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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玩物丧志 作者:卡比丘

    第4节

    林修承揉他脑袋:“晚上带你去逛牛津大学怎么样,你是别想考上了,就去溜一圈吧。”

    “什么叫我别想考上?”陈幸跳起来要掐他脖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男人的屁股摸不得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林修承本来要去抓陈幸的手,想起他还没恢复,换了个方向捏着他的肩把他按回座位上,忍笑道:“那也得是你床上功夫好,修爷才肯操`你。”

    “我!操!”陈幸彻底气炸了,脸颊发热,第一次聚会他和林修承还不熟,被他那几个表弟一激什么话都说出来了,那时还觉得解气,现在林修承这么一说,怎么听怎么奇怪。

    两人打打闹闹在牛津开了一圈,停下来找了家小酒馆吃饭。

    陈幸点了并不好吃的炖牛肉,一直从林修承盘子里偷大虾吃,正抢着最后一只虾,顾擎找上门来了,他问林修承,圣诞节打算怎么过,要不要一起去加拿大划雪。

    林家人没有过圣诞的习惯,顾擎就是想找个理由聚聚,他每天看着自己电脑里的能看不能发的陈幸干瞪眼,无心工作。

    林修承叫顾擎稍等,问陈幸:“会滑雪吗?”

    陈幸大口吃虾,摇摇头。

    林修承答应下来,叫助理定机票。

    十二月过得很快,陈幸面试了好几所高中,办了签证,一下就跳到了去温哥华的这天。

    陈幸前个晚上根本忘记了要去滑雪这事,蒋正真叫他去家里吃火锅,他吃到了快十点,他带着一身火锅味儿回到家,林修承问他行李整理的怎么样了,他才想起来好像要出去玩。

    陈幸洗了澡出来,见林修承还在客厅,就趴在楼上的楼梯扶手上,向下喊他:“林修承,出去玩应该带什么东西?”

    以前的陈幸拥有的什么也不多,经历乏善可陈,没有出门旅行过,来英国的时候只带了很少的换洗衣服和不离身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林修承叫他整理行李,他在房间里看了半天,找了几条衣服堆起来,感觉差不多了,又好像缺点什么。

    林修承抬头看着他,陈幸的表情很诚挚,他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种常识性问题。

    过了半晌,林修承说:“把你自己带去就行。”

    陈幸撇撇嘴,林修承说了等于白说,不听他的。陈幸想到可以出门玩,心里有点兴奋,在网上搜索旅行行李清单,在家里搜罗出一堆东西灌进旅行袋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睡觉。

    飞机在温哥华落地时,顾擎已经在出口等着他们了,他见陈幸拎了一个塞的鼓鼓囊囊的旅行袋,殷勤地想要帮他提,被陈幸看怪物似的绕开了。

    他们先去滑雪场边的酒店,顾擎订了一个家庭套房,有三个房间,他一进门要挑房,就被林修承赶走了,顾擎感到很委屈。

    “这房间是我订的,”他说,“我花的钱我为什么不能住!”

    林修承掏出支票簿和钢笔,作势要签:“多少钱?”

    顾擎感到他的人格都被林修承羞辱了,气愤地关上了门。

    陈幸看着套间窗外白茫茫的雪山和不远处的滑雪赛道,想起了去年青城下的一场大雪,有些发愣,也不知青城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了。

    “怎么样,”林修承问他,“去看看你的房间?”

    陈幸抱着手臂,站在窗边往下看,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对林修承宣布:“还不错。”

    陈幸挑了窗户最大的那个卧室,和林修承的隔了五六米的走廊,他休息了一会儿,吃了叫来房里的晚餐,闹着要去滑雪了。

    林修承对陈幸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很是无奈:“祖宗,这都几点了,明天去吧。”

    陈幸失落的走了。

    第二天七点不到,陈幸就趴在林修承的房门口挠门,发出叽叽的声音,他到底还是小,换了新环境,有些人来疯,亢奋的睡不着。

    林修承黑着脸打开门,按着陈幸一顿揉,带他吃了早餐,来到滑雪场。

    陈幸和林修承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他也不会教人,而有耐心有技术的顾擎还在房间睡得天昏地暗,就给陈幸请了一个教练,把这个情绪激动的初学者送托以后,自己去了高级道滑。

