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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就是不离婚[星际] 作者:素肉脯

    第6节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了后勤部的大门。

    迎接他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服从者,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按部就班的帮他办理了入职手续,然后热情的给他介绍起后勤部的大体情况。

    本来晏殊青心里还有些忐忑,担心自己以前的身份太过明显,突然从前线部队转到后勤岗位,会被新同事指指点点,可这些统统都没有发生,他就像个普通的刚入职的新人一样,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这让他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也开始认真了解如今身处的这个陌生部门。

    “……后勤部按照工作难易不同划分为很多科室,一般新人刚入职都是从简单的机甲维护开始做起,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在机甲维修科待一段时间了,少校。”

    最后两个字让晏殊青一下子抬起了头。

    他有些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彼此对视一眼,心下已经了然,晏殊青不禁失笑一声,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他不点破,晏殊青也乐得自在,笑着点了点头说,“在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以前出战的时候机甲出了毛病也都是自己鼓捣,现在倒也算是重拾老本行。”

    对方展颜一笑,热情地伸出手,“我叫夏尔,欢迎来到后勤部。”

    说完这话他突然压低声音,偷偷说,“少校,我会帮您保守秘密的,不过你能不能先帮我签个名?我可是你多年的迷弟,当然有联系方式最好了。”

    晏殊青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不知怎么有点想笑,想到靳恒临出门前警告他不要到处撩骚的事,不禁在心里啧啧两声,你看哪怕我变成了服从者,照样还是有粉丝的嘛。

    顺手签了名,两人又聊了几句,夏尔就有事先走了,晏殊青自己循着机甲维修科的方向往前走着,经过楼梯口时,不远处的会议室大门正好打开,在一众人的簇拥下,他赫然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

    王重山!?

    晏殊青倏地一下睁大眼睛,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老天爷这是得多“眷顾”他,才让他在刚进后勤部的第一天就撞上这只老狐狸。

    这时王重山很显然也看见了他,嘴角的笑容一顿,目光陡然阴沉了下来。

    两人冤家路窄,自然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着他跟几个军官笑呵呵打官腔的样子,晏殊青不禁想到当初他对自己那副威逼利用的嘴脸,登时心里一阵作呕,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是浪费。

    面无表情的挪开目光,他就像根本没看到这个人似的径直往前走,而王重山在人前也十分宽容大度,完全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从善如流的继续跟周围人笑呵呵的寒暄。

    直到一众人簇拥着这位“贵人”走出去好远,晏殊青仍然反胃的厉害。

    有些人就像蟑螂一样,哪怕还没有触碰,也膈应的人浑身不舒服,就算你对他视而不见,偶尔想起时,那种曾经被恶心过的感觉还是会萦绕不散。

    偏偏“蟑螂”自己没有这个自觉,当晏殊青走下楼梯的时候,王重山已经在拐角处等他。

    “殊青,别来无恙,我可是等候你多时了。”

    “等候多时”四个一语双关的字,他说的格外意味深长,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眯,里面全是精明老辣。

    他还是一身笔挺的军装,肩头挂着一大排勋章,彰显着他显赫的上将身份,再配上他一贯的温和笑容,谁又能想到这个位高权重的笑面虎背地里是个狡诈的阴险之徒。

    其实在刚才看到他的那一刻,晏殊青就已经预料到今天怕是躲不掉,像王重山这样扎眼的身份,不方便在后勤部的地盘找他麻烦,更不能在外人面前撕破自己的伪善面具,但两人既然撞上了,他也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晏殊青挑眉一笑,“王上将等我做什么?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王重山目光一阴,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是吗,我以为关照了你父母一番之后,你一定有些话想跟我说。”

    不提父母还好,一想到在苍蝇巷的那一晚,亲耳听养父说的那些话,晏殊青心口就一阵尖锐的刺痛,目光沉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不变,“托您的福,现在他们二老过得很好,不过他们毕竟是我的养父母,没什么血缘关系,所以很多事情他们并不能左右我,这次您如此费心的‘关照’了他们,作为报答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您轻易地得偿所愿,您说是不是?”

    这话显然触到了王重山的逆鳞,他费了这么大功夫逮人,眼看着就要把人逼到了绝路,结果却被靳家截了胡,心里的火气顿时涌上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冷笑一声,“晏殊青你果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硬骨头,不过你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清高模样有什么用,背地里还不是个爬床的货色。”

    说着他把晏殊青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鄙夷轻蔑的神色,“说起来,我还真有点佩服你,前脚知道自己遭了难,后脚就立刻抱上了靳恒的大腿,当真是好本事,以前我至少还觉得你是个好兵,可谁想到你这么下=jian,为了赖在军部不走,连p股都卖了。

    “是不是你以前觉得自己不是服从者,不好随便勾引,现在总算是有了交易的资本,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跟靳恒搞上了?”

