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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如何从剑修手下逃生 作者:苏九阙

    第2节

    隋顺东毫不留情打破师妹痴心妄想,“尉迟弘心志之坚,岂是那些寻常男修可比的,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若要修门地位提升,不如尽早修成金丹修为再说。”

    “师兄!”红瑶跺脚。

    陶子恬与兰景合轻声笑。

    半日后,八荒界界门出现,门上雕刻繁复精致,高耸入云,意境浩瀚,门顶上有一兽头,那兽头双目缓慢打开,大如铜铃,十分威严。

    华川慎道:“境界高者不能跨越界门,顺东,师弟与师妹全交你看护了。”他袖子翻转,打出一道柔和的力量,将陶子恬四人推到门下,恰在此时兽口大开,灵气喷涌,陶子恬等人就被吸进那大门中了。

    界门之后乃是一座山峰,山峰犹如被宝剑劈成两半,左右峰头相对,中间裂缝狭长无比,许多凡人沿着崎岖的道路向上爬,然而天险难以克服,陶子恬只看了一会儿,便有四五个凡人坚持不住,失足滚落,片刻后就从他视线中消失了。

    “师兄,这……”陶子恬有些不忍。

    隋顺东摇头道:“凡人都道长生好,却不知道这长生背后,修真路途远比他们今日脚下山路更加崎岖艰难。这些凡人连这些苦难都无法克服,你即便救了他们,日后踏上修真之途,也不过早早陨落罢了。”

    陶子恬哑然,再看山路上那些凡人,其中最年幼的不过五六岁,已经走得鞋子破烂,留下一路长长的血印,艰难地支撑。而父母虽在旁看护,却不能在仙人下的这场考验里出手帮衬自己的孩子,只能忍痛看着。

    陶子恬心生怜惜,指着那孩子对隋顺东道:“师兄,我瞧他不错,年纪幼小,可造性颇高,且吃苦耐劳,日后必定能勤勉修行的。”

    隋顺东笑道:“我看着也不错,只是八荒界收徒还有许多大宗门,若是他们也看中那孩子,便没有办法收入栖霞派门中了。”

    陶子恬点头,若是有大宗门愿意收那个稚子,倒也是他的造化。

    隋顺东领着师弟师妹们往山下走,“我们离得近一些罢。你们仔细留意着,若是勤勉资质又好的,便能收入门中,但若心术不正的,即便旁的再好,也万万不能纳入师门里”

    三位同门应答。陶子恬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方才在峰顶并不觉得,这狭长的山缝露出一线天色,左右高峰侍立,正如一条登天之路,十分壮观。

    正走着,陶子恬忽然见到天路上一个男子因为疲乏不堪,落脚不稳,正要摔倒之际拽住旁侧一人,把旁人生生拽了下去,自己倒是借力稳住了。那男子竟然毫无施救的念头,只留心观察是否有人见着这一幕。陶子恬等人地势高,便没有被那男子注意到,就视若无睹打算继续行路了。

    陶子恬见此气愤非常,对隋顺东道:“师兄,不如我打他一道灵气标记,也好叫其余修仙宗门留心,万不可让这种歹毒之人修行道法。”

    隋顺东道:“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你修为尚浅,留下灵气标记也不能持久,便让师兄动手吧。”

    隋顺东翻转手腕,正要施法,却有一道锐利剑气射向那男子肩头,男子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人一歪,便哀嚎着滚下去了。

    陶子恬惊讶地望向山峰对面,见着一众人,各个风姿出众,特别是为首之人,身着华服,面容冷峻,被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中间,熠熠生辉得很。

    怎么……可能是他?!

    ☆、捡到个天才弟子

    “林,林想!”陶子恬激动难耐,惊呼道。

    隋顺东疑道:“师弟,你在招呼何人?”

    兰景合低声道:“对面山峰那人,可是承天仙宗郁景容?”

    陶子恬则一心只有林想,前世那个虽然性格冷淡,但对他十分义气的好兄弟,林想!陶子恬祭出金刚钟,将金刚钟做代步法宝使,踩着就招摇飞过天路,也不顾天路上凡人见之何等震惊,纷纷下跪膜拜。

    陶子恬落到对面山峰上,喜不自禁道:“林想!你,你是怎么到玄元大世界的?卧槽,你不知道我当初的遭遇,现在说到还是心塞得要命……啊,你不会也是在现代出了意外吧?我过世那时候,你参加我葬礼了吗?见到我父母和哥哥了吗?”提及父母兄长,陶子恬脸色顿时黯淡下来,抿唇问道。

    “你是谁?”林想没有回答,他身后追随之人却站了出来。

    其中一女子生得十分艳丽,神情却又有一股英气,两种特征融合在一起,相当明艳动人。她冷声呵斥道:“哪儿来的无礼之徒,拦住我师兄意欲为何?”

    “杨师妹勿动气,若是歹人,我等自然不会让他安然而去,若是旧识……怪哉,这位道友,不知师从何门?又与我家师兄是如何结交的?”

    陶子恬被问得一时语塞,他们前世是校友,毕业后也有往来,但这种话就算和这群修士说,他们能懂吗?陶子恬忽然从他乡遇故人的激动中清醒过来,他看向林想,林想不怒不惊,神情十分冷漠,当然他以前也是冷冷淡淡的,可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完全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既冷,又疏远。

    陶子恬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嘴唇哆嗦两下才问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了?”

    此时隋顺东三人也赶到陶子恬身旁,“师弟,怎么了?”他一转身,又朝承天仙宗诸人道:“我等乃都盖洲栖霞派弟子,师弟想来是有怀念的旧人,却是误认,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误认?”陶子恬脸色难看,看一眼隋顺东,又看向林想。

    陶子恬自入门来,隋顺东就对他爱护有加,哪儿忍得看小师弟如此受打击的模样,当场就将他拉扯到身后,“师弟,那是二品仙门,承天仙宗内门首徒,郁景容,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陶子恬仍旧不愿意放弃,眼巴巴望着林想,“林想,你不会真不认得我了吧?我们……当年在大学,不说形影不离,也算是很好的哥们了吧?即使毕业大家都各奔东西,我们还有往来,小穗……我和她分手的时候,也是你……”

    一直冷漠寡言的男子终于开口道:“你是何人?”