    林修承滑了一会儿,停下来休息,刚拿下脸上的护具,就听到一个女声叫他

    林修承转头,认出了来人,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他在美国时交往过的女朋友他突发急事回英国,两人断了来往,回想起来,林修承是有些理亏的。

    比上学时看起来更成熟有魅力,她见到林修承很惊喜,邀请他一道吃个午餐,林修承欣然应允了。

    初级滑雪道上,陈幸玩儿的正不亦乐乎。他运动神经发达,平衡能力好,已经能在初级滑道上划的很好了,跃跃欲试想去中级滑雪道小试牛刀,教练劝他再练一练,谁知道这个学生十分不听话,拄着滑雪杆蹭蹭往前,教练一不小心,差点被他甩远了。

    到了下午一点多,陈幸饿了,换掉了滑雪服,他出了一身汗,想去房里洗个澡再吃饭。打开`房门,他发现有些不一样。

    林修承的房间里有声响。

    他以为是林修承开着电视,刚想走过去找他说几句话,地上一件白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是一条女士外套,陈幸呆了呆,又往前走了几步,是一件女士上衣,上衣有许多褶皱,可见脱下时激烈的情形。

    陈幸心跳很快,他似乎知道林修承房里是什么声音了,他也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回到房里去,可是他的脚却不听他的使唤,仍旧向林修承房间的方向迈过去,等他回过神,他站在了林修承房间门口。

    酒店套间的门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好,陈幸听着里头隐隐约约透出女性的叫`床声和林修承的粗喘声,心里茫然一片。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几声高亢的像尖叫一样的声音,还有林修承的闷哼。

    陈幸总算清醒过来,他像失去了重心一样向后退了两步,逃回了自己房里,锁上了门,如坐针毡。

    他的心仿佛是被牵着一根细绳子,吊在他的咽喉上一样,砰砰撞击着他的脑袋。

    林修承在和女人做`爱,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窒息。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林修承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可以和任何愿意和他做`爱的人做`爱,这是天经地义的,林修承有多少个伴侣也论不到陈幸说话。

    但他只有一个陈幸,林修承对陈幸特别好,很重视他,任何人得到这样一份珍而重之的爱,都该满足,安于现状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陈幸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希望拥有更多,他想要的,不是独一无二,也不是绝无仅有,不论以什么方式,用什么过程,他就是要林修承的所有、全部、一切。

    厚!大家睡醒了吗,让作者来给大家实施炸裂唤醒术吧!!!!!!!!

    剧情终于进展到2/5啦!!!!!!lz非常激动!!!!!!宝宝们后天见!!!!!!!

    12

    陈幸平复了呼吸,就轻手轻脚地走了。

    他去酒店西餐厅吃了一顿下午茶,漫无目的地在酒店外边的雪地里游荡,直到他裹在羽绒服里的手变得冰凉,才回去。

    走进了套间,林修承和他的新女伴正在客厅聊天,林修承做了介绍,陈幸礼貌地向她打了招呼,回了自己房间。

    “你的养子可真可爱对林修承调笑道,“如果不是见到你,他一定会是我这次旅行的惊喜。”

    林修承的表情变得平淡了一些。

    还想说什么,林修承转移了话题。

    聊起美食说惠斯勒有一家餐厅还不错,晚上不如去镇上吃,说完就要打电话订座位。

    林修承让她先稍等一下,起身去敲陈幸的房门。

    陈幸刚洗完澡,他腰间围了浴巾来开门,头发还在向下滴水,落到扇子一样的睫毛上,被盛住了。

    他看着林修承,眨眨眼睛,水就掉进眼里去了,陈幸皱着眉头要去揉,手腕被林修承给捏住了。

    “别揉,”林修承道,把他牵进浴室,取了纸巾替他擦干,陈幸这天格外温顺,任由林修承像对待洋娃娃一样对他。

    “我和去镇上吃晚餐,你要不要去?”林修承见陈幸魂不守舍,拿下毛巾兜着他的头替他擦头发。

    “不去,”陈幸说,“你们两人世界吧,我就不发光啦。”

    他夺下林修承手里的毛巾,用手肘把林修承从镜子边推开:“你快走,走了就别回来了!”

