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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将军,断袖吧! 作者:戏子妆

    第14节

    莫挽青对某个受了情伤的男人自认是比较容忍的,允许他在自己院子里蹲着喝闷酒,允许他耍酒疯,甚至也默许他跟神经病似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但是他要生气的是这货越来越粘人!

    两个大男人成天蹲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他练刀,他在一边看着;他给葡萄除草,他在一边看着;他给小孩儿讲解知识,他还在一边看着!

    忍无可忍的莫挽青直言道:“大老爷们的,别那么脆弱行不行,失去一朵花儿还有更多更好看的花。还有,警告你,我如厕不准跟来!”

    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那货简直无耻到了一定境界,脸皮厚的可以拿刀剐,粘人也就算了,居然连他上厕所都跟着,还给不给人隐私了?

    对他的怒火,邹晋楚表示很委屈,很无辜。他是受伤了,但不是因为爱女人,而是被一群女人给搞怕了。这种可怕的生物,以后院子里绝对不能多,不管是谁送的都不能收。

    而且他最烦心的还是要不要把他们都清理出去,总觉得这群女人在这里很碍事儿啊。但想到人家也没犯错,往日还被宋氏欺压,好不容易青天来了又被自己赶出去,会不会不太人道啊?

    因为烦后院的女人,所以越发觉得莫挽青这儿好,越是觉得好自然也会越加流连。

    至于跟着人如厕的事儿那绝对是误会,那次他是正想找莫挽青说件事儿来着就跟了他一段儿,谁知道他是去如厕的。

    眼下说什么解释都没用,只能苦笑地保证,“放心,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莫挽青给他一施舍似的“原谅”,那小脸骄傲地快用鼻孔看人了。邹晋楚也不生气,反问他晚上喜欢喝什么酒,他给带。

    这些日子,莫挽青常常叫邹晋楚给带酒,早就习惯了,半点不客气地继续点花雕。尝过各种酒,他还是最好这口花雕,可惜花雕制作太难,连葡萄酒都能制成醋,还有啥要奢望制出花雕的?

    哎,可惜,花雕虽好,邹晋楚却是个小气的,总是就给他带一小壶,多了是打死也不给的。理由居然是怕他长不高?

    仿佛被刻意逗了的莫挽青一直试图上诉想要争夺更多的酒,但上诉的多被驳回的也多。反正邹晋楚就是死也不让步,被逼狠了还以索性不带的话威胁他。

    无奈,有总比没有强,少就少了吧,好歹能解馋。

    “好了好了,快滚吧。”

    没闲心思跟他说话,他马上要教小孩儿念书的。一般这个时间邹晋楚也会离开去吃下晚膳,处理完公务会带着酒来这里。

    老习惯一直维持的很好,两人间的相处已无限接近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用朋友来形容他们其实也不算妥当,他们是比朋友还要进一步的关系,类似知己。

    说起来最近变化最大的还是莫逆,他身量又拔高了很多,居然还开始变声了。看地莫挽青是又高兴又辛酸,怎么自己捡来的小孩子反而长得比他还高壮,居然还比他更加男人味儿!

    随着人长开来,莫逆看着更加健壮,小臂上的肌肉都是鼓囊囊的,加上总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皮肤也是偏黑的。

    最虐心的还是他的个子,现在他站起来就已经比莫挽青高出半个头了,而且看他那势头还会继续长。

    莫挽青就悲催些了,快步入14岁的他个子还没啥大变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他是发育晚,不是长不高!

    不过撇开莫逆暴增的个子不谈,于性格方面他并无大变化,还是没事喜欢找莫挽青,也不打扰人,就这么待着。

    “练完了回去把笔墨准备好,别在我后面杵着。”

    许是形象变高大了些的原因,莫挽青现在不合适叫他“小孩儿”,宠溺还是有,但却不能跟以前一样捧在手心里。毕竟男孩子还是要自立些的好,莫逆长大了他一味宠着会害了他。

    值得夸奖的是,这孩子心态不错。他对莫逆态度有所改变的时候,他失落过却很快调整过来。自己乖乖的保持适当距离,不打扰到莫挽青却也不愿意离得太远,不远不近地待着。

    看着变大一只却依旧这么乖巧的少年,莫挽青是不忍心苛责的,只加重些他的课业,多的也没说,免得敏感的少年会多想,以为他不要他。

    不过这么乖的莫逆其实也有硬伤,那就是他的字。练武上面他非常聪明,一点就通,学字方面,算不上多聪明吧,但总归和普通人学的速度差不多的。但是,他的字实在是太丑了,莫挽青气起来都说,跟狗刨出来的差不多。

    哎,也不怪他,莫挽青知道他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功夫,晚上为了练字常常熬到很晚,但就是成效甚微,字儿写出来还是那样。

    莫挽青对此倒不强求,人无完人,他家小孩儿还是很优秀的,就是字差点有何妨。

    “今日临摹这本字帖,写十遍就够了,晚上不准熬夜练字啊。”

    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可以,太伤身体。但小孩儿执拗,他要是哪天不叮嘱,晚上他照样会熬夜,叮嘱了倒是会稍微好一点儿。

    眼瞅见他又写倒一处比划,刚要指出来,余光突然扫到一抹红色从窗外一闪而过。

    “谁!”

