?”

    “其实他早醒了。”

    在他为他做深静脉置管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盛誉晖脑电波的监测趋于平稳,聪慧如他,敏锐如他,精明如他,结合自己之前的检查报告以及现如今的状态,其实他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是谁说难得糊涂方为人生最高境界?

    但牵扯了红尘情谊,说得再有理也无济于事。

    盛誉晖此时不光是在过奈何桥,更像是在无边忘川河中煎熬挣扎,他明知道自己是自己的救赎,却永远迈不出那一步。

    “boss身上的毒素可以解吗?”

    “我老师曾经做过潜心研究,基本的方向已经确定,但解毒剂并未付诸过实践,具体效果如何,我也没有太大把握。”

    “eason,请你”

    “bill,这是我分内之事,我会竭尽全力。”

    “之前我紧急调用了红血球和血小板,另外还有全血,一会儿应该会送过来,你安排人去接收。”

    “没问题。”

    “我等会儿要回公司,ike亲自守着泽少爷,所以,boss这边你要多费心。”

    “泽少爷”

    “他说他只知道那是麻醉剂,应该是被小姐蛊惑和欺骗。”

    “我会转告给boss。”

    “希望能够助他尽快复原。”

    “这句话是及时雨。”

    bill刚刚赶回公司便与ntha正面相撞,盛誉晖入院的消息瞒得再密不透风都会被她察觉,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今天他们大张旗鼓在去机场的路上拦截李泽,ntha稍微一推算便会察觉是盛誉晖出了事,她之所以如此晚来,应该是对盛誉晖病情严重与否还不知情。

    “小姐这么晚来公司有何贵干?”

    “我听说我哥哥住院,特意前来公司替他坐镇,你将近期需要处理的文件以及相关资料给我。”

    “小姐消息灵通。”

    “关心兄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小姐如此体恤兄长,着实令bill汗颜,不过我确实很感激,但是公司的事情暂时不需要小姐操心,boss已经做了妥善安排。”

    “盛誉晖醒了?”

    ntha迅速变了脸色,瞪圆了眼睛狠狠盯着bill,神色竟是又几分狰狞。

    “难道小姐不开心?”

    “我是太惊喜。”

    自觉失态,ntha敛了之前陡然散发出的尖锐凌厉,重新换上无懈可击的微笑与bill周旋。

    “不过,我哥哥刚刚苏醒,不宜太过操劳,公司的事情还是交于我,他安心养病。”

    “bill不才,但是boss将公司事务托付与我,我只希望不辱使命,小姐的好意我心领,择日会向boss转达,还请小姐先行回去。”

    “daley家族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来插手,给我滚出盛景!”

    “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也不要为自己寻难堪!”

    “你是交还是不交。”

    “恕难从命。”

    “来人!”

    ntha带了黑压压的一众保镖,bill轻飘飘地扫过一眼,半分不曾畏惧,反而嘴角衔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看向她。

    “小姐这是何意?”

    “我如今虽然退出训练基地的事宜,但是替我哥哥教训一下不听话的手下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如若有此闲心,小姐不如回去看好家里那位,貌似最该被教训的那个不是我。”

    chapter23千方百计还是做不了渔翁

    ntha原本嚣张的气焰被这句话生生压了下去,她精致明媚的脸颊染上了可怖的阴毒之色。

    “你对她做了什么?”

    “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小姐最近事务缠身日理万机,ea小姐一个人怕是不安全,所以自作主张派了一些人去保护她。”

    “谁给你的胆子!”

    “小姐误会。”

    bill嘴角笑意逐渐扩散,明明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让周围的人感觉到了一股只有在战场上才会有的森冷之意。

    “狗仗人势的东西!若ea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恭送小姐。”

    ntha急匆匆的转身离开,因此并没有看到bill原本盛满笑意的脸颊瞬间被阴冷取代,他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你们几个把人放了迅速撤出,继续留在原地监视。”

    李泽鲜少没有对庄园中出现了多一倍的保镖大发雷霆,ike不顾何伯反对为or以及屋内的人发配了枪支,若说盛誉晖以前对他是强势的禁锢,如今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拘禁。

    他藏在卫生间与ntha联系的手机被搜出来,其中的通话记录一句不差被整理成文稿摆在他的面前,ike冷森森的看着他,末了竟是无奈笑出声。

    “泽少爷,你是有多天真!连小姐的话都能相信,麻醉剂?你竟然真的就信了!她与boss斗得你死我活,平均一个月进行一次暗杀的事情,你真的以为那是小孩子之间玩得游戏?”