    林修承失笑,靠过去用力搂着陈幸,安抚他:“爸爸最重要的人还是你。”

    陈幸没有推开他,他直直看着林修承,认真地问他:“是吗?”

    “是的。”林修承笑着对他承诺。

    “那我也不去。”陈幸转过身,自己擦起了头发。

    林修承不勉强他,和出门吃饭去了,他没把陈幸的反常放在心上,小孩子嘛,总是情绪不稳定的。

    先发现陈幸有点郁郁寡欢的人是顾擎,因为林修承忙着和他的再续前缘。

    林修承怕带坏陈幸,重开了一间房,陈幸抱臂站在门口看他把行李拿走。

    他害怕自己一开口说出什么不像他的话来,紧紧地闭着嘴,谁也别想从他口里撬出半个字来。

    林修承回头看到他阴郁的表情,以为他小孩子闹脾气,走过来问他:“怎么不开心?”

    陈幸不理他,哼了一声甩头就走,顾擎看着林修承吃瘪的样子哈哈大笑。

    林修承一走,顾擎就想跟陈幸住一间房,他端着相机问陈幸:“小信,让擎哥哥住进来好吗?”

    边说还边拍了一张坐在窗口边,日暮中忧郁的陈幸,这样的陈幸极难见到,他一般都是神采飞扬,一肚子坏水的,很少会这般正经地发愁。

    陈幸冷冷扫他一眼:“不是你付的钱吗,想住就住吧。”

    这下,顾擎确定陈幸真的不开心了,少年的心思好猜,他给陈幸泡了一杯茶,大有跟他谈心的架势。

    “小幸,你是不是觉得你爸找女朋友了,就不要你了?”顾擎问他。

    陈幸接过茶杯,却不喝,他说:“他不是我爸,谢谢。”

    顾擎顿了一下,道:“可是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我从来没见过把一个人放在这样的位置上,以前没有,我想以后也不会有。”

    陈幸不接他的话,他接着说:“爷爷去世以后,我一直以为不会再重视任何人了,可是你出现了。小幸,情人是可以替代的,亲人却不可以,你是他的亲人。”

    陈幸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他也想这样说服自己,但他不能,陈幸本能的觉得这样的状态太过危险,他屏蔽了顾擎在他对面跟他婆婆妈妈嘀嘀咕咕劝导,把行李一收,手机定了机票,说走就走。

    他是陈幸,他不需要再被动的承受林修承给他带来的影响,成日在房间胡思乱想他跟女孩鬼混到几点钟,他得厘清思路,主动出击,找回那个讨人喜欢无忧无虑的陈幸自己的模样。

    清早八点半,顾擎在林修承房门口疯狂砸门陈幸不见了!”

    当林修承被陈幸吵醒的时候,他只想揉他几下;当林修承被顾擎吵醒的时候,他就是想把顾擎揍得他姑姑都不认识了。

    他昨晚和在镇上玩到很晚,回来又是大战一场,这才睡下去不久,就被顾擎弄起来,脸色很难看:“滑雪去了吧?”

    “没有,他行李都不在了!滑什么滑啊?”

    林修承昏胀的头脑一下醒了:“什么?”

    他跟着顾擎去了他们的房间,陈幸的确不在了,他拿出手机要给陈幸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被搁到静音,陈幸凌晨就给他发了信息:不喜欢温哥华,我先回去了。

    林修承头疼,给顾擎看陈幸的消息:“他这是什么意思。”

    “吃醋了吧,”顾擎摸着下巴道,“他觉得你不要他了,不是我说,你也是旧情复燃的太快了,不会下个月就要给陈幸添后妈了吧。”

    “我和chris有共识,这只是一段短暂的情事,难道因为陈幸不喜欢,就要我禁欲一辈子?”林修承理性地回答。

    顾擎一个香蕉人,问:“那陈幸怎么办?”