    “晏殊青,其实你真应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哪能这么顺理成章的爬上靳恒的床。”

    王重山说这话时的口气简直像在骂一个表子,极其的恶劣阴毒,嘴角勾起一抹轻贱的笑容,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钉在晏殊青身上,像是迫不及待要欣赏他恼羞成怒的表情。

    晏殊青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一双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连指甲刺破皮肤都没有感觉到。

    这样的侮辱,只要是个男人都没法忍受,他此刻恨不得立刻挥出拳头狠狠地砸在王重山这张恶心的脸上。

    可他尚且还有一分理智,他知道王重山这是在故意激他,如果他真的不计后果的动了手,王重山立刻会反咬一口,然后名正言顺的把他赶出军部。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表情,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王上将,就算我真的跟靳恒搞上了又怎么样,法律可没禁止适龄的执剑者和服从者谈恋爱,所以您看不看得上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倒是您,既然只敢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恐怕是真的怕了靳家不能拿我怎么样,所以才狗急跳墙了吧?您堂堂一个上将,不敢违抗上面的意思,就知道在我这种小兵面前放狠话,说出去还不知道谁更丢人。”

    撂下这话,晏殊青抄着口袋就离开了,与王重山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笑笑说,“对了上将,既然您已经知道我爬上靳恒的床了,那也应该清楚军官的家属留在军部是受法律保护的,所以麻烦您下次再对付我的时候,能想个高明点的办法,时间不早,属下先告辞了。”

    挥挥手,他从容不迫的走了,留下王重山站在原地,阴厉的眯起了眼睛。

    直到走出军部大楼,晏殊青仍然气的浑身发抖,全身就像浸到冰水里,从里到外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他以为自己早就过了畏惧人言的年纪,也以为自己从苍蝇巷靠着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可当唇枪利剑的真得刺进身体里的时候,他仍然疼得厉害。

    沉默的闭上眼,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明明身上穿着衣服,却仿佛chi身o体站在明晃晃的太阳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一边讲电话一边往这里走。

    “……对烫金字,不要金色和大红色,太俗气了,算了,还是等我先问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再——”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靳恒就看到了向他走来的晏殊青,他楞了一下刚想开口,谁知晏殊青竟直接走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让我攥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的声音很低,攥着靳恒的手却很紧,“砰”一声终端砸在地上,靳恒愣在当场,完全没料到晏殊青有一天主动他的手,登时耳朵一红,刚想说点什么却瞥到了晏殊青发白的脸色。

    “你搞什么,大夏天的手怎么冰成这样!”

    暴躁的口气从头顶炸开,他一把将晏殊青的手塞进口袋里,如果不仔察观察,一定会以为他在发脾气,可这几天已经熟悉他说法方式的晏殊青,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才终于涌出了些许暖意。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软弱,可这个时候他太需要一个肩膀。

    扯了扯嘴角,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怎么,就觉得……结婚这事,我其实一点都没后悔。”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其实很庆幸靳恒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一句话让靳恒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耳朵却诡异的更红了,他站在原地,暗自骂了一声,像是对什么人投降似的,抓去晏殊青的手就塞进了不远处的飞行器里。

    直到引擎发动起来,晏殊青这才回过神来,“等等,这是去哪儿,我只是出来透口气,还得回不去上班呢,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靳恒偷偷把事先准备拿给晏殊青看的金红色喜帖随手扔到了角落里,“我是来干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猛地按下加速器,飞行器瞬间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重要的是我等不及了,现在就去登记。”

    ☆、25【新婚夫夫】

    直到坐在结婚登记大厅的椅子里,晏殊青仍然有点恍惚。

    他以为靳恒所谓的“结婚”至少得有个过程,谁想到这家伙说风就是雨,上一秒他还在军部楼下恨不得将王重山碎尸万段,下一秒就要跟一个当了自己五六年情敌的家伙坐在婚姻登记处注册结婚。

    这实在是有点太疯狂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正襟危面无表情翻看着《配偶登记结婚须知十则》的靳恒,莫名感到一阵蛋疼,悄悄地在裤子上搓了搓冒汗的手心,试探般问道,“那个……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翘班是不是不太好,要不……咱们改天再说?”

    靳恒翻页的手指一顿,头都没抬的斜了他一眼,不悦道,“怎么,都到这里了你还想悔婚?”

    晏殊青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刚才既然都说不后悔了,怎么可能悔婚,只是……

    “你不觉得咱们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吗?”

    第一天求婚,第二天见家长,第三天就直接来登记结婚,就算是坐光速飞船也没有这个速度啊!

    靳恒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你不喜欢快的?”

    晏殊青总觉得这话问的怪怪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太快了实在有点适应不了,咱慢慢来成吗?”

    就算是普通情侣也没有这个速度,更何况是他们这种诡异的关系,再说以靳恒的级别和背景,哪有谁也不通知说登记就登记的,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谁知靳恒听完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盯着晏殊青看了好一会儿才正色道,“好,我知道了,以后在床上我会慢一点。”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做,未婚妻就嫌他太快,他感觉有些委屈,以后必须用行动证明他不仅持久而且粗长。

    晏殊青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顿时被狠狠呛了一下,一整张脸都红了,“谁跟你说这个快了,你这家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靳恒放下手里的书,一脸坦荡的犹如讨论高深宇宙问题般开口,“哪里乌七八糟,新婚夫妇互相交流生理卫生知识有什么不对?再说,提到快不快这个话题的人明明是你,你嫌弃我快,我说那就慢一点,你又不高兴,那你到底喜欢快的还是慢的?”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犹如带着共鸣的低音提琴,可这会儿在基本没什么人的登记大厅里,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这么羞耻的内容,让晏殊青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定是脑袋进水才指望跟靳恒讲道理,这个家伙分明就是在故意装傻逃避他的问题!

