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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吾为将军 作者:小柳子

    第24节

    ☆、 第一百零六章:受伤惨重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乌弦凉原本是想要往左边逃窜而去,硬生生因为心中的危机感而改变了方向,顿时偏了一些些,也是因为自己这敏锐的直觉,险险的避过了一箭。

    然而拓跋殊就在不远处对准着乌弦凉,乌弦凉躲过了一箭不代表躲过了第二箭,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拓跋殊收起了戏谑的心态,那么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拓跋殊对于刚才乌弦凉能够躲开一箭并不奇怪,可是几乎是射出去的下一刻,他便拉起了弦,准备第二箭了。

    乌弦凉身形尚未稳定下来,往右边偏过去之后脚下还没站稳,而拓跋殊这一箭已经松手了!

    “小心!”

    突然侧边的丛林犹如闪电般的闪出一道身影,定眼一看,江引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边,趋言满身是伤,狂暴的冲出了丛林,乌弦凉手中拿着长剑,朝着拓跋殊射来的箭狠狠打去!

    “铛!”

    弓箭险险被江引歌打开,那本来该是射进乌弦凉心窝的危险终于暂时消失了,江引歌紧紧皱着眉,冷汗瞬间湿了背脊。

    乌弦凉这时候才稳住了身形,江引歌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二人默契十足,江引歌伸出手,而乌弦凉几乎是同时也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上,她一用力,便把乌弦凉拉上了马。

    “趋言,走!”江引歌大喝一声。

    “来得好!”拓跋殊见着江引歌只身前来,不慌反喜,连忙拉起弓来对准江引歌背部便是一箭!

    逃窜之中时间来不及,江引歌当然知道背部大开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情,可是两人都陷入了困境之中,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咻!”

    趋言在狂奔的同时,利箭狠狠的扎进了江引歌的后背之中,江引歌那瞬间身体便更加笔直,显然是因为受到了冲击而向前冲,她脸色瞬间变得病态的殷红,一口血涌上口腔,却被她死死压住又吞了回去。

    “趋言,左边!”乌弦凉一拉缰绳,趋言方向一变。

    江引歌的背部传来剧痛,她的脸色从殷红逐渐的变成了惨白,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了下来,神色变得恍惚,眼前的丛林都幻化成了无数虚影,令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快追!”拓跋殊等人穷追不舍。

    又是一支利箭放了过来!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这一次因为对方在马背上疾驰着,所以方向有所偏差,可是却不代表下一箭依旧会如此。

    乌弦凉心中着急,急忙问道:“引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跳马吧。”

    马背上目标太大,而且只要他们射中了马,两人照样也是在劫难逃,乌弦凉心中有了打算,却没有听到江引歌的声音。

    江引歌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笔直的身体也是因为潜意识的毅力在支撑着。

    乌弦凉回头一看便看到了江引歌嘴边的血,心中一沉,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受伤了?”

    她回抱住江引歌,江引歌的身体在乌弦凉一触碰的时候,立刻软了下来,犹如那瞬间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直接倒进了乌弦凉的怀里。

    乌弦凉一愣,余光便看见了拓跋殊已经和他的手下出现在了自己的后方,而他又拉起了弓箭来了。

    那闪着银光的弓箭对准江引歌的心脏,乌弦凉看得瞳孔一缩,再也顾不得别的了,抱住江引歌一把便跳下了马!

    “咴!”

    趋言狂奔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马眼瞪得老大回头看着乌弦凉。

    乌弦凉也没有想到,在茂密的丛林里竟然便是斜坡,她抱着江引歌就像是滚球一般的径直滚了下来,背景撞上了石头微微停顿了一下之时,乌弦凉顾不得剧痛,连忙把江引歌背部的箭狠狠的拔了出来!

    “唔。”昏迷中的江引歌闷哼一声。

    而此时那块石头松动了,乌弦凉抱着江引歌又继续往下滚,乌弦凉紧紧闭上眼睛,一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腰,一手护住了她的头。

    拓跋殊也没有想到这边竟然是一处斜坡,坡度陡峭,如果自己敢这样下去肯定也是摔得不死也伤,就在这个时候,趋言突然狂叫一声,不要命的扑下了斜坡。

    “咴!”

    趋言健壮的蹄子稳重的落在斜坡上,可是太过陡峭,就算是趋言也是受不住这个陡度,只见得它前脚一屈,整匹马都犹如团成了一团径直滚了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拓跋殊看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冒险从这里下去,可是不可能就此放过他们,顿时吩咐道:“想办法绕下山去。”

    而乌弦凉抱着江引歌,不知道滚了多久,就这样一直滚着,一路上磕撞不断,终于在撞上了一棵大树上之后停了下来,乌弦凉一口血喷了出来。

    可是她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受伤,立刻低头看自己怀中的江引歌,颤抖着声音问道:“引歌,引歌,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腰间的手一松开,顿时便看到自己掌心满满的都是些血,乌弦凉瞳孔一缩,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扯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胡乱的给她包扎。