    郁景容身后那位姓杨女子摆手说:“你们莫要再纠缠,使得我师兄不高兴。”

    刚才问陶子恬话的男子也跟着道:“杨师妹说的是,我们师兄喜清静,诸位道友,恕不奉陪。”

    陶子恬深受打击,又死死盯着林想良久,见他神情态度里是再也找不到一丝过往的友谊,终于只得放弃。

    怎么会,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样貌,怎么,就不是一个人了?!

    听了大师兄担忧的叫唤声,陶子恬终于回过神来,心里长叹一口气,压下心酸,自我宽慰道,罢了,他都能从现代穿越到修□□,这里有一个和林想相貌一模一样的男子……这大概也不算特别离奇吧?

    陶子恬见郁景容领着一众同门毫不犹豫地离去,只能苦笑道:“我与旧识多年未见,许是真认错了人,抱歉。师兄、师姐,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那位杨师妹随着郁景容走了一阵,一甩袖子,她神情本是矜持,对那郁景容说话时,又是另一种柔和依赖,“师兄,自你百年前序位之争后便是名声赫赫,总有那些令人厌的小派弟子变着法子接近师兄,师兄性格喜静,日后这种事,便交由师妹,也免得这些琐事去叨扰师兄。”

    郁景容不置可否,只道:“走吧。”

    在山间另一处,亦有一群修士盘踞,其中一个男修低下身来,一条灵蛇倏忽绕到他胳膊上,在他耳边嘶嘶叫了几声,那男修就躬身与为首男子道:“师叔,方才有四个修士去找那郁景容搭话,不知与郁景容是何关系,那四个修士中虽然有金丹修士,不过余下的都是化神,甚至有个修为只在筑基,本领不显,师叔你看……”

    为首男子神情暗藏一丝不耐,摆手道:“如今郁景容名声显扬,想与他结交之人数不胜数,郁景容性格难以相处,想来不是什么旧识,而是慕名之人吧。”

    之前说话的男子恨恨道:“那郁景容不过是有几分运道,要说本领与资历,甚至是为人处世这点,又如何比得上魏师叔?叫我说,那些所谓慕名之人也不过是见识浅薄,人云亦云之辈罢了。”

    魏少卿似是露出一丝笑容,“那些奉承之言不消多说,你既然献计于我,余下的该怎么做,便不用我说了罢?”

    那男子心领神会,也是一笑,“师叔放心,此事就交给我石惠,保准让师叔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佩小天使数不清的大地雷和评论 作者不是一个人表示感动cry

    最近灵感不太好 不过会努力挤压的……说好的第二更,应该在晚20点,大家不要忘记来捡2333333

    ☆、捡到个天才弟子

    彼时陶子恬跟着隋顺东一路向下,期间众人各有一些相中的弟子,只等时限一到,回到山顶,抢在那些大宗门前头将中意的凡人收入门下。

    陶子恬揉了揉鼻子,哀叹道:“我等小型宗门可真是不易。”

    隋顺东关切道:“子恬,莫不是还在伤神刚才那事?你与郁景容曾经相识?”

    陶子恬无奈笑道:“师兄方才也见了,那郁景容哪里认得我,是,是我认错人罢了。”

    红瑶奇道:“师弟入门之前,莫不是还有旧识?”

    陶子恬摆手,不欲再谈此事,“也没什么旧识,当初虽然是灵根之躯,但总也开了灵智,师姐不必为我担心,我好着呢。”

    红瑶又宽慰两句,也无可奈何了。

    再说那个石惠,他向着郁景容方向而去,并不敢接近,只放下自己近年好不容易得到,颇为宝贝的灵蛇,那灵蛇落地后滑行得极快,眨眼间就消失在草丛间。

    灵蛇比石惠又接近郁景容一些,在石惠的操控下喷出一口灵息,接着掉头游走。

    郁景容忽而停下脚步,身后师弟师妹皆是询问:“师兄,怎么?”

    “你们先回去峰顶,我稍后则来。”

    不待同门回应,郁景容已经一晃没了身影。

    杨琼枝想要跟上,却被傅易拦了下来,“师兄行事总有其道理,杨师妹还是勿要多事,平白惹了师兄不快。”

    杨琼枝只得作罢。

    那郁景容追了灵蛇几里,却是不再耐烦,手指并剑指一划,那灵蛇所在之处被剑气一冲,身下就爆破开来,灵蛇也险些被炸成几段,然而它确实有几分奇异,虽是受了重伤,却仍旧幻化出貌美女子的模样,赤身匍匐在地上,一双美目如同星子般,含着情意,柔弱又羞怯地望着眼前身姿挺拔,且容貌十分出众的男修。

    然郁景容性格使然,对蛇妖毫无怜惜,当下又是指出一道剑气,那蛇妖眼见性命危在旦夕,情意也转变为恨意,露出那口骇人的獠牙,在地上翻滚不休,闪躲间竟然口中吐出一抹幽魂来。

    原来此灵蛇乃是缚阴蛇,能将人之神魂从体内引出,锁在腹中,消融殆尽。

    那幽魂抵挡在灵蛇身前,渐渐轮廓清晰,原来也是一名女子,身穿白衣,容貌姣好,神情则惨淡,哀声道:“孩子,我的孩子……”

    郁景容神情不动,嗤了一声后凉薄道:“雕虫小技,也敢糊弄于我。”他身形微动,身后则有浩瀚意境展开,其中阴极生阳,阳极生阴,阴阳交融,生生不息。此番意境刚出现,就压迫得蛇妖尖叫不已,慌张将幽魂推到更前方。

    然而在这已有小成的特殊大道境之下,蛇妖被道境法则约束,如何抵挡得过?终是被这庞大的阴阳之力融化成一道血水,随即又蒸发不见。反而是那幽魂,魂体中弹出四道法印,竟是将她从郁景容道境下护住。

    郁景容只道她是遭缚阴蛇所害,并未为难,只转身打算离去,那法印在他身后却流泻十分奇异的灵息,那灵息使得他心神一动,停下脚步。

    只见那法印图纹繁复,似有异兽腾云驾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法印中跳跃而出,遨游而去。

    幽魂凄切道:“娘亲并非狠心舍弃你,只是逼不得已,如若能够,愿意护你一生平安。然而氏族朝夕倾覆,我却无力回天……”她身影在日光下越来越淡薄,声音如泣如诉,“……血海深仇……不求报……只望你……一生平安……”

    郁景容神情冷然不动。

    那魂魄最后一刻含泪深深望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模样生生烫到眼底、心里深处,充满怜惜与不舍。