    恼羞成怒的晏殊青瞪他一眼,拒绝再跟这个满嘴歪理邪说的家伙说话,随手扯过一本杂志盖在脸上,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靳恒盯着他露出杂志的一对发红耳朵,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毛。

    大厅里里人来人往,每对情侣都亲亲热热,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靳恒和晏殊青周身散发着古怪的气场,明明是来登记,却彼此互不交流,一个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书,像是要把结婚须知研究出花来,另一个就一直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等工作人员来通知他们时候,差点以为他们是来办离婚手续的。

    “两位先生,我们这里只受理登记业务,如果您有其他需要请到隔壁的……”

    “我们是来结婚的。”

    两个全程没有交流的人,此刻突然异口同声开了口,然后看了对方一眼,又极其默契的说,“登记处在哪儿?”

    虽然两个人的口气一个是迫不及待,一个是早死早托生,可还是让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淡,半天才合上嘴巴,“那、那那二位请跟我来吧。”

    并排走在回廊里,两个人的气氛仍然沉默,可是当推开登记处的大门时,两个人都顿住了脚步。

    眼前与其说是一间办公室,不如说是个小礼堂,高高的穹顶上是一片全息投影的浩瀚宇宙,无数星辰散落其中,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璀璨的银河,而在这漫天星光之下,象征着执剑者和服从者的两把苍剑交叉竖立在礼堂最中间,意味着宇宙不灭,婚姻永恒。

    当耳边响起悠扬的婚礼进行曲时,晏殊青回过神来,这一刻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真的要跟一个执剑者结婚了。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其他孩子不同,哪怕养父那时收养了他,他仍然是个没有亲人的孤儿,所以从懂事时他就一直盼着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娶一个温柔的服从者,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可现在他却阴差阳错的跟一个“同类”走进了婚姻登记处,然后即将跟他许下相伴一生的诺言,不得不说,命运有时候真是荒唐的让人哭笑不得。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

    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这是属于靳恒的体温,可一向干燥炙热的手掌,此刻却汗津津的沁出一层汗水。

    晏殊青下意识的抬起头,靳恒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看到他强装镇定的样子,晏殊青方才乱哄哄的脑袋沉静了下来,不知怎么还有点想笑。

    手指戳了戳他汗湿的手心,他压低声音悄声开口,“喂,你紧张了?”

    靳恒瞥他一眼,攥住他作乱的手指,冷嗤一声,“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出息?闭上嘴,别那么多废话。”

    切,你既然这么有出息,有本事手心别冒汗啊。

    晏殊青没好意思戳穿他,只是“啧啧”两声笑而不语,然后对上靳恒越发僵硬泛红的耳朵,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礼堂中间,在见证人的见证下,两人按照流程在每一份文件上逐一签字,等到最后确认按手印的时候,见证人笑着转头问旁边的靳恒,“执剑者,你是否已经考虑清楚与你的服从者结为配偶,从此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对他始终如一?”

    靳恒挑了挑眉没说话,见证人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靳恒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这种话还有必要特意说出来吗?直接按手印吧。”

    作为丈夫对自己的妻子矢志不渝不离不弃,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说这些废话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晏殊青赶紧变成自己的人,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

    见证人没遇过这么“直接”的新人,讪讪的摸摸鼻子,转头又问了晏殊青同样的问题,晏殊青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我考虑的已经不能再清楚了。”

    听完这话靳恒咳嗽了一声,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红晕,两人的手指交叠,一起在结婚证书上按下属于自己的手印。

    也不知那证书是用什么做的,在手指触碰的瞬间竟然浮出一层倒刺,扎破了两个人的指腹,瞬间彼此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无数条血丝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伤口处勾勒出一幅血色图腾,最后隐在皮肤之下,变成了指尖的一点朱砂。

    看到这一幕,晏殊青愣怔的站在原地,一时失去了反应,盯着指尖还泛着刺痛的红痣,在这一刻他终于无比鲜明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有家室的人”。

    等办完手续,已经临近中午。

    两个人从拿到结婚证,到走出婚姻登记处,全程都没再说一句话,古怪凝滞的气氛又一次萦绕在两人身边,而且比刚才还多了些难以名状的暧昧羞耻感,

    方才有见证人在场时还好,这会儿单独走在一起,两个人的眼睛简直都不敢碰在一起,生怕不小心对上对方的视线,自己先害了个大红脸。

    晏殊青盯着手指上的红痣,一想到自己不过三天时间就从老处男变成了已婚男人,而且对象还是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靳恒,就羞耻的说不出话来,悄悄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死鱼脸,这家伙这会儿也没比他好哪儿去,瘫着一张仿佛冻住的脸,拉着他走的又急又快,像是稍微慢一点或者回过头看他一眼,就会耽误他什么大事。

    最后晏殊青实在受不了这么古怪的气氛,轻咳几声打破了沉默,“那个……都忙活一上午了,要不咱们去吃点饭吧?”

