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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万里江山不如你 作者:留史楚韵

    第3节

    叶檀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此次一来,九死一生,保不准真的就没命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说,就让顾先生当自己死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晒完药了,进门又去跟着药童学辩药,药童都是七八岁的孩子,都是叶少邈收养的孤儿,自小没学过什么四书五经,却对药理极为熟悉。

    别人家的小孩是书香中长出来的,这些孩子,却是药香中历练过来的,叶檀比他们年长几岁,可在这浩瀚药海,却如稚子一般。

    叶少邈见叶檀跟在药童身后虚心学习,笑道:“来我这里学东西,可是要交束脩的。”

    “嗯?”叶檀回过头,诧异的看着叶少邈,“哥哥说什么?我明明一直跟着依依学的啊。”

    叶依依闻言,忙道:“对啊,对啊!”

    叶少邈结舌,明明初见叶檀还是副腼腆害羞的模样,怎地不过短短月余,竟变得如此厚颜?不过说归说,该指点的却一点不少。

    叶檀在药房待到深夜才离开,叶依依早就撑不住睡觉去了。

    医理药学博大精深,叶少邈虽时不时的不靠谱,可在这方面的造诣,只怕比那些老朽有过之无不及,即便是叶檀这么个从未接触的人,经叶少邈调教了这么些时日,抓药已是不再话下。

    叶檀回了房间,刚刚点上灯,突然背后有人袭了过来。叶檀一惊,就地就要滚开,哪知后面那人丝毫不减势头,跟着叶檀滚到地上,把叶檀抱了个满怀。

    “是我。”那人喘的有些厉害,怕是刚刚才来,可叶檀一听那个声音,顿时不在挣扎,他微微偏头,声音暗含惊喜:“盛大哥?”

    “原来你还记得我,我当檀奴已经把我忘了。”

    “怎会?”叶檀辩驳,语气里带了几分埋怨,几分撒娇,“我是为盛大哥来的啊!”

    殷晟闷声笑道:“这段时日实在太忙了,没能来见你,你可怪我?”

    叶檀摇头:“不怪,盛大哥是做大事的人,若时时刻刻记挂我,便是我的不是了。”

    殷晟看叶檀说的认真,有些微微的心酸和不忍,忍不住的再三确认叶檀是否心甘情愿,虽然叶檀身子异于常人,可他毕竟是作为一个男人长大的,若真扮作女子,囿于一方天地,他,当真愿意?

    “檀奴,一旦扮作女子嫁于我,便再不得自由,甚至可能连性命都会搭进去,你真的想好了吗?”殷晟捧着叶檀的脸,把他的脸转到自己的方向,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身子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殷晟的呼吸打在叶檀脸上,叶檀觉得心跳的好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不自在的别开眼睛:“我的命是盛大哥救的,为了盛大哥,万死不辞。”

    “檀奴,你还小,不过是初窥天地一角,何不到处走走?你若愿意,我愿做你的后盾,让你无忧。”殷晟忍不住去劝。

    叶檀抿了抿嘴:“可若没有盛大哥,一个人的风景,不看也罢。”

    殷晟一愣,看这叶檀别扭的表情,红透的耳尖,心中一暖,忍不住弯了嘴角,他凑上去亲了叶檀嘴角一下。

    叶檀受惊似的转过头来,殷晟趁势吻住叶檀的嘴唇,用力汲取叶檀口中蜜汁。

    叶檀从最初的推拒变成迎合,直到殷晟的手伸进裤子里,叶檀猛地一惊,慌张的推开殷晟,他站起来,背对着殷晟理了理衣服,心噗噗跳的厉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盛、盛大哥,不早了,我、我想休息了,你……”

    殷晟看着叶檀的慌乱,叹了口气,来日方长,他并不急这一时。

    “那你早些歇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叶檀不吱声,直到听到殷晟离开,浑身脱力般的瘫倒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从没有什么时候,叶檀如此憎恶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个真真切切的男儿身,委身做殷晟的男宠,也好过这般的不男不女,连让他触碰都胆战心惊。

    之后的几日殷晟日日都来,有时只是躺在床上聊天,有时会紧密的拥在一起,再亲密就只是亲吻,未曾往雷池多越一步,对此叶檀本应心安,可实际上,却是心神难安。

    “哎呦!檀姐姐!”叶依依控诉的看着叶檀,“你把药都混一起了!”