    “随他去,什么脾气。”林修承道,回房继续睡去了。

    他自觉溺爱陈幸,也不是这么个溺爱法,林修承的私生活容不得别人干涉。躺在床上,见他进来,问他做什么大事去了,他俯身和她接了短吻,心不在焉地躺回了床。

    林修承说随陈幸去,顾擎不放心。

    他就是老妈子性格,问林修承要了陈幸的手机,从早到晚信息轰炸他,发一些老年人心灵鸡汤,什么“占有欲也是心理疾病?点进来让你多活二十年”、“父亲,我一生的寄托”、“告诉年轻人三件事,处理好家庭关系”。

    陈幸烦不胜烦,直接把他拉黑了,顾擎换号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保证不再发这些东西,陈幸才又把他放出来。

    林修承在黑梳山风流快活,陈幸也在伦敦逍遥自在,蒋正真放圣诞假回了国,他有个叫严思的哥们儿却没回。

    严思是个重度游戏上瘾人士,一个人在伦敦,公寓就在在林修承家附近。

    陈幸无聊,不想一个人呆着,下了飞机打严思电话,问他在不在家,严思正巧有不少生活用品要补,他在家呆了大半个月了,头发长的和乞丐似的,没法出门,拜托陈幸带去给他。

    陈幸就没回家,去超市提了一大包吃的用的去严思那里,陪他打游戏,过了一个夜,索性不回家了,在严思家喝酒抽烟通宵游戏,两人饿了就随便叫个外卖凑合,吃不了几口下一场游戏又开始了,没两天陈幸就瘦了一大圈,和个吸毒人士一样瘦骨嶙峋。

    理性的林修承在陈幸回英国那天,发下壮志豪言,心道必须得挫一挫陈幸的脾气,要陪呆满七天,只是到第三天,陈幸还是不接他电话,林修承就熬不住了,叫林森给他打电话,假作公司有事,急急忙忙回去了。

    他走之前含情脉脉地看他我明年或许会有来英国工作的机会。”

    林修承闻言回过来,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欢迎至极。”

    林修承机票订的急,赶上了圣诞第二天,只有一趟红眼航班,早上八点到了伦敦,叫司机往家里去,还顺路买了早点,想着要带回去哄一哄陈幸,孰料一开门,家里一丝人气也没有。

    他拨了陈幸的号码,要问他人在哪里,陈幸刚通了一个宵,撑不住在严思的房间地板上睡着了。

    林修承一个接一个地打,又发消息说我回家了,你接电话。

    严思听着陈幸手机响的烦人,就接起来:“陈幸还在睡。”

    “请问你是哪位?”林修承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眯起眼问。

    严思单手操作,死了一波,在那头“操”了声,反应了一下,答道:“陈幸一朋友,他醒了我让他回你电话。”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林修承盯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机,坐在客厅生闷气。

    到了下午,陈幸没回他电话,人回来了。林修承看到他萎靡的模样,沉声喊住他,问他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

    陈幸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拖着脚步上楼继续睡觉了。

    到了晚餐时间,林修承强压怒火,端着阿姨做的菜,放在餐盘上楼。

    陈幸没关门,他推开去,房里很昏暗,陈幸睡着,均匀的呼吸声微不可闻。

    想起陈幸回家那个样子,林修承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约个前女友吗,至于这样?这恃宠而骄得快要翻天了。

    他在陈幸房间的茶几上放下了盘子,走过去按开了陈幸的床头灯。

    灯亮起来,陈幸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抱着被子侧过身,继续睡觉。他一翻身,半个身子就露在外面了。