    靳恒脚步猛地一顿,回过头一挑眉,“……你饿了?”

    晏殊青这会儿自然不饿,可总这样干巴巴的相处还不如去吃饭,于是抓抓脑袋笑着说,“我就是觉得怎么说都登记了,咱俩也算是合作愉快,不如吃点东西庆祝一下吧,正好我知道附近有家馆子的菜做的不错。”

    靳恒沉默了,像是在衡量吃饭和他心里的“大事”哪个更重要,抬头瞥了一眼晏殊青一脸期待的表情,他干咳了几声,硬邦邦的说,“那你带路吧。”

    未婚妻……哦不应该说老婆用这种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分明是盼着他做点什么,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于是,当两个人坐在包间里面对一桌子菜继续相对无言的时候,晏殊青简直快哭了。

    明明他提议一起来吃饭,是为了缓解彼此尴尬的气氛,可靳恒这家伙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仅全程不动一下筷子,还一直用虎狼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看得晏殊青如坐针毡,头皮发麻,哪还吃的进去东西。

    “我说……这都快到下午了,你怎么一点东西也不吃?”你总看着我能看饱吗?

    “不饿。”靳恒简短的回了俩字,然后给自己倒了第七杯水,两三口灌进去之后,扫了一圈包间,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又挪开了视线。

    晏殊青实在搞不懂他想干什么,见他看了好几次门,忍不住说,“你不用再看了,刚才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特意关好了。”

    靳恒一听这话,盯着晏殊青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他特意提醒我门已经关好了,是不是在暗示我可以做点什么?

    “你不担心被别人看见?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在家里,至少是飞行器里。”

    “啊?”晏殊青一脸茫然,吃个饭而已有什么怕别人看的,而且除了特别需要谁会在飞行器里吃东西。

    面色古怪的瞥了靳恒一眼,他干巴巴的摇摇头,“我没有这么古怪的嗜好,在家里在饭店里都挺好。”

    听完这话,靳恒的脸诡异的红了,更加确定晏殊青的确是在暗示他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可这里毕竟是饭店里啊,大庭广众的,俩军官要是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太有伤风化了,不过老婆都这样明显的暗示了,他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虽然他也很想,可是他比较传统,还是喜欢在家里的床上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他对晏殊青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突然想起件事。”

    晏殊青眨眨眼,嘴边还沾着糖醋虾的酱汁,“什么事直说吧,我听着呢。”

    “叫你过来就过来,哪这么多话。”

    “没看见我正扒虾仁呢,到底什么事还得过去才——”

    他擦擦手刚一抬头,话还在嘴边,靳恒就探过半个桌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晏殊青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糖醋虾掉在了盘子里。

    这是一个充满烟火味的吻,糖醋虾酸甜的口感在嘴里蔓延,晏殊青猛地反应过来,赶忙抬手抵住他的胸口,“不、不不是说有事要说吗,你这又是干嘛!”

    “只是突然想起刚才登记时我们落下了这个步骤,你其实一直暗示我的也是这个吧?”

    “谁暗示你了,你这个人怎么——”

    后面的话又被堵在嘴里,靳恒露出一脸“别解释了我都懂”的表情,抬手搂住晏殊青,正欲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出来急促的铃声。

    这是晏殊青终端的声音,两人身形俱是一顿。

    晏殊青狼狈的推开靳恒,避开他炙热的眼神,赶忙低头去看终端,结果这么一看,脸上的红晕褪了一半,连目光都复杂了几分。

    靳恒不高兴的扫了一眼屏幕,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一张脸也瞬间黑了。

    因为发讯息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李恪然。

    ☆、26【横插一脚】

    【殊青哥,你在吗?感觉好久都没听到你的消息了,你最近怎么都没有联系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好想你啊】

    李恪然的说话语气一如往昔,好像还没看到人就已经想到他眉眼笑弯的样子,再配上末尾一个issyou的亲亲表情,仍然是那个在哥哥面前撒娇的小学弟模样。

    以前晏殊青看到他用这样亲密的口吻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心里总会不自觉的欢喜,甚至还想对他一直这样纵容下去,可经过上一次在“蓝夜”发生的事情,再看到这样亲热撒娇的话,他心里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承认在李恪然明确告诉他有喜欢的人之后,就有意疏远了他,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心怀芥蒂无所释怀,而是不愿因为自己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李恪然这一条信息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已经有了喜欢的女生,而且还特意给自己发了“好人卡”,如今怎么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

    晏殊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拿着手机陷入了沉默,第一次发现自己在面对李恪然的时候竟然也会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条信息,【殊青哥,是不是上次我说的那些话让你困扰了,你才故意躲着我……别生我的气也别不理我,好吗?】

    祈求的语气配上“别躲我”三个字,让晏殊青根本没法再沉默下去,他现在最不想让李恪然再误会他对他还有什么想法,如果一直沉默下去,反而显得他放不下,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既然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他就不会再回头做犯jian纠缠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回了信息,【最近军部事多,太忙了没顾上回复,抱歉:)】

    他配了一个笑脸,最大程度的不想让彼此陷入难堪,李恪然的信息回的非常快,几乎他的消息刚发出去,铃声就响了起来,【原来是这样,辛苦殊青哥啦(__)感觉你们最近都好忙,你是这样,靳恒大哥也是这样,你们到底在忙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失踪了,还以为你们不再把我当哥们了呢】

    看到这条信息,晏殊青不禁一笑,最近我们在忙什么?忙着结婚你信吗。

    盯着“靳大哥”三个字,他心里泛出古怪的感觉,如果说他故意疏远李恪然还有原因,那靳恒是为了什么,他不是一直在心里暗恋人家么,怎么会把李恪然晾在一边,难不成是因为要跟自己结婚了,哪怕先给外界装装样子,所以才有意避嫌?

