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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怎么能说我不爱你 作者:载行河

    第2节

    想到家人,就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挺可怜的,爹妈都死了,好不容易自己一个人上了大学,以为日子从此就好过了,没成想,一头掉进白行这个坑里。

    坑刚开始还知暖知热,时间久了,就又臭又硬,臭得他恶心,硬得戳他心窝,自个又是个撞倒南墙跨过去的主,不死心,不甘心。

    八年时光,付出诸多,怎能允许自己什么都不是。就这样和他耗着,心血都流尽,也不愿意离开。

    然后,坑说他有新人入坑,你挪挪地,他大怒,老子都自甘堕落,糟践自己成全你了,你他妈还不知好歹,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梯子就上墙,简直畜生不如。

    于是,他就被坑扔了出来,一出来,才发现阳光大好,空气清新,这才幡然悔悟——自己在坑里待久了,不仅眼睛瞎了,人也偏执极端。

    世界这么大,我得去看看。

    顾眠想起一句台词,套在自己身上也不错:我有钱有颜有身材,追我的人都排到法国,我拿出八年时间温柔待你,你却背着我去勾搭小贱人,我现在就离开,你他妈哭去吧。

    妈蛋,凭什么,凭什么你勾搭小贱人我就得隐忍,我也是我爹妈放在心尖上呵护长大的,我长到二十多岁,经济独立,身体健康,三观正确,不是让人来糟践的。

    所有,有什么理由,忍心辜负自己。

    白粥,又是白粥,连块瘦肉都没有。顾眠有些心塞,再喜欢的人也禁不起时间的考验,更别说是一碗平平淡淡、无滋无味的白粥。

    哎,起风了,天凉了,白家这么抠,是要破产了吗?!

    尽管嘴里能淡出个鸟了,顾眠还是把粥喝了,他很容易饿,吃得很快,往往还没消化胃就涨了。他喝了两碗,还想喝,想了想,还是放下碗,然后打开电视机。

    白行把剩下的粥都喝了,去洗手间清洗饭盒。顾眠看他在水池边认真的洗碗,有点洋洋自得,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家二少爷在我的□□下,吃完饭多自觉啊。

    白行将饭盒放在墙柜里,转身去接了盆热水回来。

    顾眠在看电视,他最近在追《琅琊榜》,啧啧,梅长苏真是美腻啊,那惹人垂涎的细腻皮肤,那苍白俊美的小脸,那隐忍悲切的小眼神,那虚弱多病易推倒的小身板,哎呀,怎么办,好想睡他啊!

    白行弯腰把他脚放进水盆里,蹲在地上,一根一根的脚趾清洗,然后放在怀里擦干,神情很虔诚,像在对待珍宝。

    顾眠余光扫过,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心里大骂,装,你他妈继续装。黑溜溜的眼一转,他把脚抽出来,直接贴在白行脸上,嚣张的来回碾压。白行没动,直勾勾的看着他,任他放肆。

    顾眠愈发肆无忌惮,脚一点点下滑,用脚趾划过他额头、眼睛,正想去夹他挺直的鼻子,脚踝就冷不丁被握住,大脚趾被塞进嘴里。

    顾眠吓傻了,视线从电视转过来,微张嘴,惊愕看他。白行挑眉,先是把大脚趾裹紧放在嘴里整个吸允,然后一根接着一根□□,几根同时放在口腔里深含吸允,直吸得顾眠头皮发麻,又伸出舌头顺着脚面绕圈缠裹,脚趾缝也不放过,他用尖锐牙齿幽幽啃弄着。不一会,顾眠脚面上水迹漫开,顶上白光下,明亮晶莹的直晃人眼。

    白行抬头看他,眼神疯狂而热烈,嘴里动作也是发狠般用力,顾眠心脏缩紧,梦魇般痴迷看他,心绪晃悠悠掉进他那吃人般狂乱的幽深眼眸了,有一种连皮带肉、骨头都要被他咬碎的错觉。

    然后,他吓得猛抽回脚。

    白行看他怯懦模样,笑了,很嘚瑟,起身把电视关了,去倒洗脚水,回来手里拿毛巾,弯腰擦他嘴角,得意而嚣张的说:“都流口水了,你有那么饥渴吗?!”

    顾眠一摸嘴角,果然湿淋淋的,脸冒热气,死撑道:“我一直在侧睡,流口水很正常。”

    “恩,很正常”白行在洗手间背对他,忍着笑附和。

    顾眠顿时生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感,遂闭紧嘴,不说话,赌气睡觉。

    他今天确是累了,很快就陷入黑暗中,只是感觉有些冷,不知觉抱紧膝盖,卷缩在中间。似睡非睡间,冰凉的脚被抓住,贴放在炙热皮肤上,身体逐渐温暖起来,他舒服的直叹气,忍不住抱紧热源,埋头进去。

    白行就着医院走廊里的灯看他,用手指在虚空中描绘他的眉目,眼里的柔情满的要溢出来。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实他是爱着顾眠的。

    他自小生活富裕,人赏目,能力强,自是觉得高人一等。

    也会玩,玩的多,也得趣,若说其中所含真心,却只当是如见鬼般稀罕。暑假那会,在会馆喝多了,酒后肆意纵情,和人争风斗殴,下手也没个轻重,打伤了人,人没死,却也是个半残废。