    莫挽青几乎是立刻抄起大刀,勒令小孩儿不准跟过去,只身追了上去。

    红衣男并未跑多远,而是就在对面屋檐上立着,幽灵似地盯着他。

    是的,就是那种隔着大老远都能感觉到被人狠狠攥住的感觉,红衣男子似乎每次出现都是为了见莫挽青。

    这次感觉他又和上次来不太一样了,隔着大老远他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儿,还有种更为致命的熟悉感。

    莫挽青不知自己怎么了,几乎每次见到那个男子总会有一种诡异的战栗,还有为了抵抗战栗而升起的战意。他想杀了那个男子,想让他的鲜血去染红自己的刀。

    很莫名其妙却也诡异地理所当然。

    “你是谁?为何而来?和邹晋源又是什么关系?”

    其实他不指望得到回答的,只是想问,强烈的好奇让他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

    但没想到男子居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地跟刀锯物品一样难听,“你以后就会知道,莫急。”

    莫挽青有点懵,原来你会说话啊,啧,声音那么难听,难怪从不轻易开口。男子说完那句话径直飞走了,就好像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很好,很神经……

    仔细想想,那红衣男子像是认识他一样,但很明显他从没结识过喜欢穿红衣服的人。两次莫名的到访,让他意识到这也许不是偶然,而是刻意的,原因还是那么不明……

    第66章:休书和遣散

    当邹晋楚在莫逆的带领下匆忙赶来时,就看到莫挽青一人站在檐下发呆。

    “没事吧?那个人呢?”

    “又走了。”

    看来府里的守卫也有必要整顿一次了,第一次算是误放进来的。第二次他提醒过,留意喜穿红衣的男子还是让人轻松飞跃进来!看来上次也不尽然是误放,而是根本拦不住吧。

    “唔,这个人挺强的,就是太古怪了些,你想想有没有认识的红衣男子。还有,邹晋源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邹晋楚摇摇头,二弟两个月前就说出去办事儿,但其间居然没有任何音讯,很是奇怪。往常就算出门,他也会定时送来平安信的……

    “难不成你怀疑红衣人是二弟?”

    莫挽青果断否定,邹晋源那货他也清楚,再怎么变也不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我是怀疑他的失踪和红衣人有关。”

    时间有吻合的部分,虽不完全,但足以让莫挽青产生如此猜测。

    想到这种可能邹晋楚的担心更甚,二弟自出生以来就从未遇到过难事儿,要是落到人家手里被……也未可知。更何况,他可是听说所谓的江湖上有种剥掉人皮做面具的活,那个红衣人的脸可是和二弟一模一样啊。

    “此事我一定会好好调查,全城搜索也要把这个红衣人给挖出来。”

    莫挽青担忧并没有减少,跟第一次见到红衣人的感觉一样,他还是觉得这才只是个开端,后面的会更加棘手,更加可怕。

    后来为了找红衣男,邹晋楚果真将都城翻了个遍,但却未寻到丝毫踪迹,他就像个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还不止,邹晋楚后来找遍邹晋源可能会去的地方,依旧一无所获。

    找不到二弟,担心他的安全,邹晋楚甚至想去府衙立案,但对方根据他的情况还是劝他回去等等。

    为此着急上火了好几天,同朝为官的大人们还赞邹晋楚爱护幼弟,没人觉得一个奇怪的红衣人和他失踪两个月的弟弟会有关联,都说他是关心则乱。

    是不是关心则乱他不知道,反正他还会继续寻找下去,直到找到人为止。

    意外的是,还不等到他查出弟弟的下落,那边突然传来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信息。

    当时指使人在牢里对莫挽青下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夫人,宋氏!

    提供消息的人根据中间人顺藤摸瓜查到宋氏身上的,也怪她行事嚣张,去牢里找莫挽青时只穿了身斗篷,还带着贴身丫鬟。她漏出的马脚很多,查出来其实没花多少时间,但为了证实消息的准确性,还顺便查了下对方加在水里的药。

    一切查出来总的结果邹晋楚看完后直接去了后院关着宋氏的院子。

    这几日因着邹晋楚有意冷落这个院子,加上些往日的旧怨,不用看也知道宋氏的日子不会好过。不过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氏确实生活的很惨,但她也许并不觉得自己惨,因为她疯的更厉害了……

    蓬乱的头发上还沾着大量草屑,左手拿着一个破布做出来的娃娃直叫“夫君”,另一只手环着空气做哄孩子的姿势,嘴里叨叨着:“夫君,你怎么又不搭理我啊?你看我们的宝宝,要给他取什么名字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邹晋楚一时默然地站那儿听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女声的惊呼让他扭头看向声源。

    那是宋氏身边的丫鬟,好像叫沁雪吧。

    “她……一直这样吗?”