    江引歌彻底陷入了昏迷中,脸色惨白,眉头紧皱,显然很是痛苦。

    突然听得上方又响起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乌弦凉抬头一看,竟然是趋言!趋言不知为何也从上面滚落了下来,满身是伤,倒在了乌弦凉面前虽然还活着,可是情况也不太乐观。

    “趋言!”乌弦凉瞬间就哽咽了,它完全可以逃出去的,可是它为何这么傻要一同下来。

    趋言见着自家主人没事,轻声叫了一声,然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乌弦凉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了趋言面前,看着满身是伤的趋言,泪水再一次涌上,可是她不敢让泪水留下来,因为她怕再也忍不住,自己便会崩溃。

    无论是引歌还是趋言,都等着自己去救……乌弦凉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泪水。

    “药呢……药……”

    乌弦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翻遍了全身终于找出了一瓶金疮药,可是江引歌的伤口太深了,效果并不大,她冰凉着手脚不知道怎样才能给她止血。

    止血……止血……

    乌弦凉深呼吸了几口气,逐渐的有了些理智,她想起在殊林山之时就识得的药草一类的,慌忙在附近搜寻了起来。

    幸亏找到了能够止血的药草,乌弦凉想都不想便塞进了嘴里拼命嚼着,那些苦涩的味道涌现,一丝药汁流进喉咙里,顿时苦得乌弦凉差点吐了出来。

    她强忍着剧烈的恶心,吐出来口中的药草敷在了江引歌的伤口上。

    此时江引歌整个背上全都被血浸湿了,乌弦凉给她包扎好之后,又急忙来到了趋言的身边,趋言情况似乎比江引歌好一些,感受到乌弦凉的身影,它又疲惫的睁开了眼睛,轻叫了一声。

    “没事的,趋言你放心。”乌弦凉一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着,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低下身子检查着趋言的身体。

    小腹处不知道被什么刮开了一道伤痕,血正潺潺的流了出来,而前蹄关节处显然有一些变形,也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断掉了。

    乌弦凉赶紧把药草塞进嘴里嚼碎然后吐出来敷在趋言肚子上,自己身上根本已经没有了可以包扎的东西,只好照找着一些叶子,然后扯下自己的腰带铺上。

    而至于那马脚乌弦凉曾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是脱臼了之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给它接上,然后用树枝给它固定。

    趋言暂时没有力气站起来,依旧躺在那里,张开马眼看着乌弦凉,时不时从鼻子处吐出热气。

    乌弦凉摸了摸它的头,然后爬到了江引歌的身边。

    江引歌的背部暂时而言是止住了血了,可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很,乌弦凉不是大夫,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只知道,要是再拖下去,要是感染了肯定生命就不保了。

    乌弦凉也想走,可是这一人一马,自己怎么可能带得走?恢复冷静了的她连忙在附近找起了水源和吃的东西来。

    乌弦凉很是冷静,可是越是冷静,越能看出来她的不平静,她的瞳孔深处隐藏着抹不去的惊恐,她怕,她怕从此江引歌再也醒不来了。

    她用大叶子接了一些水回来,含在嘴里渡过给江引歌,又跑了几趟接了水给趋言,终于忙完了这一切的时候,她坐在江引歌身边,木讷的咬着刚摘的果子。

    果子微甜,可是过了喉咙之后依旧觉得苦涩无比。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周围开始有了虫鸣的声音,如此宁静,如果这躺着的一人一马都健康安全那该多好。

    乌弦凉再也咽不下任何的东西,她弯身抱住江引歌,不敢动,只敢轻轻把头埋在江引歌的肩膀上:“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没和你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你一定要醒过来……”

    ☆、 第一百零七章:她便是传奇

    天微亮之时乌弦凉便已经醒了过来,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立刻便查看江引歌的情况。

    江引歌嘴唇干得都裂了开来,乌弦凉取了些水回来给她润了润嘴唇,再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有些发烫,乌弦凉昨夜已经把所有能取暖的东西都盖在了江引歌身上,没想到还是发热了。

    乌弦凉有些着急,直接灌了一些水给她喝下,趋言轻声嘶叫了一声,竟然站起来了。

    它走过来蹭了蹭乌弦凉,乌弦凉有些担忧的摸了摸它的头,旋即轻声叫唤:“引歌,引歌,醒醒。”

    乌弦凉不敢让江引歌继续昏睡下去,她担心如果她醒不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加重了语气连声唤道:“你快醒来啊引歌,快醒醒。”

    乌弦凉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江引歌昏昏沉沉之中终于有所察觉,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背部传来剧痛,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

    一咳嗽,带动了身体,背后的伤口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一下子又裂开来了,乌弦凉神色一慌,连忙又要去找药草为她敷上,却被江引歌拉住了。

    “你还撑得住吗?”乌弦凉不敢再动,俯在一边问道。

    江引歌眼睛似乎随时都能闭上,却也打量到了四周,她喉咙干得难受,说出来的话也不禁干巴巴的:“凉儿……不要管我……”