    被家里勒令看管,老实了一阵子,等入了学,发现顾眠老是偷看他,眼神纯净而迷茫,就生了坏意。一次聚会蓄意把他灌醉拉走,不顾他的挣扎和哭泣,强上了他。

    等第二天顾眠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声音暗哑,说不出来话,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找到被撕烂的衣服,勉强遮住身体,很是狼狈。

    白行裸着上半身,半倚在床头抽烟,烟雾缭绕,空气里夹杂着糜烂腥味。

    顾眠穿好了衣服,没敢看他,只低头小声说,我走了,就颤腿走了。

    白行觉得有趣,笑笑又倒在床上。等收拾好了,就打车回去,到了宿舍,却不见顾眠,室友说昨天你和顾眠一块走,怎么他没回来,白行说他早上一早醒来就自己走了,室友不疑有他。到了天黑顾眠才白着小脸回来。

    室友见他衣服凌乱,脖子上胳膊上还有错乱青痕,问说怎么了。顾眠忍着疼痛说,早上回来被人打劫了,没钱就挨了一顿打,也不认路。室友信了,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去给食堂给他打饭了。

    他艰难爬上穿,站在床梯腿使不上力气,身体一晃,险些掉下,白行忙托了他一把,白行明显感觉到手下身体一颤。

    顾眠平淡看一眼白行,没说什么,就睡着了。

    白行在下铺,听他呼吸沉重,抿嘴,意味不明的笑了。

    现在想来,白行恨得想杀了自己,从宾馆到大学城,顾眠拖着撕裂的身体,生生走近四个小时才回来。

    第6章 白行哭着走了

    到了半夜,怀里的身体一直在打颤,白行慌忙下床打开灯。顾眠清俊的眉目皱成一团,额头都是冷汗,嘴里发出细细哀声,双手紧紧抱住肚子,缩成一团。

    白行来不及穿鞋,光脚跑到值班医生室。医生外套都没穿,耷拉着拖鞋就被他强力拉来。医生轻轻按了下顾眠的肚子,顾眠就一声闷叫。医生说病人消化系统差,稍微吃多了就不消化,引起胃紊乱,随后说明日让护士拿药过来,让每日饭后食用。

    白行有些不满,说他疼得厉害,今天怎么办

    医生本来就憋了一口气,看白行语气恶劣,说,能怎么办,半夜去哪拿药,给他喝点热水,再用手给揉揉。

    白行端了温水过来,顾眠死气沉沉躺着不动,白行喝了一口要渡水喂他,顾眠看他嘴伸过来,发疯一样跳起来抓他脸,张牙舞爪要撕碎他的疯癫模样。

    “滚”顾眠大吼,眼神狠毒,歇斯底里,却又透着股走投无路的绝望。

    白行眼神苦楚,惶惶退下。他身姿挺拔,配得上玉树临风。现下,他卷着身体,缩躲在阴影里,希望顾眠看不到他。

    已是一月底,夜漫长寂静,明月浑圆清亮的,白光透过窗户进入,堪堪流过他有些悲切的脸,落下满地清辉。

    他的眼神是比夜还深的寒冷。

    时钟滴滴答答敲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行轻手轻脚挪到床边。顾眠已经睡熟,只是眉间仍未平缓,不时出声浅吁。

    白行不敢再睡他旁边,只是半坐在床尾,把他冰凉的脚塞在怀里,痴傻般看他。

    顾眠一直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别人对他一丁点的好,他都铭记在心,也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从不敢心安理得的接受,理所当然的认为普天之下皆他妈,人人都该对他好。

    他体质偏寒,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手心脚心都是一片冰凉。以前他妈还在的时候,他妈就会在冬天一脸溺爱的给他暖被窝,他在一边低头写作业,等到暖的热热的他再钻进去。

    他妈乐意宠着他,他也不觉得羞耻,整个人都透着热气。

    后来,他妈死了,夏天还好过,到了冬天,不管加几床被子、放多少热水袋,被窝都暖不热,身体冰凉的如冰块,从内到外都冒着寒气。

    那时,他天真的想,以后只要有人愿意给他暖被窝,他就愿意和这个人结婚,其他的统统不管。

    诚然,白行是愿意给他暖被窝的。

    夏天,白行最喜欢贴在他身上,拉他的手摸,觉得凉意沁人,很舒服。顾眠一次玩笑说,到了冬天你就巴不得离我远远的了,肯定不愿意和我睡一个被窝。

    到了冬天,顾眠拿了两床被子,要分开睡。白行直接把自己的被子扔到地上,非要和顾眠睡一起,顾眠无奈,尽量离他远一点,怕冰到他。

    他却嫌顾眠离他远,抱不到,一把拉他入怀,手箍住腰,双腿蛛网般缠紧他。顾眠头埋在他胸口,被他勒的不能呼吸,眼角被热气熏出湿意。

    他以为白行愿意给他暖被窝,就愿意和他结婚。可是,白行却不愿意和他结婚。白行说两个男人结什么婚。怎么不能,同性婚姻法已经实施多年,每年民政局登记的记录里同性结婚的不会比异性少。还说什么他不会生孩子,是,他是不会生孩子,但他可以找人生,生下来依旧是你白家的种。是不是他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白行是顾眠认定的暖被窝的人,而他顾眠,却不是白行认定结婚的人。

