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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节

    亲爱的熊小姐 作者:安度非沉

    第21节

    你不要瞒我,你想去哪里,非得用志愿者的名头才能去。老人不以为然,你采风的话,这福川我还是有地位的,你就是想去政府也行啊。

    ……犹豫半晌,柏之笙有些不安地看看老人。

    自由川疗养院。

    老人的脸色陡然一僵,摇摇头,说这地方去不得。

    怎么了吗?柏之笙犹如抓住了什么一样,起身对着老人的目光,老人别过头去。

    我已经快要退休啦,也是当爷爷的人了,不想掺和这种事情啊,老实讲,你去做什么?

    柏之笙想了想,斟酌半天,那些事情有些耸人听闻,不好讲,支支吾吾半天没能开口,老人便一摆手,把她推了出去,口中说道,你莫要拿这些问题搅扰我的晚年生活了,再这样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

    柏之笙呼吸一窒,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哀求几句,老人将门闭得严严实实,任凭她怎么恳求,都不肯开口也不再理会她,她有些无望,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应,没有办法,从那里离开。

    那么其他的疗养院也不用去了,能让叱咤福川教育界的李会长都露出这种讳莫如深的表情,她想目标应该就找对了,安慰自己不是白来的,却沉入了更大的悲哀里去,因为路像是堵死了,只有砸烂墙才能走开,她一步一顿地走回去,反身看李家门,愈发觉得自己置身其中,像个木偶。

    阿川蹲在门口等她,在黯然的灯光下用鱼肉拌了米饭喂猫,抬起眼来,见她冲过来,开心地笑起来:「熊小姐,您可算回来啦,吃过东西了吗?我看见你真开心」

    熊小姐?她先是一怔,才想起这是自己用的假名字,她蓦地想起了相弥信上留的那个应急用的地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地应了一声便上楼去,又从杂货店买了稿纸和笔还有信封,低下头便开始写信。

    亲爱的熊小姐,

    我不得不写这封信给你。

    我想要救你出来。

    但是我没有任何线索,你所在的地方真的危险,我感受到了一点,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出来和我吵架,我和你像是两个走夜路的人,一路吵架过来,突然有一个人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另一个人选择往前走,或者停在这里寻找她,和她一起走下去,我很怕黑,如果你消失了,我一个人不敢走之后的路,所以,一定要我和你一起走。

    所以你千万不要用命运什么的,拒绝我的请求。

    大家都要活着走下去,如果可以请你把你所知道的信息给我传递过来,我现在的地址是xxxxx,如果危险的话不可以传过来也没关系,你一定要坚持下来,我会努力救你出去。

    福川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让我觉得很美好,自由人生活在这里是合适的,像是它原本的社会环境一样,以上。

    有很多话想要当面说给你的

    妖艳贱货。

    第72章 chapter72

    灰白色的鸽子停在废弃许久的广告牌上,扑簌几下翅膀,受惊一般腾跃而起,安静了下来,对着铜绿色的大门歪歪头,瞥见一边的窗台上摆着枯了许久的兰花好死不活地象征着人的存在。从窗棂中望去,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紧张地蠕动着嘴唇说些什么,低语着,指节发白。她一点点攥紧床单,把手里的信封递过去,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

    相弥有些不安地接过了,咽了口唾沫,同样张望了几眼,拽了拽被角,讲信封塞进去,双手合拢,深吸一口气。

    我有点儿怕她写来的东西。

    相弥低声说着。

    将手探入被子里揉了揉,有些恋恋不舍地拆了。

    她的眉眼有些憔悴,不复之前的精气神,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后背是暗红色的【人民自由】四个大字,她默然许久。

    于是女人也不说话,似乎在读信和写信的神圣氛围中,大家变得凝重起来,避过看守的人,贼一般做着这事,女人忐忑不安地预想着暴露之后的后果,渐渐目光像日脚一般游弋到了相弥身上。

    相弥在渐渐长大,于是她慢慢老去,沿着相反方向踽踽独行,各自背负似乎遥相背叛的命运。

    时光似乎重合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镜头,相弥想起自己突然要为柏之笙解释前因后果,心情异常复杂,几番斟酌后选择写信,现在写信已然变成了诗意的表达,上面盘查不够严,竟然奇迹一样寄了出去,并且在今天,她收到了回信,暂且平安着。