    “说的是什么屁话。”乌弦凉气得都要笑出来了,可是嘴角扯了扯,却怎么也扯不出笑容来。

    江引歌意识并不清晰,有一只大手正在拽着她的机智,让她费尽了心力去撑住不能昏迷,她勉强开口道:“我……我失血过多,快……快不行了……”

    “不要胡说,怎么可能会撑不下去,你一定能撑得下去的。”乌弦凉打断江引歌的话,眼泪却涌了出来,被她死死的忍住了。

    江引歌呼吸逐渐的平稳了下来,平稳得似乎下一瞬间就会停止一般,惊得乌弦凉连忙低声喝道:“江引歌你听到没有?!撑住,一定要撑住,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撒手走了啊?你想想现在的局面,如果你不在了,就没人能拦得住拓跋殊了!如果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江引歌很想打起精神听乌弦凉说话,可是眼皮却沉重得仿佛千斤坠一般。

    “江引歌,你听着……我们还要一起过年的,快要过年了……我还要上元节和你游船的,你忘了吗,我们每年都一起游船,还有,你还没向我求婚,你还没八抬大轿娶我啊!”

    “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撒手不管了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乌弦凉克制不住嘶吼了起来,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冷静是因为知道江引歌还在,可是如果她都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那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呵……”虚弱的轻笑声传了出来,江引歌勉强又拉回了神志,她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乌弦凉,又道:“我还活着呢……你哭什么……”

    乌弦凉抹了抹眼泪,道:“你一定要给我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你一定会没事的。”

    乌弦凉发过誓,她要用命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这一辈子,这一切都来得如此不易,她不想身边任何一个人出事。

    江引歌回应:“好……”

    她又陷入了半昏迷之中,乌弦凉不敢再停留,确定她的伤口不再流血之后就把她背了起来,找准方向走了出去,趋言瘸着一条腿跟在身边。

    拓跋殊在江引歌和乌弦凉二人滚下斜坡之后,便命人下山寻找,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山坡竟然十分隐秘难行,而正在开路之时,林爽已然带着人进林来,双方见着面,自然免不了一番打斗。

    双方都在林子中,谁也占不了便宜,拓跋殊知道错过了最佳追捕时机,果断的撤了军,同时散布谣言,就说江引歌与乌弦凉双双坠崖,死了。

    战场从清越城转移到了方瑶城,林爽和诸将自然不信,可是两位主帅不在,他们也心有不安,好在方瑶城易守难攻,他们死死的守住在城里也一时攻不破。

    然而过了两天,依旧没有江引歌和乌弦凉的任何消息,拓跋殊确信江引歌肯定没命,不由得大胜在握的笑了起来。

    方瑶城被打得越来越没有士气,哪怕是林爽,也心里戚戚然,也只能安慰所有人,这是拓跋殊的计划,是阴谋。

    然而始终没有见到本人,所有人心中都动摇了起来。

    眼见着谣言似乎就要变成现实,拓跋殊更是抓紧了时机,攻打着方瑶城,势必要把它拿下。

    而此时,乌弦凉正背着江引歌走出林子。

    几日的时间,乌弦凉变得狼狈不已,身上没有一块地方不是伤,她头发散落,满脸漆黑,肩膀的伤口已经发聩,衣服都已经成了条状,双脚也已经是血肉模糊,唯有那双手,还紧紧的抱住江引歌的双腿。

    为了防止江引歌滑下去,她用草藤把她绑在自己的腰上,陷入昏迷中的江引歌,则趴在乌弦凉的身上。

    乌弦凉每走一步,就会留下血痕,钻心的痛就会从脚底传进心里,她只能每一步都走得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引歌,引歌,我们已经走出来了,你看到了吗……”乌弦凉的声音低沉沙哑,可是她却没有停止过的和江引歌说话。

    她说了三天三夜,每隔小半个时辰必然和她说说话,她不敢停止,因为生怕自己一停止说话,恐惧就会把自己淹没,而江引歌就从此再也听不到自己说话。

    江引歌的背部献血已经凝固,一大片黏在背后,看着似乎血肉模糊,她的头发已经散落,眉宇安静,似乎感觉不到痛楚,没有了知觉一般。

    “引歌,别睡,我们已经快到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别睡,我还想和你去走遍大江南北,我要和你回上京看梅花,你听得到吗……”

    说了很多很多,乌弦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说出这样的话的一天,她从来没有依赖过谁,也从来没想过原来江引歌对于她来说如此重要,她渴望着生命,珍惜着生命,然而这一刻却希望受伤的是自己。

    她宁愿代替江引歌死去。

    “引歌……别这样……”乌弦凉的声音再干涩,此时也不禁带了干巴巴的哭音,她的双手颤抖得越加厉害了起来,原本沉重得似乎抬不起来的双脚,也似乎重新有了力气般。

    她速度变快了,趋言在身后瘸着腿也跟着走快了起来。

    每一脚踩下去就像踩在刀锋上,她的呼吸急促着,却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抱着江引歌,她双眼模糊,张口说话也满口血,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大概是因为嘴唇多次被咬破了罢。

