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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节

    照国风云 作者:岳树树

    第27节

    第一百六十二章

    果然铃铛没有辜负毒圣的名声,当天晚上梅焕全身发痒虽是不十分难受却让人百般不好忍耐,背后全是红红的小疹子看着他头皮发麻,一夜都没合眼。他本就浑身痒痒难耐看见季悦君房里的灯一夜没熄,他心里更添烦躁,看来这长夜漫漫可不止他一人无眠。

    本来季悦君早早洗漱好准备好生休整,躺到床上想到明日脑袋反而越来越清醒到最后的一丝睡意都凭空消失。她无奈摇摇头起身点灯翻开随身携带的医术漫无目的翻了又翻,希望明天之后一切都能随心,明日能见到她了吧。

    天蒙蒙亮,御医院院署小心敲着房门,没等着屋里应答就瞧见院首朝他走来,“院首,我正敲门叫白姑娘呢。”

    “我来吧。”婉晴刚要抬手敲门,对面门“吱呀”一声先把门打开,婉晴和院署具是一惊。

    “天还没亮敲什么门。”梅焕没好气得到。

    婉晴倒也不生气,见他眼圈发青礼貌关怀道:“张公子实在抱歉打扰到你,昨夜没休息好吗?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院署去做。”说话间,季悦君开门礼貌得朝婉晴笑了笑,“院首早。”

    拉起季悦君的手,婉晴亲昵得笑道:“白姑娘叫我婉晴就好,不然我可生气啦。”

    “婉晴。”季悦君发自内心得叫了一声,尘封起来的往事再次浮现眼前,当年黑衣刺客将他俩围困林瑄舍命救她,是婉晴把林瑄从鬼门关抢回来……

    “真抱歉,你们长途跋涉刚到京都也没能让你们好好休息,这一大早就来打扰了。宫里听说白姑娘的医术着急召见不想片刻耽误,这才一早过来请白姑娘和我一起入宫。”婉晴的话打断了季悦君的思绪,季悦君点头道:“治病这事不宜久拖,我这就随婉晴你入宫。”

    “白姑娘不仅医术高又那么体恤他人,让婉晴实在感动。”

    “去可以,也要带上我。”梅焕冷声道。

    婉晴面露难色,求助似地看了季悦君一眼,“这……有些难办,宫里尤其是现如今进进出出更是森严,由我和铃铛姑娘作保才让白姑娘进宫,张公子你放心,有婉晴在白姑娘不会少一根头发。”

    “张唤,你就在此地等我,我进宫少则三日多则半月不碍事的。”季悦君轻声道,通知似地口吻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别人虽是听不出来,可梅焕怎么可能听不出,他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离开十年再次踏入照国皇宫季悦君从来没想过用如今的面容和身份,她在梦里常常见到林瑄行色匆匆得走在宫道上笑着叫她名字。

    “白姑娘,请下车。”婉晴邀请季悦君走下马车,马车已经行驶到宫里偏门。婉晴见白季环顾四周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没有多想什么毕竟第一次进宫的人看什么都会觉得稀奇,只是白姑娘的目光里没有畏惧倒像在注视着老朋友……对,就是老朋友,婉晴脑海中突然想起这个词,不由得多看面前面容普通却透着引人气质的白姑娘,心底里产生些许好奇:白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任由婉晴领着她朝后宫走去,季悦君想到刚刚过世不到一年的太皇太后满心悲凉,她还记得和林瑄成婚第二日去拜见的那位慈爱老人拉着她的手笑着唤她孙媳,如今只剩下宫里的青砖朱瓦。

    “白姑娘不用紧张,等会你听我的就行。”婉晴见她面色惨白心里释怀一笑,到底还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姑娘家,看来自己刚刚是多怀疑了,最近被定北侯弄得也跟着紧张兮兮。季悦君感激得点点头,她这才发现自己自从进到宫里一举一动都偏离常态幸好婉晴没有多想,决心打起精神不能露出半分马脚。婉晴和她并排走着偷偷瞄她一眼,见季悦君面色从容面露出鼓励的笑容。

    不一会儿婉晴把她引到一个偏殿里,让她等上一会儿自个先出了殿里。天色还没全亮,殿里没有点灯有些昏暗,季悦君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以前虽没有来过这布置却和其他殿里没有什么不同。季悦君刚想坐下,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她心里甚是惊慌面色不改,忽然右肩膀传来剧痛,才意识到身着夜行衣的人一掌打在她的肩膀上。季悦君心里发急无奈她不会武功,只能快步朝偏殿跑,高声呼唤除了自己的回声和凌乱的脚步她耳边在没有其他声响。

    “救命啊——!来人那!”