    就在他不解的时候,李恪然的信息又发了过来,【对了殊青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吧,以前我们天天见面的,你看现在都生疏成什么样子了】

    见一面吗?

    晏殊青抿住了嘴唇。

    其实现在不见面才是对彼此都好的方式,但有些事情迟早都要知道,比如两个人回不到过去的关系,比如他和靳恒已经结婚的事实。

    先不管这婚事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至少结婚证都拿到手了,哪怕出于相熟这么多年的情谊,他也觉得有必要通知李恪然一声。

    想到这里,他手指按动屏幕刚想回复,手里的终端就突然被人夺走了。

    “你跟李恪然聊得还真起劲啊。”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靳恒攥着他的终端,顶着一张散发寒意的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双幽深的眼睛半眯着,透出锋利的目光。

    “我就是回个信息,把终端还我,还有几个字就打完了。”

    晏殊青伸手去拿,靳恒却仗着比他高那么几公分的优势,一把擒住他得胳膊,蛮横的翻看起他的聊天记录,结果看完两人的对话整张脸都阴了下来。

    “他约你见面?”

    “你这人怎么还翻别人聊天记录,我同意了吗,东西给我。”

    “怎么着,你还真想答应?”

    靳恒攥着他的终端不松手,手指上的骨结都因为太过用力凸了出来,死死瞪着晏殊青的表情,简直像恨不能把他当场剁了似的。

    晏殊青被他这个眼神刺伤了,顿时心里一紧,靳恒为了李恪然竟然这样看他……他是烂泥巴么,跟李恪然说句话就能把他给染脏了,原来是这样,现在看来依然如此。

    深吸一口气,他一时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气的是靳恒胡乱翻他信息,还是他对李恪然这么紧张的态度,紧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李恪然,跟他说我们结婚的事情呢?

    听到这话,靳恒的瞳孔陡然一缩,漆黑得眸子卷起滔天巨浪最后又一点点的归于平静,盯着晏殊青片刻,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动手删除了他和李恪然的聊天记录,接着把终端扔给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告诉你晏殊青,不准去,你要是敢私下见他就给我等着。”

    终端差一点被靳恒摔在地上,晏殊青赶忙接住才不至于摔得粉碎,抬起头看着靳恒冷硬的脸色,他眸子一暗,勾了勾嘴角无所谓的说,“不去就不去呗,发这么大火干嘛。”

    说完这话,他重新坐下,夹起那块已经凉透的糖醋虾塞进嘴里,可这时哪怕平时再喜欢的东西也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两个人再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彼此沉默的走出了饭店。

    原本刚刚领完证的暧昧彻底烟消云散,彼此之间的气氛变成了真正的死寂,飞行器一路飞到军部楼下,两个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晏殊青瞥了一眼完全不给他好脸色的靳恒,面色难看的解开安全带,低声说,“我去上班了。”

    靳恒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一句挽留。

    晏殊青垂下眸子,随手关上门跳下了飞行器,飞行器立刻发动起来,像是迫不及待要丢下他似的,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

    望着飞行器卷起的烟尘,晏殊青低下头看了看指尖上刚落下的红痣,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刚领完证就来上班的人,全天下估计就只有他一个了。

    经过中午的插曲之后,晏殊青一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说起来他还有点奇怪,李恪然主动约他之后,竟然没等到他的回复就没有音讯了,这完全不像他以前的行事风格,可此时晏殊青却没有心思再去考虑这些,因为一下午脑袋里总会不自觉的浮现出靳恒那张冷脸,然后再想起他那种恨不得撕碎自己的冰冷表情,顿时心里就烦躁的厉害,哪还有功夫再去想其他,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此时窗外的天色已黑,因为早上是跟靳恒一起来的军部,所以晏殊青没有开飞行器,这会儿只好步行一公里去最近的公共飞行器登陆点,但当他收拾好东西,走出军部大楼的时候,终端突然响了一下,打开一看竟然是靳恒发来的信息:

    【希森咖啡厅,三楼304】

    晏殊青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顺手发了一个问号过去,靳恒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但加上句号一共才五个字【现在过来。】

    晏殊青想到白天两人冷战时的情形,琢磨着这信息一定不是发给他的,不由嗤笑一声回复道,【大哥你发错人了吧,撩骚别人的时候记得先看看联系人】

    谁知靳恒就像完全没看到他说什么似的,紧跟着又发来一条,【楼下有飞行器接你,别走错地方。】

    说完这话他就下线了,留下晏殊青一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实在是猜不透靳恒的心思,而这时一架飞行器已经从远处飞来停在了他的身边,一个侍从下来对他恭敬的鞠了一躬,“少校,请。”

    一看这架势,晏殊青也没法再说什么,反正有免费飞行器坐,他就去看看那死鱼脸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一路乘着飞行器很快就到了地方,眼前的咖啡厅装修的金碧辉煌,极其高档,处处都透露着装逼风范,这让晏殊青不禁自娱自乐的想到,这家伙该不会是准备用一顿豪华大餐来跟他赔礼道歉?