    “引歌,快醒来……我和你说,我和你说我的过去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别睡了,天亮了……我跟你说我的故乡,那是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你醒来我就和你说好不好……”

    江引歌每一次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一开始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能说上一句话,到了现在,却足足有半天时间没有回应。

    江引歌的呼吸似乎有了些起伏,她微微皱住了眉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乌弦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问道:“你……你的……家乡……”

    终于听到了江引歌的回应,乌弦凉顿时泪流满面,她不敢用手去抹眼泪,生怕一松手江引歌就掉了下去,她连忙道:“对,我的家乡,只要你醒来,你醒来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好……”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江引歌用尽了力气,依旧没有坚持多一会儿,又昏睡了下去。

    乌弦凉双手僵硬得几乎没有了知觉,江引歌的短暂醒来让她得到了一些希望,终于有精神去看附近,却一凝神便听到了战争的声音。

    乌弦凉爬上一座小山坡,放眼看过去便是血腥无比的战争,双方正在开战,而林爽一方连连败退,显然落在了下方。

    “哈哈,投降吧,江引歌已经死了,乌弦凉下落不明,你们抵挡不住我万象国的兵马,还不如投降,本太子饶你们不死!”

    拓跋殊猖獗的笑声传遍整个前端战场,他盼了多少年了,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如何不兴奋?简直是做梦都会笑醒。

    听到拓跋殊的话后,乌弦凉终于找回了些理智,她终于松开了双手,僵硬着给江引歌解绑,她一边解绑一边轻声道:“引歌,我不会落了你的名头,只是要委屈你了……”

    她要么不希望走到这一步,可是面对这个场景,她必须让大家的士气提升起来。

    “拓跋殊,你这个贼人,胡说什么!”林爽气得几乎吐血,可是却无力反驳,因为他自己心中也有所动摇,恐怕江引歌和乌弦凉真的是遇到了不测了。

    “本太子是不是说谎,你心中有数,看看你们身边的兄弟,哪个不是相信这件事的?不要自欺欺人了,江引歌已经死了!”

    “拓跋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乌弦凉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往她那边瞧去,只见得乌弦凉一身衣服破烂不堪,可是身板却挺得挺直,犹如一杆缨枪一般,左侧趋言同样也是昂首挺胸,还不忘大声嘶叫一声,更令人目不转睛的,是站在乌弦凉身边的江引歌。

    江引歌一身盔甲几乎没有什么破损,她什么都没拿,只是双手负背,腰杆挺直,距离太远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依旧让人心生震撼。

    因为她的名字,就是一代传奇。

    “吼!”

    邺未所有的战士在看到江引歌的那一瞬间就爆发了无上的勇气,没有犹豫,没有退缩,没有畏惧,悍不怕死的冲了上去,士气一下子就提到了顶尖。

    只要江引歌站在那里,就有了主心骨。

    拓跋殊没有想到江引歌竟然会不死,他心中有所疑惑,可是却知道此时不适宜继续战斗,连忙退兵。

    而拓跋殊退兵之后,乌弦凉再也忍不住,松开了手,而江引歌则直直的倒下去,被乌弦凉接住。

    其实江引歌根本没有苏醒,她之所以“站立”,是因为乌弦凉在背后绑了好多根树枝把她的身体撑起来,然后再让自己扶着,营造出一种笔直的站着的姿态。

    乌弦凉连忙给江引歌松了绑,重新背上了背上,红着眼睛一边走一边道:“引歌,你看到了吗……你这么厉害……敌人一看到你就害怕了……”

    江引歌没有回答,没有回答。

    只有地上乌弦凉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色的脚印,在诉说着什么。

    ☆、 第一百零八章:宗灵出手

    乌弦凉的双手颤抖着,不是因为沉重,也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刚才她在给江引歌松绑的时候,好不容易有愈合痕迹的伤口,此时却裂开来了。

    “已经到了……真的到了……引歌,你要坚持住……”乌弦凉呼吸沉重,眼前看到的世界几乎都是血红一片。

    林爽等人迎上来看到这一幕,震惊得几乎不能言语,颤抖着嘴唇道:“怎……怎么了……”

    “快……快救引歌……”

    最可怕的,恐怕就是袁清流对于江引歌的伤无力回天吧?