    这是在漫长的无力感后剩下的唯一让她幻想自己掌控命运的珍贵时刻,她摊开信纸,哆嗦着一页页看下来。

    背后伤口的痛楚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酥麻感,她看着最后一页,挠了挠正在快速愈合的后背。

    今天是背部啊。

    女人轻声说着,制止了相弥抠伤口的行动,相弥低头无声地默读,叹气。

    我好疼,不想这样。

    再过一段时间是全身的实验。

    女人梗着脖子试图用极其强硬的语气告诉相弥这件事情的无可挽回,相弥软软地看过来,像是初生的小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将那几页纸反复揉搓着,最后一页定格了很久,柏之笙写得很匆忙,字大如斗,潦草极了,目光定格在最后那个自称上,把纸合回去。

    销毁它。

    女人试图抢过来,相弥躲闪着将信藏了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说道,她写信来不容易嘛!

    笃笃

    两声冷漠的敲门声,相弥冷汗一冒,将信塞在大腿下面压着,掖了被子。

    进门的是带着金丝眼睛的女人,像是寡居许久,眼睛立起来显出尖酸刻薄的模样,披着白大褂穿出了贵妇穿狐裘的神采,带着个小托盘进来,扫了一眼,看见女人,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你现在应该不在这里。

    我有些想相弥了,过来看一眼。

    女人陪着笑脸,三角眼斜睨了一眼她的神情,你养了几年就是你的了么?

    相弥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转过去。

    看什么看,你还真当她是你妈了吗?

    大腿底下的信封有些发潮了。

    于是相弥没有顶嘴。

    还不赶快走啊,在这儿等我喂你吃饭么?

    三角眼撩开被子,在相弥的膝盖上拧了一把,相弥膝盖微微动了动,女人,也就是相弥的妈妈轻声说那我走了,回过身来却不肯走,默然倚在门边。

    腿的反应还正常,三角眼自言自语,从托盘里拿出一把小剪刀,剪开了相弥腿上的布料,探进指头去捏了捏,把右腿蜷起来。

    信封在左腿下面压着,相弥冷汗涔涔地抬起右腿,曲起右腿,在三角眼的摆弄下做各种测试。

    左腿了。三角眼不耐烦地回身拿小试管,相弥说我肚子疼。

    忍着,做完检查再说。

    哎呦我疼死了,真的,医生我不骗你,哎呦,哎哟,真的,要死了

    相弥捂着肚子把身子压下去,斜着躺弓着身子,眉头皱成了川字,趁势用屁股把信封蹭到更靠里的位置,指尖探过去,塞进裤腰里别着,用衣服下摆遮好。

    母亲担忧地看着她演戏。

    三角眼停了手上的动作,深吸一口气,把手摁在相弥身上。

    你怎么事儿那么多。

    哎呀不管我就是疼嘛!

    无法,三角眼的手在相弥肚子上游走,一边瞧着相弥那张矫揉造作的脸,询问着。

    这里吗?

    哎呀不是,再往下。

    这里咯。

    哎呀也不是,往上。

    肚脐周围么?

    哎呀不是,往下。

    再往下你是要生孩子么?三角眼有些不耐烦,你是哪儿疼,说清楚,疼死了和我们可没关系。

    相弥揉着肚子,哎呀不知道,好像抽筋了一样,像阑尾疼。

    你阑尾长小肚子上啊

    咳咳。。相弥冷汗直冒,我大概不疼了!

    三角眼有些狐疑地盯着她看了看,没瞧出端倪来,便不疑有他,把被子往下扯过去,露出相弥的右腿来,按照方才做过的按部就班再做一遍,摆弄着相弥的腿,弯起来。

    相弥母亲的心蓦地抽紧了,三角眼转过头来,大声说道,你在这里碍什么事,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是神圣的么!