    “啊?”叶檀回神,看了眼自己自告奋勇要过来放的药被混在一起,有些尴尬。

    叶依依虽时不时的不靠谱,可在医药方面却异常认真,这么久以来,叶依依教他识药辩药,叶檀本想着帮她分担一些,结果反倒帮了倒忙。

    叶依依看着那相似的两味药混杂在一起,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分拣起来。

    叶檀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讨好的过去帮忙。

    叶檀跟着叶依依在那里分拣,他本来就是初学,辩药还不甚熟练,于是分辨起来就更加认真。

    叶依依看着叶檀认真的样子,抿了抿嘴:“檀姐姐?”

    “恩?”叶檀停下手上的事,看着叶依依。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叶依依看着叶檀,小心翼翼开口,大眼睛里盛的满是关心。

    “哪有?”叶檀掩饰着去辩药。

    叶依依道:“我都喊了你两声檀姐姐了,你却丝毫没有辩驳。”

    叶檀手一僵,想起之前叶依依恶作剧,一遍遍的唤他“姐姐”,他恼怒的不理叶依依,叶依依这才作罢,如今心中有事,叶檀竟没有注意,他扯了下嘴角,掩饰道:“总是要习惯的。”

    叶依依见叶檀虽带笑,可笑意未及眼底,想着让叶檀开怀,便道:“过几日便是乞巧节,通鼎河年年都要放花灯,不如……”叶依依凑到叶檀耳边,轻声道,“哥哥与我同去看看?”

    “姑娘家的玩意儿,我去看甚?不去。”叶檀幼时也曾喜欢这些,被人当做女儿家,之后便再不肯去了。

    “去嘛!去嘛!”叶依依拉着叶檀的手,求道,“就当是陪我,可好?”

    叶檀抿抿嘴,有些犹豫,叶依依忙道:“之前我也曾想去,可是少邈哥哥俱都不准,今年好不容易你来了,不曾想还是不能去,哎……”

    “好了!”叶檀知道叶依依装可怜,也知道叶依依是想让自己开怀,一番好意,叶檀拒绝的话再说不出口,“陪你去便是。”

    之后的几天殷晟都未出现,直到七夕。

    那晚叶依依早早就收拾好等在门外,叶檀稍作掩饰,与叶依依一道出了门。

    七夕灯会在通惠街,一条大道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比之白日有过之,无不及。

    叶依依拉着叶檀的手,在前面一蹦一跳,叶檀眼中也满是新奇。

    二人一路闲逛,看着好吃好玩的便停下观赏一番,叶檀虽努力做足大人姿态,却还是被这一路上所见新奇玩意儿晃花了眼。

    行至通鼎河畔,河边一应摊位,俱是出售河灯。

    叶依依拉着叶檀跑过去,看着摊位上花灯,只觉乱花迷眼,每一个都喜欢的不得了,她左右各拿了一个,看来看去都没有办法挑出最喜欢的一个,索性递给叶檀一个:“你放一个,我放一个,这样,我就不用挑了。”

    “这……”叶檀有些为难,小女儿做的事情,他去放算什么?

    叶依依却不管,她抱手朝着通鼎河的方向拜了拜:“河神很灵的,只要你诚心,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叶檀微愣,看着手中河灯:真的会,得偿所愿吗?

    第七章

    在摊位旁边的空桌上,叶檀把心愿写在河灯上,刚刚落笔,叶依依的小脑袋便探了过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看我的做什么?”叶檀有些羞恼。

    叶依依大方的把自己的拿过来:“喏,你也可以看我的啊!”

    “你!”叶檀气道,“不看你的我也知道你要做医学圣手!你!你简直!简直是……”

    叶檀急的说不出话来,叶依依见状,凑到叶檀耳边,轻声道:“哥哥,你不会恼羞成怒了吧?”

    叶檀侧开一步,见叶依依一副了然的表情,辩道:“我、我就是应景写了这么一句,你别乱说!”

    叶依依无辜的摊了摊手:“我什么都没说啊!”说罢一蹦一跳的往河边跑去,边走边喊,“走喽!放花灯去喽!”

    与叶依依放完花灯,叶檀算了下时间,便想着回去,可叶依依不肯,拉着叶檀往深处去了。

    没走多久,便见不少人往前涌去,叶檀和叶依依架不住人潮,跟着也冲了过去,最终停在珍焱亭外。

    珍焱亭是通鼎河西畔最大的一个凉亭,廊桥延绵近百米。

    此时亭廊灯火通明,远远看去便见廊上走动俱是弱冠少年,个个风华正茂,尽头的六角亭周围挂满纱幔,隐隐约约能看到人影,透着几分缥缈雅致。

    叶檀和叶依依个子低,前面人头攒动,来不及细看,就被人当个严实,叶依依扁了扁嘴,拽了下旁边一个书生的袖子,问道:“这位大叔,那里面在做什么?怎么如此多的人啊?”