    沁雪陡然在这里见到将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反应过来连忙整理下衣裙跪下行礼。

    “行了,站着说话吧。”

    他本就不看好这些虚礼,没得费事儿,偏就以前的宋氏就喜欢讲究这些,他也懒得去计较。现在人都成这样了,还拘着礼未免太死。

    那小丫鬟还挺镇定地将宋氏这些日子的状况报了出来,总结来说就一句话。“有时会清醒一下,但更多时候是混沌的状态。”

    还是疯的……

    罢了,事已至此,她留在这里一辈子也就那样,还不如让她回去待在双亲膝下,也好过在这里没人照顾。往日的恩怨看在她人已经疯了的情况下也一笔勾销,他不会再追究,因为她已获得最大的惩罚。

    不过从她的事情倒是给了他一个提示,后院的女人永远在这种没有尽头的盼望中活着。一旦失去希望就会坍塌,整个人的精神都会随之倒下。

    他以为留在这里是对他们的仁慈,实际才是最残忍的做法,所以他会放他们自由。他清楚自己永远给不了他们爱意,不如放手让他们寻找自己的幸福。

    邹晋楚做出这个决定后很快就开始着手实施,休书一封并一辆马车给宋氏,叫人把她拾掇齐整些拉回宋家。后院里的女眷也都人手一封,以及充足的银两。另外考虑到主子少了一大群,自然也没必要要这么多奴才,所以遣散奴才的事儿也着手在做。

    这一顿清扫人员下来,足足折腾了五六天才完全清干净,哭闹着不肯走的女眷,邹晋楚连看都没看一眼,反正最终他们还是得走。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一个人,不,那应该称之为孩子,他年幼的儿子邹子渊。

    子渊受他教育的多,并不准他在后宅厮混,才五岁就被邹晋楚送去学堂,每半年才回一次家。这次巨变可以说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他不知道子渊回来是否会对这个父亲生气,是否会对这个面目全非的家失望。

    邹晋楚派人给他送去一封信,将情况详细说了,要他有空回来一趟。

    其实邹子渊从小就很聪明懂事,对他的母亲也不依赖,反而更喜欢跟他父亲玩儿。邹晋楚反正是拿不准他会如何看待这件事,但已经八岁的邹子渊在他那里算半大小子,他也该对事实有一定的判断力。

    事情到这里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了,后来邹晋楚曾问莫挽青是否需要搬到大一点的院子里住,毕竟现在的将军府没有任何不合适住的地方,偌大一个府里也就他们三个算得上是主子的人。

    但莫挽青拒绝了,他住在这个小院子习惯了,而且这里其实也不小,住他跟莫逆绰绰有余。倒是很是震惊邹晋楚突然遣散姬妾的行为。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没事儿把他们遣散干嘛?”

    “脑子进水是何解?遣散他们自然是为了清净啊。”

    莫挽青赏他一个白眼,这货有时看着挺正常的,有时候就是迟钝。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成群地围在身边,他倒好,一个都不要,以后谁陪他身边啊?难不成是自己这个基友?

    “脑子进水就是脑子不好,为了一个宋氏把所有女眷都遣散了,你也是可以的。”

    回应他的是邹晋楚的憨笑,以及……“我想吃清蒸鲈鱼,给我夹一筷。”

    没错儿,现在他们就是一起吃饭的,没办法,这个家就剩他们几个,邹晋楚说自己一个人吃饭吃够了,硬是让厨房把餐桌放到这个小院子里。

    厨房那里每到时间点会送菜送饭过来,还会帮着摆好盘才撤。莫挽青有时间也会下个厨增加点滋味儿,不然厨房的菜色都大差不差的,吃多了也腻。

    邹晋楚最爱的福利就是这个,以前吃过一次莫挽青煮的面就难以忘怀,求了好几次莫挽青都不搭理他。没想到只要把餐桌摆到他院子里就意外达到目的了,每日享受着额外多出的美食真是人间极乐啊。

    看他嘚瑟的样子就一阵不爽,反正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下厨是为了邹晋楚呢,他是为了给莫逆加餐的。

    邹晋楚才不管如何被莫挽青鄙视呢,吃完饭还瘫在椅子上边剔牙边说:“你看我们三个像不像一家三口……”

    “滚你的一家三口!”

    “爹,你不要我了吗?”

    两句话几乎同时传来,邹晋楚的牙签儿瞬间掉了……

    “子渊?你回来啦。”赶紧把姿势整整,他还从未在子渊面前失态过呢。

    院子里不知何时立着一个半大的小孩,穿着蓝色缩小版长袍,小大人似地手里还抱着一本大书,看起来倒是挺有教养的。

    见到有外人首先礼貌地打招呼道:“两位叔叔好。”

    邹子渊是看自己爹跟人家称兄道弟的,才根据辈分叫一声叔叔。光看他们说话就揣摩出最合适的称呼方式,这个小孩儿很聪明呐。

    因着知道他是宋氏的孩子,怕也跟宋氏一个性子,莫挽青也就淡淡地“嗯”一声,莫逆则连这声都懒得发,他是非常讨厌跟宋氏有任何关系的人,哪怕他还只是个小屁孩。

    “爹,孩儿接到信就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娘已经送走了吗?”