    郁景容皱了皱眉,终究重现道境,将那幽魂纳入道境之下,他小世界虽未成形,道境却自有法则,许是能在天道之下护住这女子魂魄片刻。

    女子神情动容,欣喜挨近,却在瞬间气息一变,竟然成了厉鬼模样,化作阴森寒光朝郁景容射去。

    郁景容神情一变,道境法则立即变化,阴阳之气凝聚成剑朝幽魂斩杀,然而为时已晚,寒光撞入郁景容体内,郁景容身体一震,倒退两步,原本笔直的身躯慢慢佝偻下来,修士经历化神期虽有巩固元神,然而郁景容此前历练受创,元神不稳,而今只觉得体内一股诡异寒邪之力游走,元神与识神皆受撕扯震荡,一时几乎站立不住。

    那石惠躲在远处,见阴谋得逞,便不紧不慢地靠近过去,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对郁景容笑道:“师叔,元神震荡的滋味可不妙吧?师叔如今名声大噪,风光无限,但据说当年不过是一名孤儿……当真是传言不假,不过是素不相识的一缕幽魂,只因心念爱子,却能叫心冷如石的师叔放下戒备,实在是……啧。”

    郁景容闻言,抬头看了石惠一眼。他虽然旧伤复发,元神震荡,然而那一眼犹如冰天雪地中刺骨寒风,没由来的看得石惠一哆嗦,恼羞成怒,又杀意更重。

    “你看我作甚?师叔!你修行以来不过多少年头?如今却一跃成为承天仙宗内门首徒,仙宗无数弟子何人敢与你不敬?如此天资过人,却不知道我等资质平凡者,汲汲营营一生,许是还不如你百年所得……如此云泥之别,如何叫人甘心?!”

    郁景容忽然站直起来,他身量颇高,气势十分惊人,石惠没想到郁景容元神受创之重,还有行动之力,顿时一惊,他心知自己阴谋败露,若让郁景容逃过此劫,自己必死无疑,如今只有孤注一掷,与郁景容拼个你死我活!

    ☆、捡到个天才弟子

    陶子恬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周围千篇一律的山色,烦躁感挥之不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兄,师姐,我心里闷得慌,想去别处透透气,相弟子一事,师弟厚颜,就暂时甩手给各位能干的师兄与师姐了。”

    隋顺东揉了揉他脑袋:“可还郁闷郁景容的事?”

    陶子恬摆手,“哪能,只是师弟贪玩,受不住山路枯燥罢了。”

    兰景合轻笑道:“我瞧尉迟弘时时看管尉迟凌,想来也没机会寻衅滋事,子恬你便去吧,师尊之命交给我和两位同门,你不必牵挂。”

    隋顺东见状也不再说什么,陶子恬笑嘻嘻道:“就知道师兄与师姐都疼我,我去去就回,必然不会耽搁行程。”

    陶子恬在山石树林间灵活地行走,若是在前世,山色绵连,树林幽深,已经是不错的景色了,然而见识过灵动界的山水,灵气氤氲,生机旺盛,这八荒界的景色也就被比下去了。

    陶子恬走得累,便踩着金刚钟,晃晃悠悠地飞到半空,逐渐偏离天路的方向,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到特殊灵气波动,应是两个修士斗法,陶子恬修为尚低,本不欲掺和进去,然而离开时心里深处一动,若有所感,踟蹰片刻,他最终还是调转了方向。

    灵气波动的源头一片狼藉,数木倒得横七竖八,山土石块崩裂,碎块到处都是,可见先前争斗之激烈。陶子恬一眼就看到郁景容,此时郁景容哪还有他先前那般隽拔的风姿?陶子恬见他狼狈,虽然知道多半是讨得没趣,却还是没忍住关心道:“你没事吧?这个人是谁?他是……死了?”

    陶子恬见另一个修士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然而郁景容神情丝毫不动,显然不将其放在心里,陶子恬顿时心里五味陈杂,总算明白,这个人就是灵动界广为人知的修道奇才郁景容,对生死已经看得寻常,而不像他初到玄元大世界时,始终对杀生有一丝抵触和畏惧。

    这个人生于玄元大世界,又长于玄元大世界,与他前世认识的林想真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陶子恬无声叹息,又强自振作精神,他自知修为低微,不敢贸然靠近,只用金刚钟将面朝下的男修翻过身来,确定他已经死透,又见郁景容状态尚可,便告辞道:“既然郁道友这边没什么紧要之事,我便先行告辞了。”

    郁景容并不作声,只向陶子恬走了去,他脊背笔挺,如同一支□□,又似一座高峰,带着凛然孤绝的意味,然而步伐却是不稳,陶子恬心里骂自己一声多事,却还是忍不住翻找起身上的伤药,郁景容身体一晃,眨眼间到了陶子恬近前,陶子恬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想要闪躲却是不成,被郁景容抓住手腕,狠狠摔进怀里。

    “……”这是什么神展开?!陶子恬吃痛地揉了揉自己被撞歪的鼻子,抬头就与郁景容对上视线,郁景容气势凌厉,五官却秀气清丽。陶子恬甩开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一把推开郁景容,只将伤药塞入他手中。

    “我修为还低,身上也没携带什么高品阶的丹药,你凑合着用吧。抓着我作甚?又不是我将你打伤的!”

    郁景容凝视他,侧着头,眼神竟然带着些纯真与无辜的意味。

    陶子恬:“……”

    郁景容忽然将丹药瓶扔在地上,看得陶子恬跳脚,“你这是做什么?!如若不领情,顶多还给我就是了!!”

    陶子恬弯腰去捡,郁景容却从后头扑住他,害他差点摔个跟头,这会儿陶子恬再也忍不住怒火,正要发作,就感到郁景容胳膊抱着他的腰身,竟是撒娇一般地在他身上蹭着。蹭得陶子恬寒毛直竖,偏又挣脱不得,只得一阵怪叫,“郁景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景容?”郁景容疑惑重复。

    “……”

    “郁景容是何人?”郁景容皱眉,不太高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要出差,明天开始由存稿箱君代替作者打滚卖萌(并没有!!)

    ☆、捡到个天才弟子

    陶子恬带郁景容与同门会合前千叮咛万嘱咐,好不容易才把狗皮膏药似的郁景容从背上撕下来,所幸的是郁景容性格冷淡,伪装起来也不困难,如今就让郁景容收敛了表情站在那里,若是他不黏糊糊贴到陶子恬身上,倒也与之前看上去无甚差异。

    隋顺东见到陶子恬将那郁景容带来,大为吃惊,“子恬,这是怎么回事?”