    那书生已过而立,青山洗旧,看起来有些落拓,可面目却颇为宽和,见是个小姑娘,说话声音也不觉放轻:“是岑大人的千金选婿,考题均是岑小姐所出,答出来方才能入内,若能得岑小姐的青眼……”那书生苦笑,面上有些许向往,“若能得岑小姐青眼,只怕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叶依依看着那书生,笑道:“大叔此言差矣,岑小姐才名远播,颇有文人傲骨,若非才俊清流,如何能入得了岑小姐的眼?当是日后能飞黄腾达之人,方可入岑小姐的眼。”

    那书生愣了一下,竟躬身朝叶依依做了个揖:“是我想差了,竟还不如姑娘见地深。”

    叶依依骄傲的仰着脑袋,得意的朝叶檀挑了下眉,对那书生道:“大叔可想进去得岑小姐的指点?”

    那书生赧然:“以在下的才学,恐怕连那廊桥一半都走不下去。”

    “大叔放心!”叶依依拍了拍叶檀的肩膀,“我这位姐姐虽比不得岑小姐才名远播,却也是得了师傅真传的!不如由我姐姐引路,与那岑小姐会上一会?”

    “这……”那书生有些心动,有些犹豫,他朝叶檀看了一眼,“这怕是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叶依依知那书生动心,索性拉上叶檀便往里窜去,走前还不忘撺掇那书生,“大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若把握不好,我便找别人去了。”

    那书生看着叶檀和叶依依渐远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叶檀被叶依依拽的踉跄了两步,急道:“依依,你做什么?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叶依依性子开朗,单纯洒脱,端是看不惯岑书音那副清高模样,犹记七岁那年,岑大人生病,叶少邈受命前去为他诊治,中午留席,叶依依刚走到凳子跟前,岑书音便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愣是把叶依依带开,那顿饭叶少邈吃的那叫一个清静,叶依依为此,郁猝了好些日子,直到看着岑书音一年一年嫁不出去,从碧玉年华,熬过桃李之年,叶依依这才稍稍顺了这口气。

    叶依依一听说岑书音为自己招夫婿,心中立刻打起了小九九,若岑书音找的还不错,那她就去搅局,若找到不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这些话,叶依依自然不会说与叶檀,她讨好的摇了摇叶檀的手:“我就是想要看看,那岑大小姐端了这么多年的架子,把自己都熬成老姑娘了,最后选了个什么样的夫婿。”

    “可……”叶檀还欲再说,叶依依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硬生生的把叶檀扯到了廊桥上。

    岑书音是个才女,也是个雅人。

    此次选婿设了三关。

    第一关为猜谜,上桥前从纸箱中抽取题目,猜出方可上桥。

    第二关为对对子,在廊桥中部设关卡,同第一关一样,从箱中抽取题目,至多半盏茶,对上对子,方可去第三关,否则算是失败。

    第三关设在亭外,从箱中抽取题目,即兴赋诗,限时一盏茶,时候过了,便没有机会在岑书音面前赛诗了。

    此番比拼,总共两个时辰,此时已过去半个时辰了。

    叶依依拉着叶檀挤进去,那书生跟在后面,想要挤,却又不好意思。

    叶依依等了半晌,见那书生还不进来,喊道:“大叔!你快过来啊!”

    周围的人闻声,目光全都看向那书生,却也空出些许地方,那书生埋着头走到叶依依身边,心中有些后悔跑来凑这热闹,且不说他于诗词歌赋本就不甚精通,单是样貌和年龄,与这些青年才俊比起来,差了就不止一截。

    “大叔,快去抽谜题。”叶依依和叶檀个子不高,那箱子却摆的不低,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体量岑小姐是已经定下了的。

    那书生上前去抽了一个纸卷出来,一旁的家仆指了指廊桥两边的小桌上摆着的笔墨,道:“这位公子把谜底写在纸卷上便可。”

    那书生谢过家仆,走到一旁摊开纸卷,看着上面“女儿乐”三个字,眉头紧蹙。

    叶檀抬脚想去看,可那书生个头不低,几番去看,都看不到,索性作罢。

    叶依依在一旁看的着急,扯着那书生袖子,把他手给拉下来:“大叔,你让我姐姐看谜题啊!”

    “哦,哦。”那书生回神,有些尴尬的笑笑,“我竟忘了。”说着,便把纸送到了叶檀面前。

    叶檀看了谜题一眼,微微一思,对那书生道:“千金一笑。”

    那书生细细一思,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赞道:“姑娘的思维好敏捷。”

    叶檀抿嘴笑笑,不答话,叶依依在一旁看那书生还在品鉴,急道:“你倒是快写啊!再不抓紧,岑小姐的夫婿都要选好了!”