    想了想这家伙一贯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他的脚步轻快了几分,抄着口袋溜溜达达走到304门口,随手敲了敲房门,“喂,死鱼脸开门,我来了。”

    这时房门“咔嚓”一声打开,走出来的人却不是靳恒。

    盯着突然站在眼前的人,晏殊青愣在当场,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眼花。

    李恪然!?

    “……怎么是你?”

    ☆、27【手撕白莲】

    “殊青哥,你来了?”李恪然两只眼睛一弯,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晏殊青看着他仍然回不过神来,下意识的退到门口扫了一眼,对啊,这里就是希森咖啡厅304,他没走错地方,那李恪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可就在他愣怔的时候,李恪然已经亲热的挽起他的胳膊,摇了摇说,“哎呀殊青哥,你傻站在原地干什么,快点进来啊。”

    他身上带着一股甜兮兮的味道,一下子钻进晏殊青的鼻子里,让他瞬间全身一僵,虽然李恪然向来依赖他,这样的动作以前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可是以彼此现在的身份来说,这动作到底是太亲密了些,晏殊青不自在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李恪然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但脸上的笑容却不变,“哥,你再不进来我们可要饿死了。”

    “……我们?”晏殊青这才注意到他的用词,不由得蹙起眉头。

    下意识的扫了李恪然一眼,这才发现他今天似乎与以前不同,他本就是清秀阳光的长相,今天还特意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衫,翻出一对浅绿色的领子,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再配上一头精心打理过得柔软头发,整个人显得极其清爽秀气。

    他是为了见什么人才特意这么打扮的吗?晏殊青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旁边的李恪然像是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是啊,我和靳大哥都等了你半天了呢。”

    说着他拉着晏殊青走进了包间,靳恒此时就坐在桌子旁边喝着咖啡,这会儿看到他进来就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瞬间撞在一起,一切都像当初在“蓝夜”那一晚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没有失忆,晏殊青差点以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他平白无故发的一场酣梦。

    所以……这就是靳恒把他特意约来的原因吗?

    不让他跟李恪然见面,自己却特意把人约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向我显示你的成就感?

    想到李恪然下午那通再也没有追问的邀约和他今天特意花费心思穿的新衣服,晏殊青只觉得心口一阵前所未有的刺痛,让他一时都分不清这个刺痛到底李恪然带给他的,还是眼前正看着他的靳恒。

    他像一尊雕塑似的僵在原地,完全忘记了反应。

    这时李恪然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他的脸色似的,仍然自顾自的笑着说,“我今天还想着好久没见你们,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聚一下,没想到下午靳大哥就约了我,我想着靳大哥肯定会跟你说,所以就没再给你回信息,殊青哥你没生我的气吧?”

    他像个跟哥哥撒娇的小孩似的,亲亲热热的凑上来,还不忘伸手去拽晏殊青的袖子,而这时一只手却拦住了他,不动声色的把晏殊青拽到自己身边,挡住了李恪然想贴上来的胳膊。

    “怎么来这么晚?”

    靳恒低声问了一句,晏殊青瞥他一眼,脸色有点难看,我这幸亏是来得晚,要是来得再早点岂不是耽误了你俩的约会。

    想到这里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这不是不知道恪然也在这里,如果知道的话我提前下班也会早过来。”

    靳恒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一黑,揽着晏殊青腰的胳膊猛地一使劲,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晏殊青疼得一阵呲牙,脸上却还强撑着笑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眼睛里波涛汹涌,暗暗较劲。

    两人的动作落在李恪然眼里,让他不动声色的蹙起了眉头,总感觉这两个人似乎比上一次见到时亲密了很多,彼此之间还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亲密感,这让他目光一沉,接着又很快掩饰好情绪,颇为感叹道,“又看到你们真好,今天约殊青哥的时候,看你好久没回信息,我的心都凉了,差点以为你们都不理我了呢。”

    听了这话,晏殊青顿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说,“其实今天就算你不约我,我也准备约你见面的,只是没想到先被某人横插了一脚。”

    说着他抬头没好气的瞥了靳恒一眼,却换来靳恒更冰冷的一瞪,紧接着大腿内侧就被他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掐了一下,疼的晏殊青差点叫出来,一张脸都憋红了。

    妈的,死鱼脸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让我跟李恪然见面的是你,把我约来当你俩电灯泡的还是你,为了不让我跟他说咱俩结婚的事情,你他妈也太拼了吧!