    陈幸没有穿衣服。

    美好的身体暴露昏黄的床头灯下,散发着细腻的光,浑圆的肩头,延绵起伏的腰和臀,每一寸都像是上帝亲手捏成一样,让人转不开眼。

    不过,这种天气,即使有暖气,不盖被子也要感冒的。

    林修承对着不省人事的陈幸只好摇头,他弯着腰,一条腿跪上床,轻轻动作,想把被子从陈幸怀里捞出来替他盖上。

    陈幸腿紧紧夹着被子,揪不出来,不想吵醒他,林修承只能凑过去要抬起他一条腿,却看见了陈幸右边小腹上被被子遮住一半的伤疤。

    上一次他没能仔细看,这会儿他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按,伤疤的皮肤看起来是平滑的,颜色很浅,触感和陈幸正常的皮肤不同,能有一指粗、蜿蜒曲折的一条,边上还有针穿过皮肉缝合的痕迹,想来该是很疼的。

    林修承见过不少人受伤或死亡,却没有任何别的事能和陈幸这条旧伤口一样牵动着他的心,叫他心里也像是被一把钝器磨着,疼得更甚于感同身受。

    “你在心疼我吗?”

    林修承抬起头,陈幸已经醒了,垂着眼懒洋洋地看他。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林修承伸回触碰陈幸伤疤的手,避而不答。

    陈幸拉着他的手按回去:“爸爸,摸一下就不痛啦。”

    林修承的手被陈幸压在他的胯上,手下碰到了陈幸柔软暖和的皮肤,和他突出的硬生生的胯骨骨节。

    他终于找到了发作的机会,林修承阴测测地开口:“陈幸,你这几天是做什么去了,瘦成这样?”

    陈幸呆住了。

    他被林修承逼着穿上裤子,站上体重计,不出所料,显示出了一个和林修承脸色一样不好看的数值,然后就被抓下楼吃饭去了。

    13

    一月底,陈幸收到了几所学校的入学通知书。

    这段时间,林修承公事繁忙不着家,他无所事事也不着家。

    蒋正真回来了,他先拿到了伦敦大学的有条件现在雅思分数也达标了,嘚瑟的要命,天天筹划着要去环欧游,问陈幸要不要加入。

    陈幸说他随时可以,几个人凑了凑时间,定在了三月下旬。

    中间还有两个月的间隔期,好不容易在家碰见了一次回来取文件的林修承,陈幸拉住他要求:“我想回国一趟。”

    他想回趟青城。陈幸那时也没手机,没有邮箱,两手空空出来,什么联系方式也没有,虽说现代社会,想要什么联系方式都很简单,但陈幸还是想要回去,面对面的感受一下老相识们过得好不好。

    因为他过得还不错。

    林修承同意了,问他什么时候走,陈幸随性地说:“就这几天吧。”

    “要不要给你准备什么?”林修承问他。

    陈幸说不用,林修承拿着文件走了,家里就又空空旷旷只剩下他。

    一周后,陈幸回国了,他在海市落了地,四周又充满了中国字,全是黄种人,他只有一个登机箱,即拎即走,换了一个航站楼,飞往青城。

    青城的机场在海边,非常小,又旧,依旧是陈幸走时候那样子,国产手机的广告满墙都是,出口不少人举着牌子,问陈幸住不住旅馆。

    陈幸用青城话道:“不住不住。”

    他打了个车直奔青城孤儿院,孤儿院在市中心一所学校后面,占地很小的三栋小楼,前边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后边是两栋小孩子的宿舍和活动中心。

    算上去海市的时间,陈幸离了青城十一个月,将近一年了。

    他走进铁门侧边的小门,传达室的周老头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呢,陈幸笑眯眯地敲敲窗。

    周老头抬起头,拿下眼镜看了他好一会儿,一拍桌子:“陈幸!”

    孤儿院里的人全涌到了财务室看幸哥,他这次回来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孤儿院以前他的小弟都激动坏了,绕着他哎呀哎呀叫。

    小雨姐姐爱哭,一看到他,眼睛就湿,伸手作势要打他:“陈幸!你这个没有良心的!”

    陈幸扑上去抱着他的小雨姐姐撒娇。

    陈院长去市府里开会去了,小雨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晚上回来叫陈幸吃饭。

    后来孩子们散了,陈幸和小雨聊了一个中午,说陈幸在英国的趣事,也说青城孤儿院的近况。

    “我要结婚了,”小雨突然告诉陈幸,她笑的很幸福,充满了恋爱的味道,“就是下周末,你一定要留到我结婚那天!”