    袁清流随着大军来到了方瑶城,见到江引歌之时却看到她如此惨状,顿时脸色惨白,竟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乌弦凉双手满是血,像个野人一样,她一把抓住袁清流肩膀:“救……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袁清流终于回过神来,震惊的看了乌弦凉一眼,颤抖着手想要解开江引歌的衣服,却连续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乌弦凉心急如焚,自己一把把江引歌的衣服扯开,顿时看到衣服都粘在了血肉上面,甚至发出了腐烂的味道,血肉模糊都难以去形容。

    袁清流顿时泣不成声了起来,乌弦凉却麻木着表情抓住袁清流,哀求道:“快……快救救她……”

    袁清流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有些不知所措的被乌弦凉摇晃着,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她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颤抖着去检查江引歌的伤势。

    乌弦凉站在一旁,茫然麻木的看着昏迷中的江引歌,等着袁清流的检查结果。

    似乎过了一辈子的时间,乌弦凉还是没有等到袁清流的结果,她茫然的看向袁清流,袁清流泣不成声,却没有动。

    “袁医师,动手啊,快帮她上药包扎一下啊……”乌弦凉一把抓住了袁清流的肩膀:“不要犹豫了,她现在很危险啊,袁医师你……”

    “小将军;”袁清流打断了乌弦凉的话,在战场上见证了这么多人的死亡,她都没有试过像此时这般痛苦和难受,她不忍再看乌弦凉,声音颤抖得只能勉强辨认她在说什么:“她……她的伤口已经完全溃烂,而且失血过多,我救不了……”

    “怎么会?这么多年,她的伤总是你治好的,你怎么可能会治不好?!”乌弦凉声音骤然提高了,她强行拉住袁清流的双手:“快,不要开玩笑了,快给引歌治疗一下,。”

    “小将军,你别这样……”袁清流终于忍不住蹲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

    乌弦凉却没有听到袁清流做出来的判决一般,她还一脸麻木的站在那里,嘴里念着:“失血过多……失血过多……那补血就好了啊……”

    乌弦凉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一弯腰就把绑在小腿上的匕首给取了出来,一把往自己的掌心划去!

    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她一下子捏开了江引歌的嘴,让自己的鲜血流入她的口中,嘴里还念着:“只要把血补上了就好了啊……”

    江引歌根本无法下咽,那些鲜红的液体,原本腐臭的空气中混进了鲜血的味道,顿时散发出诡异恶心的味道。

    鲜血从江引歌的口中流了出来,直接流过她的脸,然后渗入头发上,一片殷红,她脸色惨白,而鲜血却异样的红,看着诡异恐怖至极。

    乌弦凉却没有发现一般,拼命的捏着自己的手掌,好让更多的鲜血流出来,袁清流抬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慌忙把乌弦凉推开:“小将军,你疯了!”

    “我没疯,她不是失血过多吗?我把我的血给她啊,这样她就有救了对不对……”乌弦凉反而又推开袁清流,想要继续。

    “没用的!小将军,你这样做只会让你也失血过多而死去,江将军一样救不回来!”袁清流控制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乌弦凉顿时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她愣了很久才返回神来,目光无神的看着袁清流,似乎在辨认着她是谁,才接着说道:“怎么会……?刚才她还应我了呢,我说要说我的故事给她听,她说了好的,怎么会呢?”

    袁清流捂着嘴呜呜痛哭起来。

    乌弦凉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撑起她的身体,她一下子跌在了地上,连坐起来似乎都没有了力气,她浑身散发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明亮的双眼此时变得浑浊空洞,嘴中喃喃自语道:“为……为什么会这样……”

    她答应过自己要撑住的,她们之间还没来得及好好温存,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了呢……

    战争的可怕,这一刻突然体会得痛彻心扉。

    心脏骤然紧缩,痛得撕心裂肺,乌弦凉一下子蜷起了身体,紧紧的抓住了自己心脏处的衣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砰!”

    房门被突然间用力的推开,袁清流连忙抬头,却看见一个貌美得如同谪仙的白衣女子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而旁边还跟着林爽。

    袁清流愣了愣,林爽却看见屋内这个状况,顿时大惊失色:“这怎么了?!”

    来者却是之前与乌弦凉一起出征却有事离开的宗灵,她一看到这个情况立即紧紧蹙了眉,对林爽道:“你先出去。”

    林爽和宗灵也算是相识,毕竟宗灵在将军府住的那段时间,也有见面,知道她是药王的女儿,不敢说不,哪怕是心中极其担忧,也先出去了。

    乌弦凉似乎听到了宗灵的声音,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顿时焕发出了看到救命稻草般的光芒,她竟然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冲到了宗灵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灵……灵儿,快救救引歌,快……”

    “凉姐姐,你先放手。”宗灵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乌弦凉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哪怕再冷漠,心中也是泛起了无比的怜惜,顿时她眼眶也红了起来:“凉姐姐,我会救他的,你放心。”

    听了这话,乌弦凉连忙把宗灵拉到了江引歌身边:“灵儿你看,引歌还有救对不对?”

    床上脸色惨白,血腥恐怖的人竟然是江引歌,宗灵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没有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一时间竟然也有些愣住了。

    乌弦凉一见着宗灵的样子,顿时崩溃了,她失控的颤抖着抓住宗灵,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灵儿!凉姐姐求求你了……救救她吧!”

