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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3 章

    管子 作者:管仲

    第 73 章

    《集校》說)。在《輕重甲篇》則又以周同州,乃淳于國之所都,故城在今山東高密縣東北(尹桐陽說)。以上各說,都不能成立,茲分別辨明之。

    甲、周為圓周說──案《國蓄篇》此條,在本書凡四見(本篇、《地數》、《揆度》、《輕重乙》)。或作距周,或作去周,要皆指從上文所述禺氏(或牛氏)、汝漢、赤野等地到周地的距離而言。此與《鹽鐵論.力耕篇》所謂美玉珊瑚出於崑山,珠璣犀象出於桂林,此距漢萬有餘里句例全同。漢指漢首都所在地的長安,則此四周字,亦必指周首都豐鎬或洛陽而言甚明。原文明明說是從東西南北的禺氏、汝漢和赤野等地出發,到達周地,則所謂圓周者乃是東西南北之禺氏、汝漢和赤野,而周則為其圓心。聞氏籠統地釋周為圓周,則此圓周之圓心究在何處呢?

    乙、周,匝也說──《山國軌篇》原文明明是以周岐山至於崢丘之西和周壽陵而東連言。所謂周岐山、周壽陵就是周地的岐山和周地的壽陵。岐山在今陝西省岐山縣東北。壽陵有四:一為燕之壽陵,乃燕之屬邑,見《莊子.秋水篇》成玄英疏。一為趙之壽陵,在常山,見《史記.趙世家集解》,在今河北省元氏縣西。一為秦之壽陵,即秦孝文王陵,在雍州萬年縣東北二十五里,見《史記.呂不韋傳》正義,在今陝西省臨潼縣東北。一為漢之壽陵,《漢書.元紀》:永光四年(前四0)以渭城壽陵亭部原上為初陵。渭城本秦咸陽縣,漢高帝元年更名新城,七年罷屬長安,武帝元鼎三年(

    前一一四)更名渭城,故城在今陝西省咸陽縣東。此文既云周壽陵,自是指周地之壽陵而言。但周無以墓地稱壽陵之事,而此書又為漢人作品,故此壽陵當即指漢初陵所在地之壽陵而言。解者不敢面對本書的地理範圍,本不以春秋時代之齊國為限,而是以漢代的國境為其背景這一事實,因而凡遇到與此有牴牾的字面,總是轉彎抹角,企圖避開。但齊國並無岐山和壽陵,那就只好又進一步改岐為●(山名,在今山東省益都縣一帶),並以壽陵為蓋兼漢北海郡平壽、壽光兩縣地(張佩綸說),以期自圓其說了!

    丙、周為萊人四周之鄰國說──此說所持理由是:舊均以周為周人,周與萊遠隔,於文亦難通。案此一理由乃從列國分立時而言。若在天下統一以後,則有如《史記.貨殖列傳》所云:漢興,海內為一,開關梁山澤之禁,是以富商大賈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雖遠在萬里,也可通商。此處周字,也和其他周字一樣,是指的周地而言。周地包括長安(西周)和洛陽(東周)在內。所謂距周七千景時同一學派之文匯(見《集校.引用校釋書目提要》四十二條),而在討論高田十石時,卻又雜採安井衡說十石、五石、三石,蓋十畝所收,張佩綸說李悝治田百畝,歲收畝一石半,今曰高田十石,恐無此理,而認為意者齊地產量不高,即高田亦僅歲收畝一石,其十一之稅為十石耶?硬要把漢武帝時即已達到畝產十石的農業生產水平(見《史記.河渠書》及《漢書.溝洫志》)拿來和幾百年前李悝時代的水平相比(見《山權數篇》高田十石條)等等。這些提法,或則關係到中國古代貨幣史及貨幣學理論的問題,或則關係到研究歷史的方法問題,都得分別作為專題,從長討論,這裏就不一一先贅了!