    那书生闻言,赶忙写下,交给一旁的家仆,那家仆看了一眼,本欲将叶檀和叶依依拦下。

    叶依依忙道:“岑小姐选婿,我哥哥要来参选,做妹妹也想跟来看看,当不妨事吧?”

    那家仆想了想,小姐只是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家属当不属于闲杂人等吧?想了一想,那家仆便把三人放去了第二关。

    这一次那书生没有犹疑,直接从中抽出纸卷,到一旁展开给叶檀看。

    “风飘絮,絮迎风,絮随风舞。”

    叶依依念完,歪头想了起来。

    那书生也想着总不能只靠一个小姑娘帮忙。

    “啊!我想到了!”叶依依喜呼一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引得周围几个书生看了过来。

    叶依依吐了吐舌头,轻声道:“碗碰盆,盆磕碗,盆破碗碎!”

    说完喜滋滋看着叶檀和那书生,等着夸奖。

    叶檀摇了摇头:“对是对上了,可不够雅致,怕是入不了那位岑小姐的眼。”

    叶依依撇撇嘴,垮下肩膀来。

    那书生也想了一个,琢磨了半晌,对叶檀道:“姑娘听听我这个,星衬月,月映星,月明星稀。”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姑娘看这个可以吗?”

    叶檀抿抿嘴,总觉得那书生年长于他,不好驳回,细细想了一番,对那书生道:“大叔对的很好,不过再稍稍改一下,想必岑小姐会更喜欢。”

    那书生是个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听叶檀这么一说,忙做了个揖:“姑娘请赐教。”

    叶檀向后退了一小步,有些羞怯的摆摆手:“大叔言重了,赐教不敢,不过是些文字游戏,大叔没笑话我班门弄斧就好。”

    叶檀说罢,把自己改过的念给那书生,那书生听罢,眼睛不禁亮了起来。

    “星蕴斗,斗含星,斗转星移。”那书生品嚼一番,拊掌道,“对的妙!”

    叶檀腼腆的笑笑,催促道:“大叔快写吧。”

    叶依依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叶檀对的好,顿时把胸脯挺起,觉得与有荣焉。

    那书生把叶檀的答案写上递过去,那家仆看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虽然看那书生落拓,可稍作修饰,也算是一表人才。

    那家仆把书生请到珍焱亭外,亭外家仆把箱子送到那书生面前,那书生拿出一张纸卷,只见纸卷上写道:情。

    那书生看着那个字,有些为难起来,他虽已是而立之年,却一心只读圣贤书,至今尚未成家,哪懂这情之一字?

    反倒是叶檀,如今已近十五,却因殷晟,尝到了情滋味。

    想到殷晟,叶檀脸颊微红,唇角不禁染上笑意。

    和那书生一道走到旁边的桌子旁,书生提笔,叶檀轻声念道:“似花还非花,傍路无人惜。无情却有情,销香暖云屏。”

    那书生一字一句写罢,保证不错漏一字,又再三细品,忍不住朝叶檀做了一个深揖:“姑娘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李青佩服!”

    叶檀回了一个礼:“大叔谬赞,不过是些小聪明,比不得大叔经纶满腹。”

    李青听叶檀这么说,有些羞愧,看着手中的诗句,想要递上去,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犹豫再三,叶依依看不下去,抢过纸条就交了过去。

    那家仆交给亭内侍候的丫鬟,不多时,李青便被请了进去。

    亭外,李青犹豫了一下,又朝叶檀做了个揖,这才进去。

    叶依依也想跟着往里冲,被岑家的家仆拦了下来,她仰头看了那家仆一眼,那家仆微微颔首,礼节到位,却是不让分毫。

    “哼!”叶依依轻哼一声,转身坐到廊桥边上,“我坐这里总可以了吧?”

    那家仆颔首,继续捧着箱子送到下一个人手里。

    叶檀看着叶依依这副执拗的样子,知道劝不住,叹了口气,同叶依依一道坐到边上,等了起来。

    第八章

    在外面等了多半个时辰,时间便已到,廊桥上的家仆把所有箱子撤走,又在廊桥外拦下其他还欲进来的人。

    叶檀眼见着就有人来请他和叶依依出去,有些坐不住了。

    “依依,时辰已晚,我们快些回去吧。”

    叶依依不肯,看着那家仆越来越近,从桥上跳了下来,对那家仆道:“我是叶太医家的,今日只是新奇,我只在外面看看,绝不打扰!”

    叶少邈曾为岑大人治过顽疾,那家仆也知道,顿觉招待不周,忙道:“姑娘到亭内休息吧,夜里风凉。”

    叶依依摆摆手:“不必了,外边挺好,凉快,我喜欢!”说罢凑到叶檀跟前,“姐姐,你觉得呢?”