    “凉姐姐!”宗灵脸色又是一变,连忙把她拉起来:“别这样凉姐姐,我一定会尽力的。”

    乌弦凉终于不再下跪,宗灵这才看向江引歌。

    宗灵消失的这几个月,是去了一趟译林山庄,她还记得当初雯凤被袭一事,所以就走了这一遭,然后她回了殊林山,因为她知道她的医术并不怎么样,所以回去好好地学习了一番,这才出山。

    一出山就得知乌弦凉已经到了方瑶城这边,所以就跟了过来,可是没有想到一过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宗灵很庆幸自己在殊林山看的医书里面,有大量关于各种紧急情况的处理,其中也有很多大胆的假设。

    宗灵不是传统的医师,她原先就是用毒的,此时面对着江引歌棘手的情况,也不会觉得无从下手。

    她先把她的包裹打开,然后取出一套针具和刀具,点上蜡烛把刀在烛火上烧起来,她先前只在兔子上面做过这样的举动,不知道能不能在人身上这样做,可是她没时间考虑。

    江引歌的脸上开始泛起死色,她不能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哪怕再冒险,最终却也只是一死罢了。

    宗灵还没开始,脸上便已经出了薄汗,她自然也怕会失败,可是她不能把这种情绪传给乌弦凉,不然乌弦凉准直接崩溃了。

    袁清流见着宗灵举止干脆,心中也萌生了希望,她走了过来,道:“我叫袁清流,也是一名医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宗灵毕竟经验还是薄弱了些,此时见身边有位医师在,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道:“那好,麻烦袁医师留下来帮忙吧。”

    乌弦凉见状不由得萌生了一丝希望,她不敢打扰宗灵,就站在一旁不动。

    “袁医师,打一盆热水,再拿一个空盆过来,凉姐姐,你先出去。”宗灵不忍乌弦凉看到接下来的场景,因为她首先就要把江引歌身上的腐肉一块块切下来,这场面就算是医师也受不了。

    乌弦凉虽然很想留下来,可是也担心自己会阻碍到宗灵,只好看着宗灵,问道:“你可以救活她的对不对?”

    那双眼睛,把所有的希望和哀求都表露无遗,宗灵若是摇头,恐怕她下一刻就会晕过去,宗灵拒绝不了那双眼睛的渴望,轻轻点了点头。

    乌弦凉心中微微松了一些,让她的精神终于没有了箭在弦上的紧绷,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房门,却在刚关上房门的时候,直接晕倒了。

    “小将军!”守在外面的林爽等诸将惊呼,而宗灵却无暇顾及,因为她要准备开始了。

    ☆、 第一百零九章:活着,就有希望

    乌弦凉昏睡得十分不安稳,她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睛,全靠毅力在坚持着,虽说如此,可是她在睡梦中依旧犹如在行走般劳累。

    还在不断的在丛林中行走着,枝桠刮破皮肤,石子刺进脚底,蚊虫叮咬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最恐怖的是,自己背上的人,呼吸孱弱而火热。

    感觉到背上的人没有了呼吸,乌弦凉猛然睁开了眼睛,她惊恐的坐了起来,却发现原来是个梦,在山林中没有希望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她们已经回来了。

    乌弦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服侍更换过,脚底也显然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她愣了愣,想起了生死未明的江引歌,掀开被子便冲了出去。

    门外林爽正守着,一见乌弦凉冲了出来,立即叫道:“小将军,你怎么起来了?”

    乌弦凉一把抓住他问道:“引歌怎么样了?”

    林爽面上也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来:“不知道,宗小姐还没出来。”

    乌弦凉听罢立刻松手冲到了江引歌的房前,却见得房门紧闭,门外守着不少将领,见着乌弦凉纷纷问道:“小将军你怎么起来了?”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乌弦凉无心说话,只是摆摆手,眼巴巴的看着房门,却不敢推门而入,只好问道:“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来过吗?”

    “出来过。”

    话刚说完,房门就打开了,袁清流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外面已经有人备着热水了,赶紧接过袁清流手中的血水。

    乌弦凉一看心中便紧缩了起来,想要抓住袁清流问清楚,却不敢上前,还是袁清流发现了她,可是她也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乌弦凉面无血色,守在房门前,林爽上前来,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将军,你和江将军都回来了,那焚燃呢?”

    林爽和焚燃相识多年,是生死莫逆之交,这次乌弦凉和江引歌都回来了,然而还是没有看到焚燃,林爽心中自然着急。

    乌弦凉一愣,惊愕的反问:“他没有回来?”

    林爽脸色立刻便沉了下来:“他不是和小将军你一起的吗?”

    乌弦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喉咙干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天他想要来救我,不过我让他自己先回去了,然后我引诱拓跋殊进入了山林,他……他真的没有回来?”