    “嗤——”一声是剑出鞘。

    季悦君怎么也没想到会面临如今情境,果然黑衣人一个后空翻站到她面前,挥舞着不知道名字的宝剑朝她挥来,季悦君虽不懂武功可这熟悉身体致命的部位,面前的黑衣人每一招都是杀招。季悦君面色苍白后背汗湿的衣衫她也注意不到,冷俊的眸子和精确无法躲闪的快剑。

    “林——”瑄……季悦君紧张得想喊叫刚出口硬生生把后面一个字咬碎在口中,不行,剑太快,她认命了,她想象着今日死后的情形会不会值得林瑄伤心,会不会让她能记忆犹新永不忘记。

    “住手!够了!”

    季悦君蹲在地上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不是害怕,她才意识到面临性命之忧时,在她的心底,能够让她信任的人一直是她,竟然从来没变过……而如今这人和她前缘已尽?

    “白姑娘多有冒犯,你…没事吧?”江陵月走到季悦君身边侧蹲下身,将手巾递给季悦君口气甚是歉意。突然冒出的神医不能让他们不防,这才出此下策,找了灵云来下狠手其实江陵月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从她的反应,逃跑的脚步判断她到底会不会武功,事关皇上性命他不敢有一点马虎。

    婉晴冲进屋子见季悦君蹲在地上泪流满面,指着江陵月骂道:“我都说了悠着点,看你把白姑娘吓得。”不解气又狠狠拍了江陵月几下,她心里也和愧疚,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姑娘,你要怪就怪我吧。”

    季悦君别过头擦干眼泪,当江陵月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已经想到这一场戏是一次彻头彻尾的试探,是她安排的。想到背后真凶林瑄,她心里有点点酸和委屈。

    “没事。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带我去治病。”季悦君冷声道,略微暗哑音的声音里残留着流泪的痕迹。

    江陵月有点紧张敢情把神医惹毛了回头撒手不管,忙陪笑道:“嘿嘿嘿……白姑娘抱歉抱歉,皇上他心思重但是人不坏,也是为皇后的病急昏头了。”江陵月挠挠头怎么白姑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他哪里说得不对吗?

    “那走吧。”季悦君走到殿门口,朝已经大亮的天空望了一眼,都说看见同一片天的人来世还有缘。

    “去哪?”

    “给皇上排忧解难。”

    “委屈白姑娘,”还没等季悦君反应过来江陵月拿出一条黑色布条将她的眼睛蒙上。

    “唉……”季悦君轻叹一口气。

    “委屈了。”

    “这世上也只有当今皇上能让我受这种委屈。”季悦君平心静气得轻声道。

    江陵月也是听到,不过他倒是觉得白姑娘说得对,皇权确实如此。无奈此事皇上身份特殊,这位白姑娘不知根知底他们不可能会放心。

    季悦君觉得幺蛾子恐才刚开始,怕是后面还多着呢。

    果然不出所料,她被江陵月领着去了三个不同殿里给不同的人把脉,每个病症都不同,凭直觉这里面没有莫芷情,想想昨夜还练习着如何面对林瑄不被看出破绽,进宫大半日她却一直被蒙着眼睛,除了无奈摇头也只能好好医治。

    每个人病得都不轻,她都仔细写下方子交给婉晴,江陵月见到婉晴兴奋发亮的眼神心里不断的祈祷着。

    “白姑娘,这边请。”江陵月深吸一口气,领着季悦君朝一条幽深的道路慢慢走去,四周很亮,季悦君能感受到周围点了许多灯,她嘴巴略干心也跟着莫名揪起来,她似乎感受到了林瑄的气息,她就在尽头等着她……

    江陵月领着季悦君进到殿里,莫芷情早已焦急得等在殿里,她见江陵月竖起拇指稍微松一口气,她朝江陵月招招手很快便闪到幔帐后面,林瑄虚弱地朝莫芷情笑笑示意她放松,这会儿她哪里能放松呢。

    “白姑娘慢慢走到这边,”婉晴扶着她让季悦君坐到早为她准备好的椅子上,屋里细碎的声音挑动着季悦君的心弦,“我好了,准备……把脉吧。”

