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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6 章

    范进的平凡生活 作者:普祥真人

    第 166 章

    一曲终了,马湘兰退后行个礼,又擦去头上的汗水,摇头道:“不成了,好久不练有些生疏,让大小姐见笑了。”

    “四娘不必客气,你这舞我看很出色。薛五姑娘的琵琶也很好,与范兄相得益彰。人说薛五姑娘是武状元,我看在音律上,也足以当个状元了。”少女正说笑间,幽兰馆的伙计走进来嘀咕两句,马湘兰道:“大小姐,银珠姑娘已经到了门口了,我是让她直接到这来,还是……”

    “去你安排的房间吧,范兄,我去和她谈谈,你随意,等我走的时候,自会让人叫你。”

    少女去了房间里等三声慢,外间的酒席上,就只剩了范进一个男人。马湘兰悄悄用眼神示意薛五,后者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动作。马湘兰急得咳嗽一声,“范公子,前段时间这城里的首富杨百万送了一幅画给五儿,范公子是当代丹青妙手,画的优劣一看便知,还请您移步到五儿的闺房里,帮着鉴别下真假。”

    范进被方才那舞搞的心里有点痒痒的,加上幽兰馆本就是北里之地,人到了这里,思想上肯定和在其他地方不同,心内一动,但一想到张氏就在这,还是推辞道:“这……不大方便吧?还是请五姑娘把画拿出来,我在这里看。”

    “那画据说是个古物,有年头了,看一次都跟供祖宗似的,生怕弄坏了。我们也不敢总拿,还请公子劳动大驾,到房间里去看吧。五儿,你给范公子带路!”

    薛五与范进一前一后,走出这房间,向幽兰馆后面的卧房方向走去。幽兰馆的设计风格是典型的苏氏园林建筑,曲径回廊,千回百转,如果没人领路,怕是还真找不到正确方向。

    薛五在前,范进在后,清楼女子不比良家,同行之时男女之间的距离比较近,手臂肢体接触难免。虽然冬天人的衣服厚实,但是这种接触,还是能让男人心里有些意动。

    灯光晃动中,薛五身上那件大红斗篷随风摆动,很有几分侠女风范。看着她那两条长腿,范进心内亦承认,这是个很难得的英武少女。即使脸上有几个麻子,也没什么大碍,在这一行里或许算是个硬伤,可在范进看来没太大关系。再者这麻子对于薛五来说,或许是福非祸,没这些麻子她想要不留客,怕是也不容易。

    一个清楼女子邀请男子进香闺,这基本就是一种任对方可以为所欲为的暗示,就算范进在闺房里动硬的,她都没地方找人去主持公道只能自己吃哑巴亏。范进并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男人,能被江宁这种大城市的花国状元邀请入房,心内自不会全无波动。只是他现在正在从事红杏攀折计划的当口不容有失,走在路上,脑子里权衡的还是如果真在香闺里做点什么,能不能瞒住张氏……

    “干娘经营这幽兰馆很不容易,连建房子再要维持这些姐妹生活,她的积蓄差不多都用掉了。其实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把这里弄的像样一点,让来的客人可以心生畏惧,不至于太轻贱我们。干娘自己并不怎么爱花钱,唯一的兴趣大概就是兰花,幽兰馆内花重金植满兰花,一年四季都有花香。公子请看,那里那几盆,就是冬天开的。”

    范进顺着薛五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几盆冬寒兰,紧接着便开到薛五那白皙的手掌。灯光昏暗看不太清楚,只在昏黄的光晕间见到那一抹惊艳的白皙。范进的心微微一动,伸手一抓便牵住了薛五的手。后者的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将手一抽,但接着就不动了。

    “范公子……”

    薛五低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有几分羞涩,却听不出怒意。于是范进握的就更紧了些,手指在薛五的手掌上轻轻划动,她的手于女性而言,略大了一些,这也与她个子高有关系。掌心手指都能摸出茧子,显然练武和弹琵琶,都对她的手造成影响。

    “薛姑娘,范某唐突了……”话虽如此,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薛五也没有把手抽回来的意思,任范进握着。她似乎比范进更怕被人发现,眼睛四下看着,“快……快躲开这里,让姐妹们看见会笑我的。我……我只是让请范公子看兰……算了还是快走吧,被人看到不得了。”

    她身怀武艺,走起来速度很快,此时顾不上风度,拉着范进小跑起来,仿佛是一对正在偷偷相会的小男女躲避父母。范进边走边道:

    “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四娘这兰种的好,不过也是给她心里的那个人看的。蕙抱兰怀只自怜,美人遥在碧云边。东风不救红颜老,恐误青春又一年。苏州王夫子,不知误了四娘多少年啊。”

    薛五的身子又是一颤,奔跑的步子一停,范进却没有跟上她的节奏,一下子撞到她身上。远处有女子说笑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人也来这边,薛五吓得一指旁边一处角落,“那里!”随即便拉着范进躲进去。

    不多时就有两个女子走过来,“今天咱们这里生意不错,先是魏国公,又是魏永年,接着还有范公子。”

    “没用,都是点薛麻子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到手也分不了几个钱。人家才是干娘的心头肉,咱们都靠边站了。真是……诶?这是谁的灯笼?”