    顾眠后半夜睡得很舒服,肚子还在胀痛,但之后不断有暖意涌入身体,酥酥麻麻的热气,疼痛莫名得到熨帖,后来睡得很沉稳。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白行不在。他想去厕所,强撑着坐起来,已气喘吁吁,刚尝试着下地,脚一挨地身体就失重,眼看着头就要着地。

    白行打水回来,看到这一幕,心都吊到嗓子眼,大步冲上去抱住他,等到下巴顶在他柔软发上,才敢吸气。

    顾眠脑子还在晕沉,就难得乖巧的趴在他怀里,过会,拉了拉他衣袖,手指洗手间,白行就了然的抱他去方便。

    照例清洗后,保姆也拿着饭盒来了,一打开,闻着香味,顾眠就嘴里生津。是鱼汤,只简单的放了白豆腐,姜片去腥,枸杞点缀,汤水熬到发白,很简单,但也很入味。

    白行看他吧唧嘴,一脸馋样,哭笑不得的盛碗喂他。顾眠喝了几口,解了馋瘾,才端正形象,慢条斯理的小口喝。

    他这才发现,白行的脸简直不能看,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有好几道口子,有一条从眼角延至上唇,其他小口也均匀分布,布局很全面。他不禁低头看下了自己指甲,呀,这么长了。

    一夜过去,条条红痕,伤口红肿,外翻,看起来有点恐怖。

    “疼不疼?”顾眠咬着瓷勺,嘴角上调,不怀好意问。

    “你吹吹就不疼了”白行看他偷腥老鼠般得意猖狂,心里一松,脸忙贴上去,笑吟吟。

    “想吹…找你的小贱人去,真当自己是个宝,谁都稀罕你。”顾眠貌似无意的蹩他一眼,眉目略转,眸光流泻勾人,自是一番惑人风情。

    白行眼直了,巴巴盯他看,恍惚间以为还是当时温情甜蜜时,嘴一贱,就无赖埋怨道:“他们都没有你吹得好。”

    顾眠听了,笑得更灿烂,附身贴耳,对他耳朵呵气,声音温柔的能流出水,“真的吗?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比他们好?”

    白行依旧沉浸在这万分怀念却又得之不易的暖言温语中,感动的要落泪,忙不迭的点头。

    然后……

    顾眠双目凌厉,迅速抽出他手中的碗,干净利落的连碗带热汤全倒盖在他头上,末了,啪啪手,自顾自得弯腰笑得欢快。

    白行始料不及,一时没反应过来,热气十足的汤汁顺着黏湿的头发滚落在他脸上、衣服上,狼狈不堪。等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来,将头顶瓷碗一把摔在地上,手顺势上扬……

    顾眠停止笑,仰头直勾勾看他,不怕死的挑衅。

    白行手定格在半空中,僵硬了好久,死死盯着顾眠,终是没下去手,手臂无力的垂下,眼神从刚开始的暴戾变成深沉的酸涩,周身散发出浓厚的无力和荒凉,平白的让人悲恸。

    顾眠有些纳闷,以白行过度泛滥的自尊和倨傲,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摔耳光。当然,摔耳朵也只是顾眠的待遇,若是别人的话,指不定怎么着呢。

    、

    是的,经过多次实践证明,白行就是这么个气量狭窄、眦睚必报的小人。

    对,他还敏感至极,受不了一丁点的挑衅和忽略,自尊心很强,却又异常脆弱。

    马蛋,这到底是个什么矛盾混合体啊,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这么个神经病啊。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一向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白二少爷,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

    管他呢,反正他不敢打我。

    哈哈哈,干了坏事,对方却敢怒不敢言,真是大快人心。

    顾眠突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简直完成了他人生三大梦想:吃饭,睡觉,打白行。

    这边顾眠饭也饱了,人也打了,他就没心没肺、毫无压力的睡了,那边白行暴躁的要疯,他急头白脸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各种情绪错乱纠缠,疯吼怒叫,互相撕扯,强烈到都能将他五马分尸。

    骂,他是骂不过顾眠的,顾眠口才好,一旦抛开感情纠缠,那脑袋瓜灵活得让他无地自容,嘴皮子也利索得能让他活活憋死。

    打,他是下不了手,也是怕了,再也不敢了。有过一次,已近让他每每想起就痛不欲生,若再来一次,他是万万没有胆子,也没有勇气去承担后果。

    然后,他走了,走的时候眼眶红润潮湿,像一头战败的孤狼。

    他刚走,顾眠就睁开眼,看钟表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十六分。

    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他哭。

    第一次,顾眠死一样躺在床上,半边脸红肿,脖子上有掐痕,手臂、腰上、腿部布满乌红的伤痕。打他的是白行,白行当时气疯了,下了狠手打他,然而趴在他床边嚎啕大哭的也是白行。

    第二次,顾眠把一碗不是很烫的鱼汤倒在他头上,没有像他那样打他,可他还是哭了,悄无声息的哭,委屈的不得了。啧啧,还哭着走了。

    哭,哭什么哭,跟受多大糟践似了,不就是一碗汤吗,也不烫,至于气哭吗,还摔袖走人,傲娇的跟白莲花似的。

    再说,你上次把打我打个半死,我不也没气吗,等养好伤了不也不闹了,老老实实在家等你,你还不回家就只管和小贱人勾搭。

    你看,多好,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坐享齐人之福,你还不知道珍惜,就作吧,等哪天作死了,看我可管你。