    战场上没有回来的人,恐怕都是凶多吉少,场上的人都清楚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气氛更加压抑了起来。

    “找,马上派人去找。”乌弦凉立刻发布了命令,可是无力感却依旧充斥了胸膛,她几乎身体都在颤抖,她死死咬着嘴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无能,焚燃就不会失踪……”

    “小将军,不关你的事,焚燃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小将军,放心吧。”

    众将都纷纷安慰起乌弦凉来,乌弦凉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如果不是她无能,焚燃也不会为了救她而失踪,江引歌更不会为了救自己而生死未卜。

    她恨她的无能为力,却只能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低落的情绪弥漫,可是她却很快扬起了笑容:“我没事。”

    众将看得出来她的勉强,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当做不知道的站在一旁来。

    乌弦凉睡了两三个时辰,又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众将都去用膳去了,唯独乌弦凉还站在门口来,她早已经饿到失去了知觉,就连食物摆在了自己面前,都提不起任何的食欲。

    “小将军,先吃点吧,别等到江将军醒来,你却倒下了。”林爽看到这样的乌弦凉心中泛起了怜惜,他刚认识乌弦凉的时候,她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神色来?只能暗暗祈祷江引歌平安无事才好。

    乌弦凉恍惚了一下,低下头来看着林爽递过来的白粥馒头,然后默默的伸出手接过,麻木的送进嘴里。

    一阵恶心的感觉翻上来,乌弦凉没能忍住,蹲下来把刚咽下的几口白粥全吐了出来,她的胃中原本就是空空如也,这下子只能在一旁干吐。

    林爽知道饿过之后的人反而难以进食,担忧的拍着她的背部给她顺气,乌弦凉用手背抹了抹唇角,刚想说话,突然看到房门打开了。

    宗灵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乌弦凉一下子站了起来:“灵儿!她怎么样了?!”

    宗灵淡漠的眸子里浮现很多情绪,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最终她都没有问出来,只是轻声道:“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过来,得看引歌……”宗灵原本想说引歌哥哥的,却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就看她能不能醒得过来了。”

    这个结果,其实比乌弦凉预想中的要好一些,她最怕的就是宗灵出来之后直接摇头,而今见状似乎还有希望,不由得稍微打起了精神来,笑道:“没事的,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袁清流感叹般的看着宗灵,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行医方式,有宗小姐出手,江将军会没事的。”

    显然宗灵的手法引得袁清流发出了感叹,可是乌弦凉却对这个不在乎,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宗灵点了点头:“小声些,她现在身体很脆弱,不要碰到她。”

    乌弦凉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江引歌脸色惨白泛着死灰一般的颜色,显然依旧是命垂一线的状态,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胸膛微弱的起伏着,只能凭借这一点的体现,感受到她还活着。

    乌弦凉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站在那里,她五官微微皱起,似乎在颤抖,显然在忍受着痛苦,良久,她才轻声道:“你一定要醒过来,邺未我替你守着,你一定要醒过来……”

    江引歌需要静静的休息,容不得别人打扰,乌弦凉出去之后别些将领都没能进来,勉强吃过了一些东西,乌弦凉便被宗灵拉回了神。

    乌弦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根本就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宗灵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仔仔细细把她身上所有伤都处理了一遍,才坐了下来。

    乌弦凉微微垂着眼眸,轻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引歌醒过来的机会有多大?”

    其实说实在的,宗灵觉得这个机会只有一成,可是她不敢告诉乌弦凉,更不敢和她说,头两天要是江引歌出现发热现状的话,那么就绝对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所以宗灵微微垂下眼眸,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边关艰苦,方瑶城已经变成了南方战事主要城市,她连茶都没有,只能喝水。

    宗灵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缓缓响起:“她只要熬过这两天就好了,而你同样要熬过来,她还没有醒过来,你就是唯一的主帅,你要带领这些士兵去打仗,你有准备吗?”

    乌弦凉道:“我一定会守住方瑶城,直到她醒过来。”

    如果她醒过来的时候,方瑶城却失守了,她一定会失望的,她那么爱这个国家,又怎么舍得这个国家惨遭战火的荼毒?

    宗灵自然便想起江引歌,治疗她的时候,宗灵才发现原来这个不落将军竟然是个女子身,这件事情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也不知道乌弦凉知不知道。

    宗灵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可知道引歌她的身份?”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乌弦凉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你今天也一定知道了,还希望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

    宗灵面露诧异之色,旋即有些担忧:“她……这是欺君大罪啊……”

    “放心,不会有事的;”乌弦凉知道她是担心江引歌,但是偏偏在这方面更是不用担心,又不能说出来,只好道:“只要她能醒过来就行了。”

    宗灵也没有想要打听的心思,见乌弦凉并不担心这方面的事情,便点了点头:“凉姐姐,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这两天要多休息一下,不然若是等到拓跋殊打过来,恐怕会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乌弦凉疲惫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宗灵又道:“我在殊林山之时,研究了不少大范围的□□,到时候我会给大家都配上一些,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乌弦凉听罢不由得强打起精神来:“好,谢谢你了。”