    一个女子拣起灯笼,四下晃动着想找人,另一个女子道:“找什么啊,一准是哪个姐妹闲的无聊,找了小厮来偷会。咱们已经扰了人了,再找?是不是要翻脸啊?走人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又朝着黑漆漆的四周喊了一声,“我们走了,你们继续啊。”拉着同伴便走。

    灯光渐行渐远,明柱之后,紧紧靠着柱子的薛五才长出一口气,随即便感觉到一阵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来自己方才惊慌之下,竟是下意识地抱住了范进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的太近。当危机一去,范进的头便靠过来,亲向她的嘴唇,薛五下意识地将头转了几下,双手推着范进的胸膛,但这种抵抗孱弱无力,最终就只能任他品尝。

    第一百九十五章 武状元(下)

    原本对于马湘兰说薛五不曾留过客的说法,范进是不信的,认定这是清楼女子自抬身价时耍的把戏。一个武状元,怎么可能没人要,即便有麻子,也一样有的是男人愿意一亲芳泽。或财或势,都会有些力量压下来,马四娘又能护住她几时?

    可是当范进真的攫取少女樱唇之后,才发觉她对于这种亲近极是生疏,与胡大姐那种没和男人接触过的小女生没区别。只能用雏来形容她在这方面的技巧,乃至唇分之后,她那大口喘气的模样,也证明她的紧张与羞涩,这种事怕是真没做过。

    “薛大家……实在对不住,方才你抱住我的脖子,我以为你想要的……再说姑娘绝代佳人,范某一时情难自已……总之是我唐突了。”

    “公子不必……不必如此,来这里的男人都是为了寻乐子,不管是才子还是宿儒,最后都是为了这个,我已经习惯了。其实……其实我经常和人亲亲的,没关系。只是请公子不要再放肆了,否则五儿可要还手了。”

    薛五低下头,语气尽量放的平淡,但是那剧烈起伏的胸脯,和声音的颤抖却出卖了她,证明其所说的并非事实。虽然灯笼没了,但是回廊里挂着些灯笼,借着微弱的光芒,范进甚至可以看到她的手在剧烈颤抖,方才的话与其说是表态,不如说是恐吓。

    范进再次拉起了薛五的手道:“薛姑娘不要太残忍啊,你看,现在我们丢了灯笼,我不拉着你,怎么到你的房间去?你要因此对我出手,这不讲道理么。要不你送我回去?我反正第一次来,现在你要是跺脚一走,我就哪里也去不了。”

    “奴……奴家自不会这么走,范公子拉住奴的手,奴带你去房间,但是你不许再向方才那样亲过来。奴家是武状元……弄伤你就不好了。”

    两人躲开明柱,继续向前,由于没了灯笼,薛五也走不快,就只好拉着范进慢慢前行。一路上要绕过不少回廊假山,由于幽兰馆没生意,这些地方大多肃静。换句话说,就是叫破喉咙都不容易喊来人的僻静之地,每到这里,薛五都觉得提心吊胆,生怕男子再把她抱住做些什么。脑海里反复闪现着方才那一幕,搞的她呼吸凌乱,心头狂跳,范进握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她脉搏的不规律。

    一处假山附近,一对男女紧抱在一起,不时传出男子的喘气和女子那时端时续的声音,“快放手啊……回房去,外面冷,你想冻死老娘!啊?”

    女子正推着那男人,却正看到走过来的薛五与范进,那男子只是院里的小厮,见是薛五过来,像作贼似地松开手跳到一边。哪知薛五比他更怕,啊的叫了一声,低下头拉着范进猛冲。那女子道:“五妹妹?你可千万别说给干娘,否则阿生的饭碗……五妹妹,你别跑啊,那公子是谁,介绍我认识一下啊!”

    “我不是薛五,你看错人了。你不许胡说,否则我拿弹弓打你了。”薛五含糊地说了一句,跑的更快,范进在后则朝女子摆手道:“没关系,你们继续啊。”

    雪地路滑,薛五跑的急,再加上没了灯,脚下一绊,不知踩在什么东西上,人猛地向前一抢,随即腰里一紧,却已经被范进一把抱住。“薛大家,留神!”

    “啊……”薛五又叫了一声,可紧接着就把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被姐妹发现。范进笑道:“怎么,你很怕她们?”