    对了,上次他是为什么打我来着,可真够疼的。

    哦,是为了韩图。

    马勒戈壁,韩图那个小贱人。

    第7章 无声较量

    顾眠敲了好久的门,手都疼了,也没人开。也对,里面的人正真枪真刀的干着,热火朝天呢,哪有闲心开门。又或者是从猫眼里看到正房来了,狗男男心生胆怯不敢开门。

    这样一想,立场坚固,人也就底气十足。他干脆直接在门口坐下,心想,我不敲门了,我等你们出来,你有本事不开门,那你有本事就别出来。

    万万没想到,他从晚上等到第二天中午,中间寸步不离,狗男男还真有本事没出来,摆明了知道他在外面,不想招呼。

    顾眠也想了很多,摇摇头,觉得没意思,就算开门了,难堪的也是自己。一个巴掌拍不响,里面两人显然是你情我愿,各未婚嫁,正大光明得很。

    真闹起来,势单力薄的是你,难堪的也是你,伤的最深也是你。

    想明白了,顾眠揉着发麻僵硬的腿回家了。反正也请过假了,回去洗洗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天没吃饭了肚子咕咕叫。正准备起来去做饭,便察觉到旁边阴影里有人坐着,跟个死物似的,要不是那人指中烟火在燃,他还真以为是鬼。

    但是,顾眠知道是白行,除了他不会有谁。

    他睡得太沉,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到家连衣服都没换,鞋一踢就直接倒在床上睡死过去,至于白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清楚,但也能猜出来。

    看样子回来一会了,卧室里满是呛人浓烟,地上也散落一片烟头。难道,我刚走,他就开门跟着回来了。

    啧啧,真是会疼人啊,非得看着我走才安心。你打开门,我给二房打个招呼也算我这正房有心了,又不会吃了他,还不让见个面、认认人,以后要是在街上意外遇见了还能一块吃个饭,怎么着也算是一家人了。

    顾眠胡思乱想着,没头没尾,自己却把自己逗笑了。

    白行闻声抬头看他,顾眠以为他有话给他讲,坐了一会,白行也只是一根一根烟抽。

    不行了,他肚子饿得慌,得去做饭吃。

    家里没有馒头了,就闷米饭。他是南方人,以米饭为主,白行是北方人,很少吃米饭,平时家里也是以面食为主。

    很熟练的炒了土豆丝和番茄鸡蛋,这是最简单的家常菜,但他也是反复练习好多次才被认可。

    他端菜,盛了两碗米饭,拿两双筷子,摆好,没有叫白行,自己先吃了。他太饿了,吃太快,噎着了,慌忙拍胸口去客厅接水喝,等回来就看见白行在餐桌吃饭。

    他一时恍惚,感觉好久没见他了,竟觉得陌生。默默计算这次他又离开多久,仔细想了一下,记不得了。

    左右从三月到现在九月底,不过六个月,半年而已,却好像已经不止一次见他生出恍惚感,又是多久没见了呢。

    白行抱着大杯热水,头埋在热气里,慢悠悠喝,不时抬头看白行。

    呦呵,我说怎么不认识了呢,原来换了行头。

    白行瘦了些,眼神沉郁,黑且深,看不出什么情绪。身上大衣没见过,什么时候买的,穿起来还挺衬人。不错,小贱人有眼光。

    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刮了,还不到三十岁的人,平白添了沧桑郁重气质,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时下小姑凉除了心水嫩嫩的小鲜肉,禁欲系的老干部也挺招人疼的。

    顾眠像是不饿又或者是吃不惯米饭,吃了几口就皱眉放下筷子。顾眠觉得可惜,那盘番茄鸡蛋还是专门给他做的,真是的,就算在小贱人那吃饱了,也得给个面子不是,真伤人啊等喝饱了,他把水杯放下,上前收拾碗筷准备去洗。白行这回像是有人气了,顾眠刚转身胳膊就被他拽住了。

    白行深深看他,里面藏的东西太复杂,他看不懂。顾眠放下碗又坐在白行对面,又抱着杯子继续喝,喝了几口感觉水凉了又重新倒一杯,回来就趴在饭桌上揉胃,好像吃多了,有点涨。

    他透过玻璃水杯看对面人,隐隐约约,很不真实,白行好像在又好像没在。

    白行明显在等他开口,可说什么呢,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不能说。

    该说的有哪些呢,哦哦,我知道你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小男孩,脾气好,也讨人喜欢。放心,我不会去闹的,我知道自己的处境。

    不该说的是什么呢,哦哦,我错了,我不该无理取闹,也该不奢求不属于我的,所以,你回来吧,咱还跟以前一样。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里说给自个听,图个自欺欺人,摆明处讲了就是□□裸的大白天下了,若是得到官方认可了,他可受不了,都快三十的人了,没人疼,他得自个心疼自个。

    “你会和他结婚吗?”想了很久,这个应该问下。

    白行显然愣住了,他以为顾眠会和他闹,结果一开口却问这么荒谬的问题。

    “怎么可能,他也配?!”他冷笑,不假思索答案就脱口而出,眼里满是鄙夷。

    这种反应顾眠见过一次,然后,他笑了,笑的很开心,胃也感觉不到疼了,眼睛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他当然不会再问“既然不结婚,干嘛在一起”这么愚蠢的问题,他只是在高兴,原来那个小贱人也只和他一样只是个玩意罢了,没有谁比谁被深爱,都只是玩玩而已。