    两个人在桌下的明争暗斗,李恪然看不到,但听到晏殊青说出来的话,嘴角却禁不住漾出一抹压都压不住的笑意,“其实今天靳大哥联系我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当时他的口气可着急了,我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呢,结果只是为了约我见面,大家又不是好几年见过了,干嘛这么着急嘛,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有点发红,偷偷地瞥了靳恒一眼,心跳的还有点不太规律。

    这么久以来,他想见靳恒一面实在是太难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没有撬开过这个男人的防线,但只要晏殊青出现,他就会没有任何理由的跟来,这让他每次想起来都如鲠在喉,偏偏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尽一切手段从晏殊青那里旁敲侧击。

    但今天靳恒竟然主动约了他,而晏殊青很显然在进门前对此一无所知,这一点显然大大的取悦了他,让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看到他的表情,晏殊青的脑仁突突的疼,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眼前的李恪然那么的陌生。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应该没有看错,李恪然的瞳孔里全是喜悦,可他不明白之前那个嘴上口口声声说已经有心仪女生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的主动邀约露出这么欢喜的笑容。

    他的眸子沉了下来,瞥了靳恒一眼,不禁在心里自嘲一笑:他今天会不会亲眼见证一对郎情妾意的产生?

    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李恪然,注意到他微微变了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关切道,“殊青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刚才我就跟靳大哥说,你一直不回我信息肯定是有什么事脱不开身,原来你是身体不舒服,早知道我们不该把你叫来的。”

    他说的不是“我”也不是“靳恒”而是“我们”,很显然字里行间已经把他排除在这个房间之外。

    晏殊青笑了,刚想直接挑明他之所以留下来不是为了赴约,只是想通知他自己和靳恒的婚事,结果还没开口,旁边的靳恒就先说了话,“他回你信息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李恪然楞了一下,没明白靳恒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靳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他之所以没回你信息,是因为我拿走了他的终端,删除了你俩的聊天记录,而我约你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

    一听这话,李恪然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半天才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说,“靳大哥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你今天约我出来不是有急事要说吗?”

    靳恒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眉毛一挑,“的确有急事要说,毕竟大家认识这么久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通知一声,希望你到时候能按时参加。”

    说着他从军装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了李恪然面前。

    盯着面前的信封,李恪然愣住了,过了半响才手指发颤的打开了它,入眼的是烫金的大红色,中间一个大大的囍字瞬间刺伤了他的眼睛。

    他猛地瞪大双眼,胸口剧烈的起伏,这一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的打开请帖,里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位新人的名字——靳恒和晏殊青。

    指尖一抖,喜帖砸在了桌子上,他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这……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看到喜帖的晏殊青,此刻的震惊一点都不比李恪然少,方才为了平复心情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这会儿差一点全喷都出来。

    靳恒这家伙疯了吗,这喜帖是什么鬼!

    他作为当事人之一都没见过这玩意儿,怎么就突然拿了出来,这家伙到底背着他准备了多少东西!

    本来打算如实相告的晏殊青突然被靳恒给抢了先,这会儿整个人都懵逼了,

    偏偏靳恒这个始作俑者,像是完全看不到他有多惊讶似的,一脸坦然的耸耸肩,“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喜帖上写的清清楚楚,我跟殊青要结婚了,所以特意通知你一声,就这么简单。”

    李恪然这会儿仍然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手里的喜帖都被他攥皱了几分,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而且你们不都是执剑者吗,怎么、怎么可能结婚!”

    “可不可能是我和殊青应该考虑的问题,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靳恒蹙起眉头,一脸认真的说出这话,那神情好像只是在复述事实,可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却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李恪然的脸上。

    他跌在椅子上,身上精心打理过的一切在此刻显得那么可笑,他一直以为哪怕靳恒看不上他,至少也不会对同是执剑者的晏殊青存什么心思,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利用晏殊青一次又一次的接近靳恒,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这一晚的得意洋洋,在晏殊青眼里其实不过是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说完该说的话,靳恒拉着晏殊青起身就走,擦肩而过时,李恪然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晏殊青的手腕,眼眶通红的说,“殊青哥,你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对上他瞪得有些吓人的目光,晏殊青才发现自己到今天才真正认识了这个人,挣开手腕,他很淡的笑了一下,“我以为对于一个被你利用了这么久的人来说,结不结婚跟谁结婚,都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说完这话,他没再看李恪然一眼,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望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李恪然死死的咬住嘴唇,将那张烫金的喜帖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了角落里。

    晏殊青……晏殊青!

    ☆、第28章

    靳恒拉着晏殊青走出咖啡厅,像是多一秒也不愿在那里多待似的,走得又急又快。

    晏殊青仍然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忍不住开口,“喂,你走这么快准备去哪儿。”

    靳恒明明听到了他说话,可是压根没有搭腔,甚至连头都没回仍然拉着他快步往前走,晏殊青实在没有办法,猛地停下脚步,“靳恒你先停下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刚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靳恒就突然转过头来,手腕猛地一收,把人直接拽到跟前,顶着一张风雨欲来的冷脸说,“我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如果你不想我把你打晕了直接扛走,就闭上嘴巴一句话也别说。”

    撂下这话,他近乎蛮横的把晏殊青半扛在身上,不由分说的继续往前走。

    幸好此时已经是深夜,没有什么人看见,否则看到靳恒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以为遇上了拦路抢劫,他的力气太大,把晏殊青的手腕都攥红了,疼的他呲牙咧嘴,忍不住吼道,“靳恒你他妈这个人渣放我下来!我胳膊都快被你拧断了!”