    叶檀本不想留在这,遑论进亭子里去了,于是点头应是。

    叶依依转回脸来,同那家仆道:“岑小姐选婿事大,不用管我们,我们在外面听听,没劲了就回去了。”

    那家仆应了一声,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亭内半晌无声,片刻方听一女声道:“诸位公子有礼了,我是小姐贴身侍婢瑾澜,今日一应事宜,由我代为传达。下面我便说与诸位今日诗题。”

    “哦?今日恰是乞巧节,岑小姐可是以此为题?”其中一人开口打趣。

    瑾澜笑道:“我也以为小姐是这么想的,可是小姐说了,今日七夕,怕诸位早作准备,所以特意备题,”瑾澜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方才缓缓开口,“题目是伤离别,诸位公子还请以此为题,赋诗一首,写于面前纸卷之上,待我家小姐赏鉴后,再作评判,时限一盏茶,诸位请吧。”

    李青看了一下除他之外的四位公子,都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个个锦衣玉冠,倜傥风流,再看其中二人已动笔,李青不禁额角冒汗。

    一盏茶的功夫过的很快,时间一到,瑾澜便过来把五人的诗作呈给屏风后的岑书音。

    岑书音把那几首品评了一番,又在上面做了批注,拿出其中一份放在一旁,想了想,又拿出另一份,把其余三份交给瑾澜,让她归还给其他三人,然后把另拿出的那一份,以及另外几张纸卷交给瑾澜,并附耳说了几句,才让瑾澜出去。

    瑾澜出去后,先把其中三份交回,那三人见诗作交回,自知无望,心存惋惜,可一见上面岑书音的亲笔批注,顿时又高兴起来。

    送走那三人,瑾澜的目光转向李青,李青诧异的看着她,心突突跳的厉害,手心都浸出汗来。

    瑾澜朝李青欠了下身,把岑书音单独拿出的那份诗作交还,轻声道:“小姐说,先生耿直,风月之作,不适合先生,只是……”瑾澜又拿出两张纸卷,一张对子一首诗。

    李青见状,顿时明白,他本身并非那可耻小人,何况,才作可以偷来,才华却如何也偷不到,于是忙将叶檀代他所作,一一道出。

    瑾澜听罢,转回屏风,又听岑书音吩咐了几句,方才回话给李青。

    “小姐说,先生高才,只是过于局限,先生不妨多看些杂文,许是对先生有益的。”

    李青听罢,点点头,朝屏风做了个揖:“多谢小姐指教,在下告辞了。”

    “哎,等等!”瑾澜忙把李青拦下,笑道,“先生太着急了,我家小姐还有话没问呢?”

    李青有些尴尬的笑笑:“不知小姐有何见教?”

    瑾澜道:“小姐对先生口中那位姑娘的才学深感佩服,有意结交,不知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先生可知那姑娘家住何处?”

    “这……恐怕要让小姐失望了,我与那位姑娘,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李青有些后悔没有问询姓名,可又觉得问询姑娘闺名太过唐突,只能遗憾的摇摇头离开珍焱亭。

    李青刚一出亭子,便见叶檀和叶依依还在,喜道:“你们……”

    “嘘!”叶依依制止李青说话,把李青拉到跟前,“里面还剩几个人?”

    “一人。”

    叶依依继续问道:“那人年方几何?样貌如何?家世如何?”

    李青想着剩下的那位公子,回道:“岑小姐选婿,自是弱冠。”

    叶依依瞟了李青一眼。

    想到自己年龄,李青有些尴尬。

    叶依依没注意到李青的尴尬,继续道:“还有呢?快说!”

    “样貌俊朗,气度不凡,锦衣玉冠,想来家世是不错的。”李青一一回答。

    叶依依一听,这可不干了,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去,却猛地被叶檀拽住。

    叶檀的力气很大,手腕似乎有些颤抖。

    刚刚叶依依和李青说话的功夫,里面的屏风已经撤去。

    叶檀听到里面岑书音温柔的语调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个声音,熟悉到叶檀一听便觉得心尖儿跟着颤抖,那人说:“在下殷晟。”

    “皇上?!”岑书音语调微高,急急跪下,“臣女不知圣上亲临,还望圣上恕罪。”

    殷晟笑道:“岑小姐这么说,莫不是要言而无信吗?回去告诉岑大人,三日后,朕亲自……”

    后面的话叶檀已听不清,他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呼吸也开始有些不顺畅,他急喘了几口气,颤声道:“依依,我们走。”

    叶依依感觉到叶檀的不对,不敢再胡闹,扶着叶檀一道离开了。

    李青看着叶檀和叶依依离开,张了张嘴,把话吞了下去,摇了摇头也跟着离开了。

    回去之后,叶府上下均已睡下,叶檀和叶依依在院子里分开也回了房。

    刚一进门,门后突然有人窜出,紧紧把他抱进怀里。

    “啊!”叶檀惊呼一声,嘴立刻被人捂住。

    “是我。”殷晟的语气轻快,看起来心情颇好,“几日不见,我想你了。”

    叶檀尽力放松下身体,微微靠在殷晟怀里:“是吗?”