    不过是玩意罢了。

    所以,小贱人就不值得他生气了,因为早晚他会沦落到和他一样的境地。

    白行看他笑不拢嘴,以为这个答案取悦了他,放松了下来,讨好的说:“眠眠,我只是和他玩玩,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说完他就翘起腿,嘴角倨傲,像是等着顾眠跪拜,谢赏。

    顾眠觉得有意思,也没搭理他。其实,他还想再问个问题,之前问过,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如今,看他对小贱人的态度,加上他刚刚沐浴恩泽,就有点蠢蠢欲动,心存侥幸,想再问一次。

    这样想,他就问了。

    “你会和我结婚吗?”他强自淡定,满怀期待,仰头问。

    这个问题明显比上个问题难,白行过了好久都没回答。顾眠等的累了,碗也没洗就直接去睡,只留白行干坐在明晃晃的灯光下。

    顾眠都快要睡着了,白行进来了。他站在床边,黑暗中看不清容貌,盯着顾眠的背,有些艰难说:“这样…不好吗?”

    顾眠听出他语气中隐含的挣扎和不安,原来,他也同他一样恐慌着、迷茫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是哪样?是指他顾眠死心塌地爱着他白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他白行却永远不会有和他结婚的可能,可以随时离开,可以随时在外面有人。

    恩,对,就是这个意思吧,他那么通透,应该不会理解错。

    “恩,好,就这样吧”他想明白了,就果断给了白行想要的答案。

    “白行。”顾眠睡意朦胧。

    “恩。”白行听到他呢喃,凑过来。

    “我爱你。”

    顾眠说完就感觉很困很困,简单几个字耗尽他全部心血,先不管了,睡。

    没一会,他就陷入黑暗里,白行打开窗户,又开始抽烟,明灭火光里,他眉心攒起。

    爱,什么是爱,爱让人欢喜,也让人忧愁,爱让人生,也让人死。爱,却不会永远存在,总有一天消失殆尽,让人绝望。

    他想起一些往事,记忆纷杂涌来,有尖叫,有哭泣,有鲜血,也有死亡。慢慢的,那颗因顾眠而溃败变软变热的心,又重归冷硬。

    第二天六点钟不到顾眠就醒来了,坐起来开始揉头。他昨天九点就睡了,睡得时间长头都开始疼了。他一动,白行也醒了。看时间还早,就把他拉到怀里,替他按摩头部穴位,顾眠乖巧的躺在他怀里,闭眼享受。

    白行看他闪烁的长睫毛,心里一动,忍不住低头亲他,从额头轻吻过眉毛、睫毛和眼睛。

    白行逗弄似轻舔他,猫一样慵懒随意,顾眠脸越来越红,□□急促,难耐的磨蹭身体。

    白行呼吸明显加重,眸色深黑如铁。他滴着汗耐心扩张,等差不多了就坚定的挺进去。

    “疼…”顾眠白着脸大口喘气。

    “乖,一会就不疼了。”与温柔的话语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不留情的动作。

    顾眠心里空落落的发慌,紧紧抱住白行,脸埋在炙热脖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行才死死抱住顾眠低吼一声不动了,而顾眠身上已湿淋淋一片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也早已叫的破嗓,嘴无声张着,眼睛呆滞迷乱,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唾液。

    等他再醒来已经快十点了,白行不在,他打电话过去请假,同事说白经理已经打过电话替他请假,迟疑问他和白经理什么关系。

    顾眠心里纳闷,对于两人的关系,白行一向是很低调的,从不在公共场合表示亲密,所以在公司里除了白礼就没有人知道两人关系。

    现在,怎么这么坦然的透露两人亲密关系?

    顾眠想,白行一向是无所顾忌的,什么事都是随心意来。他坦然,顾眠更是坦然。

    他准备下床,腿一软就直接摔倒在地上,头差点磕到椅角。白行这次是下了狠心操干他,他边揉腰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白行王八蛋大流氓,下决心早晚有一天也要操的他下不了床。

    顾眠很期待有这么一天。

    勉强热了剩饭吃,顾眠抱着笔记本到床上打游戏,没玩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他睡得浅,门一开他就被惊醒,茫然看着进来的白行。

    白行过来把笔记本拿走,脱了鞋往被窝里进,伸手去捞顾眠腰。顾眠闻到他身上有陌生味道,抱着膝盖挣扎着往床沿挪,可还是被强制按在白行怀里,挣扎不开就自暴自弃的昏沉睡去。

    白行摸他头发,心有所思,早上顾眠昏过去后,韩图打电话哭闹着让他过去,他过去后被招惹少不了又一通泄火。因心里还惦记着顾眠,安抚好韩图就急着回来,也没洗澡。

    回来便看到顾眠睡眼惺忪的无辜样,心里一软,忍不住抱住他。

    他知道自己混蛋、人渣、花心。刚开始勾搭顾眠也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枯燥,没意思,顾眠暗恋他,长得恰好又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理所当然的就拐上床上。事后,每次去约,他也没拒绝,床上虽青涩却也任人摆弄,放得开不扭捏。