    管子輕重篇新詮

    管子輕重〔一〕一──巨(筴)乘馬〔二〕

    〔一〕元材案:輕重一詞,最早見於《國語.周語》。《周語》云:周景王時,患錢輕,將更鑄大錢。單穆公曰:不可。古者天降災戾,於是乎量資幣,權輕重以救民。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幣以行之,於是有母權子而行,民皆得焉。若不堪重,則多作輕幣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有子權母而行,大小利之。今王廢輕而行重,民失其資,能毋匱乎?……王弗聽,卒鑄大錢。但細繹全文之意,不過謂大錢之分量重,小錢之分量輕。其所謂之輕重,乃具體之輕重,與本書所謂輕重之為抽象意義者不同。歷史上開始用輕重一詞與本書有類似之意義者,只有賈誼一人。賈誼諫漢文帝除盜鑄錢令文云:銅畢歸於上。上挾銅積以御輕重。錢輕則以術斂之,重則以術散之,貨物必平。此處所謂輕重,已不是錢幣大小之輕重,而擴大為萬物(包括錢幣在內)多寡貴賤之輕重。但賈誼尚未將輕重一詞與管仲互相聯系。至司馬遷作《史記》,始有管仲通輕重之說。《史記.齊太公世家》云:桓公既得管仲,設輕重魚鹽之利。《管晏列傳》云:管仲既任政相齊,……貴輕重,慎權衡。又《貨殖傳》云:齊桓公用管仲之謀,通輕重之權,徼山海之利以朝諸侯。但對於何謂輕重及輕重之內容如何,司馬氏並未作出任何解釋。《史記》注者多持輕重,錢也之說,然錢雖是輕重之筴中的重要工具,而錢之本身則並不等於輕重。根據對本書各篇之綜合分析,輕重一詞,實含有廣狹二義。第一,從廣義言之,輕重一詞之內容至為廣泛,不僅限於萬物之多寡貴賤。據《揆度》及《輕重戊》兩篇所列舉古代帝王在所謂以輕重為天下之前提下所採取之各種具體措施,計有造六?,

    作九九之數,樹五穀,鑽燧生火,童山竭澤,燒曾藪,封土為社,置木為閭,北用禺氏之玉,南貴江漢之珠,疏三江,鑿五湖,立皂牢,服牛馬,循六?,合陰陽等等,無不屬於所謂輕重之筴的範圍。有時輕重之含義竟擴展至於人事懲獎方面,如《揆度篇》所引輕重之法,即其明證。《史記.索隱》稱《管子》有《理人輕重之法》七篇,今已不存。《揆度》所引,或即出於此書,今已無由判知之矣!第二,從狹義言之,則所謂輕重之筴者,乃專指物價政策而言。本書各篇所論輕重之筴,涉及範圍雖極為廣泛,但在此等極廣泛之內容中,實更側重於物價政策。關於此點,本書作者從復雜之社會經濟現象中,總結出不少與物價有關之規律。其最根本之一條,即《國蓄篇》所謂:夫物多則賤,寡則貴。散則輕,聚則重。人君知其然,故視國之羨不足而御其財物。此數語是本書各篇中貫穿一切財政經濟政策之基本規律。是從計然論其有餘不足而知貴賤(《史記.貨殖傳》)之理論發展而來。計然僅僅說明物多則賤,寡則貴之自然現象而加以應付,本書則又進一步推演出聚則重,散則輕之人為規律,作為實施以御輕重的依據。所謂聚則重,散則輕,《揆度篇》又稱之為臧(藏)則重,發則輕。臧即聚,發即散。蓋一切貨物之價格,雖是由貨物數量與貨幣數量之比例所決定,但實際上影響貨物價格者,並不是全國所有之貨物量與貨幣量,而只是出現於市場中之貨物量與貨幣量。至於儲藏不用之貨幣與保存不售之貨物,對於一切貨物價格並不發生影響。因此,實行輕重之筴時,便不必將全國所有之貨物量與貨幣量,予以真正之增加或減少,而只須以聚散之手段進行斂輕散重,使流通於市場之貨幣量或待售於市場之貨物量,依照客觀之需要而增加之或減少之,即可以達到以重射輕,以賤泄平的目的,既可以獲得君必有什倍之利,又可以起財之●可得而平之平抑物價的作用。本書各篇所提出之種種對內、對外、平時、戰時、列國分立、天下一統等等輕重原則,無不由此基本規律演繹而出。當在各該篇再詳論之,此不先贅。