    远远看着相弥,她犹豫着走出门去,却也没有走远,站在门外竖起耳朵来听门里的动静。

    相弥像是木偶娃娃一样任人摆弄,终于结束了今天的例行检查,松了一口气,将枕头垫在腰后,预备休息。

    三角眼收拾了东西,一边轻声说道,相弥,你得知道我们的做法是为了更加长远的,关乎整个人类的利益。

    我明白。相弥微微笑起来,进化需要人类的催化,才能进一步了解这个已经停滞了的社会。

    你明白,这很棒,不要和外界联络,这是你明白的,世人并不理解我们的光荣,英雄最开始总是不为人所尊崇的。

    三角眼的目光变得柔和,像是母亲在灯下做针线一样的表情,稀疏的灯光浅浅地笼罩在脸上,一瞬间她的脸有些圣洁和崇高。

    相弥忍不住想要哆嗦,但好歹忍住了,躺平了微微笑着,和她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三角眼心满意足地走到门外,相弥才松了一口气。

    不,不行。

    三角眼又进来了,满脸焦急。

    你刚才肚子疼,这种至关重要的细节观测我居然疏忽了,你应该提醒我记录的。

    啊不,我现在不疼了!相弥有些惊慌,声音提高了几度,三角眼摇着头,硬生生地掰开她的手臂,将手心贴在她的胃部,按了按,有些疼,相弥惴惴不安地大喘气。

    真不疼,可能是吃坏肚子了真的。

    三角眼不答话,把她来来回回摸了个遍,直到她摸到腰际。

    这是什么。

    有些触到硬物的感觉,三角眼皱起眉头来,不顾相弥的挣扎,把相弥掰过来,相弥一着慌,手上用力,将三角眼甩了出去。

    砰一声,三角眼摔在门上,眼镜跌碎,她摸摸索索找到碎了半块儿的眼镜戴上,吃惊地看了看相弥。

    你对我动手!?

    相弥陡然慌了,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

    听着!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你背叛了组织!

    我没有--

    那是什么?

    不,没什么,卫生巾

    相弥口不择言,三角眼冷哼一声。

    第三次实验的时候你的生理期应该就已经彻底停止了!

    啊我忘了啊!

    交出来!

    相弥盯着三角眼,无力地扯谎辩解着,信上有柏之笙的地址,那个女人也是傻,都告诉她危险了居然还留地址,她怎么知道和自己通讯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呢,尽管这样的风险对自己来说似乎什么都算不上,血厚怎么都不怕。可现在的柏之笙不一样啊,除了会跳舞凹姿势会画画会装逼什么都不会,被追到的话,结局会比自己差多了的啊!

    三角眼似乎算准了她不再打算使用武力,或者说是已经放弃了反抗的可能,就冲上前来,才抢过那封信,挥手给了相弥一巴掌,脸上顿时肿起来老高。

    是我的意思,我教唆了相弥,用她对我还留着的感情,是我做的。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出现在了三角眼的身后,她面色平静地指了指那封被揉得几乎不能看的信,勾起一个苍白的笑来。

    相弥呼吸一窒,就要说出些什么,可她没能说出来,涨红了脸,憋得一脸的眼泪。

    三角眼冷哼一声,握着信,昂着脖子擦过母亲身边,扯起她来,怒不可遏地走出门去。

    柏之笙抬起右手,抚摸夜郎大王的脑袋,风铃叮铃一响,阿川跌跌撞撞跑进来。

    五月自由运动那批人来啦!危险啊!,你先躲起来啊!

    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阿川迅速扫过自家灵堂,用力推开了影壁后面的棺材盖子,将柏之笙推了进去。

    千万别出声啊!这群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我将夜郎大王放在这里,会保佑你的。

    最后一瞥,阿川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仇恨,少年的稚气渐渐地像衣服被脱去一样不复存在了,黑暗压顶而来,阿川合上了棺材盖。

    你们旅馆的那个女人呢?交出来呐!

    阿川的声音沉着得近乎陌生

    我们这里没有女人!有的是今年被你们打死我阿爸!

    少年看着眼前最前头的熟悉的嘴脸,一时间竟然有些想笑。

    第73章 chapter73

    寂静里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耳边喊出来的一样有些声嘶力竭的意味,柏之笙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凝重着脸色听外面有人喊着说,你是谁,把那个女人交出来不要找麻烦。

    甚至连下一句回应都没有,重物坠地反反复复层层叠叠的声响起来,杯子打碎玻璃打碎,木头断裂布帛断裂,翻箱倒柜,脚步声往楼上去了,远了一部分,剩下的跺着脚似乎威慑什么,阿川始终没说话,等那些人搜寻后安静下来,怒目圆睁的时候才站到一边去,我说了没有女人。