    从昨日莫芷情急匆匆得带着婉晴到寝宫说是寻到一位神医两人就在林瑄耳边磨叨,林瑄不过是淡淡笑笑他从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好运,莫芷情只让他安心养病一切由她和定北侯安排。隔着幔帐林瑄看不清神医的模样,听说是位年轻的女子,姓白……身形看着竟然有些熟悉仔细辨别可又说不上名字。听到白姑娘的声音甚觉悦耳,他见常安急忙上前撩起帷幔一角便伸出手放在方枕上。白皙如玉的手指搭在林瑄手腕上有股陌生的温暖顺着手腕传向全身,季悦君仔细得将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微弱的跳动,强劲的跳动又换成微弱的跳动,她挑眉稍微挪动手指再仔仔细细得摸脉。

    真是片刻即永恒从前禅师和莫芷情说此话时她还曾不屑一顾,屋里寂静得仅仅能听到皇上略重的喘息声和几双焦灼的眸子。

    季悦君有点想不通莫芷情之前有受过如此之重的内伤吗?五脏六腑皆伤,之前全靠各种名贵草药护着,不知为何血气上涌全突破导致静脉逆流。对她来说真是触手惊心,季悦君为难的抿抿嘴,“这病我治不好,仅仅能让她先托着——”

    话音刚落一声惊呼,早已打乱原本的寂静。甚至连季悦君刚刚出口的话都淹没在惊慌中,“皇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殿内一阵手忙脚乱,莫芷情紧紧拉着林瑄的手眉头拧成一团,“林瑄,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间心疼的眼泪顺着光滑白皙的脸颊滑落。景帝在片刻之间再次晕厥谁都都明白这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断定林瑄的病又重了。婉晴三步并两步到帷帐后面,林瑄斜倚在后面面无血色散开的头发早已没有往日的神采诡异得是有种颓败的美……

    “我来看看,不用惊慌只是累昏了。”

    莫芷情自知失言不在作声,拉着林瑄的手没有松开,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无论这位白姑娘医术有多好若是不能为她所用,为了照国为了林瑄她都得死,如今别无选择。若是天下知道林瑄女子身份或是病重的消息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乱子。

    屋里的慌乱步步踏在季悦君心上指尖轻颤,皇上?对面的人是林瑄吗……?胸膛里的心跳声压迫着季悦君全身双腿发软,眼前的黑暗瞬间蔓延到周围吞没整个皇宫。

    “白姑娘,让你来给皇上治病不知你可有良方?”莫芷情绕过帷幔开口问道,如今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谁允许你把眼罩摘掉的!本宫看你是大逆不道!”莫芷情刚绕过来见到白姑娘一脸肃穆坐在位子上,不禁一惊,江陵月听到莫芷情的话也从帷帐后走出来,他担忧得望了望白姑娘,刚想替白姑娘求情。

    “若是你能将皇上的病治好本宫就饶了你,若是不能你自己等着瞧吧。”

    “皇上的病我治不好,治不好也要跟我走。”季悦君平静得望着莫芷情,眼神里没有丝毫相让。

    “大胆!你是什么人!”莫芷情心里一阵惊慌,看她的眼神如同看疯子。

    “我是谁,现在你听声音辨认不出吗?”季悦君伸手轻轻将脸上的□□撕下来露出仙子般的容颜,殿里的人具是惊呼,消失多年的雍王妃竟然出现在皇宫里,婉晴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惜这殿里最期盼她出现的人已经倒下……

    “是你!”莫芷情踉跄退后两步,江陵月吃惊得望着季悦君,“王嫂你还活着!”

    “都出去,我要和悦君聊聊。”莫芷情不容置疑得质疑命令。

    江陵月犹豫着朝帷幔里望了一眼,又不放心得看看季悦君,抬手作揖道:“皇后,皇上可——”

    “侯爷也知我是皇后,”莫芷情笑着反问倒是把江陵月堵得无话可说,“出去,本宫自有分寸难道定北侯信不过我吗?”莫芷情的声音冷淡疏离。

    “那是自然。”江陵月不在说话,恭敬得行礼便退出殿内。他没有走远,守在门口和常安焦虑略带惊喜的眼神对上又避开,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会聊些什么,一想起到林瑄的病情江陵月烦躁得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出来后没瞧见婉晴可能又去给二哥配药了吧?

    “悦君请坐,站着干嘛。”莫芷情见到季悦君淡然坐下也坐了下来,她虽是一身华服美得艳丽,对面的女子身穿普通素衣淡如莲花仙子般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想问你悦君,你是为了林瑄而来?”

