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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5 章

    管子 作者:管仲

    第 75 章

    〔九〕元材案:重主要表現在貨物缺乏,價格昂貴,引起人們之重視等方面。

    〔一0〕安井衡云:分,半也。去分,滅半也。何如璋云:分,半也。言穀之重價減其半也。元材案:分字在本書,凡四十五見(計《巨(筴)乘馬》二見,《乘馬數》四見,《海王》一見,《山權數》六見,《山至數》十六見,《地數》一見,《揆度》四見,《

    輕重甲》六見,《輕重乙》二見,《輕重丁》三見)。共可分為二大類。即第一,分字上附有數目字者為一類。如十分、五分、四分、三分、二分、一分是。此類分字除《揆度篇》然則國財之一分在賈人,……賈人出其財物,國幣之少分廩於賈人,兩分字,因一分與少分對言,應作半字講外,其餘各分字之意義自明,無庸贅釋。第二,分字之上無數目字者為一類。如:

    一、國穀之重去分。二、國穀之分在上。(以上《巨(筴)乘馬》)三、霸國守分上分下,游於分之間而用足。(《乘馬數》)四、升加分彊,釜五十也。(《海王》)五、大豐則藏分,阨亦藏分。六、阨所以益也,何以藏分?(以上《山權數》)七、穀價去上歲之分。已詳辨之。第二點所關尤大。蓋在上在下與為上為下雖只一字之差,而兩者所含意義則迥然不同。在上之上與在下之下乃分,指封建國家與人民而言。為上之上與為下之下,則分指物價之高低而言。故在上在下云者,謂某物退出流通界而由封建國家加以儲藏,某物則在民間流通。為上為下云者,則謂某物之價進佔上風,某物之價退居下風。猶上海人之言看漲看跌矣。為上《山至數篇》又作為君。如云穀為君,幣為下。君即上也。

    〔一四〕元材案:國穀之重再十倍。再者,二也。《揆度篇》云:事再其本,民無●者賣其子。三其本若為食。四其本則鄉里給。五其本則遠近通。然後死得葬矣。事不能再其本,而上之求焉無止。《輕重甲篇》與此略同。又《揆度篇》引神農之數曰:一穀不登,減一穀,穀之法什倍。二穀不登,減二穀,穀之法再什倍。可見再什倍者,即二十倍之意。《史記.平準書》云:於是弘羊賜爵左庶長,黃金再百斤焉。《漢書.食貨志》作賜黃金者再百焉。顏師古注云:凡再賜百金。亦是以再為二。此蓋對上文國穀之重去分而言。謂穀在民間之時,因散而輕,因多而賤。今為國家所廩,流通於市場者少,聚則重,寡則貴,故其價可漲至二十倍也。安井衡以秋成前穀貴,至此復貴,故曰再,何如璋以十當作一,言其價重一倍也,十則大懸殊矣,張佩綸以再十倍當作稱十倍,即《山國軌》穀坐長而十倍,均失之。

    〔一五〕元材案:官為工之借字。百官即百工。《尚書.堯典》:允釐百工,《史記.五帝本紀》作信飭百官,即其證。

    〔一六〕元材案:奉即《山至數篇》械器不奉之奉。《漢書.食貨志》顏師古注:奉,謂供事也。器械兼農業生產工具及兵器而言。備即《鹽鐵論.本議篇》工所以備器械、器械不備與《

    通有篇》器械之備之備。謂器械乃國家必需之物,皆當由百工供奉備用。豬飼彥博以械字疑衍,許維遹以備字疑衍者皆非。

    〔一七〕元材案:以穀准幣一語,又兩見《山國軌篇》。國無幣,以穀准幣者,謂國家所有之幣,前已借之於民,故庫藏空虛,不得不以穀代之。實則欲以一切什九之穀直時而●其器械,非真無幣也。《山國軌篇》收斂女貢織帛及萬物與梁渭陽瑣之牛馬,亦皆用此方法。

    〔一百都百縣軌據,穀坐長而十倍,句法即完全相同。四面皆●者,謂四方之穀,皆由國家以軌數據而守之,有如兵欄之約束其士卒者然。《山權數篇》所謂置四限,高下令之徐疾,敺屏萬物,守之以筴,即此意也。