    邹晋楚面上有着对他的愧疚,以及些许不安,“是的,你……”

    “爹,我可以去看一下娘吗?有点事情想要弄清楚。”

    “去吧,记得多带上几个人。”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还把人家闺女休回家了,怕宋家拿这个孩子出气,多带几个人就算有状况也好来通知他一声。

    小少年还非常守礼地向三人告辞了方才离开。

    第67章:你娃还不错

    半大小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莫挽青捏着下巴想了又想总结出一句话:“你娃还不错。”

    知书达理的样子跟他那个娘还不大一样,至少从他身上,自己察觉不到让人厌恶的气息。

    “子渊从小算是我带大的,刚更事就被我送去学堂,半年才回来一趟,性子养的还算可以吧。”话是这么谦虚的说,实际眼里的骄傲和自豪就没断过,他是把子渊当成接班人培养的,且这个孩子很争气,样样都拔尖儿。

    得,就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莫挽青都懒得像他吐槽,让他继续当傻乐的爹吧。

    “嫂子的事儿对他真没影响?”

    虽然那女人对他是一万个不好,但名义上嫂子这个称呼他还不会吝啬到完全不给。他不跟有些女人一样拎不清,公与私他可以分的很清楚。

    就是纯粹担心这个傻乐的爹,为了母亲的事儿跟自己爹杠上的不是没有,越是聪明早熟的孩子越是难伺候。

    “我也拿不准,但这孩子不自小懂事,明辨是非的能力该是有的。”

    莫挽青没再说话,不一会儿赶着他走,说要教莫逆读书,嫌他碍事。邹晋楚估摸着邹子渊差不多该到宋家了,着人去打探消息,是准备一有不对就冲过去救孩子。

    结果不测的消息没等到,倒是等来邹子渊要在那儿留宿一晚的消息,顿时把他急得,一再确认是子渊亲口这么说的,且没有任何异常才忐忑地歇下。

    次日一大早,邹子渊不声不响地套车回来了,等父亲起身后方去拜见。

    邹晋楚仔仔细细一看,确定他没有受到任何委屈才故作镇定地询问:“昨日在你外公家睡的可好?你母亲如何?”

    半大少年逐一答了,外公家很好,母亲也被照顾的很好,没有任何不妥。临到最后他抬头看着自己爹问出一个邹晋楚怎么也不敢想的问题。

    “爹,你要跟他携手一生吗?”

    “啊,谁?”邹晋楚下意识想到那个柔美的少年,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能在孩子面前露出来,他毕竟是玉娴的儿子,自己刚把他娘休走立马就起了二心会让他心里不舒服的。

    可惜,子渊不是个好糊弄的,他直接点名道:“莫挽青,我听说他叫这个名字,也许以后我该叫他小爹爹?”

    邹晋楚一时沉默不语,皮糙肉厚的汉子耐打却经不住言语下套,他是真不会把这个话题推开,邹子渊的态度也很是坚定地要一个答案。

    但他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对莫挽青的感情是超乎朋友,超乎兄弟,但莫挽青对他还是兄弟情吧,他不能如此祸害人家一生,更不能让子渊被同龄人看不起。

    男妻在天朝也是有的,就是陛下都有几个男妃呢,但男妻往往要比女妻要低贱的多,且被要求跟女人一样待在后院,永远不能上朝堂。

    莫挽青不是可以在院子里拘着的黄鹂鸟儿,他是未来会展翅高飞的鲲鹏。他本该有自己广阔的天空,又怎么忍心将他拴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呢。

    所以邹晋楚好半晌才面带苦涩道:“我不否认产生过这种想法,却并不强求,你莫叔叔该有自己的事业。”

    邹子渊点头,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却全是大人似的严肃,他认真地对略显疲惫的父亲说:“爹,其实我不恨你对娘做的事儿,她也有自己的过错,且你对她是极善待的,相信娘要是清醒也不会再沉迷其中了。”

    他顿了顿似是下了一个决定,“爹,你娶他,我也不会反对,只一点,只能是你娶他,不能是你嫁他。”

    懵。这是八岁孩子说出来的话?

    如果不是这孩子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他都以为自己孩子被其他精怪附体了,他家子渊虽早熟但还没到如此早熟的地步好吗?而且他保证自己从未教过他这方面的事儿,那么问题来了。

    “谁跟你说这些的?”才八岁的小孩,作为父亲的他没有说过这些,那么跟他说这这些人是谁?又是何居心?

    “爹,放心,没人可以跟我这么说,这都是我自己知道的。这次回来吧,家里变化也挺大,我觉得自己可以练着独当一面了,你和叔叔的事儿我真不会介意,爹也不用顾及到我,更不用觉得歉疚。说起来娘这些年做的事我看在眼里,才觉得歉疚呢。”

    他一套话说下俩居然让他这个做爹的哑口无言,但从未有过的欣慰感油然而生,他颇为感慨地抚摸着邹子渊的头说:“好,爹不内疚,子渊也不要内疚,你想娘了就代爹去看望看望。”

    对前夫人的千般感情早就在她疯魔后变成同情了,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去看望她,有邹子渊代为看望也算是了了自己一个心结。

    父子两就此说开来,两人间再无嫌隙。邹子渊在府里也没留几日,两三天的样子还是辞行了,临行前还懂事地让邹晋楚保重身体,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感慨万分,早熟的孩子做人已面面俱到,就连称呼莫挽青都是很敬重地称呼为“叔叔”,半点不落风度。