    陶子恬如今防备心重,见周围人多口杂,避重就轻道:“一言难尽,稍后再与师兄细说,当务之急是须将郁道友送回承天仙宗同门那里。”

    其余三个同门面面相觑,隋顺东无奈道:“承天仙宗位于灵源洲内,然而各洲维度不同,与八荒界界门关闭时限也不相同,此时回到灵源洲的界门已经关闭了,郁道友之同门,想必也已经回去灵源洲了。”

    陶子恬发懵道:“这,这下该如何是好?”

    隋顺东感到奇怪,他师弟入门不久,对八荒界不了解是情有可原,但郁景容怎么会耽误回师门的时机,且与师弟走到一处?

    “中央天陆连接二十四灵洲,若郁道友急于回去灵源洲,也只有此法了。只是此事还需多多准备,若郁道友不嫌,可与我们一同前往都盖洲,总是要比在这八荒界来得好的。”隋顺东心里虽是疑惑,却不妨碍他提出邀请,借机与郁景容处个交情。

    郁景容方才没有动作,只是还勉强记着陶子恬先前的吩咐,如今见得陶子恬垂头丧气的模样,却是心里一动,上前一步,又想要亲近陶子恬。

    陶子恬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郁景容名声在外,树大招风,万不能在人多口杂的时候露了陷,免得日后招来灾祸。

    陶子恬此时也别无选择,就让郁景容跟着诸位同门一起回到都盖洲,栖霞派。

    华川慎对郁景容很是以礼相待,并吩咐隋顺东代师门招待郁景容。

    隋顺东道:“我栖霞派门人不多,在此处比不得承天仙宗,万事皆有人伺候,这点怕要委屈郁道友。然而本门传承颇久,底蕴亦是不薄,此处地界灵气浓郁,正处二级洞天,若是郁道友有心修行,也能使得一二。至于居所,位于西边数个院落皆用来招待宾客,其中清竹院景色清淡宜人,灵竹挺拔,灵气浓厚,想来最合适郁道友不过。”

    郁景容转头征询地看向陶子恬。

    陶子恬连忙说:“师兄安排甚好。”

    隋顺东挑了挑眉,目光在这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郁景容道:“你住何处?”

    陶子恬堆着笑容哄骗道:“我住得离你很近了。”

    郁景容想了想,蹙着眉头道:“不好。”

    陶子恬揉了揉额头,他也不知道郁景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以至于性情剧变,八荒界初见时还对他不假辞色,发生变故后,对他却亲昵非常。所幸已经回到宗门里,有师尊与大师兄看顾,必然稳妥许多。

    陶子恬将事情始末禀告师尊与师兄,华川慎对郁景容道:“郁小友与我门下弟子陶子恬几番往来,想必是有几分缘分,你如今落难,我便为你略一施展,若是能助你恢复,自然是好,若是不能,许是也有其它法子。如此,还需郁小友放下戒心,让本座探一探你体内情形。”

    华川慎说罢,手腕翻转,就射出一道灵气,郁景容本能要抵抗,陶子恬却伸出手来制止。师尊好心,他一定是不能让郁景容错失这个机会的。

    灵气在郁景容体内游走一圈,最后从穴道里排除干净,陶子恬立刻问:“师尊,郁景容情况如何?”

    华川慎沉吟两声,“他是旧伤未愈,元神又受阴怨冲击,导致识神不稳,灵智也一时退化了。”

    “阴怨之力是何物?”

    “修真者实为逆天而行,故身死道消,魂魄亦不得转入轮回,至多数十载便要消散于天地之间,而往往有些修士,死前含着莫大的冤屈或者恨意,魂魄虽逃离不去天道约束,却留得一丝执念在世间,久而久之,就形成可伤人元神的阴怨之力。”

    陶子恬道:“我事后探查那陨落男修的身份,却佩戴承天仙宗身份玉符,且死状很是古怪,照师尊所言,极可能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术,操控阴怨之力,遭到反噬未必。”

    华川慎道:“子恬猜测很有可能。”

    陶子恬失望,“承天仙宗享负盛名,却培育出这等不堪的弟子,实在叫人失望。”

    隋顺东轻斥道:“在郁道友面前岂可失言?”

    华川慎却是哈哈笑道:“看来子恬实在是在意郁小友,这承天仙宗弟子无数,虽入门之时都要接受考验,然而时日一久,不说同代弟子间就有云泥之别,甚至因天资及悟性,还有些弟子后来者居上。但凡心智不坚者,自要生出恶念来。此番弟子即便不在郁小友手下丧生,日后心魔深种,亦是要在不久之后境界突破中而亡了。”

    陶子恬也知道自己说得偏激了,长舒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又说:“师尊,如此郁景容可还有挽救的方法?”

    “元神动摇,只有慢慢温养方能痊愈。此为养神丹,郁小友内服之后,再配合三清灵液融入水中浸泡身躯,如此个把月后必有效用,只是若要恢复如初,也需郁小友平日运功多加稳固元神,日久之后就能无碍了。”

    陶子恬听来自然欣喜,就替郁景容道谢:“谢谢师尊。”

    郁景容顿了顿,亦是有样学样开口道:“谢谢师尊。”

    华川慎、隋顺东、陶子恬:“……”

    陶子恬哀嚎道:“师尊,他这心智可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华川慎见小徒弟如此头疼,亦是难得忍俊不禁道:“若是元神稳固,想来也能恢复一些心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作者君本人,不是存稿箱君离家出走,而是我忘记设置了噗,幸好有带文件出来,不然今天大家看不到我了

    今天太忙,不能看评论了,明天再回 么么哒小天使

    ☆、捡到个天才弟子

    门派里多了些人,相较往常就热闹几分。

    数位从八荒界带来的新弟子如今已经在外门里安顿下来,平时难免要分摊一些俗世之事,但得空后也能受到内门子弟指点,开始修习入门的基本心法,朝炼气境提升。

    陶子恬如今身为师兄了,也有心以身作则,多加提升修为,无奈郁景容却是离不得他,隔三差五来找他不说,后来索性是鸠占鹊巢,不愿意离开。虽说郁景容元神受损,才性情大变,但陶子恬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偏偏是他?