    〔一九〕郭沫若云:一切什九,殊為不詞。疑是一均什斗之誤。均、切,斗、九,篆文形極近似。均假為鈞也。《小匡篇》云:小罪入以金鈞,分宥薄罪,入以半鈞。尹注三十金曰鈞。三十金當即三十錢。李悝云:石三十(錢)(見《漢書.食貨志》),則齊魏穀價適相當也。又云:按管書中所言穀價頗不一致。《國蓄篇》云:中歲之穀,糶石十錢。《輕重甲篇》粟賈釜四十。又《輕重丁篇》齊西之粟釜百泉,則鏂二十也,齊東之粟釜十泉,則鏂二泉也。依齊舊制,釜為六斗四升,鏂為一斗六升。依田氏新制,釜為一石二斗五升,鏂為二斗五升。三者相差均頗懸絕。此言一鈞什斗,蓋由作者作如此假設而已。元材案:此說可商。一切一詞,乃秦漢人常用語。《史記.李斯傳》

    請一切逐客。《貨殖傳》:以武一切,用文持之。又《鹽鐵論.復古篇》:扇水都尉所言,當時之利權,一切之術也。不可以久行而傳世。《漢書.平紀》:吏在伍二百石以上,一切滿秩如真。《貢禹傳》:用度不足,乃行一切之變。《匈奴傳》:恐議者不深慮其終始,欲以一切省繇戍。劉向《戰國策序》:戰國之時,君德淺薄,為之謀策者不得不因勢而為資,據時而為畫。故其謀扶急持傾,為一切之權,雖不可以臨教化,兵革救急之術也。顏師古注《平紀》云:一切者,權時之事,非經常也。猶如以刀切物,苟取整齊,不顧長短縱橫,故言一切。什九者,十分之九也。《山國軌篇》云:穀一廩十,君常操九。《山權數篇》云:

    物一也而十,是九為用。穀之原價本僅為一,由於為國家所收藏,藏則重,故坐長加十。除原價外,獲利九倍。故曰國穀之●,一切什九也。

    〔二0〕丁士涵云:當作還穀而應幣。《山國軌篇》曰然後調立環乘之幣。又曰:上無幣有穀,以穀准幣,環穀而應筴。(以穀准幣,即是國筴,故應幣謂之應筴。)又曰:

    貲家假幣,皆以穀准幣,直幣而庚之,穀為下,幣為上。百都百縣軌據,穀長十倍。環穀而應假幣。是其證。何如璋云:應穀,穀字宜作幣,沿上而誤。應幣者謂准所需之幣,以穀應其數也。張佩綸云:還穀應幣,即《周禮.旅師》用粟春頒秋斂之遺法。郭沫若云:丁校非是。還穀而應穀不誤。還穀者指假幣於民而使之以穀償還。應穀者指以穀代幣,購置器械以備公用。承上兩事而言,故下文結之以穀器皆資,無籍於民。言穀物與器用皆足,而不增加稅籍。穀器皆資,穀字原作國,因音近而訛。丁所引《山國軌篇》資家假幣云云,乃富家向官家假幣,官家以賤價之穀代幣而與之,預約以幣償還其穀。及穀貴,富家乃不得不准貴穀之價而償幣。故曰環穀而應假幣。丁未得其解。元材案:以上諸說皆非也。《山國軌篇》所謂還穀而應筴,國奉決,是以穀准幣支付國奉之價。所謂還穀而應假幣,國幣之九在上,一在下,則是以穀准幣,清償所負委貲家所假給政府之債。以彼例此,則此處還穀而應穀,當作還穀而應器。謂百工所奉器械之價,只須以一切什九之穀支付之,即足以清償債務而有餘。故下文即承之曰:國器皆資,無求於民也。資當作

    贍,字之訛也。說詳《山權數篇》。國器一詞,又見《山至數篇》,指合於國用之各種器械而言。國字不誤。

    〔二一〕張佩綸云:無籍於民者,縣邑里之器械本當征之於民,今以穀幣出入之贏餘資之,不必別取於民。元材案,此說是也。惟於此有應注意者三點:第一,國器皆資之資,乃贍之誤字,上已言之。張氏讀為資,當改正。第二,無籍於民一類之文句,在本書中實數見而不一見。如《乘馬數篇》云:故開闔皆在上,無求於民。《國蓄篇》云:故萬民無籍而國利歸於君也。又云:故不求於萬民,而藉於號令也。《山國軌篇》云:今四壤之數,君皆善官而守之,則籍於財物,不籍於人。又云:乘令而進退,無求於民。又云:不籍而贍國,為之有道乎?又云:軌守其時,又官天財,何求於民?又云:齊之戰車之具具於此,無求於民,此去丘邑之籍也。《地數篇》云:軍五歲,無籍衣於民。又云:終身無籍於民。《揆度篇》云:五官之數,不籍於民。《輕重甲篇》云:然則自足,何求於民也。《輕重乙篇》云:請以令斷山木,鼓山鐵,是可以無籍而自足。《輕重丁篇》云:故國,論列國分立與天下一統處境之不同,故筴乘馬之法亦隨之而異。第二段,從朝(霸)國守分上分下起至此國筴流已,此又分三小段。從朝(霸)國守分上分下起至此筴乘馬之數亡也為第一小段,以霸國王國及亡筴乘馬之君互為對文,論守分上分下守始守高下(即守時)之法及不知時終始之害。從乘馬之准至此國筴流已為第二小段,以鬥國(即戰國)及王國互為對文,論列國分立時對外貿易之價格規律及天下一統時持流之法。《山至數篇》所謂為諸侯則高下萬物以應諸侯,遍有天下則賦幣以守萬物之朝夕,調而已,義與此同。第三段,從乘馬之數盡於此乎至穀輕而萬物重,論貨幣與萬物的交換價值之對比關係及五穀與萬物的交換價值之對比關係。第四段即最後一段,論相壤定籍及以滿補虛之方法及其功用。