    “暗杀?”

    “boss那次在纽约街头受伤的事情难不成泽少爷已经忘记了?”

    “他们是亲兄妹。”

    “你与李恩不也是亲兄弟么?”

    “我们不曾自相残杀!”

    “你们只不过是没用命斗而已!”

    ike随手扔下一个文件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李泽默默抽出里面的材料一页一页的翻看,盛誉晖从18岁开始遭遇的各种各样的暗杀事件,从继父sauel到亲生妹妹ntha,手段毒辣而且绝决,甚至某些时候是明目张胆进行,richard从始至终知晓一切,却极为吝惜出手干涉,反倒是坐山观虎斗,这血缘上的一家人半分亲情感都不存在,更像是相互利用相互索取的利益同盟。

    最后是关于李泽手中所谓的麻醉剂的介绍,其中对于中毒者的症状描述的极为详尽,甚至附有盛誉晖的血检报告和生理指标。

    李泽感觉手中的资料像是一部枪战厮杀的剧本,人物之间漠然无情,所有的一切离他太过遥远,看完之后他仍旧心有余悸,不由自主抚上胸口深深呼吸。

    盛誉晖正式苏醒是在送入院的第二天下午,他仍在icu被严密监控,生理指标时高时低,大量异体血液输入不可避免的产生了高钾、低钙血症及代谢性酸中毒的症状,他苏醒后的一段时间神思恍惚。

    eason深知这是正常现象,但关心则乱,他寸步不离守在icu的病房,亲自监护抄写数据,用药换药,直到盛誉晖勉强叫出他的名字。

    “eason。”

    “boss,胃管还没有拔除,您现在不要说话,我现在要帮您做检查,不舒服便冲我摆手示意。”

    盛誉晖不理会他,仍旧使了力气开口。

    “拔了。”

    “您胃部需要不定时推注药剂,暂时不能拔管。”

    “告诉我情况。”

    盛誉晖只觉得喉间犹如被砂石摩擦,声音干哑无力,他见到eason之前小心翼翼的护理,加之身上无时无刻蔓延的痛楚,心里面已经清楚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出血点太多,我不得已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剩余部分仍旧有出血点但不是很密集,如今在采取药物灌注止血,情况基本得到控制。”

    “是中毒吧?”

    “是的,boss,您本身胃病处于复发阶段,很容易被毒素侵蚀,我无能为力,只能求助老师,如今在按照他的研究用药。”

    “阿泽呢?他在哪里?”

    盛誉晖床边的监护仪出现不同程度的波动,eason如临大敌指示他做深呼吸。

    “boss,请您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将毒素清除干净,所以不容闪失。”

    “阿泽呢?”

    “泽少爷在山庄,由ike专程看管。”

    “帮我叫bill过来。”

    “boss,您现在的情况必须待在icu并且与一切有可能的污染源隔离开,恕我不能服从。”

    “叫他。”

    eason听到床边仪器的警报声一个接一个响起,实在恨不得一拳将盛誉晖打晕过去,他火速取过医药推车上面的药剂为他注射,随后便有大批医生护士鱼贯而入。

    为了防止盛誉晖再提出类似不合理要求,eason自作主张索性在点滴中添加了镇静剂,因此,bill和ike轮班过来时见到盛誉晖昏昏欲睡都有些心惊胆战。

    “boss为何还在昏睡?”

    “我给他用了镇静剂。”

    “为什么?”

    “我不喜欢棘手又不配合的病人。”

    “boss一定不会放过你。”

    “等他恢复了再说。”

    eason的面孔极冷,明显不悦,这洋人医生平日里温和的如同一缕春风,但是他每次这副表情的时候就连bill和ike都恨不得对他避而远之。

    “boss若再让我联系你们,别接我电话或者说很忙没空。”

    “你要拉多少垫背的陪你?”