    陶子恬起初很是抗拒,他一个人自在惯了,如今却有人硬是要闯入他的独立空间,幸而郁景容心智倒退,没有过多旁的心思,陶子恬又实在拗不过他,便只能互相磨合退让。

    ……

    说实在的,陶子恬觉得一味退让的都是自己。

    陶子恬出定后,郁景容还在修行,他虽然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修行却似乎已经是本能了,陶子恬甚至能感到灵气浓郁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在他周身盘旋浮动。陶子恬第一次见此场景很是叹为观止,然而时日长后,也安之若素,该干什么干什么。陶子恬先出定,便乘着郁景容没有黏上来的时间里准备灵汤,好让三清灵液药效发挥。

    郁景容出定后,果不其然纠缠着陶子恬,陶子恬恨恨地拽开他衣带,“我是招你惹你了?偏偏要碰上这种事,如果你是林想也算了,偏偏……卧槽,我为什么要动手伺候你?你的手呢?用来干嘛了?”

    郁景容半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分毫毕现,十分安静,又流露有些无辜的神态来。

    陶子恬一时也发不出脾气,郁景容伸出手,覆盖在陶子恬手上,四只手一起把衣衫给解了。

    陶子恬叹气,也有点认命了,就算在路上捡着受伤的小猫小狗也得带回家悉心照养几日不是?何况眼前这个是人,是和他上辈子哥们,林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陶子恬将郁景容解下的衣衫放在旁处,拍拍浴桶对郁景容道:“来,这里条件一定比不上承天仙宗,你也就别嫌弃了,我给你搓背。”

    郁景容皮肤白净,面相也好,只是平日太过凌厉冷淡,那样出色的五官多少被压了下去,如今神情平和,水汽氤氲,将他晕染得犹如画里的人。陶子恬觉得鼻子有些痒,吓了一跳,心虚地揉了揉鼻子,幸好没有做出什么糗事,若是对着好哥们那张脸流鼻血……他今天就一头磕死得了。

    郁景容两条胳膊扶在桶壁上,与陶子恬面面相对。

    陶子恬哎了一声,“你这样我可怎么给你搓背?也罢,你先泡着吧。你说你怎么就和林想长得一样的面貌,害得我头次见你的时候误认,咦?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

    陶子恬这才留意到郁景容身上一些伤疤,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在白净的皮肤上很是刺眼,令陶子恬不适。

    陶子恬取了些浮香膏,这还是之前红瑶硬是塞给他的,说是受伤后抹这个,就能防止疤痕,本来陶子恬嫌累赘,他一个大男人,留疤就留疤了,却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处。

    郁景容不动,任由陶子恬劳碌折腾,陶子恬叹息一声,最近他是伺候郁景容有些伺候惯了,罢了,他心里嘀咕着,不和伤患计较,又想,林想以前对他好,他也就看着林想的面子上让着郁景容一些……郁景容的出现,又何尝不是消解一些他对现世的思念?

    陶子恬将膏药在郁景容身上抹开,郁景容抓住他,就要把他扯进浴桶里,陶子恬说:“别闹。”

    郁景容闻言停住动作,低着头在他头颈间嗅着。

    陶子恬失笑,推开他,“痒,都说别闹。”

    又是费了许多功夫,陶子恬总算让郁景容消停下来,安静地浸泡三清药汤,陶子恬则拎着个板凳,坐在郁景容身旁,偶尔想着心事,偶尔又与他搭些话,气氛一时也融洽。

    ……

    红瑶登门的时候,郁景容才出浴,陶子恬停了手里的活出门相迎,便见师姐身着一身红色裙装,她本就貌美过人,眼下更被衬得皮肤赛雪,楚楚动人。

    “师姐,你这是……”陶子恬承认自己有刹那时间也被惊艳到了,只是红瑶这一身明显是花了心思,却不知道意欲为何。

    红瑶柳腰款摆,足下生莲走进屋里,轻轻柔柔握住陶子恬,陶子恬只觉得女儿家的软香扑面而来。

    红瑶道:“师弟,你觉得师姐今日装扮如何?”

    陶子恬就捡着人爱听的说:“师姐莫说今日,平日都是国色天香,犹如仙露明珠的。”

    “少贫嘴。”红瑶斥了一声,却不见怒意,反而笑吟吟的,显然是受用的。她又道:“如今宗门势弱,若你师姐为你找个可靠的姐夫,想来形势也能缓和一二。”

    陶子恬瞠目结舌,有点不敢置信道:“师姐,你今日此行莫不是……”

    红瑶不等他说,却径自进到里屋里,陶子恬哭笑不得,这里头是男人的卧房,他师姐怎么半点也不知道避讳,如入无人之境就进去了,也不怕见着一些女儿家不该看的?

    “师姐,你别胡闹了,郁景容这会儿心智倒退,即便你这会儿是天仙下凡,他也未必看出半点好来。”

    “你这笨师弟。”红瑶嬉笑着点了点陶子恬的鼻子,“正是如此,他心中防备也松懈。若往常,何人敢在这承天仙宗首徒面前如此撒野?子恬,宗门积弱岂是一朝一夕的事?大师兄想得好,然而靠我们支撑偌大宗门,却得数千年之后的事了。若是今日能傍上承天仙宗,那可是灵源洲的庞然大物,第一大仙宗,我们日后的日子都要轻松许多。”

    陶子恬心里发梗道:“你,你这么说,莫非是要利用景容?”

    红瑶又笑骂了一句,“胡话,你瞧着郁景容哪里不好?若他并非良人,你师姐又岂能轻易决定委身?”

    “啊……”陶子恬恍恍惚惚点头,“师姐说的也是,如此就好。”

    红瑶绕过屏风,郁景容穿着简单,身上还冒着水汽,红瑶身姿婀娜,盈盈福礼道:“妾身红瑶,见过郁道友。郁道友今日可觉得伤势好些?”

    陶子恬观察郁景容的神情,郁景容神情淡淡,然而眼底却不免流露几分茫然,陶子恬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子恬!!”红瑶怒瞪他一眼。

    陶子恬捂着嘴,摆手道:“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便当我不在吧。若是觉得不方便,我先给你们腾出屋子也好。”说着就转身要走了。

    实在是他对红瑶知根知底,见她勉强装着那大家闺秀的模样,真是分分钟……就忍不住要笑场!