    “干娘……疼我,如果我没遇到可心的客人,就不必侍奉。在这种地方,这样很容易被人嫉妒的。虽然大家都叫做姐妹,其实交情也就是那么回事。不少人都嫉妒我与众不同,有这份权力,所以不少人都想看我笑话。还有人甚至找了无赖故意来钩引我,想要看我痴心错付人财尽失之后的狼狈样子。我这样与范公子走在一起,她们肯定要编排我的,我没关系,干娘护持我的这片苦心就白费了。糟糕,方才她肯定把我认出来了,我却没看清她是谁,想拿弹弓打都不知道该打哪个。”

    “那个男仆叫阿生,你抓他来问就知道了,他不说,你就拿弹弓打他。”两人站在几块山石之间,范进的手却没有送开,依旧抱的很紧。薛五也不敢用力挣扎,生怕惊动了别人,只道:“公子……外面凉,我们到房里去。奴家的房间,离这不远了。”

    她身上有武功,摔倒时,身体自然做出反应,倒不至于跌伤。不过再走起来,也就越发的小心,生怕再摔倒又被抱住。范进道:“其实四娘要你带我去房间看画,是什么意思薛姑娘应该很清楚了吧?她不但不怕别人看到,还恨不得让院里的人知道呢。下次魏永年再来找你麻烦,我就揍他。”

    “多谢范公子……可是……可是公子是要进京赶考的,这一别便不知是何期重逢,纵然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什么用。干娘是为了我好,不过我也见过她与王夫子交往的情景,于这等事其实已经不再奢求。白首之盟,只是良家女子才有的运气,像我们这等女子,即便遇到可心意的男子,也不过就是你贪我貌,我爱你才,做巫山襄王之会,便不复相见。若想过正常的日子,却是妄想。方才公子说这兰花,我便想到你与干娘可称的上知己,于她的想法心思猜的透彻,结果……公子也不是好人,动不动就要轻薄……”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门外,丫鬟开了门让两人进来,随即就被打发了出去。这房间比起红袖招海棠的房间来,档次显然高的多。墙壁上挂着绘有梅兰竹菊的画卷,另外一面则挂着一口乌鞘长剑,一张弹弓一旁还有弹囊。一旁放有琴台、书架,惊鸿一瞥间,就能看到那本牡丹亭。

    房间里点有火盆,温度很高,人到这里就容易出汗。薛五毕竟是做这营生的,不能摆大小姐架子,自己脱去了斗篷,就来帮范进解外衣。又请范进落座,她准备去拿茶水点心。回身之间见正中的方桌上,一幅画展开了一多半,似乎丫鬟刚才是在看画的。

    薛五的目光向着那画一扫,脸色就一变,一步抢过去,要把画收起来。但是范进,已经抢先一步来到桌前,“这就是四娘要我看的古画么?那丫头胆子也真大,就这么随便的拿出来看。”

    “不……不是……不要看……求你……”

    薛五急得面红过耳,可依旧阻止不了范进的行动。放眼看过去,只见那画纸质很新,一望可知不是什么古物。画中一个年轻书生,儒冠长衫持箫而立,虽然画技比不得范进,但是水平也不算低,完全可以辨认出,里面画的人正是范进。薛五儿急着想把范进推开,又不敢使力,反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

    “这是古画?薛姑娘,你上当了。这画上的家伙今年还不到二十岁,这画能古到哪里去?”

    “不……不是,这不是你……这不是我画的……”薛五一连说了几句,却是越说越错,粉面通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泪水流出来,打湿了画卷。

    “你……你既然看见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你尽管笑吧。我知道这是很丢人的事,也知道自己是个麻子,不配有这种念想。其实就算干娘劝我,我也没答应过,因为我知道就算你留了宿,也不过把我当个笑话,只认为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清楼麻女痴缠于你,你只是赈济灾民才留了宿。王夫子误了干娘一生,我却是不值得范公子误的,我也没想过真能得到什么。”

    “干娘说过,入了这一行的女人,身体交给谁无法自主,但是心交给谁,自己是能说了算的。若是一个女子没把心给过任何人,那她想要离开这个火坑就很难。可真要是把心给了一个人,怕也就是受罪的发端。干娘如是,我也如是。明知道大家萍水相逢,再会无缘,也不敢做奢求。只想把公子的像画下来,自己挂在房子里看看。谁知道那死丫头居然……居然敢把画拿出来……偷看。范公子大可笑我一通,再到外面宣扬一番,薛五麻子挂了范公子的画像在房里发痴……”

    一个女子偷偷画男子的像,如果再说对他没什么念头,这是谁也不信的话。薛五这番表白很有些破罐破摔的味道在里面。这是个才子佳人的时代,一个相貌出众又有才华的举人,得到名伎垂青是极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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