    夜郎大王的脑袋似乎被砸下来的牌位磕到了,噗通一声叩在棺材板上,柏之笙惊了一下,身子陡然恍惚了一下,奇妙的感觉,顿时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像是清晨从家门走出,渐渐走入山林的雾气里,前面看见村落人家,摸过去,声音就止息了。

    再回过神来,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仔仔细细看过去,那日那个司机的脸,齐文轩了,穿着黑色的大衣,裹紧了坐在有些寒冷的河岸旁边,对面是高高的工厂和复杂的电网,黑漆漆的犹如夜晚魔王的城邸,河水翻卷出混浊的塑料袋过来,齐文轩随意地将它捞上来,瞥了瞥她,

    你来了。

    柏之笙如临大敌一样退后几步,踉跄着跌在了人造的草坪上,想起相弥解释的那些事情,冷冷地环顾四周,齐文轩说,你看,那是时光机。

    什么

    时光机。齐文轩重复了一遍,往那头指了指,敏学会的最后的成果,人民自由先进党带走了这部分成果,这里是福川,欢迎来到七年后。

    柏之笙皱起眉头来。

    看来她应该是成功了,不然你不会被传送到这里来,很多东西被改变了,我也不知道之前究竟是什么情况,说一下,你来的时候,做了什么,在哪里?

    她深吸一口气,在福川,被五月自由运动的人莫名其妙地盯上。

    正在藏起来准备逃跑。她补充了一句,坐在河岸旁边,冷静了下来。

    齐文轩指了指工厂里,七年后的你进到那里,那里的中央是一个磁场奇怪的房间,她进到了那里,而你出现在这里,说明她已经去七年前了,你会跑成功的。

    七年后,嗯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段的我是很厉害的对么!

    是。

    她可以去救出相弥么!

    回应她的是齐文轩有些忧郁的眼神,我不知道现在被我们改变过后,事情发生到哪一种地步了,在原先的时间段里,也就是我们经历过的七年前,相弥的特殊身份暴露之后被带入福川的自由川疗养院,也就是r组织的秘密基地,那个时候的你选择去救她,但是被注射了实验试剂,成为一个变种人,之后的事情是,带着相弥逃出来,但是重新被抓回去,再重新逃出时,相弥失踪了,而那时候人民自由先进党混淆视听,获得大选成功,利用财政优势将时光机研制完成,而那时我潜伏在那里,从而将你传送回七年前,现在,你们经历的东西,时间跨度缩小了至少一半。

    也就是前途未卜的意思,柏之笙黯然地想着,抱着胳膊去看对面林立的机器怪物们,突然意识到齐文轩说了个新的名词,人民自由先进党。这是福川的一个民主党派,偏激但具有很强的势力,福川的独立势力就有一半以上来源于这个党派,在大陆渗透不少,五月自由运动的缔造者。

    r组织。人民,柏之笙问,这是同一个东西么?

    是。

    你说这是敏学会的研究成果么?

    是。

    齐文轩静静地看着她,r组织的创始人和敏学会的李会长是至交。敏学会一直都负责福川的教育,但是在李会长年轻时,加入了一个在福川拥有宗教法人地位的宗教,天降诸神,开始研究人类基因改写的实践操作。但是李会长年老后似乎明白了这个宗教不是什么正经宗教,和天降诸神,还有人民自由先进党决裂,但是大部分研究成果还是被篡取了。

    说着这个男人苍白地笑笑,我以前就是敏学会的学生。后来加入r组织的。

    柏之笙惊愕得不能言语。

    噗通一声,齐文轩抓起一块儿石头丢入河里,残存的□□被惊扰到了,跃上岸去。

    阿川养的金鱼被枪声惊扰,从鱼缸里跳了出来,跌在地上,鱼尾不甘心地摆动着,身上陡然压过一只皮鞋来,擦得锃光瓦亮。

    不在这里吗,男人低语一声。

    不可能,上头给的地址就是这里。

    可能是出去买东西,女人这种生物特别麻烦。有人搭腔,男人摇摇头,身后像是有狮子盯紧了一般,收紧了的恐惧,他突然拔出抢来歇斯底里地对着后背的方向开枪,阿川的尸体在夜郎大王旁边不甘心地倒着,夜郎大王也没能挡住这些人,它的头颅断在地上。

    棺材开了。

    不会闹鬼吧!

    有人私语着。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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