    郁景容却在这一刹那,闪身绕过红瑶,拦腰抱住陶子恬,将下巴枕在他肩上,哪有半点红瑶设想中被自己姿色所迷的样子,反而搂着自家又不香又不软的师弟,跟什么似的看得紧,还戒备地向她投去视线,仿佛自己会去抢师弟似的!

    红瑶见此情状,跺脚后气急败坏离去。

    郁景容却是高兴,像是得胜一般,将陶子恬揉到怀里。陶子恬对这俩活宝似的人简直哭笑不得。

    ☆、捡到个天才弟子

    陶子恬近日有感修为到了瓶颈期,华川慎得知,劝他外出历练。

    “修士修行,必然不可闭门造车,不如出去走走,提升心境之余,也能寻找与自己相合的灵种石。你大师兄需教导外门弟子,不能抽空陪伴,但有郁小友在旁看护,想来为师也不必担心你。”

    陶子恬笑道:“徒弟遵命。徒弟一定勤修不辍,日后也成为郁景容那般叫师尊看好的修士。”

    华川慎虽知陶子恬是在哄自己,却也受用道:“你有此志,为师心中已经颇感欣慰,你修为若有所成,整个栖霞派都是与有荣焉。宗门先代弟子人数也不众多,但各个天赋绝佳,宗门光景与今日相比有如云泥……昔年风光若想要再现,为师也就寄托于你们这些弟子了。”

    陶子恬深深鞠躬,“定然不叫师尊失望。”

    ……

    玄元大世界妖兽品级有后天奇兽、先天奇兽,后天灵兽、先天灵兽,大翅雀乃是后天奇兽,品级不高,但胜在脚程快,且有几分灵性,以陶子恬修为,倒刚好驾驭。

    大翅雀在空中滑翔而过,碧空万顷,云卷云舒,仿佛近在咫尺。陶子恬昂头看着天幕不断倒退,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却极为享受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仿佛心中那些郁结也一并被带走。

    陶子恬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几乎想要张开手臂呐喊,宣泄自己对前世父母的思念,修行止步不前的压力。他转头看到郁景容站着,招呼他到身边坐下。

    “郁景容!”

    郁景容见他被风吹得歪歪倒倒,伸手去扶,又要施一个阻隔结界,却被陶子恬拦下。陶子恬快意笑着,揽住郁景容的肩,大声道:“我决定了。”

    郁景容:“??”

    “无论你是林想,又或是郁景容,你是我在玄元大世界除了师门之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会对你好的!”

    郁景容侧头看陶子恬,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笑容更加热烈灿烂。

    郁景容斜撑着身体,手指抵着下颌,也轻轻笑了。

    大翅雀载着二人来到百灵城,又缩小成麻雀大小,站在陶子恬肩上。

    陶子恬第一件事便是带着郁景容去用膳,待吃饱喝足,把小二招到身边,打听道:“小兄弟,我与友人初来乍到,不知道这百灵城有什么名胜之处可赏玩,抑或有什么奇闻异事?”

    小二半弓着腰也是十分恭敬殷勤,“客官,这话你问我可是问对人了。咱百灵城最具盛名的乃是百灵湖,细究原由,乃是百年前,城中名门庶女名为百灵,上有嫡母欺压,过得父不疼,母不爱,保不准还没有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幸福。这小姐却是心性坚毅,蕙质兰心,终于在百灵湖边邂逅良人。这男的俊,女的俏,一个是仙长,一个是名门小姐,可不是真真谱出一段传奇佳话来?听说那位庶出小姐最后与仙长离开此地,过上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那豪门嫡母虽是懊悔,却也是悔之晚矣。为了纪念这段佳话,此地也跟着改名为百灵城,豪门小姐与仙长邂逅之处,名为百灵湖。自此但凡男女求姻缘,便来这百灵湖,时日渐久,这百灵城和百灵湖,也是名声愈显了。”

    “哦?竟然有这等事?”陶子恬听得还算满意,便从兜里摸出一小块下品灵石,那小二平日顶多就收到一些铜钱做打赏,哪儿有见过灵石的模样?即便那块灵石不过半根手指的长短,也是叫小二兴奋不已了。小二飞快将灵石收入袖中,之后伺候十分殷勤不谈,眼前陶子恬却是与郁景容道:“景容,那百灵城有如此盛名,我们又恰好路过此处,不如过去瞧一瞧如何?”

    郁景容点头。

    陶子恬兴致也很高昂,结了账,又询问了那小二百灵湖的具体位置所在,就与郁景容一道去了。

    百灵湖不大,但景色怡人,连绵山势倒映在水中,山青水绿,很是秀丽。

    就见三三两两的凡人沿着湖边漫步,还有些男女将书写后的绢子绑在石头上丢入湖中后,虔心祈祷。

    陶子恬带着郁景容绕到湖背面人迹稀少之处,他也凑了热闹,寻了一块小石头,在石头上刻刻画画。

    郁景容站在湖边看他,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气度。

    大翅雀在早就从陶子恬肩上跳了下来,拢着翅膀撒丫子在地上踩来踩去。

    微风拂面,带着湖水微微的湿气,令人倍感舒适。陶子恬将终于刻画好的石头丢入水中,又爬到树上,摘了两颗果子,朝郁景容丢去。

    大翅雀啄着陶子恬扔下来的果子,吃得欢。

    陶子恬干脆坐在树上,他也不挑剔,将果子在衣摆上擦了擦,就往嘴里咬得嘎嘣脆,甘甜的汁水流入喉咙里,味道还算不错。

    郁景容不知道何时来到陶子恬身后,手指勾弄着他的头发、耳朵,逐渐到脸庞,陶子恬按住他的手,嬉笑道:“喂喂,你别太过分啊。”

    “这里景色还真是不错。”陶子恬吸了口新鲜空气,懒洋洋地靠在树枝上。

    郁景容看着他,透过树枝的阳光在他身上落下一个个光斑,陶子恬很是惬意,身躯舒展,无拘无束。

    郁景容伸手去接他身上的光斑,被阳光照得暖融融的。陶子恬闭目养神,却觉得什么冰凉凉的物体勾住自己的脚踝,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东西竟然将他猛地一扯,陶子恬猝不及防直接被扯入湖里,被湖水吞没的那刻,他只来得及爆出一声,“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佩佩的地雷和评论(基于你不断变的马甲,我只找到这个通字),几乎每天都在谢你,233333 大概字数还少吧,如果单机的话心里一定拔凉拔凉的