    陈幸愣了愣,点头:“好,我给你包个特大的红包!”

    “谁要你那一点啊,”小雨姐姐给他扯挺了衣领,叮嘱他,“你不要总想着靠别人。”

    想起了林修承,陈幸叹了一口气:“那我姐夫是谁呀?”

    “你认识的,”小雨掩嘴笑,“是……”

    小雨下午也要去一个财务会议,陈幸让她赶紧去别磨蹭,他还要抓紧时间,在青城转一转呢。

    从孤儿院出来,陈幸穿过了马路,想去记忆中的小卖部买盒烟抽。

    经过了一扇玻璃门,他停住了。

    这是一家纹身店,玻璃门里边贴了不少皮肤上印着纹身的照片,在左下角写着纹身、除疤之类的红字,陈幸望了一眼里边,装修的简洁明白,倒也不是什么路边小铺的感觉。

    门上挂了一块open的木牌,有一股暖气从缝里透出来。

    陈幸脚步顿了一顿,推开门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听见门上的风铃声,抬起头来和陈幸打招呼:“你好,要纹身吗?”

    “对。”陈幸点头。

    他完全不懂这些,眼神里有些迷惘,店主看出来了,温和地问他:“你想纹什么呀,在哪里纹?”

    陈幸思索了一下,问:“纹身是不是可以遮住我的疤?”

    “那要看你纹多大的了,可以遮住一些吧,”她解释,拿了一些纹身样本簿子给陈幸看,“说遮疤,其实是因为纹在伤疤上,别人一看只会注意到纹身,而不是疤了。”

    陈幸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柜台上的样本,找见了他想找的字母样板簿,翻开来看。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伤疤吗?”店主问,“我看看能不能遮的差不多。”

    陈幸抬头对她笑笑:“等一下吧,你帮我纹这个样子的字母,可以吗?”

    店主凑过去看,是简单的字体,很普通,和陈幸的样子不是很配。

    “你确定吗?”店主跟他确认,“你要纹什么?”

    陈幸伸出指头摸摸字体,对她咧嘴:“确定啊,我要纹——有没有笔啊?”

    店主见他笑,脸上不知为什么有些发烫,转身拿了笔和纸给他,陈幸签了两个简短的词,跟店主说:“我要纹这个。”

    纸上写着

    确定了样式,店主去把门锁上了,将牌子调成了她这天恰好没有预定,没有想来了一个即兴发挥的客人。

    进了工作间,陈幸拉下了裤子,半躺在椅子上,店主给他消毒。

    “你叫吗?”店主和他聊天,“挺好听的。”

    陈幸举着店主给他的平板电脑看视频,调低了音量,说:“不是的,是我喜欢的人的名字。”

    店长看了他一眼:“女孩子叫啊?”

    陈幸笑了,不回答,对她眨眨眼。

    她稍稍犹豫,又说:“你的疤,纹字母可能不能遮的很好。”

    “没关系,”陈幸轻声说,又重复,“不要紧。”

    “别怕,不会很痛,”店主感觉他有点紧张,安慰他,把纹身纸贴到了他的胯骨上,征寻他的意见:“这样可以吗?”

    陈幸低头看了一眼,林修承的名字印在他的伤疤上,看起来就好像他是林修承的所属物一样,合适极了。

    “可以,纹吧。”

    纹身的疼对于身经百战的陈幸来说,大体上就是蚊子咬的程度。

    他看着店主给他推荐的国内正流行的婆媳剧,也不无聊,还和店主讨论如果他做老公,要怎么摆平老婆和老妈。

    逗得店主勒令他不准说话,免得影响到她工作。

    陈幸纹两个单词,店主纹的精细,也用不了多时,看完了三集,店主开始给他清血洗颜料。

    用热毛巾擦在伤口上,还是有一些疼的,陈幸盯着伤疤上的字母,指尖痒痒的,想去碰。

    这时,林修承电话打过来了,问他青城怎么样。

    “当然是如鱼得水啊,”店主拿开了毛巾,陈幸禁不住诱惑,伸手想摸一下纹身边缘略有红肿的地方,被店主打了一下手,“啊”地叫了一声。

    林修承听到响动,问他:“你在干什么?”