    就连对他无感的莫挽青这两日都对他很是改观,还真像他第一印象的观点,这孩子很是不错,压根不像邹晋楚这个汉子生的,只除了那相似的长相……

    邹子渊走后家里就剩三个糙汉子,邹晋楚每天下了朝都爱往莫挽青那边跑,有时还会拖着他去花园里的小池塘钓鱼。

    然本该唯美浪漫的画面被莫挽青这个不懂欣赏的货给彻底破坏了,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重点关注是水下游动的鱼,好一会儿嫌弃地对邹晋楚说:“这里的鱼好瘦,饿的吗?这种鱼吃起来应该不好吃吧。”

    邹晋楚默……其实他想说,这里的鱼大半是观赏性质的鲤鱼,钓鱼也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修身养性。

    但对于眼里只有“实用”两个字儿的莫挽青而言,钓鱼就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你想吃鱼,完全可以打上来啊,一条条地钓未免太麻烦。”

    不等邹晋楚拒绝,他就径自掏出刀子对准鱼群经过的位置一顿猛击,“刷刷刷”一下子三四条鱼被他暴力拍晕,掉到岸上,还有一条直接好巧不巧地掉在邹晋楚的袖口,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转头对上莫挽青似乎盛着盈盈秋水的眸子,他略僵硬地说:“其实……钓鱼是一种活动,乐趣不在于钓了多少,而在于过程可以让人静下心来。”

    “哦,清蒸、红烧还是煲汤?”

    “不要煲汤,其他都要……”这是嘴巴永远先于脑子的邹晋楚,话音刚落,他的挽青便抛弃他,自己拎着几条鱼头也不回地走了。

    跟莫挽青谈风花雪月,永远只会以悲惨为结尾。

    晚上莫挽青还真把那几条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还有几条小的做了烤鱼,后来见邹晋楚也带了几条鱼回来索性又做了酸菜鱼。

    所以三个人的晚膳便是全鱼宴,为了解口,莫挽青还清炒了两盘小菜,免得吃腻人。

    事实上鱼肉本就不易腻人,加上莫挽青独特的烧制手法,那味道是非常鲜美的,就连往常怕吐刺麻烦的莫逆都添了两碗。

    不一会儿桌面上就一片狼藉,莫挽青看着这一幕还挺感慨,“我还以为今天要浪费呢,没想到你们这么能吃。”

    被“夸奖”的两人同时顿住,然后各自奔着不同目标继续夹,邹晋楚还间或赞一声“好吃!”

    饿死鬼投胎一样,这里也只有莫挽青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饭好吃,分明是寻常菜色嘛,味道也没有独特到哪里去。

    按照老规矩,做饭的人不用洗碗,所以莫挽青吃完直接跑一旁去折腾他的花草,对绿叶植物的执着在他那里也是独一份了。

    邹晋楚和莫逆两人中不可能指望邹晋楚来洗碗,一般轮到他,他会让下人来收拾,反倒是隔日都是莫逆端着大盆去井边洗。

    娇嫩的小花儿和看起来同样娇嫩的莫挽青其实很相称,他低头拨弄花草的样子更是非常娴静的,可惜他总能说出些毁气氛的话,比如:“你说这种花能吃吗?”

    看着他手里粉嫩的月季,邹晋楚穷尽脑子才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一丝知识,“应该是能吃的吧……”

    “哎,要是邹晋源那货在,以他的见识肯定知道。”

    二弟失踪的时间内,除了邹晋楚为之不断奔波外,莫挽青对他的担心也一分没少。

    “前几日,有人说曾看到二弟去了城郊乱葬岗,我派人去看过却无任何踪迹……”

    “城郊乱葬岗?当真?”一种不详的预感陡然攥住他的心脏,那是章老板最后失踪和死亡的位置……罪蚁……死后……寄生!

    “我要去看下!”

    “啊?”还不等他问明原因,那边突然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小厮说:“将军,快,有圣旨!”

    圣旨来的不可谓不突然,毫无预兆,似乎就是君王一时兴起下的诏书。邹晋楚当下就赶紧随小厮去换衣服,领圣旨可不是马虎的事,容不得半点疏漏。

    “你且先等一等,圣旨宣读完我再和你一起去。”得到莫挽青肯定的答复他才放心离去。

    第68章:郊外狩猎

    率一干家众跪拜在堂前,宣读圣旨的总管太监拉着细长细长的调调念出一长串文绉绉的话来。大意是皇帝心情愉悦,想出去逛逛,组织了一场狩猎,大家一起陪他去,其中特地点出让莫挽青也跟着去。

    一头雾水,除了那一次在大堂上的一面,陛下应该没接触过莫挽青吧?难不成那一面给皇上很深刻的印象?也不对,若是印象深刻,也不该从未提起过莫挽青。

    假如只是一时兴起,想起莫挽青这个人,那他还稍微放心些。如果那次见面圣上就对他念念不忘,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因为此事也算与莫挽青有关,领完圣旨邹晋楚便跟他说了下,不想他非常兴奋地答应了。

    “好啊,好啊,我都快被闷死了!”