    “没事,凉儿姐姐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宗灵说罢便出去了,乌弦凉起身用着拐杖走回了床,然后慢慢的躺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床顶,想着这几日的经历,想起还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的江引歌,呼吸逐渐的平稳了下来。

    她要养好身体,她要替她守住江山,她要等到她醒过来,然后一起过春节,然后一起回上京,她还要和她去游船……

    乌弦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一片狰狞的血腥与暴戾之中,沉睡了起来。

    男人红果而厌恶的目光,战争残酷而殷红的厮杀,混淆在一起,像一股怪力拽着她拼命的往下坠,她懦弱而恐惧的缩在角落里,落在她身上沉重而可怕的抽打,眨眼便又变成了她在战场上挥舞着玄鞭,守卫着她爱的人和地方。

    绝望,恐惧,懦弱,而又混淆着希望,曙光,和坚强,最终化作一道消瘦而笔直的俊雅青年,正对着她微微笑着。

    或者,绝望正在散去,而希望正缓缓走来,只要活下去,就能看得到。

    ☆、 第一百一十章:江誉流

    虽然方瑶城易守难攻,可是拓跋殊显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连续数日强攻,乌弦凉除了头两天有休息到之后,便开始了频繁迎战了起来。

    而这些日子,江引歌都没有苏醒的痕迹。

    又是一日战争结束,乌弦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她满身是血,肮脏不已,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高高扎起头发,疲惫不堪却也被强行打起了精神。

    她要用自己最好的姿态去见江引歌,因为她相信,江引歌一定会醒过来,她要让她看到最精神的自己。

    乌弦凉推开了江引歌的房门,含笑扬声道:“引歌,今日我注意到了,城里的还有不少树还是绿色的,好像没有感受到冬天的寒冷一样。”

    其实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在南方的树木多数都不会变成光秃秃的模样?只是她想要跟江引歌说说话,希望她能够回应。

    乌弦凉走到了床边,在一旁坐了下来,今日江引歌的模样似乎又有了起色,至少在乌弦凉看来好了一些,这让她心中一喜。

    “说来南方和北方的冬天确实很不一样,引歌你是喜欢南方的冬天多一些还是北方的冬天呢?”乌弦凉伸手轻轻揉揉她的脸,问道。

    江引歌没有回应,她呼吸依旧平缓,一动不动,好似在这里躺了很多年一样。

    乌弦凉又接着道:“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南方没有下雪,我今年还没有见到雪呢。”

    房间里沉默着,乌弦凉话音落下来之后,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声音在响应。

    其实床边这么漆黑,只能勉勉强强看到江引歌的眉目,她根本就看不到江引歌脸色有没有好转,只是她下意识这样认为。

    因为一天天的好转,那么就总会醒过来。

    乌弦凉得不到回应,难免心中有些失落,她每天无论回来得多晚,她都会来这里和江引歌说说话,哪怕她知道她听不到。

    拓拔殊在多日没有见到江引歌出战便开始怀疑了起来,他回想起当时江引歌救走乌弦凉的时候,确实看得一清二楚,江引歌被自己射中了,照理说肯定受了伤。

    而江引歌多日不出战就是一个讯号,得知这个消息,拓拔殊立刻就心急了起来,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出尽全力,就是因为江引歌一直不出来,他担心中了陷阱,然而站在看来,不是江引歌不出战,而是他根本无法出战。

    于是拓拔殊大张旗鼓的宣战,旋即在两军相对之时,对着乌弦凉高声问道:“小将军,近日怎么不见江将军出现啊?怎么?被本太子那一箭射得下不了床吗?”

    拓拔殊越是想要扰乱士气,乌弦凉自然越是不让他得逞,他现在也不过是怀疑,可是如果他真的确定下来,那么恐怕按照现在的情况方瑶城抵挡下来会很吃力。

    乌弦凉依旧是冷静自信的模样,只见得她轻轻扬起唇角,道:“想要知道江将军在做什么,只要你攻进城里来不就知道了?怎么?是觉得自己攻不下来吗?”

    “哼,别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本太子,你避开话题也是因为江引歌恐怕受伤不轻吧?”拓拔殊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不由得觉得意气风发了起来:“哈哈哈哈,江引歌是不是快要不行了?若真是这样,待本太子送他一副上好的棺木!”

    “拓拔殊,你什么意思?!”暴脾气的林爽顿时就顾不得是两方主帅对话,爆喝了出来。

    “林副将,不用和他计较,叫得再凶,也不过是一条恶犬罢了。”乌弦凉冷了你的看着拓拔殊,冷笑了起来。

    拓拔殊脸色变了变:“逞口舌之力又算得了什么?”

    乌弦凉轻蔑的看了拓拔殊一眼:“那就场上见真章罢,拓拔殊,你不是想见引歌吗?明日,明日她必定出战,让你别心存幻想,分不清现实。”

    拓拔殊心中一跳,难道江引歌真的没受伤?然而场下也顾不得多想,因为乌弦凉率先发动了攻击。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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