    桓公問管子曰:有虞筴乘馬已行矣。吾欲立〔一〕筴乘馬,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戰國〔二〕修其城池之功,故其國常失其地用〔三〕。王國則以時行〔四〕也。

    桓公曰:何謂以時行?

    管子對曰:出准之令〔五〕。守地用、人筴〔六〕。故開闔皆在上〔七〕,無求於民。

    〔一〕元材案:立者,設立也。猶今言立法。謂有虞所行,吾亦欲仿而行之。此與《地數篇》武王立重泉之戍,今亦可以行此乎,語意略同。日本昌平學元本立作主者非。

    〔二〕元材案:戰國王國對文。戰國與下文鬥國同義,皆指列國分立時之國家而言。王國則指天下一統之國家而言。

    〔三〕元材案:地用,謂土地之生產作用,即地力或地利之意。戰國以力征為務,農民多被征發以從事於國防工事如城池等之工程,無暇耕種,故田園荒蕪,不能發生生產作用。《巨(筴)乘馬篇》所謂穀地數亡,即此意也。

    〔四〕元材案:以時行一語,又見《史記.絳侯世家》:竇太后曰:人主各以時行耳。《索隱》:謂人主各當其時而行事,不必一一相法也。此處以時行,乃下文此國筴之時守也及章四時之意。內容包括守地用、人筴二者而言。前者重在不奪民時,以免失其地用。後者重在守四時之朝夕,觀下文便知。

    〔五〕石一參云:出准之令,出入皆以令為准。元材案:此即《山國軌》乘令而進退、《山權數》以此與令進退之意。

    〔六〕元材案:守字在本書凡而衍。上下游於分之間,即下文所謂乘馬之准,與天下齊准也。何如璋云:上分句,謂上守國穀之半也。仍半乃散之百姓。故下游於分之間,而地力之用既足矣。龐樹典則以朝國守分為一句,上分下為一句,游於分之間而用足為一句。而曰朝國,諸侯之國。分讀為分財之分。三分字同義。又云:朝國守分,與王國守始為對文。朝國守分者,用民之財不出於應分之外也。上分下者,謂人君分民之財以為國用也。游於分之間而用足者,不過求於民而奪其財,同暴君亡國之所為。蓋立筴乘馬之法,不過游於分之間而已。此之謂朝國守分。于鬯云:此當讀霸國守分上分下為句。守者勿失之謂。言勿失之於分之上,亦勿失之於分之下。譬如分為十數,則勿失之於十一,是為分之上。亦無失之於九,是為分之下。故曰游於分之間。分之間者,即分上分下之間。游於分之間,即申明守分上分下之義也。郭沫若以朝國守分為句,上分下為句。而曰:朝,古本、劉本、朱本、趙用賢本以下均作霸。分謂半也。《事語篇》所謂

    穀十而守五。上分下,黃鞏《管子編注》作上與下,是也。分字與與字草書形近。元材案:丁、何、龐、郭諸說皆非也。于鬯斷句得之,而解釋則有未當。此處分字當作未定數講,說已見《巨(筴)乘馬篇》。分上分下,指財物之輕重貴賤而言。此與《揆度篇》云:若此則幣重三分,財物之輕三分,原文輕下衍一重字,今刪。賈人市於三分之間,國之財物盡在賈人,及《

    鹽鐵論.貧富篇》大夫云:運之六寸,轉之息耗,取之貴賤之間,語意相同。所謂分上分下,即幣重三分,財物之輕三分之意也。所謂游於分之間,即市於三分之間與取之貴賤之間之意也。惟於此有應注意者,彼處之市者與取者,為賈人及大夫本人,此處之游者則為霸國之統治者。又幣與財物之或輕或重,不一定皆為三分,故此處特以未定數之分字表示之,亦猶《鹽鐵論》之以抽象之貴賤字表示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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