    这么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每天见的都是一样的景致,他早就腻味的厉害,有时就算常跑到街市上去,也难以排解这种抑郁。特别是最近让人烦心的事委实太多,能出去打猎散心不要太高兴。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可能处于危险中的朋友,去参加打猎的事儿定下来就急急忙忙地要拉邹晋楚去城郊,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确认一下。

    现在他就很后悔当时没有追查到底,连累地邹晋源失踪,内心非常过意不去,他肯定是为着自己才会再来这里查看的。

    邹晋楚心情很复杂,有心想提醒他提防圣上的心思,但又有诸多顾虑,私心里还是不太愿意让莫挽青知道这方面的事儿……

    算了,等那天看圣上的举措,若有任何不妥,他必要护住莫挽青,到时再做提醒也不迟。

    那边莫挽青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寻到章老板,他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在不是冬季的气候下,尸骨怕是早已腐烂,也许只剩一具枯骨。

    他只是想确认这里是否有那东西的气息,最近一直有预感,总觉得这玩意儿在附近却半点察觉不到气息,只有熟悉的虚无缥缈的感觉。他就不信自己捕捉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里能查到什么吗?我的人已经前前后后来了三趟,就是见不得半点痕迹。”

    莫挽青没支声,这次他循着熟悉的感觉往一个方向走去,他有预感,也许今天他不会再空手而归。

    那个位置并不好找,感觉只能指引他到一块模糊的范围,而这里他才深深察觉到罪蚁的气息!

    虽然只是微少的,浅浅的,气息残留,却已足够指引他找到那具骸骨。

    那是一具算得上新鲜的骸骨,血肉腐烂后挂在上面,红红绿绿的颜色和刺鼻的味儿都很挑战胃部的忍受力,邹晋楚就一看到就蹲一边吐去了。

    莫挽青懒得鄙视他,伸手从怀里掏出小匕首。先把尸体揪出来,面朝上放好,再小心翻看他的头骨,仔细研究这其中的每一条缝隙,光眼镜看还不够,他还取出匕首准备把腐肉刮去来看。

    这个过程过于恶心,邹晋楚已跑去吐第三遍了,等到他再回来时,莫挽青嘴角一弯,道:“找到了!”

    一细小的豁口沿着骨缝破出,不大不小,正好是两个手指那么大。

    “这是什么?”少闻点臭味,他还稍微少吐点,表示对莫挽青坚持要在尸体上捣鼓的行为很是不解,似乎这很像神经病干的……

    “你不懂的东西。假如他当时就在这具尸体边上,那可能就是……”后面的话被莫挽青刻意模糊了,邹晋楚并未听清,还想再问时莫挽青就站起来催着回去。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探求意义了,嘿,哥们儿,你说我可以放把火把这里烧一下吗?”

    虫卵确实已经破出,并也许已找到新的宿主,但他很有必要给这里消消毒,至少别让虫卵的毒意外伤到人嘛。而在这里消毒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火烧。

    邹晋楚以一种看怪人的眼神望了望他,在他眼里,放火烧尸体,不是天大的仇恨,就是要掩盖什么。

    “我可以问下为何要烧掉他吗?”

    假如是挽青要烧尸体的话,他还是会同意的,反正他相信挽青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他要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你就当我是因恨吧,今日他是尸体最好尽快处理掉,这也是为你们好。”

    “好!”邹大将军亲自找来柴火,由莫挽青执着火把点燃。火势顺风而行,进行地非常猛烈,不用猜也知道那会烧毁很大一片尸堆。

    熊熊大火中,莫挽青的侧脸明灭闪烁,不知为何,邹晋楚从他脸上看到悲悯的情绪,那是一种对万物苍生的悲悯……

    “其实吧,这里最好是被烧干净的好,免得未来出问题。”

    活着的人可以成为毒瘤,死着的人依旧可以,且威力不会比活人弱。这里的尸体太多太多,阴气也是极重极重,会不会产生点什么还真未可说。

    类似的话其实风水大师也曾说过,但因数目过于庞大的原因,这里的尸堆问题一直无法完全处理掉,此事的处理一再被搁浅,到最后谁也不敢接手这个烂摊子。

    “可是处理起来毕竟不容易,积累上百年的地方,就算让大家改掉习惯都很艰难。”

    莫挽青耸肩一笑,他只是一提而已,至于别人如何做他并不关心,现在虫卵的毒被他除去了,这方面的隐患已不存在,剩下只需要找到它新的寄居者。

    至于这里的尸堆嘛,只是堆一起容易产生很多病毒,人不常待这里也没大事,另外神神叨叨的尸变这种说法吧,毕竟很稀少,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地撞见吧。

    等大火燃尽后天也擦黑了,两人结伴回去,路上心情都有些沉重。邹晋楚担心明日的狩猎,莫挽青则是在想虫卵的事儿,想可能因为自己的失职而造成的可怕后果。

    回到府里,邹晋楚带莫挽青去书房,给了他一把弓箭以及一套骑装。

    “这把弓箭是我20岁时爹亲手给我做的,你试试趁手不。至于这套骑装嘛,是我没穿过的新的。若是不合身,赶早让丫鬟给改一下。”