    “我为你而来。”季悦君望着莫芷情,“听说皇后病重天下无人能医。”

    莫芷情如此聪慧瞬间了然,跟着笑了笑,“悦君对林瑄倒是情深义重。”

    “芷情,我今日只求你一事让我带林瑄走。”

    “你让我如何答应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宫提这种要求?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你还以为他是从前的安乐王爷吗,他如今是照国的皇上,是我的夫君啊。”莫芷情嚷道眼睛猩红。

    “听我把话说完,”季悦君盯着莫芷情的眼神毫不退缩,为了林瑄她不能再退缩,她要争。“她的病已经不能再拖,天下只有一人还有可能救活她,”见莫芷情眼睛一亮,“是我师父,不过她身子再不能像从前一样。”说到这季悦君的声音有些暗哑而颤抖,她也感受到莫芷情此刻的慌张。两人不约而同朝帷幔后隐约的床榻望去,哪里躺着连接她们的奇女子。

    “你带走她不行,我可以派人去请你师父来,无论怎样我都要把她请来,只要她能治好她的病。”莫芷情喃喃的道。

    “光我师父来一点用都没有,就算是我师父今日在此唯一就她的办法也是带她回谷里试试,谷里有天然药池而她的病需要长年累月的调理若是此时追求速度反而会要了她的命,既然我能为了给你治病而来就没想过要和你抢她。”

    “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她,这件事没有商量。”莫芷情冷着脸,“若是需要我可以带着林瑄去求你师父,无论多少时日我都会陪着她。”

    “好,”季悦君点头答应,“只要你能点头答应带林瑄离宫治病你跟着一起都谷里,照国政务谁来处理?如今照国刚平定周国和晋国,各路蠢蠢欲动的人怕是照宫里有个风吹草动就要天翻地覆。”

    莫芷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如季悦君所言如今林瑄病倒治国却不能一日停歇,国政不会等着林瑄病好……她纵使有心想要舍弃一切谁又能护林瑄一生呢,还有偲儿……偲儿还小等到她能理政还要七八年……“不行!我是不会让你带林瑄走的……”莫芷情攥紧拳头生硬得道,她有种预感只要她一放手林瑄就会永远都和她无缘。

    “我明白你忧心什么,”季悦君轻咬嘴唇,“我不求今生与她相守,只求她一生平安。我不会告诉他我的身份,若是她的病好了,你再派人将她接回宫。”

    “哼!”莫芷情冷哼一声,盯着季悦君的脸不服气得道:“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人如此爱她吗?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林瑄便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她是我一人的夫君!你笑什么……”

    “执念太深,反易成魔。”季悦君站起身,朝殿外走去,背着身子眼泪止不住滑下来,“我在宫里住下,这几日你想想清楚。”

    帷幔将屋子隔成两个世界,林瑄眼角带泪,撩开帷幔赤脚轻轻朝莫芷情走去,向来坚强的美艳女子手支着头默默垂泣,林瑄身上只穿着明黄色中衣赤着脚站到莫芷情面前心疼得伸手摸了摸莫芷情的头发,莫芷情抱着林瑄的腰际,颤声道:“为什么我爱你就这么难?你终于等到她来了。”眼泪浸湿了林瑄的中衣腰间有股凉意,林瑄无话可说任由她抱着轻声道:“芷情别哭,怪朕太自私,时日无多朕想任性的活,求你成全。”

    “你刚刚没晕你都听见了,我明明该知道你是骗我的,可我还是信了。”莫芷情苦笑道。

    林瑄没有吭声,任由她轻轻捶打着她,轻轻撩起莫芷情有些凌乱的头发,“芷情你生来就是女皇,记得当初我们的盟约吗?”

    “你真以为当初我和你——是为了得到这天下?”莫芷情惊慌得拉着林瑄的手,“不不不,我怕你不接受我——我是爱天下我更爱你啊!”

    林瑄从没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过莫芷情,柔声道:“芷情,朕时日无多,可能很快就会死,可朕欠悦君的太多太多让朕都不知道拿什么去还,她从来不强求朕若是没有遇见朕可能会过上一生无忧的日子,可惜……命运弄人,朕常常想若是朕一直是雍王该多好,皇兄不会死,悦君不会走,你也不会远嫁照国……”林瑄苦笑着,“朕要把照国交给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偲儿还小,如今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经营几年统一天下指日可待,朕知道你的心愿。这天下无人能与你比——”

    “林瑄你知道坐拥天下的寂寞!你——”

    “朕是自私,可朕有什么办法?”林瑄激动地咳嗽几声,“这身子什么样,其实朕心里清楚。就算是你朕临死前最后求你,芷情就让朕任性一回,让朕死而无憾好吗?”