    为了方便,没过多久两人就搬出宿舍同居,顾眠心细,又一心一意爱他,把衣食家务都收拾的妥帖,他回去只要抱着软软的身体做运动就好,日子过得滋润。

    毕业后,他直接回家族企业,顾眠也凭着自己的能力进去。想着顾眠脸皮薄,不喜欢在人前张扬,顾眠也未曾主动要求过,所以几年下来他也只带他回老宅一次。

    老宅保姆饭做得好吃,他想让顾眠尝尝。

    本来以为日子就可以这么过下去,没想到顾眠向他求婚,他当时有些震惊,心里慌乱,过了几秒心理性产生厌恶之感,不是对顾眠的厌恶,而是对所谓的爱厌恶。

    他不曾想顾眠是抱着结婚的念头和他交往这么多年的,顾眠从来都没有说过,而他更不会说结婚。现在,顾眠想和他结婚了,可是为什么要结婚?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不相信顾眠,也许顾眠现在爱他,想着和他过一辈子,可是,一辈子这么长,他们都还这么年轻,若是若是顾眠中途后悔,爱上别的人,他该如何自处。

    同时,他也不相信自己,他越来越深刻的看清自己,他不相信爱,也不愿去试探和证明自己。

    很多次,在顾眠以为他夜不归宿的深夜,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顾眠,对他说,眠眠,真的,我做不到。你要相信我,我做不到,你不要对我心怀希望。

    他不忍欺骗也不愿给他希望,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顾眠妥协,冷落他,辱骂他,远离他,也找了别人。

    他看着他一向开朗爱笑的眠眠日渐沉默,在他无声却强悍的攻击下节节溃败,深夜梦中哭泣。

    几个月过去了,这场较量终于迎来落幕。当昨晚听到顾眠对他说,白行,我爱你他知道,他最终还是赢了。

    第8章 我不甘心

    两人好像又和好如初了,好像这半年从未分离过。

    白行像是转了性,如同孝子贤孙一样整日守着他,一起睡觉,一起上班,中午去他办公室找他,带他去吃饭,无视众人低语探究。他坦荡,顾眠心更如死水般沉寂。

    顾眠照常上下班,吃饭睡觉。休息天他想去买几本书,拒绝了白行的接送,他将自己的车从车库提出来,他的车从买了就没怎么开过,正好练练手。回来的时候经过花卉市场,他心血来潮进去看看,等出来的时候就买了一堆多肉盆栽。

    几年过去了,他又开始养多肉盆栽,没过多久,阳台就放的满满的,有姬玉露,虹之玉,观音莲,白美人等等很多品种,个个肉满多汁,莹绿剔透。他看着欢喜,下了班就去侍弄,有时候忘记做饭,白行回来没饭吃,他就一脸歉意的让白行叫外卖。

    白行看他玩些破玩意玩的开心,心里波涛暗涌,却也只忍耐着,他现在不太敢对顾眠大呼小叫。

    回老宅的次数也多了,依旧没见过白家父母,倒是白礼看他的眼神深沉很多。一次饭桌上开玩笑说,顾眠你真是好手段,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要上我白家的家谱了。白行正在给顾眠剔虾肉,听言手一顿。

    顾眠冷笑,淡淡说您太抬举我了,白家二少岂能我能觊觎的。

    经过那半年白行对他的□□,他已经不敢再对白行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这日,两人正在吃饭,顾眠拿平板看视频正看得津津有味,白行啪一下站起来拿过平板直接摔地上了。

    顾眠懒得看他,心想,病犯了,就端正身子开始好好吃饭。

    白行看他终于安心吃饭了,夹了块瘦肉给他,问他好不好吃。

    顾眠抬头看他一脸雀跃,这才想起,今天这饭菜是白行做的。

    因为他最近老是弄盆栽而忘记做饭,白行叫了几次外买后就忍受不了,便开始自己做饭了。

    他买了本书,按照书中做法,今天在厨房折腾了好久才弄出三菜一汤。

    顾眠仔细看了下,恩,菜是黑的,汤是糊的,米饭是硬的。

    他想了下第一次他做饭给白行吃的时候,白行是什么反应来着。

    对,白行很是嫌弃的放下碗筷,说,真难吃。

    于是,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喉咙,原话奉还,说:“真难吃。”他那嫌弃的神情和鄙夷的动作比白行当年生动形象,当然,杀伤力也翻倍。

    果然,白行脸立马黑了,他手抓着桌沿,青筋凸起,手背上有明显的割伤痕迹。

    顾眠离开前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翻桌子你清理。”

    白行眼底暗潮涌动,将所有饭菜倒进垃圾桶里,自己去找创可贴贴在手上。

    等上了床,他拉开顾眠的腿就凶残抵进去,顾眠放松身体任他摆弄,尽量配合,也让自己舒服。

    白行蓦的捂住他脸,手塞嘴里搅他舌头,像是不想看到他享受的脸、不想听他甜美腻人的低吟。

    他容貌扭曲眸色狠毒,像是有深仇大恨般把顾年往死里折腾,恨不得喝其血、吞其肉。

    到了半夜,顾眠突然醒来,白行不在。

    顾眠想,他只是不像以前那么爱白行了,果然,不爱了,就没那么累。

    白行又开始不时消失几天,他不说,顾眠也不问。时间就这样走过,谁也留不住,谁也无法留。

    已是十二月底,这日下班后,顾眠换了衣服就急忙去活着。活着是一家酒吧,同□□,有男有女,气氛很热烈,环境很舒适。

    他有次在街上乱逛无意发现,进去了发现很喜欢,酒也很甜,就去的多了。

    他去的时候傅盛已经在等他。看他来了,就伸手招呼他过来。

    傅盛把他外套脱下挂好,又递了热水放他手里,说:“过几天就要下雪了,天冷,你出来要多穿点。”