    莫挽青接过来一看,弓箭是把好的,从它坚韧的材质就知道必不会差。至于衣服他拎起来一看就知道必定大了。

    “看来是得要改下啊。”

    那套骑装已是邹晋楚比较瘦的时候做的,但对少年来说还是偏大不少,就着比划后的结果叫来丫鬟赶紧拿去改,时间赶一下的话还能赶得上明日的狩猎。

    “玩个打猎还挺麻烦的。”这是莫挽青唯一的感慨,从头到脚都不能有疏漏,搞得比相亲还要郑重。

    “寻常打猎自然不讲究,但随君子出行怎能有差错呢?要知道那些言官嘴巴可厉害了,出一点差错就能说你冒犯圣颜。”

    莫挽青撇嘴,不置可否,他是对所谓君权至上的观念不敢苟同。一个人的决策多多少少是会有差错的,完全听他的岂不是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错误发生?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方式的制度,让整个国家都有种信仰,把皇上当成神来膜拜,就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纷争。只要当权者还算明智……

    然不管如何他是对膜拜个人没啥感觉的,皇帝也是人,他很危险就少招惹他嘞。

    邹晋楚还是不大放心,又拉着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规矩”。最终总结出一句话,那就是离皇帝远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多说多错。

    莫挽青则笑起来没心没肺,自认不是个蠢人,还不会没事儿往大老虎跟前凑,他当然会有多远躲多远喽。

    “放心好了,我有数,不会给你惹事的。”

    就是不放心我才嘀咕这么多的,你是真不知道那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劲儿……

    被唠叨了好一会儿,最后还被叮嘱要早起梳洗,莫挽青就差给他大白眼,人家才放人。

    回去后又免不得被莫逆一阵担心,那可真是……个个都把他当瓷娃娃不成?

    因记挂着邹晋楚的提醒,莫挽青足足早起了半个时辰,练完刀回来正看到邹晋楚带着人来到小院子。“快点收拾起来,马上要出发的。”

    还不等莫挽青表示他穿衣服很快,那边一群人就把他围在中间,抹油梳头发、修眉、擦粉……等等!

    “你们干嘛!”

    莫挽青猛地跳起来,开玩笑,他长这么大就从未被人涂脂抹粉过,大老爷们一个整这些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而被他吼住的那个婆子一脸懵逼,愣愣地答复道:给公子梳洗啊。”

    她确定自己没有做错任何步骤啊,难不成这位小公子不喜欢这种装扮?

    “梳头发就够了,那啥粉给我收收!”香香粉粉的,这味儿都够他打一阵喷嚏了,更别说直接抹在脸上,那会要命的。

    婆子为难了,按照规矩这是要稍微抹一点儿的,不然可不太好,万一惹怒陛下呢。

    “哈哈哈,他不喜欢就不抹吧,反正挽青白,抹不抹也干系不大。”

    邹晋楚的解围非但没有让他舒坦点,反而让他整个脸都拉下来了。说,你是不是故意借此机会嘲笑我的!他最自卑的就是自己的长相,那种软绵绵的女气脸让他一度非常抓狂。眼下被人当面挑了出来能淡定就有鬼了。

    第69章:陌上少年郎

    都说三分靠颜值,七分靠打扮,再无盐的人经过一番巧手装扮,总会透出几分娇艳来。

    当然,这话用在莫挽青身上就显得尤其凸出了。

    本就美艳非常的少年经过一番装扮之后,容颜逼人。再身着浅碧色的骑装,独属于少年的纤细却柔韧的身姿展现地淋漓尽致。

    特别是当莫挽青转身时,后背的曲线显露无疑,平滑紧致的背部曲线在腰际收紧,下面陡然胀开,挺翘的臀部让人充满无限幻想……

    邹晋楚清咳一声,连忙甩给他一件披风。

    “外面风大,披个披风!”

    “风大?”莫挽青探出个头去看外面,艳阳高照,天朗气清……哪儿来的风啊?

    “骑马的时候,风就大了。”强自镇定的邹晋楚,用一个谎话圆另外一个谎话丝毫不觉得尴尬。对,只有先让自己相信,才能让挽青相信。

    果然兴许是笃定邹晋楚这种老实人不会说谎,莫挽青算是勉强信了。

    “时间不早了,快出发吧。”

    莫挽青点头,淡定地任由邹晋楚带他走出大门。然到他看见门口那两个大高个儿时,整个人还是懵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怎么?”

    在邹晋楚的印象里很少有莫挽青不会的东西,而且会使大刀多半也该会骑马的,更何况现在新君的政策是要求举国成年男子都得学会骑马,不能完全做无用书生状。

    所以,邹大将军,完全没设想莫挽青不会骑马这种可能。

    此时一看似乎有啥不对劲?可莫挽青并不答他,只走到大黑马前,凑过去仔细瞅着长长的马脸,跟看人似的……

    其实,莫挽青不算完全不会骑马,他以前曾经很好奇这项远古生物喜欢的运动。而且为了体验下这种感觉,他专门设置了一道程序,可以模拟人骑在马上的感觉,相当逼真。

    不过也因为他花费大精力设计出如此没有实用性的程序,简称废物的程序,他的导师,当时最和蔼的历史系老头子,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勒令他立马销毁废物程序……

    显而易见的,他没删,所以那次期末考核只有程序这一科是60分,本来按照老头子的意思是给他59分来着。

    尘封已久的中二回忆被再次回想起来并不是很愉快,不过这不妨碍莫挽青对马儿的好奇心,“它会叫吗?什么样子的声儿呢?”