    〔二〕巨乘馬,諸本巨作臣,元本、朱本作匡。何如璋云:巨字無義,後人乃改為臣。按臣亦費解。當是筴之誤。本文有筴乘馬之數求盡句可證。元材案:筴乘馬三字本文凡四見,《乘馬數篇》亦六見,知其為著者所常用之專門術語。何說是也。筴即《鹽鐵論.刺復篇》東郭偃、孔僅建鹽鐵策諸利及《輕重篇》大夫君以心計策國用之策,乃計劃、籌謀之意。乘馬,《禮.投壺》:為勝者立馬,一馬從二馬,三馬既立,請慶多馬。鄭注:馬,勝籌也。謂之馬者,若云技藝如此,任為將帥乘馬也。《佩文韻府》引此注,末有乘又去聲四字。乘讀去聲為計算。鄭意蓋謂任為將帥計算之事,非如孔疏所云堪為將帥而騎馬也。可見馬為計算用之籌碼。《漢書.律曆志》:其算法,用竹徑一分,長六寸,二百七十一枚而成六觚為一握。此種籌碼,既為一切計算之所通用,苟能運用之者,則心中有數,萬無一失。故《鹽鐵論.貧富篇》大夫云:奉祿賞賜一二籌策之積,浸以致富成業。故分土若一,賢者能守之。分財若一,智者能籌之。夫白圭之廢居,子貢之三致千金,豈必賴之民哉?運之六寸,轉之息耗,取之貴賤之間耳。然則筴乘馬者,即運之六寸之意。猶《史記.貨殖傳》及《鹽鐵論.輕重篇》之言運籌策,《漢書.貨殖傳》之言運籌算,《紅樓夢》第五十五回之言籌畫計算矣。又案本書題名,共有三種形式。第一,以三字為題者,如本篇及《乘馬數》、《問乘馬》、《(山)海王》、《山國軌》、《山權數》、《山至數》等七篇是。第二,以二字為題者,如《事語》、《國蓄》、《地數》、《揆度》、《國准》等五篇是。第三,以干支為題者,如《輕重甲》以下七篇是。

    提要:全文共分三大段。從桓公問管子曰起至謂之內戰為第一段,論政令失宜,以致穀地數亡及藉而無止之害。從桓公曰善哉起至高下之筴不得不然之理也為第二段,論筴乘馬之最終目的,在於在不奪民時的基礎上,運用高下之筴,使農民女工所有生產品皆歸入於封建國家掌握之中。從桓公曰何謂筴乘馬之數起至此有虞之筴乘馬也為第三段,論如何使

    力歸於上,功歸於府之具體進行方法。又分三步:(一)春時以貨幣發放農貸。(二)秋收後,穀價跌落,以幣准穀收回農貸,藏於州里倉廩中。(三)穀既為政府所掌握,聚則重,穀重而萬物輕,然後又以穀准幣,向民間賤價收購器械財物。全文用桓、管問答,一氣呵成,為本書中首尾最完整之文字。

    桓公問管子〔一〕曰:請問乘馬〔二〕。

    管子對曰:國無儲在令〔三〕。

    桓公曰:何謂國無儲在令?

    管子對曰:一農之量壤百畝也〔四〕,春事〔五〕二十五日之內。

    桓公曰:何謂春事二十五日之內?

    管子對曰:日至〔六〕六十日而陽凍釋,七十日而陰凍釋〔七〕。陰凍釋而●稷〔義推之,乘馬上當脫一筴字。下文筴乘馬之數未盡也句正承此而言。

    〔三〕安井衡云:國無儲蓄,在政令失宜。張佩綸云:《爾雅.釋詁》:在,察也。《月令》注:令,謂時禁也。《王制》: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無儲察令,重農制用之要。郭沫若云:安井說非是。原文並無失宜字樣。國指城市言,儲猶言囤積。言城市之蓄賈或大夫之家不宜有所囤積,須在上之號令有以散之。唯此篇錯簡殊甚,桓公問管子曰請問乘馬,而管子對曰國無儲在令,頗覺答問不相銜接。元材案:此國字即《國蓄篇》國有十年之蓄之國,指封建國家而言。令即號令。《漢書.主父偃傳》引《