    顾眠笑着点头,忽略对方眼里炙热,抱住玻璃杯小口小口抿。

    他第一次来活着的时候,因为酒太好喝,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趴在吧台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傅盛,傅盛把不省人事的他带回家,等他醒了又做了早餐开车送他去上班。

    他温文有礼,笑容真诚,三十多岁,有顾眠所没有的阅历和眼界。认识的两个月里,傅盛带他去爬山、看电影、在新开的餐馆吃饭,也教他打台球、攀岩、钓鱼。在这之前他都是在家里洗衣做饭,很多繁华和美景他都没见过。

    傅盛上前摸了他手,发现还是冰凉,就放在自己手里捂,笑说:“我昨日听朋友说东区有一家私家馆,菜式很不错,等你休息了一起去尝尝。”

    顾眠有些不自在,抽回手抱住水杯,小抿一口,说:“好。”

    傅盛看他别扭,温柔说:“眠眠,我不急,咱们慢慢来,我年纪不小了,真心希望找一个人结婚,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我想和你结婚。”他郑重而又含情脉脉。

    结婚…顾眠心里一动,第一次认真看他,傅盛眼睛深邃,很坚定,不像白行从不敢和他直视。

    沉默了一会,他晃着玻璃杯,缓缓开口,“顾眠都又半个月没回来了…听公司人讲…他一直在韩图那里。”

    傅盛知道他和白行的事,也知道韩图,柔声问:“你现在怎么想?”

    顾眠低下头:“有些不甘心。”

    他说得不清不白,傅盛却听懂了。他爱了这么多年,要突然放手也是不甘心。

    傅盛心疼,走过去抱住他,说:“你是个聪明人,不应该做傻事。”顿了顿,又说:“我会等你的。”

    他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孩童入睡,顾眠突然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揪紧他的衣摆,小声哭了起来。

    傅盛送他回家,走的时候亲他额头,顾眠没拒绝他的温暖,在他愉悦的笑声中上楼。

    打开灯,白行站在阳台上,眼神寒冷。

    顾眠吓了一跳,也没说话,自顾自去洗漱准备睡觉。现在对他来说,睡觉和吃饭是最重要的事。吃饱,他可以活着,睡好,他可以活得更好。

    “谁?”白行语气不稳,像是极力忍耐。

    顾眠平静说:“他叫傅盛,认识两个月了,在追我。”

    怕说不清楚,白行不理解,又说:“他说要和我结婚。”

    白行语速不稳,问:“你同意了?”

    顾眠平静说:“还没,你一直不在,得先和你分手,这样对他才公平。”

    “你想分手?”白行极力忍耐,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恩。”他斟酌了一会,简单答道。

    听完顾眠的回答,白行的理智彻底失控了,大步冲上来,掐住顾眠的脖子拖按到沙发上,“分手,你他妈竟然说分手,凭什么,我白行是你想甩就甩的人吗。”

    顾眠掰不开他手,没法呼吸,脸憋的通红,就下狠心抬膝去顶他□□,白行嗷呜一声捂住□□倒在沙发上。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凭我这八年死心塌地的爱你,凭我这八年忍耐和等待候你,也凭我这八年的低微和下贱。”顾眠大吼,撕心裂肺般,“这些够不够?!不够?!远远不够!还凭你在外面安新居养新欢,凭你知道我爱你就有恃无恐的糟蹋我,凭你狼心狗肺,凭你自私自利,凭你…”

    顾眠说不下去了,他抱住头蹲在地上伤心得哭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该这么下贱的去爱一个人,求而不得,凭什么他爱的人不爱他。

    他做错了什么,被他这样践踏。

    “好,好,不就是结婚吗,结,现在就结。”白行气急败坏,犹如困兽,却被他一连串夹杂着血腥的话语镇住了,他啪啪下狠劲往自己脸上扇,“走,现在就去结。”完了发疯一样翻箱倒柜找顾眠的户口本。

    等找到了就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眠拉起来,拿热毛巾给他擦脸,顾眠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他又从衣柜拿出一件男款红色大衣给顾眠穿上,又给他系上围脖,自己也穿了一件同款的红大衣。