    原本快要跨上马背的邹晋楚被这声好奇宝宝的问题给惊吓到了,他连忙滚下来,盯着莫挽青问:“你不会骑?不不,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接触过马?”

    废话!那么问的人怎么可能接触过马?他来到这里第一站是荒僻的山村,那里连驴子都没有,哪来的马。后来去了章记棺材铺,每天也是用牛车运输死人的。

    马这种神奇的动物,他只在大街上有幸看到过,那健美的身姿,矫健的步伐,还有可爱的叫声,都是那么的……有趣,不过讲真,他几次见过的马儿都不大爱出声,要出声也只有“吁”一声儿,他有点好奇这玩意儿平时叫起来是什么生意,“噗噗噗还是啾啾啾?”

    看着莫挽青“单纯”的脸,邹晋楚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无力袭来,他怎么会漏掉这种可能呢?真是始料未及。

    “好吧,看起来你不会骑,我让人给你套马车去。”

    可还不等他去叫家丁拉马车来,莫挽青就突然翻身上马,那动作除了稍微有点僵硬外完全标准,没有任何差错就稳稳地坐到马背上。

    “谁说我不会骑!”扬起马鞭,猛地挥下,吃痛的马儿顿时狂奔出去!

    邹晋楚又被吓了一跳,来不及阻止他,只能迅速上了自己的马,追着他狂奔出去。

    “等等!方向反了!”

    邹晋楚跟在他屁股后面一阵猛追,却总是相差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那叫一个心塞。为了让莫挽青玩的尽兴,当初他挑马就选了两匹千里良驹,现在好了,一匹良驹追另一匹,结果不相上下,可把他急得。

    最头疼的是,莫挽青完全走反了方向,他们该往西走,莫挽青却走了东边!

    “我……也想换方向……可是……它不肯啊!”

    被猛烈的大风吹地嘴巴张开了都合不上,说起话来费劲不说,还很难传达的远,那叫一个累啊,早知道刚才不那么用力抽它了。

    邹晋楚一看这不行啊,马儿被刺激,不跑累了是不会停下来的,但此时两人的状况又很难告诉他安抚马的方法,只能速战速决。

    只见他一个起落,接着自己马给的力猛地跃起,目标直奔莫挽青的方向,千钧一发间居然还真让他落对了。

    赶紧从莫挽青手里抢过缰绳,猛地一使力,整个马前蹄都立起来,脱离地面,形成站立姿势。奔跑的势头这才算止住了,然后邹晋楚抚摸着它的鬓毛,轻声安抚几句,它居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而他原本的马发现主人不见了,自己跑了回来,围绕着黑马转圈走,“得得”的马蹄声搞得莫挽青哈哈大笑。刚经历过一场险情,他不觉得可怕,只觉刺激非常,那没心没肺的小样儿气地人牙痒痒。

    “下次不能乱来了,要是落马又不甚被马蹄踩着很可能连命都没了的。”

    “瞎讲,我是那么弱的人吗?你也不看看,刚才它跑那么快我还不是坐的很稳。”

    这倒也是真的,很少有人会在惊马后还这么镇定的,纹丝不动地坐在马身上确实是最安全的做法。

    其实,他哪里知道,莫挽青只是根据程序曾经实验过无数次,不管是任何强度的颠簸都对他没有影响的。唯一的不足就是,他不会控马,只会骑在上面……

    “算了,你这骑马技术哪能让你单独骑啊。我带你吧,得抓紧了,时辰真不早了。”

    特意预留出的空隙时间被莫挽青这么一折腾是半点不剩,现在他们只能快马加鞭赶去,不然晚了可不是“迟到”这两个字可以解释过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共骑一匹黑马,远远看去,体型偏小的莫挽青像是完全依偎进邹晋楚怀里,端的是暧昧非常。就连坐在后面的邹晋楚都觉得一阵心驰神往,更别说别人看到会如何猜想了。

    等他们二人到达指定地点时,那个时间说巧不巧,说不巧也巧。巧的是陛下的銮驾还没到,那就不算是迟到,不巧的是宋太师正好从马车上下来,正撞见他们二人。那时,宋太师的脸色可谓是五彩纷呈啊。

    邹晋楚赶忙下马,顺便扶一下莫挽青,让他下来的轻松些。

    这一幕更是让那位老太师心中不太平衡了,张口就待发作,那边却突然铜锣阵响,那是天子銮驾!

    再多怨气还能比迎驾重要?立刻整理仪容和众人一起跪下接驾。

    邹晋楚也随着众人跪下,余光瞟到莫挽青还跟棍子似的直杵着连忙拽下他,“快跪下!”

    莫挽青是不太情愿跪的,这个动作在他看来比较卑微,让他不舒服。但看在邹晋楚担忧的眼神下还是不情不愿地跪了,至于那跪资是否标准就无法细说了。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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