    周書》曰:安危在出令。在令在出令意義全同。本書著者對於號令實甚重視,認為號令乃所謂輕重之筴中最大要素之一。故令字在本書中,凡》:糧,穀食也。言農夫終歲之穀食係於百畝,而百畝之收穫係乎春事二十五日之內。郭沫若云:一農古本、劉本、朱本均作二農,二蓋上之古字也。元材案:量,數量也。壤,田地也。《孟子.梁惠王篇》: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飢矣。《

    漢書。食貨志》引李悝云:今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畝。又引晁錯云:今農夫五口之家……其能耕者不過百畝。可見一夫百畝,乃中國古代歷史上之傳統說法。《山至數篇》云:地量百畝,一夫之力也。義與此同。二氏說非。

    〔五〕何如璋云:春事,春耕之事。

    〔六〕元材案:日至者,依天文學謂日行赤道南北,冬至至極南,夏至至極北。故日至有二,一為夏至,二為冬至。夏至又謂之長至,冬至亦謂之短至。《禮.雜記》: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疏》云:正月,周正月建子之月也。日至,冬至日也。七月,周七月建午之月也。日至,夏至日也。此指冬至。

    〔七〕劉績云:陽凍,地上也。陰凍,地下也。豬飼彥博云:七十下蓋脫五字。安井衡、俞樾說同。元材案:添五字是。

    〔云,一農之量壤百畝也。故起一、十、百、千人之繇即有百、千、萬、十萬畝之田不得耕種。此蓋就過春不止,五衢阻棄之意而申論之。

    〔一七〕元材案:有與又通。下文有衡求幣焉之有仿此。

    〔一八〕安井衡云:失地謂不耕,失苗謂不芸。

    〔一九〕元材案:無止二字,在本書中凡十四見。謂無有止境也。上言春繇之害,此言夏作秋繇層出不窮,其害更甚!故曰:穀地數亡。數亡者,既亡之於春,又亡之於夏秋也。《乘馬數篇》云:春夏秋冬不知時終始,作功起眾,立宮室臺榭,民失其本事。君不知其失諸春筴,又失諸夏秋之筴也。義與此同。

    〔二0〕戴望云:元本於作其。

    〔二一〕丁士涵云:衡讀如橫。下同。安井衡云:衡,官名。周有川衡、林衡,齊以名稅斂之官,蓋取其平也。龐樹典云:衡,稅官也。山澤之官有虞衡,地官有林衡、川衡。《左傳》昭二十年,齊侯疥一篇,有山林之木,衡鹿守之。與舟鮫、虞候、祈望,同為官守之名。石一參書,兩衡字均逕改為橫。郭沫若云:丁說是也。除正賦之外,又橫取附加稅。而,猶乃也。元材案:衡字在本書,除《輕重戊》衡山之衡係地名,及《輕重乙》以是與天子提衡爭秩於諸侯之衡係與珩通者不計外,其餘二十一

    衡字則均從度量衡之衡演繹變化而來。《漢書.律曆志》云:權與物均而生衡。此為衡字之本義。而在本書中,則引申而為平準之代名詞。《揆度篇》云:故守四方之高下,國無游賈,貴賤相當,此謂國衡。可見所謂衡者,其主要作用,乃在守四方之高下,國無游賈,貴賤相當。與《史記。平準書》所述:大農諸官盡籠天下之貨物,貴則賣之,賤則買之。如此,富商大賈無所牟大利,則反本,而萬物不得騰躍,故抑天下之物,名曰平準者,內容蓋完全相同。惟本書衡字,似比《史記》更推進一步。不僅消極的守四方之高下而已,而且又須積極的從事於使物一高一下,不得常固之工作,以便收得一可為十,十可為百之大利。故《輕重乙篇》云:衡無數也。衡者使物一高一下,不得常固。又云:衡數不可調,調則澄,澄則常,常則高下不貳,高下不貳,則萬物不可得而使固(用),故曰衡無數。即其證也。此外各衡字,則多指平準政策之運用而言。如《國蓄篇》云:衡絕則重見。《山至數篇》云:人君操穀幣金衡而天下可定也。《地數篇》云:以巨橋之粟二十倍而衡黃金百萬,終歲無籍於民。《輕重甲篇》云:運金之重以衡萬物。《輕重乙篇》云:故君請重重而衡輕輕。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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