    “我在……”陈幸想了想,“泡妞。”

    店主抬头看他,陈幸挤眉弄眼对她使了个眼色,店主也是很会玩,故意大声道:“宝宝,你洗好没有呀,怎么那么久?”

    陈幸笑得蜷起身来,肌肉紧绷牵到了腹部一整条的纹身,疼得他赶紧扶住椅子旁边的置物台,又被店主轻轻按了回去。

    林修承口气里头带了些笑意,警告他:“别不声不响给我带儿媳妇回来。”

    “要是带回来一个,你会不会问我你和她掉进水里我要救谁?”陈幸自动代入婆媳剧,脑洞大开,他一手捂着话筒,像说机密一样,用气声悄悄告诉他,“爸爸,那我要救你。”

    林修承在那头哈哈大笑。

    两人又聊了几句,店主叫陈幸站起来,他就和林修承说先挂了。

    “你和你爸爸关系真好,”店主羡慕陈幸,“我爸爸很反对我开店,我们好久都没有联系了。”

    陈幸看着落地镜里自己的纹身,还有些不大习惯,他劝慰店主道:“反对是说明在乎你,我也希望他可以反对我什么,然而他只是反对我不吃饭。”

    后边两句陈幸是说给自己听的,店主没有听懂,她忙着制止陈幸把裤沿提上去:“不能提,你用上衣盖着点吧。”

    陈幸只得胡乱穿着衣服回到酒店里。

    陈幸在青城呆了一周多,他先和初中里几个跟着他混的小兄弟聚了几场,参加完小雨的婚礼第二天就回伦敦了,因为他要回去陪着林修承过春节的。

    回到伦敦正巧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早上,国内国外都是一片甜蜜粉红的味道。下飞机时,陈幸近乡情怯,有一些紧张,远远看见在出口处等着接他的林修承,心也都要蹦出胸口了,毕竟他偷偷给自己盖上了林修承的戳,并打算算计他,遇到正主不能不心虚。

    不过陈幸总是越挫越勇的一个人,真到了这个时刻,他就不慌张了,他拖着箱子,跟林修承打招呼

    林修承不说他没大没小,搂着陈幸,带着他往前走:“我的儿媳妇呢?”

    陈幸耸肩:“还在追。”

    “喔?”林修承惊讶,“真有啊?”

    陈幸点点头,不想多谈的样子。

    林修承忽然有点失落,陈幸回了趟国就有秘密了,他很想知道多一点,在车里盘问陈幸:“是那天让你洗澡的女孩吗?”

    陈幸微微歪着头看他,不说话,嘴角弯的弧度十分难以捉摸。

    林修承沉默了一会儿,妥协了,道:“先回家还是先吃饭?”

    陈幸看看时间:“回家。”

    到了家里,陈幸打开行李箱,取出他给林修承的礼物。

    “给你的。”陈幸递过去。

    林修承接过来,要拆,陈幸不给他拆:“不行,现在不能拆。”

    “陈幸,你今天不对劲。”林修承举高手里的小盒子,放在酒柜最上边的一格,他比陈幸高不少,力气也大,他不想给陈幸拿什么,陈幸是怎么也拿不到的。

    陈幸和他对视一会儿,突然抱着他的腰,埋在林修承的怀抱里,像是十分缺少安全感,被伤透了心一样。

    “我觉得他不喜欢我。”陈幸对林修承倾诉,陈幸的声音带着脆弱的鼻音,像所有的少年,被青春期的烦恼绊着跌了一跤。

    林修承碰到陈幸,总是很心软,他也伸手圈住陈幸,他告诉陈幸:“没有人能不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让他喜欢上我,”陈幸抬起头,看着林修承,抱怨,“我离他会喜欢的人大概差了一条天堑。”