    顾眠已经麻木了,行尸走肉一样,任凭他折腾,之后白行把他塞进车里,就开车带他回老宅。

    一路上顾眠看着身上的红大衣发呆,这是开春的时候他买的,想着等白行答应了他的求婚,两人就穿着去民政局拍照登记,现在都已经是初冬了,穿上也都不暖和了,冷的慌。

    老宅外院铁门上锁,白行不要命了,直接加大油门冲了进去,剧烈的声音将早已入睡的白家众人惊醒。

    管家心里不安,这二少爷又是发什么疯作什么孽啊,慌忙去通知老爷夫人大少爷。

    白父白母一听管家说是二少爷撞到铁门了就问伤了没,管家说没,白父就挥挥手说那就让他睡去吧。

    管家犹豫一下又说二少爷带着顾眠回来了。白父知道顾眠,白行带回来过一次,他觉得白行一向爱玩,没什么定性,要不多久就散,也就没有见的必要,省得糟心。

    不过听白礼说是个不错的孩子,举止有礼,为人温和。不过,这白行这大半夜带人回来,还那么大火气,是怎么一回事,管家犹豫说二少爷说要结婚。

    结婚,这可就是大事,平常他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婚姻大事可不能犯糊涂。

    白父白母穿好衣服到大厅,差点被杵在中间的两人吓破胆——顾眠小脸惨败,表情呆滞,一身大红,活像只小鬼。白行也是大红,脸却阴沉,周身散发狂躁,像阎王爷。

    白礼披着睡袍,端着一杯热水坐在木椅上浅抿,眼角含笑,十足的看热闹模样。

    “爸,妈,我要和顾眠结婚。”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拉顾眠下跪,顾眠不跪,他就踢他腿,顾眠吃疼不甘跪下。

    白家父母也不是不通透的人,向来白家恋爱自由,只是儿子生来就不是个痴情的种,十几岁就学会招惹男男女女,有一次争风吃醋还把情敌给打废了,认识了顾眠倒也安稳了几年,可今年不是听说又在外面包了个大学生吗。

    你瞅瞅,这顾眠一看就是个死心眼的人,白礼说这人在公司上进,脾气学识都不错,模样生的也俊俏,怎么就眼瞎看上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呢。真是可惜啊!

    “妈 ,你把户口本给我,我去民政局登记。”顾眠看他爸妈一脸可惜模样,心里也大概猜出他们在想什么,却懒得解释,直接要户口本。

    “小顾啊,是你想结婚,还是白行逼你的啊。”顾眠说不出来,本来就是他求婚的,白行当时没答应,他都要决定放手了,可白行又拉他结婚。

    他刚想说是白行逼他的,白行就插嘴道:“妈,您就别管这么多,把户口本给我就行,等明天他就您儿媳了。”白行不耐烦了,他得赶紧把这事办了,他不怕顾眠后悔,他怕他后悔。

    白父白母互相看了一眼,看儿子决心坚定,顾眠也没反对,就去拿户口本给他。

    这边白礼不乐意了,呵呵,大晚上吵的不让人睡觉这事就这么完了,那可忒没意思,我瓜子花生都准备好了,裤子也没穿,您二位就给我看这个啊,那可不行。

    于是他晃悠悠走过来,眯着眼瞧顾眠,说:“呦呵,真是顾眠啊,我刚还以为自己年纪大看错人了,正琢磨呢,明明和白行打的火热的是韩图,这结婚怎么就是你了?哎,白行,那韩图怎么办啊?”他看热闹不怕事大,又添油加醋说:“我可听人说,你带人韩图出去显摆了,说是你媳妇,你不是有媳妇了吗,还娶顾眠干吗?”

    说完,笑呵呵抱着水杯站一边,深藏功与名。他说这话也不是要人回答,只是告诉顾眠白行不是个东西,你别糟蹋自个。

    顾眠明显听懂白礼的劝诫,想起韩图那个小贱人,脸一沉,摔开白行的手起身要走,白行瞪他哥,正好白母拿东西过来,他接了就去追顾眠。

    白礼心满意足了,把两老送回房,又晃悠悠哼曲走了。

    这婚到底是没结成。

    白行追出去把气得脸发青的顾眠塞进车了,打开暖气。当着顾眠的面打电话给韩图说要分手,房子送他,让他别不知好歹。

    顾眠看他就这样三言两语打发了跟了他大半年的人,心里除了恶心就是心寒。恶心他,也恶心自己。

    走到半路,韩图打电话过来,白行不接,顾眠嫌吵接了,那边韩图说:“白行,我割脉了!”

    第9章 中二晚期

    搁以前白行的脾气,他肯定无所谓的说,想死就去死,没人拦着。可现在他却干不出这事。

    是他先招惹韩图的,和顾眠冷战那几个月,他心情不好回大学散心,就看见韩图了。

    韩图和顾眠长得不像,稍显阴柔,但是那双纯净天真的眼睛让他想起顾眠多次在上铺偷偷看他的样子。

    纯净如水却又透着股欲语还休的艳丽。

    其实现在想想他自己都不信,在离开顾眠的这段时间他没有碰过韩图,更没有碰别人。

    一来韩图还小,性格单纯,看他的眼神柔软的能出水,他不忍心;二来他心里想着顾眠,就算脱了裤子也提不起兴趣,有了需求就自我解决,再不就偷偷半夜跑回家看着熟睡的顾眠自己撸。

    话说回来,韩图脾气很好,比越来越冷硬的顾眠好很多,也很贴心,不会逼他结婚,也不会在他伏小做低讨好献媚后依旧对他冰冷冷的,不给好脸色看,更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认识别的男人还有有说笑的去吃饭。

    他有次意外看到顾眠同一个男人在餐厅吃饭,顾眠笑得很开心,眉眼里都是欢喜,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那么开怀了。原来,没有他,顾眠依旧可以过得很好,可能比和他在一起更好。

    他想上去,但韩图在,他朋友也在,他怕顾眠让他下不了台。

    煎熬了几日,回到离开半个月的家时,顾眠不在,他在黑暗阳台看到那个男人亲顾眠,气得心脏要裂开,手握拳抓紧,眼里满是浓烈杀气,恨不得弄死那个男人。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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