    说着他“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这话靳恒才陡然停住脚步,而此时两个人已经离希森咖啡厅十万八千里远了。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已经看不到咖啡厅的影子,靳恒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这会儿看着晏殊青发红的手腕,心里当即一软,刚想给他揉揉,结果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硬生生把已经伸出来的胳膊收了回去。

    晏殊青揉着发痛的肩膀,瞥了一眼冷着脸站在眼前的靳恒,没好气的说,“你这家伙是土匪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我大晚上的不愿跟你动手,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是怎么着?”

    靳恒猛地蹙起眉头,“怎么,你为了李恪然还想跟我动手?”

    晏殊青实在不懂他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揉了揉额角说,“谁为了他跟你动手了,明明是你一句话也不说,莫名其妙的就把我拽到这来。”

    一听这话,靳恒瞪了晏殊青一眼,冷哼道,“我要是不把你拽出来,你还打算在那里跟他眉来眼去多久?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我要不拦着你,你一双眼睛都快长在他身上了!”

    这栽赃来的莫名其妙,晏殊青直接被气笑了,“如果不是你把我约到咖啡厅,我怎么知道李恪然也会在那里。”

    靳恒冷笑一声,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晏殊青,嘴角抿得死紧,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火气,“我把他约来不正好让你如愿,你今天可是口口声声的跟我说想和他见面的,我成全你难道不好?还是说有我在场妨碍了你俩,让你失望了?”

    晏殊青听得一脸懵逼,他今天的确是想约李恪然见面,可那只是为了说清楚两人的关系,不想让他再做那些引人误会的举动,怎么到了靳恒嘴里完全变了味,“我……”

    他张了张嘴,正不知道该怎么措辞,靳恒一抬手就打断了他“行了你不用多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么。”

    说完这话,他像是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顿时没好气的说,“我告诉你晏殊青,我不管你之前对李恪然是什么想法,但你记住了现在是咱俩结婚了,你给我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

    “反正今天我已经断了你的后路,你以后别想指望再沾花惹草,否则来一个我约一个,靳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喜帖我有的是,就不怕堵不上那些人的嘴!”

    想起中午的时候,晏殊青刚接到李恪然的信息就把他晾在一边的情形,靳恒就一肚子火,这会儿太阳穴突突的跳,如果不是在大街上,直接把晏殊青生吞活剥咽进肚子里的心都有了。

    晏殊青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熟的盯着靳恒,脑袋里早就一片空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所以……你是为了告诉李恪然咱们俩结婚的事情,今天晚上才约的他?”

    靳恒瞥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极其荒谬的表情,“要不然呢?”

    这么多年以来,他什么时候单独约过李恪然一次,哪次不都是为了晏殊青这个混蛋他才愿意露面,这次要不是为了斩断李恪然的念想,他怎么可能扔下筹备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跟这种人见面。

    听到这话,晏殊青楞了一下,接着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他妈到底叫什么事儿啊,原来他和靳恒从一开始竟然就是打的一样的主意,可为什么最后会搞成这样?

    太大的信息量让他一时有点词穷,抚了抚额,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

    一听这话,靳恒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难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李恪然吗?”晏殊青对上他的视线,露出复杂的目光。

    靳恒猛地闭了下眼,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刺激似的,整张脸都绿了,抬了抬手像是恨不得捏着晏殊青的脖子使劲摇晃摇晃,可手伸到一半又气的直接甩开。

    “你他妈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产生这么艹蛋的错觉?!”

    他一口血堵在胸口,耳边嗡嗡作响,连一直以来斯文贵公子的表象都顾不上了,一张嘴就爆了粗口却连自己都没发现。

    听到这话,晏殊青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靳恒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这家伙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是不喜欢李恪然?

    当初两个人还没从军校毕业的时候,靳恒就喜欢横插一脚,只要看到李恪然跟他说话,他当天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自己的麻烦,每次他跟李恪然见面,靳恒都会像防贼似的全程跟着,时时刻刻盯着他,一副生怕他会对李恪然意图不轨的护花使者德行。

    一个执剑者三番五次的为了一个服从者找他的茬,晏殊青就算是恋爱这根神经再不发达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靳恒现在却告诉他,他不喜欢李恪然?

    一个执剑者对服从者做到这种程度,你跟我说不是喜欢?你他妈好像在逗我!

    晏殊青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仁又开始疼了,面色古怪的瞥了靳恒一眼,“当初你说跟我结婚是因为家里催婚,所以想找个挡箭牌先避避风头,以后咱俩各取所需,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你心里已经喜欢的人了吗?”

    一句话把靳恒噎在当场,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张脸更绿了几分。

    “虽然你的私生活我并不怎么了解,但咱俩同学同事这么多年,除了李恪然以外,我也没见你身边有过其他服从者啊。”

    靳恒呼吸一窒,整张脸都僵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为了骗晏殊青跟自己结婚随口瞎编的一个借口,如今竟然把他自己给堵的哑口无言,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直接抬手抽自己两巴掌,又想直接冲晏殊青吼一句:老子编这种借口还不是为了你!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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