    性别不同是够天堑的了。

    “她喜欢什么样的人?”林修承试探着问他。

    陈幸又把头重新靠回了林修承的肩窝:“反正不是我。”

    林修承知道从陈幸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由他抱着,享受做家长被依靠的感觉,又嫉妒着能够让陈幸这样放在心上的那个人。他应当希望陈幸无忧无虑地过一生,阴暗的情绪却在林修承心里发了芽,如果陈幸的快乐与伤感都是源于他,那该是多好。

    可是并不能,因为他的陈幸,真的要长大了。

    14

    中午吃饭时,陈幸通知林修承,他要跟着蒋正真在欧洲玩一圈。

    林修承略微一踯躅,没有阻止陈幸。

    最近他的场子里不太平,他几个叔伯人虽然不在了,却给他留了点小麻烦,积在一起也稍许棘手。

    林修宇突然失踪了了无踪迹,让林修承心里悬着。陈幸三月出去晃晃也好,他可以放开手脚去处理那点事。

    他问陈幸,除了蒋正真,还有谁一起。

    “就是常一起玩的那些,不过我喜欢的人不去,”陈幸忧郁地说,“想喝酒。”

    “你在国内还没少喝?”林修承拆穿他,“今天不喝酒,下午我带你去游泳。”

    林修承投资的一家酒店开始试营了,顶楼是无边泳池,陈幸在海边长大,林修承想他应该会喜欢。

    没想到陈幸听说游泳,突然停嘴了,迟疑地说:“游泳啊?”

    他的纹身还没好全,不能泡水。

    “有什么问题?”林修承问他。

    “我时差还没有调过来,游不动,”陈幸扔了筷子,“吃饱了。”

    他慢吞吞走向楼梯,林修承在后边开口:“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事了?”

    “没有啊。”陈幸回过身,靠在墙上,笑的乖巧。

    “把衣服脱了。”林修承命令。

    陈幸拧起眉毛,跟他说:“我没打架。”

    “脱了,”林修承也放下碗,站起来,“要我帮你脱?”

    陈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把衣服掀起来,脱了丢在地上,露出了雪白的皮肉和纤细的腰肢,他摊开手臂,向林修承展示自己:“真的没打架。”

    林修承叫他背过身去,陈幸乖乖背了过去,还倒退了两步,和林修承靠近:“你怎么总觉得我要闯祸?”

    餐厅里开着灯,陈幸的皮肤白的能反光,裤子垮垮地掉在腰间,露出后腰两个可爱的腰窝来。

    林修承移开了目光:“身上没伤为什么不肯去游泳?”

    “你怎么这么专制啊林修承,”陈幸转过来质问他,“我就是游不动!要不要我把裤子也脱了啊?”

    他伸手就解皮带,林修承给他唬住了,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不用,我随便问问。”

    陈幸白他一眼,捡了衣服上楼了。

    林修承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成日担惊受怕的叛逆期青少年家长,拿陈幸半点办法也没有。他站在房门口盯着陈幸进去,去酒柜取下了陈幸送给他的伴手礼,捧回房间去。

    拆开黑色的礼品纸包装,礼物是一个书本大小的扁纸盒,没有品牌logo,林修承打开来,软垫上放着一张白色的cd。

    林修承打开了电脑,将cd放进去,cd名称是一串乱码,林修承没看懂,点进去里只存了一段音频。

    只是还来不及点开,他接到了的电话。

    猜猜我在哪里?”的声音依旧动人,她身处的环境嘈杂,背景音好似还有空港里的登机提示声,林修承道:“不会是在伦敦吧?”

    “今天有约吗?”她笑着问,“我提供你一个和旧情人过情人节的机会,免费。”

    前女友千里迢迢来找他,林修承不能无动于衷,他合上电脑,下了楼,准备今天跑第二次机场接人。

    正要出门,陈幸在上面叫住了他:“林修承,你去哪里啊?”

    “我去接人,晚上不回来,你记得吃饭。”他简略地说。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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