    “多多益善。”

    若说盛誉晖的手下各个如同豺狼虎豹,那eason一定是只当之无愧的腹黑狐狸,他有了意见绝对不会亲自动手,从来都是借刀杀人,bill看着洋人医生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嘀咕。

    “是你医术不精,如今到怪我们保护不力。”

    李泽见到盛誉晖是在他被变相软禁一个月之后,那时他的愧疚和自责即将一点点散尽,失去自由的愤怒和不甘占据上风,炎炎夏季空气湿热闷滞,海风都夹杂了滚滚热浪,他偶尔憋不住又开始乱砸东西,盛誉晖便是那个时候回来的。

    那天他一起之下砸了一个古董花瓶,被人钳制住以后仍旧拼死挣扎,并且从中钻了空子一下跪在碎裂的瓷片上,膝盖下不一会儿便染了一滩的血。

    ike清楚他凝血功能不如正常人,急忙打电话给eason,只是没想到这一通电话让盛誉晖也出了院跟着赶来。

    李泽被抬回卧室清理,整个人被禁锢着神思有些恍惚,但是偏偏听到院中接二连三驶入的车辆,然后是此起彼伏上楼的脚步声,他听到门口有人轻声喊“boss”,本能的开始挣扎起身。

    盛誉晖几乎瘦得脱了形,简单的衬衫西裤搭在他身上似乎可以印出胸前分明的肋骨轮廓,一个多月未见他变得纸片一样让人心惊,一进门便被护士扶着坐在沙发上做便携吸氧,但依旧在掩唇低低的咳。

    “阿泽,你想做什么。”

    “盛誉晖”

    李泽呆滞的看着盛誉晖,eason指挥跟随的医生为他重新消毒处理伤口。

    “你怎么变成这样?”

    李泽声音低得近乎呢喃自语,仍然被盛誉晖敏锐的收进耳中,他低咳了一阵才抬头直视他。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满意?”

    “我不知道会这样。”

    许是酒精沾着伤处太刺激,疼痛剧烈,李泽原本有些失血的脸变得越发惨白,他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眼睫上下忽闪,嘴唇也紧紧的抿起来,莫名其妙便扯着盛誉晖心疼,他不顾护士反对拔掉鼻氧管欲起身。

    “boss,您若想不回医院的话便把鼻氧管带上。”

    是eason的声音,他自进门以来便面色不善,手下的动作都带了些蛮恨的味道,盛誉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自觉无力起身,冷冷哼了一下便重新坐下。

    “泽少爷的血已经止住,麻烦boss回房请护士帮你输液。”

    “eason!”

    “boss您肺部感染引起其它并发症的话治疗时间会更漫长。”

    “去拿药,再推一个输液架过来。”

    盛誉晖冷声吩咐了护士又开始轻声咳嗽,李泽的伤势已经包扎完毕,eason为他扎了点滴自始至终连一个白眼都懒得匀给他。

    “留护士在就行,eason你回医院。”

    eason并未回话,看了看护士取来的药水,默不作声接过输液器拆封,盛誉晖如今血气亏损,外周静脉干瘪几乎没有下针的地方,每次输液都是eason亲力亲为。

    “药水刺激肠胃,boss您最好半躺在床上。”

    盛誉晖最终是选择了回房,李泽极其听话的倚在床边看点滴坠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盛誉晖会成为现在的模样,明明前些日子的时候他还听说这人以雷霆之势反击继父sauel残余势力,将ntha安插在暗处的探子和杀手一个个剪除,手段狠辣无情,一点申辩的机会都不留。

    他以为他已经康复如从前,他以为他仍旧是曾经不可一世君临天下的模样,但事实太残酷,他见到盛誉晖病体恹恹竟然开始惋惜和自责。

    很多年后,李泽从熟睡中醒来,扭过头去看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他的鼻间探测,固执又略带绝望,他会突然想起这样彼此对峙相互伤害的日子,第一次滋生时光倒流重新来过的渴望。

    我们都是在不自知的时候彼此相爱,又在不自知的时候相互伤害,等到那些痛楚一一尝遍,怨恨早已经不在,只余下空空的遗憾。

    chapter24因为不爱,所以崩溃

    李泽伤好一些就下地行走,家里最近人来人往地板上的脚步声分外嘈杂,后来便很少听到,他出了卧室的门才发现地板上全部被铺上了毯子,迎面看见护士端着托盘进入盛誉晖卧室,他鬼使神差跟了过去。