    殷晟把脸埋进叶檀的颈窝,深深嗅了一口。

    叶檀身上没有脂粉的味道,反带一股清新体香,让人忍不住的沉迷。

    “自然是的。”殷晟笑着放开叶檀,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柔声道,“你呢?有没有想我?”

    叶檀垂眸,扯了下嘴角:“自然是想的。”

    殷晟听罢,笑的更是开怀,他打量了叶檀一下,惑道:“我进来你不在,当你是起夜,看你这身打扮,倒像是外出归来,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依依想去通鼎河放灯,我同她一起去了。”叶檀不擅说谎,只能真真假假的应着。

    “放灯?你放了吗?”殷晟总觉叶檀少年老成,少些小孩子的顽劣,乍一听叶檀跟着去放灯,不禁来了兴致。

    叶檀想着之前放的花灯上那句诗,只觉是天大的讽刺。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那殷晟口中对自己所说的那些情话,又有几分是真?

    叶檀深吸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女儿家的东西,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当真没有?”殷晟心中已经信了,却还是想磨着叶檀说几句情话来听听。于他来说,叶檀的声音是过境的清风,让他在那污垢的深宫内院,得一丝清宁。叶檀的情话是大补的药剂,让他在面对朝堂风云,后宫诡谲之时,能够意志坚定。

    可惜,殷晟注定要失望了。

    叶檀依旧摇头:“没有。”

    “罢了,不逼你了。”殷晟叹了口气,想着来年他带着叶檀同去,一道去放一盏同心灯,思及此,殷晟心下一暖,语气更是温柔,他拉着叶檀到床边坐下,“除了去放灯,还去了哪?”

    “还去了……”叶檀看着殷晟,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还去看了岑小姐招婿。”

    殷晟的笑僵在嘴角,又快速平复,他刮了叶檀鼻子一下:“怎么?檀奴还想娶亲?莫不是忘了还有我?”

    “怎么会?”叶檀扯了下嘴角,心底抽疼,“只是在外围看了看,人太多,便走开了。”

    “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殷晟心底升起一股烦躁,隐隐有些不安。

    “依依还小,往年都没出去过,今年好不容易有我陪着,当然要放放风了。”叶檀不愿再说,言多必失,他本就不是撒谎的好手,再多,怕就绷不住露馅了,他拉开殷晟的手,别开眼不去看殷晟,“盛大哥,今夜我在外面逛的太久,有些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殷晟心里不安,自然不肯走:“今晚我留在这里。”

    “这……”叶檀刚要拒绝,就被殷晟打断。

    “好了,不是说累了吗?快休息吧。”

    叶檀无法,应了一声去取水了。

    二人洗漱干净,躺在床上,叶檀打了个呵欠,翻身背对着殷晟,轻声道:“我实在是困了,盛大哥也早点休息吧。”

    殷晟看着叶檀的背影,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好似天边,他靠过去,紧紧抱着叶檀,一下一下啄吻:“檀奴,无论发生什么,你要相信,我心中,只有你,唯有你。”

    叶檀早晨醒来的时候,殷晟已经离开,摸着已经凉透的床铺,叶檀微微垂眸。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叶檀去哪里找信心去相信他呢?罢了,叶檀苦笑着摇摇头,信与不信,又如何呢?这条命都是他的。

    叶檀起身换了衣服,刚要开门去打水,就见一十七八岁的女子站在门外。

    那女子一身淡青衣衫,鹅蛋脸,眉目间透着股凌厉干练的味道,见叶檀出来,朝叶檀欠了下身:“廿九见过小姐。”

    叶檀愣了一下,疑惑道:“你……”

    廿九道:“主子见小姐昨夜晚归,心中后怕,特遣廿九来伺候小姐的。”

    “我、我不用人伺候的。”叶檀忙摆手。

    廿九道:“主子说了,小姐日后身边总是要有人伺候的,还是早日习惯为好。”

    “我……”

    “主子还说,”廿九打断叶檀,“小姐性子温良,这样最易被一些巧言令色的奴才欺侮,让小姐先学学怎么调教奴才,毕竟日后所居之地,吃人不吐骨头,主子虽会保小姐无忧,可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还望情急之下,小姐能稍稍自保,让主子不至于时时挂念。”