    “行了,你别说了。”莫芷情别过脸流泪,“最后的最后,你还是不爱我,林瑄你好狠心啊。我只想问你一句若是你没有病重,你会离开我吗?”

    “对不起,芷情……朕什么都能还唯独不还情。”

    “你走吧……”莫芷情背过身早已泪流满面,“你要是你的选择,我都成全。”

    “谢谢你,芷情。”林瑄眼睛里泛着泪光。

    “等等,我一直在宫里……”

    一个月之后,景帝颁下诏书封皇后莫芷情为摄政皇后,林偲继位,此事震惊朝野,一时间各种猜测传言,谣言止于智者莫芷情颁布的一系列政策渐渐让正剧稳定下来。正值盛年仅三十岁的景帝宣布退位,成为照国史上颇具传奇色彩的皇帝,后世有史学家研究均不得其解,景帝娶过两国公主,一生无子嗣,在位十年政绩显赫,开疆辟土为历代最广,退位之后的踪迹更是丝毫没有记载,和景帝一起消失的还有历史上有名的大学士杜蓬莱,越是扑朔迷离越引得后人争相揭秘,可惜多年来没有丝毫进展到使得俊美皇帝景帝成为家喻户晓的神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下朝后尚书季沐之被人围住,好容易才脱身做到马车上想起不久前林瑄跟他说的话:“季太傅托付的事,朕可以一生信守了。”如今细细想来难道皇上和……季沐之摇摇头打心底里算是对景帝服气了,皇上带着前妻私奔皇位也不要,季沐之老泪纵横得不知是感动得还是对林家愧疚的。

    略微颠簸的马车上,白衣公子闭着眼睛嘴角含笑偷偷瞄了一眼季悦君,她盯着车窗朝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时光仿佛回到十年前,林瑄只觉心里无比轻松。“咳咳咳……”林瑄故意咳嗽几声,果然季悦君焦急回头关怀得问道:“皇上你还好吗?”

    “白姑娘,别叫我皇上了,在外面就叫我林雍吧。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病,我可是退位跟着你去治病啊!”见林瑄一脸疼惜皇位的样子季悦君心里五味杂陈,冷声道:“你是得休息几年,当皇上思虑太重。”

    林瑄别过头偷笑,正本正经得装糊涂道:“哦,白姑娘说得也有道理,哎,你看巧不巧你姓白,今日我正好穿了一件白衣服,要不以后我都穿白色衣服你说好不好?”

    季悦君不敢置信得扫了林瑄一眼,这林瑄出了京都怎么变得不正常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以后为了白姑娘我都穿白衣,她们都说我穿白衫俊美风流,可惜以前我都爱穿青衫,玄衫。俊美风流就让能成为我穿白衫的理由吗?当然不能,只有白姑娘才行!这个理由才充分嘛,你说是不是?”林瑄见季悦君脸色越来越青心里笑得不行,脸上倒是玩世不恭。

    “我看你的病像是好了。”够了,林瑄你行,你这是逮到谁调戏谁呀,难怪外面那么多桃花债。

    第164章 【完】第一百六十四章

    晚春初夏,风扶车帘翻飞中忽明忽暗的阳光斜射进车厢里给五官俊美的白衫公子镀上一层金色,柔柔的光照在他安详的脸上,静静半靠在车厢中眯着眼睛嘴角带笑,似乎谁都抢走他的好心情。

    “……林雍,你这样照着不刺眼吗?”季悦君盯着反复无常的林瑄小声问道。

    白衫公子依旧闭着眼睛微笑摇头,“不怕白姑娘笑话,朕……我有十年没有这般心情晒着太阳。”

    “这般心情?”季悦君有些费解,想到今日莫芷情送林瑄出宫时还一直说在宫里等她突然闲谈的降到最低,真是欠了她的。

    “这般闲适自在而又毫无牵挂的心情,”林瑄明亮的眼睛,狐疑得盯着她扫视一眼,“像白姑娘每天游手好闲过日子的人肯定是无法体会我的心情。”说着林瑄自在得将双手惬意得放在头后。