    ☆、捡到个天才弟子

    陶子恬落水才看明白,扯住他的是几根丝线,那丝线力道极大,如同活物,拖着他一路飞快往下,郁景容下一刻也跃入湖水中,朝陶子恬被拖拽的方向打出几道剑气,剑气锐意十足,无物不斩,丝线立即断了开来。

    然而不等两人放松,下一刻却是铺天盖地的丝线从湖底射出,瞬间就捆住陶子恬全身,拉扯的力道比先前还大许多,陶子恬眨眼间又被拖去数百尺远。

    郁景容气势骤变,一把长剑虚影出现在他身后,顿时四周剑气激荡,湖水翻腾不止,郁景容挥剑一斩,湖水立刻分开,可由郁景容御剑而去,转眼就追上陶子恬。陶子恬也祭出一组御灵飞剑,御灵飞剑一组九柄,乃出行前隋顺东所赠,以陶子恬如今修为只能控制四柄,四柄飞剑齐出,利落斩断缠绕自己的丝线。

    郁景容转瞬来到陶子恬身边,陶子恬恰好将丝线斩了干净,顿时脚下一空,幸而被郁景容接个正着,两人站立在剑影之上,陶子恬戒备四顾,四柄飞剑环绕在他与郁景容周围伺机而动,“景容,你看我们是离去,还是探一探对方的底细?”

    郁景容却是直勾勾望着湖底深处,神情凛冽,“下去。”

    剑光一闪,在水中疾行,两人停在一处水下洞穴前,洞穴深不见底,此时御剑而行已经使不得,郁景容就牵着陶子恬一前一后游入洞中。途中郁景容朝洞壁上一抹,指尖落了几根白丝,正是方才缠绕陶子恬之物。

    洞穴逼仄,洞壁压在头上令人很感到压抑。

    郁景容察觉陶子恬的情绪,打出一道阴阳灵光,阴阳不断融合旋转,将前方之路照亮,陶子恬顿时好受许多。

    两人穿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洞穴越来越宽敞,出口竟然是个山洞,只听一片诡异的沙沙声响起,且逐渐远去,郁景容不由分说带着陶子恬追了过去,那怪物终于显露真身……竟然是一头巨型蜘蛛!

    郁景容一弹指,先前打出的阴阳灵气如同火焰一般朝蜘蛛扑了过去。

    蜘蛛巨大,身体几乎撑满整条甬道,动作却是十分灵活,很是轻松地爬到洞顶,避开了郁景容的攻击,想要逃离。

    郁景容自然不放过这个妖物,振袖甩出宝剑虚影,宝剑恰好阻拦在蜘蛛身前,蜘蛛再要躲避,宝剑一分为二,二又分作四,随即照着郁景容剑指指示而迅速变化,虽是最基本的劈、刺、挑、抹,但剑影锐气非常,又夹阴阳相生相克之力,威力十分霸道,那蜘蛛不经意之间就撞上一柄剑影,眨眼被削了两条附肢,顿时发出难听嘶哑的尖叫声,许是痛得过了,巨蜘蛛不再一味避让,转身喷出一道毒液,陶子恬虽然插不上手,但也时时注意两方动静,见此抛出金刚钟,令金刚钟不停旋转,毒液虽然也腐蚀了金刚钟部分,但大多被金刚钟打飞出去,在洞壁上腐蚀出一个大洞,可见其毒性之烈。

    “景容,你可小心!”

    郁景容点头,他稳稳站立在剑影上,剑指又是一点,那四柄剑影又化作八柄,剑光顿时绵连成一片,巨蜘蛛被劈中背部,痛得它满地打转,不停朝郁景容喷出毒液,尖锐的附肢朝郁景容斩去。

    陶子恬虽然知道郁景容名声,但因着蜘蛛模样实在骇人,令他不由为郁景容担心,便将四柄飞剑都分了出去,在蜘蛛周围骚扰,飞剑虽然对蜘蛛伤害有限,但蜘蛛被不时撩拨碰擦也是烦不胜烦,最终还是没忍住分出一对附肢将飞剑打落,郁景容乘着这时刻,剑势又生出变化,四面八方皆有剑影封住,正是要将那蜘蛛大卸八块了。

    “住手!两位道友手下留情!师妹——!!”此时山洞深处两条藤蔓抽过来阻挡,蜘蛛大概也知道自己若是受了这一击,怕是没有活路,身体一顿,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后变化成一个妙曼女子,赤身蜷缩在地上。

    “师妹!”一个男子极速掠到此处,先是抛了一件外袍罩住女子,随即将女子拉到身后,满脸愧色向郁景容与陶子恬行礼,“在下鲁至轩,见过两位道友,恳请道友暂时息怒,听鲁某一番解释。”

    郁景容并不退让,剑指一变,那八柄剑影齐齐翻转,剑尖朝向女子,蓄势待发。

    鲁至轩面色一变,却仍旧执意挡在女子面前,“此次虽是鲁某师妹之过,但罪不至死,若道友听鲁某一番解释,愿意酌情处置,鲁某绝无怨言,若是要伤害鲁某师妹……鲁某也只能奋力相抗!”

    陶子恬到郁景容身边扯了扯他,平日倒也罢了,但如今郁景容元神受创,陶子恬可不乐见他与人动手。

    被陶子恬阻拦,郁景容又瞪着那对师兄妹片刻,终于一摆手,那八柄剑影退开,剑尖指地,却没有完全收去。

    那鲁至轩倒也不介怀,知道这已经是对方最大的让步,赶紧又行一礼,诚挚道:“此事实在也是一言难尽,若长话短说,便是鲁某师妹云珠儿被尉迟家公子所骗,满腔痴情却是交付错了人,珠儿自此受了极大的打击,不说境界险些跌落,连性子也是大变,这,这今日行为,便是她为了报复那尉迟凌,掳了许多境界不如她的修士,却绝无伤害他们性命之意,只是将他们困着,令这些修士受了些苦,只谋划来日将这罪责移到尉迟凌身上,只因这附近唯一的修真势力便是尉迟世家尉迟凌的。”

    陶子恬:“……”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到哪儿都能撞上尉迟凌那厮?!