    “还有吗?”叶檀紧抿着嘴,看着面前少女提线木偶似的冰冷僵硬的表情,和毫不客气的语气,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廿九不语,双手轻击了两下,四个少女鱼贯而入,都是十五六的年纪,头上盘了两个发髻,长的清纯可爱。

    这四个少女一人奉水,一人捧痰盂,另外两人一人端着水盆,一人拿着手巾。

    先是那奉水的少女向前,朝着叶檀欠了下身:“奴婢春景,请小姐漱口。”

    叶檀看着春景,春景眼睛不大,可看起来却很是灵活,当是个机灵人。

    叶檀接过杯子漱了口,另一个婢女忙将痰盂送上。叶檀把水吐进痰盂,拿手巾的婢女将手帕送上。叶檀擦了擦嘴,又还了回去。

    捧痰盂的那婢女等叶檀做完,朝叶檀欠了下身,圆碌碌的眼睛分外灵动,让她显得极为鲜活:“奴婢夏泠,”夏泠说着,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叶檀笑笑,“小姐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叶檀现下肚子里有气,若平日里有人这么说他,大不了一笑置之,可现在听来,却分外刺耳。他轻哼一声,转向拿手帕的婢女:“你叫什么?”

    夏泠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退回原位。

    被叶檀点名的婢女闻言,向后退了一小步,有些惊慌的看了叶檀一眼,细声道:“奴婢冬晴。”

    叶檀微微皱眉:“怎么?我很可怕吗?”

    “奴婢……”冬晴的声音发颤,叶檀却已不想再听,他把目光转向最后那个婢女。

    那婢女见叶檀看她,不待叶檀问话,大大方方的向前走了一步,微微屈膝:“奴婢秋素见过小姐,请小姐净面。”

    秋素把水盆捧到叶檀面前,叶檀本欲为难,可一想到跟一个姑娘计较,顿时觉得没劲。他伸手掬了清水净面,冬晴待他洗完,忙将手巾送上。

    待叶檀洗漱完,廿九开口道:“这四个婢子是主子遣来照顾小姐的,小姐可还满意?”

    叶檀不喜欢廿九对他的态度,总觉得有几分针对的味道,于是故意道:“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廿九轻笑一声,直直看着叶檀:“满意,自然是留下来伺候小姐,不满意……”廿九的目光扫过春景四人,说出的话毫不留情,“留着也没什么用。”

    “啊!”冬晴惊呼一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已经下来,“小姐饶命啊!”

    叶檀皱眉,直直看着廿九:“我若只对你不满意呢?”

    廿九轻笑一声,语气中几分不屑:“廿九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廿九的命是主子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处置不了你?”

    廿九不语,定定看着叶檀,手心有些汗湿。现在自己面对的这个叶檀,和盛四盛五口中描述的哪有一点一样?盛四盛五明明只说他性情温和的,可如今和她针锋相对的人,哪有一点温和的样子?

    “怎么?听不懂?”叶檀虽家贫,身子又异于常人,可他受教顾先生,自有文人的清高傲骨,人敬他三尺,他敬人一丈,可若有人折辱他,他自是“礼尚往来”。

    廿九抿嘴:“是。”

    叶檀懂了装不懂:“既然听不懂,那我就……”

    “我是说,小姐不能处置我。”廿九定定看着叶檀,反正已经得罪,倒不如就此豁出去。

    叶檀轻笑一声:“那就请姑娘去你主子那里领罚吧。”

    冬晴心底还有些不安,颤声道:“小姐,那奴婢们……”

    叶檀看了那四个婢女一眼,有些不知如何处置。他虽生于富贵人家,却长于市井之间。贵人家使唤奴仆皆是常事,叶檀看得多了,倒也见怪不怪,可若让他用,却是不习惯的。何况他体质特殊,怎么可能让人随意近身?

    他抿了抿嘴,想着等殷晟来了再和殷晟商量,便将她们四人暂且留了下来,却不想这一等便是月余,直到秋叶落尽,初雪方至,殷晟才出现。

    第九章

    “姐姐,姐姐!”叶依依从外面急匆匆的跑回来,“你可知那岑家小姐最后选的夫婿是谁?”

    叶檀心猛地一突,是了,今日初十,殷晟当是上门下聘了。

    “姐姐你有没有在听?”叶依依本想卖个关子,可叶檀却不配合,急道,“是皇上!哎呀!”叶依依拍拍胸口,“还好那日姐姐拉着我,没让我闯进去,不然岂不坏了事?姐姐,你说,这皇上才刚刚大婚没多久,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去给岑小姐下聘是为什么?说他好色吧,那岑小姐的姿容哪里比得过皇后?可若不好色吧,新婚未久就要纳妃,实在是……”

    叶依依自顾自说了一大串,这才注意到叶檀的不对劲,她走到叶檀跟前,伸手在叶檀眼前晃了晃:“姐姐,你在听我说吗?”