    “你——!”季悦君气得不知该如何回嘴,想到林瑄身子实在不忍心说她,小脸气得微红倒是添了几丝可爱。

    “哎?”林瑄抬手略显兴奋地指着季悦君笑道,“白姑娘生气的样子倒是漂亮不少,啧啧啧……想想以前后宫佳丽三千如今一个美人都不在身边,不如我就委屈委屈娶了白姑娘如何?哈哈哈哈……你瞧你还生气了,脸更红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一点皇上的样子都没有净胡说。”季悦君被林瑄说得又气又有点羞涩,本来季悦君觉得自己这些年早已是波澜不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就被林瑄说得脸红有点羞恼。

    “谁是皇上?我现在可是林雍,”林瑄“色迷迷”得看着季悦君心里的小人笑得直跺脚,“哎哎唉——你去哪?”见季悦君掀开车帘就要跳车林瑄急着嚷道,忙也跟着从后面拉住她,驾车的侍卫隐约听见后面传来“下车”两字,急忙拉住缰绳林瑄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后倒去。

    “没事吧?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季悦君正好拉着车门框稳稳站住,见林瑄重重摔在车厢板上顾不得自己慌忙踉跄跪在林瑄身边,焦急得查看她全身,林瑄从她的眼睛看到了季悦君的全世界眼眶一热。

    “是不是很痛?”季悦君见林瑄眼眶有些发红柔声问道,“哪里不舒服跟我说好吗?”

    “你对我真好……”林瑄感激得凝望着她,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季悦君那一瞬间似乎看到她的雍王,忽地一盆凉水浇下来。

    “看来皇后没少给白姑娘好处啊,白姑娘如此温柔不如考虑一下嫁给我呀?”

    季悦君冷哼一声,林瑄你给我等着,等我把你病治好的。

    “皇上厚爱民女无福消受,不过你这刚出皇宫这样,对得起在宫里苦等你的皇后吗。”

    “哎呦,芷情每年都吵吵着给我选妃想要多几个姐妹呢,她才不会介意,我瞧着你们倒是挺有缘的,不如白姑娘你考虑考虑?反正来日放长——”林瑄意味深长得看了季悦君一眼,倒是让季悦君背后一凉,细细一想林瑄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刚想张口试探。

    “正走着怎么马车还停了?”车外突然传来几句抱怨,“林雍你在车里搞什么鬼?”

    林瑄眼睛转了转,声音怎么这么像是杜蓬莱的……,“白姑娘你坐这,我下车看看去,别动!”季悦君刚想跟着下车就被林瑄命令坐下,小白兔似地无辜眼神望着林瑄潇洒背影,看来这一个月调理已经能让这呆子又闲不住了。

    “真是你!杜蓬莱你怎么从京里跑出来了!快回去!”林瑄下车见到杜蓬莱耷拉着肩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马车,“哟?让我回去好办呀,告诉我马车里是谁?”杜蓬莱大声问道。

    林瑄吓得忙捂住杜蓬莱的嘴巴把他强行拖离浩浩汤汤的马车队伍,杜蓬莱挣扎得衣衫凌乱,林瑄刚一松手杜蓬莱本想大声嚷嚷终是气愤压低声音嚷道:“林瑄你说你是不是退位?”

    “退了,你们每人都找我确认一遍,是想有仇报仇吗?嚷嚷什么。”林瑄开玩笑得拍拍杜蓬莱的脑袋,“我就是退位了,你也打不过我。”

    “行行行,幼稚!”杜蓬莱林瑄伸手要和她比划比划连忙心虚得骂道,坏笑道“没想到啊,堂堂林瑄挺坏,还骗着悦君呢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她,我到看看她够不够宽容大度,白姑娘……”杜蓬莱嘲笑出生,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该是江陵月的拿手好戏才对。

    林瑄走到杜蓬莱对面双手强制将杜蓬莱转过身,杜蓬莱惊呼:“干嘛!”

    “知道你舍不得朕,送到这里就行了,回去赶紧回去,朝你可是一天都离不了你。”林瑄可不听杜蓬莱说什么自顾自得道。

    “我不回去,”杜蓬莱坚强着抵抗来自背后林瑄推搡他的力量,吼道:“我退休了!提前退休了!”

    “什么退休?”

    “哦,就是我已经给小皇上上书卸甲归田。”

    “哦——”林瑄点点头,忽地脸色一变,“你不干了?!”