    郁景容锁眉,鲁至轩也明事理,虽然师妹确实是有苦衷,但近日行为也着实不应该,他更加放下姿态,拱手道:“还请两位道友原谅师妹莽撞,鲁某愿意代师妹受过。”

    云珠儿此时终于出声,红着眼睛扯了扯鲁至轩,“师兄,是师妹不自重,当日初见尉迟弘风姿便被其所迷,然而尉迟弘对我无意,却是那尉迟凌多番照顾我,以至师妹不顾师兄劝阻,交错真心……珠儿如今算是知道,对珠儿最好的便是师兄你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先前我因悲痛过甚,一时被兽性占据上风,失却了理智,险些害了两位道友,是云珠儿之过。云珠儿身无长物,却因自身跟脚之故,恰有这五枚毒珠。这毒珠可不同先前毒液,乃是我原身五百年间毒素精华所凝聚,威力不可小觑。若两位道友仍旧不满,日后有什么所需,云珠儿必不敢有二言。”

    陶子恬看了看郁景容,郁景容神色不变,眼底却也没有刚才的杀意了。陶子恬心里很有些高兴,郁景容愿意为他涉险,这份情谊可是珍贵。

    如今云珠儿已经解释原委,陶子恬也愿意摒弃前嫌,便收下云珠儿的赔礼,“虽然云姑娘此次作为实在不合宜,但事出有因,我等也是能谅解。只是那些被掳的修士实在无辜,还望云姑娘好生处理此事。”

    云珠儿福了福身道:“珠儿省得了,之后必然不会如此鲁莽了。多谢两位道友不与珠儿计较。至于那些被珠儿迁怒掳至此处的道友,珠儿自当放他们归去,并以厚礼赔罪,望他们能原谅我一时糊涂。”

    此事也算善了,鲁至轩心中很是感激,行礼道:“多谢两位道友宽宏大量,日后若有用得上鲁某之处,鲁某必当全力以赴。”

    随后云珠儿邀请陶子恬二人一同前去放走那些被困修士,以示自己诚意,陶子恬应允,山洞里道路错综复杂,然而云珠儿左拐右转,却是对此地显得相当熟悉,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大开的石门前,云珠儿刹那变了脸色,直冲门内,惊呼道:“禁制被打开了!师兄,那些修士都不见了!如何会发生这等事?!”

    鲁至轩也赶忙上前查探情况,并安慰道:“师妹莫要惊慌,兴许是这些被你围困之人中有本领奇特者,虽然修为不比你,但恰好能破你禁制也不无可能。”

    云珠儿忐忑道:“若是被他发现我等身份,珠儿怕累及师门呐。”

    恰在这时候,山洞里一阵天摇地动,石头不断从洞顶崩落,鲁至轩连忙打了个手诀,有半个人宽的结识藤蔓凭空而生,护在这四人头顶,鲁至轩道:“不好,这是有大能斗法,看这山洞的阵势,怕过一会儿就要塌了,我们先行离开此处。”

    “景容,你去哪儿?!”陶子恬一不留神,郁景容就离开了他身边,闪进山洞深处,陶子恬不假思索就要追上去,却被鲁至轩拦住,“陶道友,此刻再往深处走怕有危险!”

    陶子恬根本来不及细想,只向鲁至轩道了声谢,便匆匆追上郁景容。

    时间越久,山洞摇晃得越是猛烈,陶子恬根本无法稳住飞剑,一不小心就撞在洞壁上,一时半会儿都站不起来。

    “……这山洞该不会真要塌吧?”陶子恬心里不安,正要爬起来,郁景容却忽然调头回到陶子恬面前,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喂!”陶子恬对郁景容这作为很是无奈,然而总比刚才郁景容走得不见踪影好。

    “不对,景容,方向不对!你要去哪儿?!”陶子恬哀嚎,他果然还放心得太早!

    陶子恬从郁景容怀里挣脱不得,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越走越深,

    最后,来到一处极为宽广的洞厅中,洞厅中间高,两边矮,一棵几乎有百丈高,质地近似翡翠的奇异巨树竖立在洞厅中央,树木通体碧绿清透,枝桠繁茂,散发莹润的光泽,十分瑰丽惊人。

    陶子恬瞠目结舌道:“这,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 晚了 吃喜酒 忘记设定存稿箱君了 _(:3ゝ∠)_

    谢谢佩数不清的地雷和污十弦、wifi的陪嫁丫鬟的地雷,以及大家的评论,另外我家狗狗也木有事了,就是大概受伤期,比以前更加黏人,真的像是养了个小迪迪 233333

    ☆、捡到个天才弟子

    山洞外。

    “尉迟凌!老夫一介散修,无权无势,却也没有后顾之忧,你今日伤我唯一孙儿,我也不惧你尉迟家威势,便是仗势这一身出窍修为教训你这后辈又是如何?免得你因着自己的出身到处为非作歹,平白污了这修真世家的门风!”

    尉迟凌:“老匹夫,你再出言诋毁我门风,也莫怪我欺负你老人家。”

    先前说话之人停在半空,闻言仰天大笑,“好,好,好!老夫就要见识见识你如何欺负我这个出窍期真人!!!”说罢他抬起双臂,顿时一阵风起云涌,日头被遮住大半,平地狂风大作,尉迟凌被扑面而来的威压震退几步,身后几个尉迟家弟子劝道:“尉迟少爷!这别院护卫最高者修为不过元婴,这云妙真人却有出窍修为,我等,我等实在敌不过啊!”

    尉迟凌怒斥:“那又如何?这老匹夫犯上门来,分明是莫须有之罪,难道因为他修为比之我高深就任由他欺辱?如此我尉迟家颜面何在?我要你们这些废物又有何用?!”

    几个护卫修士面面相觑,一时神情难看。

    那云妙真人此刻作为又有了变化,他双臂大力旋转,一团气云从天而降,生生悬浮在他掌上,被他揉搓成一团,如此惊天动的景象令许多修为尚浅的修士望而却步,云妙真人又胳膊一震,那云气看似飘渺,却在他手中如有实质轰然撞了上来,护在尉迟凌身前的两个修士瞬间融化成白骨,尉迟凌虽然未受波及,然而云妙真人手段之狠绝,亦是震得尉迟凌后退数步,面如土色。

    几个修为低下的修士已经顾不得自己与尉迟家的约定,连滚带爬逃脱,云妙真人广袖被风灌得猎猎作响,他虚立在高空俯视尉迟凌道:“尉迟凌!你的同族弟子及护卫皆已经弃你而去,你还有何凭仗?若非你是尉迟家的血脉,你以为自己又有何能耐在这都盖洲立足?!”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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