    “啊?”叶檀回过神,扯了下嘴角,“皇上纳妃,怎么你还操上心了?”

    “还不是好奇那个岑小姐吗?”叶依依想到岑书音那知书达理到令人发指的性子,噗嗤笑了出来,“姐姐,我从少邈哥哥那听说,皇上他性子外表温和,内里却是不羁的,你说,对上岑小姐,他岂不气疯?”

    “帝王心思,哪是你我能猜的出的?”叶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道,“今日初十,根叔想必马上就送药来了,我去看看。”

    “姐姐!”叶依依看了眼尚早的天色,喃喃说完剩下的话,“根叔都要过了晌午才来呢!”

    叶檀自然知道根叔过了晌午才来,他只是想要找一个避而不谈的借口。

    第二天,京城的大街小巷全都传开了皇上要纳岑小姐为贵妃的消息,叶檀便是不想听也不行。

    叶少邈今日执勤,饭桌上,叶依依举着个筷子,嘴一刻都不得闲。

    “我就说岑书音端会摆架子,她还真是,哈哈!”叶依依尚未得意完,脸色立刻一转,带了几分惆怅的艳羡,“听说皇上准她穿大红喜服,花轿从正门抬进去,你说她这是修了几世的福分啊?竟得皇上如此垂青。不过她拒绝了,说是不合规矩,皇上也没有恼,全听她的。姐姐,你知道现在街上都怎么说的吗?”

    叶依依盯着叶檀,脸上写着:快问我,快问我。可惜叶檀却无动于衷。

    “姐姐!”

    “什么?”叶檀回神,茫然的看着叶依依。

    叶依依叹了口气,把刚才的话又重复说了一次。

    叶檀摇摇头,询道:“怎么说?”

    “街上都说,皇上早就心属岑小姐,只是碍于太后娘娘,不得不去了苏皇后,你觉得呢?”叶依依想要从叶檀这里听到不一样的声音,来安慰下自己这么多年对岑书音的“旧怨”,然而却失望了。

    “我也这么觉得,若非真的心悦岑小姐,怎会任性到那种程度?”叶檀嘴上这么说,心底却发涩。

    叶依依虽然不想承认,可现实如此,不得不认。

    二人各有心思的惆怅哀叹,却忘了,有一词,叫做众矢之的。

    若当真爱惜,又怎么可能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岑书音入宫当日,十里红妆,大家都知道岑大人是清流,断没有那么多的嫁妆,想那十里红妆,俱是殷晟为她所添。

    叶檀跟着叶依依混在人群当中,看着那蜿蜒的队伍延绵走进宫门,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叶依依歪头看着叶檀。

    叶檀看着最后一点红消失在宫门,摇摇头:“只是明悟了一点事情。”

    “什么?”叶依依大睁的眼中满是好奇。

    叶檀看叶依依一副好奇的样子,忍不住逗弄道:“偏不告诉你!”

    “姐姐!”叶依依委屈的嘟着嘴,叶檀却已走开。

    诗有云: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要说这京城,赏菊之地非大明寺莫属。

    大明寺在城外三十里卫邸山,卫邸山每到菊花花期,漫山遍野的菊花次第盛开,色泽艳丽,山体果真如诗中所言,像是披了黄金甲一般巍峨壮烈。

    叶依依没见过,可听坊间谈论,早就存了这份心,今年有了叶檀,便央着叶檀同去。

    叶檀只闻此景,并未得见,早就想看看这番美景,不必叶依依磨他,他自己也是愿意去的。

    于是二人便定在重阳,既登高,又看景,顺便再去拜拜佛。

    叶少邈恰听到二人讨论,合计了一下,决定重阳那日休沐,与他们二人同去。

    那日叶檀一早就起来,春景四人伺候着叶檀洗漱后,叶檀便去正厅吃饭。

    早晨吃食并不丰盛,都是些清淡的素菜,叶坤知道他们这日要去大明寺,一早就把东西全都备好,待把东西让人装上马车后,来到正厅,却见正厅只有叶檀一人。

    “大人和依依还没起吗?”

    “不会吧?依依昨日还特地来和我说了一声的。”叶檀茫然的看着叶坤。

    “你啊!”叶坤叹了口气,又吩咐人去唤叶檀和叶依依起身。

    叶檀卯时起身,如今已近辰时才出了门。

    看着车上一大一小,呵欠不停,叶檀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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