    盛誉晖的房间如今称得上一间设备齐全的急救室,床头不仅备着氧气机,另一头甚至还放置了心电监护,墙角放着一些他都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医疗推车摆在床边不远,医疗用品一应俱全,盛誉晖背对着门略微蜷起身子侧躺着,eason在一旁为他做检查。

    “boss,放松一些,不要太用力按压。”

    刚刚进来的护士在一旁往注射器中吸取药剂,李泽伫立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eason百忙中扭过头来与他两眼相撞,淡蓝色的瞳仁散着冷冷的光。

    他在门口站得两条腿禁不住发软,盛誉晖终于不似先前那样辗转轻颤,多少安静下来,他先前溃散的警觉性重新汇聚,然后本能的转过头来,见李泽靠在门边站着身子有些晃。

    “你站了多久?怎么不进来?”

    李泽想要离开奈何腿脚站得发麻,正靠在门边缓冲便听到盛誉晖沙哑低弱的询问,终于没能迈出脚步。

    “没多久。”

    “eason!”

    “boss,门开着,我也没有拦着泽少爷。”

    “ike昨天与我说训练基地那边近期要组织年中体检,你去一趟。”

    “boss。”

    “另外我听说那边要组织医生做防疫计划和体能营养搭配,为期两个月,我觉得你最合适。”

    “boss您不能过河拆桥。”

    “你顺便学习一下服从命令这四个字的真谛。”

    盛誉晖一手搭在上腹,一手撑着床缓缓起身,eason赶忙拿了靠枕放在他身后。

    “我下个月有个国际学术交流,挺重要的。”

    “没关系,到时候赶回来也不迟。”

    eason很心塞的看着自己睚眦必报的老板,又扭头看了看坐在沙发里的定时炸弹李泽,心情无与伦比的憋闷。

    “boss,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过问医院的情况,压了好多例大手术的讨论。”

    “没关系,我会让bill帮你重新安排。”

    “可是,boss”

    “你还不快滚回去收拾!”

    李泽看着eason一步三回头等待盛誉晖转变主意,脑门快要撞上门框都没有得到心仪的回复,最后绷着脸拂袖离去。

    “你又何必苛责他。”

    “不关你的事。”

    “倒也说得对,你向来是唯我独尊的。”

    “我有我治理手下的原则。”

    “不必与我解释,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了。”

    李泽欲起身离开,他每次和盛誉晖面对面总是忍不住刀剑相向,以前的时候总会觉得逞口舌之快心情分外舒畅,但如今看盛誉晖纸片一样的身形,他会下意识想要逃离。

    “阿泽,咳咳咳”

    盛誉晖觉得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明明知道他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是拜谁所赐,明明知道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在一起除了相看两厌便是互相伤害,明明知道李泽的心里面没有他,可是他仍旧放不下心中的不甘和不舍,甚至不惜搭上性命赌注。

    他悲愤之下突然咳得停不下来,一手摁在上腹一手压在胸前,微微弯起的脊背隔着衣料凸显出极明显脊骨,李泽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

    “你怎么样?”

    盛誉晖止住了咳嗽,双肩仍在微微颤抖,他腾出一只手取水喝,看到手背又鼓了针肿起,索性扯了针头,带出的血珠洒在薄被单上,刺眼又触目。

    李泽方才如梦初醒快走过去倒了水递给他。

    “我帮你叫护士来。”

    “不用。”

    “盛誉晖!”

    “阿泽,你真的想让我死吗?”

    “我以为那是单纯的麻醉剂,对不起。”

    李泽原本心中愧疚,看到盛誉晖如今这副模样更是百爪挠心,他这几日偶尔会做恶梦,梦到盛誉晖在他面前一口一口的吐血,面色苍白如鬼,不依不饶的质问他。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

    他从梦中惊醒,额间脸颊后心俱是冷汗,四肢冰冷如同在无边黑暗和恐惧中挣扎。

    他差一点就成了别人借刀杀人的刽子手!

    “我从没想过要你死。”

    “肖灏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

    盛誉晖突然间擒住李泽的手腕,他指骨苍白瘦削,温度冰凉,手背上还有因为用力而冒出的血珠,即使如此他仍旧可以将李泽禁锢的不得挣脱。

    “不准在我面前提阿灏!你永远都比不上他!我就是死都要死在他的怀里!”

    “李泽!”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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