    “我就是不干了,我没有什么别的人生梦想,我现在就像混吃等死,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杜蓬莱嘻皮笑脸得望着林瑄,她决定采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作战方式赖着林瑄。

    “堂堂大学士活得好有深度。”林瑄微笑着频频点头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杜蓬莱支走,“那你回你的田去啊,你跟着我干嘛。”

    “说得好,你就是我的田,我打算就跟着你。”杜蓬莱搓搓手依旧贱笑着望着林瑄,“好了,你再多说话我就去找悦君!你不说话,我就去找白姑娘!”

    威胁,赤露露的威胁!刚退位待遇就跟着回到解放前,林瑄不服啊!要看着杜蓬莱大摇大摆得爬上林瑄的马车只能无奈的认命。

    杜蓬莱昨夜和江陵月商量到大半夜,最后还是杜蓬莱坚持辞去大学士一职。“陵月,你就别跟我争了,林瑄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朝里形势离不开你,小皇上刚登基正是要有信得过的人掌握兵权。我会一直跟着林瑄,直到她的病治好。可是你得记得我派人你给传信要什么你可都得给我送来!”

    面对分别江陵月没忍住抹了眼泪,“蓬莱你放心,二哥就交给你了。朝里有我撑着,你要什么都没问题!”杜蓬莱和江陵月兄弟情谊深厚得拥抱,两人皆是心情沉重对于林瑄的病两人都没什么把握,为了林瑄的病两人不止一次失眠。

    林瑄望着杜蓬莱的背影心里有点酸涩,说真的很感动。尽管她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挺过去但为了爱她的人不能放弃。杜蓬莱背着身伸手朝林瑄招招就像当年和雍王封地一样。等上车杜蓬莱正白姑娘长白姑娘短得和季悦君天南地北得聊着。林瑄偷偷白了杜蓬莱一眼,得意笑笑杜蓬莱当作没看见,“白姑娘,你饿不饿?渴不渴。”

    “不饿,也不渴!”林瑄瞪着杜蓬莱那意思让她别乱来。

    “我饿,也渴了。”季悦君一脸认真得盯着林瑄,“林公子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怎么想。”

    “哎!好嘞~”林瑄殷勤得掀开车帘喊道,“找地方打尖,饿了!渴了!”吩咐完笑嘻嘻得望着季悦君,“白姑娘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知不知道你怎么想。”

    杜蓬莱笑得停不住,季悦君尴尬得瞪着她,一天下来甚至有点怀疑林瑄早已知道她的身份?不过……莫芷情应该不会这么做。季悦君狐疑得看看林瑄,仔细端详心里一惊,怎么一退位邪邪的笑容又回到脸上,这笑容让她忆起刚和林瑄相识的日子。

    “白姑娘看够了吗?”林瑄将身子向前突然一倾,林瑄瞥见杜蓬莱忙站起身“避嫌”似地想要跳下车,“你去哪?”

    “忙——你们忙,我白姑娘你别见怪,林公子向来如此,嘿嘿……”简单粗暴得将林瑄推到枪口上,杜蓬莱相信以后季悦君是要狠狠教训林瑄的。说完杜蓬莱就从行驶的马车上跳下去。

    车里只剩下林瑄和季悦君四目相对,这些年如此的情境只出现在林瑄的梦境里,落到现实竟然有点羞赧,悦君清澈的眼眸,樱红的嘴唇实在让人浮想联翩……窗口缝隙瞥见大队人马已经停到一家酒楼。

    “林公子你要干什么。”季悦君戒备得看看林瑄,时刻提醒自己林瑄如今身体虚弱才能忍住揍她的冲动,难道林瑄真实面目是这样的?耳边回荡着杜蓬莱下车前说过的话,心里暗沉略带失望。

    “呵呵呵……下车吃饭。”林瑄收起玩世不恭的脸本着脸率先跳下车。马车里只剩季悦君一人终于松口气,车帘很快有人帮着撩开,“白姑娘请下车。”

    清脆的声音甚是熟悉,抬头一看竟是荷儿。季悦君愣在了十八岁的路口上,荷儿还会叫她大小姐。“白姑娘?”荷儿不明所以见季悦君站着出神轻声唤道,“白姑娘,你没事吧?公子在店里等着您呢。”

    酒楼不大,来往路上就此一家给来往客人用餐打尖,楼上人不多几乎都是林瑄的护卫队。林瑄和杜蓬莱选了靠窗的桌子,两人笑着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白姑娘来坐,此地简陋连个包厢都没有,咱们将就一下?”杜蓬莱客套道。

    季悦君点点头,对于排场她向来不讲究,微微一笑:“赶路途中能有热汤热饭已经很不错了。”

    “看来白姑娘经常赶路,不知道以前都爱去哪?”林瑄望着她,不过这笑容似乎另有深意。

    “大山大水,不看可惜了。也没有什么目的,随便溜达。”

    见季悦君不愿多说,林瑄也不多问。杜蓬莱指着端上来的菜,邀功道:“白姑娘菜都是我选的,看看和不和胃口。”

    季悦君看看桌子上的菜转头往往杜蓬莱又看看林瑄,“挺好的,我不挑食。不过,林公子只能吃素食,把肉菜都撤了吧。”

    “没事,你们吃。我吃白菜豆腐就行。”

    “杜先生没有介意吗?”

    杜蓬莱眨巴眼睛点点头,心痛得嚷道:“来人,把肉菜都撤掉。”

    “没有肉食你们吃饭哪香,别撤了,我真得不吃。”林瑄保证道。

    “你好了,我和杜先生吃得才香。”

    用过晚膳,杜蓬莱被林瑄带到后院溜达消食,“你这身子这几日感觉好点?能下床走动还能和悦君斗嘴了。”

    林瑄嘴角神秘微笑,“咳咳……好些。”

    “果然啊,女人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有时候还能当药使。”

    刚要开口,常安急匆匆得跑来,“公子,白姑娘让您回去吃药。”

    “我马上回去,”林瑄点了点酒楼的方向,略带埋怨,“你瞧瞧,刚出来就被叫回去,唉——”

    “行了啊,你最好憋住别乐得笑出声,今天才知道林瑄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杜蓬莱望着林瑄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也是一众幸福的开始。

    回到房里坐下没多久,季悦君端着熬好的药进到屋里,“快,林公子把药喝了。”

    “好。”林瑄点头应和道。

    接过季悦君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刚放下碗喉咙处有股压不住的腥味,一口鲜血便喷出来。季悦君脸上煞白马上前扶着林瑄的背,眼眶急得发红:“林瑄你怎么了?”手指搭在林瑄手腕上,见林瑄一脸痛苦之色五官都疼得扭曲,心里微微发紧,仍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镇定。很快林瑄头跌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林瑄!林瑄你不能死!”季悦君拉着林瑄的手,眼泪止不住滑下来,“你说过会护我一生,我这就带你去找师父,她肯定能治好你,你等等我好吗?我这就带你去,你不能死,呜呜呜……林瑄你这混蛋!你要是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听见没?!”

    突然一只手覆在季悦君的背后,林瑄抬起头虚弱得靠在季悦君身上,勉强笑着小声挤出几个字:“为了……悦君,我舍不得……死。”季悦君听了止不住哭声,“你知道我是谁,还戏弄我一天。你要是敢死,我非要把你打活不可!”

    “悦君……我爱你,从开始到现在,只爱你。”林瑄拉着季悦君的手,“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做真正的林瑄……我不舍得死,我真的不舍得死,这些年我一遍又一遍梦见我们重逢的画面,却从来没想到过是我躺在一怀里……”林瑄苦笑道,“更美得画面不该是你躺在我怀里,然后我把你推到吗……呵呵…”

    “脑袋里每天都想着什么呢,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开玩笑……呜呜呜……”季悦君哭得更凶了。“悦君,其实……想起来我很庆幸我得了重病,否则我可能会永远失去了你,那比死了还可怕,是绝望的深渊,你让我一个人在绝望的深渊。你藏起来让我去哪里找你,你好狠心,知道我像疯了一样派人找你吗。”林瑄拉着季悦君的手死死盯着季悦君的眼睛,“答应我再也不许走,不能离开我半步。”

    季悦君哭得像是冬日里融化的雪人,朝林瑄点点头,“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我宁愿替你去生病去承受这一切,我看着你苍白的脸,日渐丧失的精力,比我自己生病难受一万倍……呜呜呜……”季悦君挥握着林瑄的手,“林瑄你别不怕,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你。”

    林瑄撑起身子轻轻拥抱着季悦君,熟悉的气息弥漫鼻尖,虚弱得轻声道:“有你在我哪里会害怕,有你在我去哪里都不会害怕……拥有你真好,知道你还爱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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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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