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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小说(22)

    呼啦啦一群,全跟着走了。
    人一走,屋里就静了下来。
    岑九从刚才就一直打量张毅,这人身上,煞气比他们还重:老头子,张峰是谁?岑九是岑家人隐退山谷后出生的。如今还未到弱冠之年,许多事未曾亲眼所见,自然认不得旧人。
    往日岑九若这般没大没小,岑望山早就要怒了。这回他都连叫几声老头子,岑望山也不曾将神思放到他身上。
    你父亲岑望山喉咙哽咽,可还在?
    时隔境迁,二十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再见,意气风发的小小少年已历经沧桑,挂帅的英雄也早已垂垂老矣。
    我爹他,十五年前,张毅喉咙上下动了,死在狱中。
    岑望山手一抖,虎目含泪,心中大恸。
    啊,啊死了啊
    岑九眯了眯眼睛,对此无法感同身受。正如张毅方才所想,岑九觉得他叫破的行径就是其心可诛:那张先生如今说出此事,心中又是如何成算的?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闭嘴!这时候说的是什么鬼话!岑望山气急。
    毫无悲悯之意,毫无敬畏之心,叫岑望山愧对旧人遗孤更生了恼怒。抬腿,一脚踹过去,唾沫喷得到处都是:这是你张家兄弟!叫人!
    岑不高兴,扯着嗓子嚷:他说他是张峰之子,你就信?老头子你莫不是岁数大了,老糊涂了!
    岑望山一噎,脸都憋紫了。
    张毅见状,连忙说了一句话。
    他语速很快,短短一句,岑家父子都听见了。这话,是当初西北军特有的暗号,只有唯有的几心腹才知道。岑望山听罢顿时泪如泉涌:是,是峰子家的孩子。没有错,没错龟缩在深山老林不问世事,白白错过,老朽实在愧对兄弟
    张毅到对此没多大怨恨,毕竟人各有志。他爹誓死追随易将军,配上一家老小,是他的选择。岑望山领下属遁走,一样是做了抉择。
    岑将军莫要伤怀,老父过世十五年,张毅早已缓过来,家父所作所为是谨遵张家祖训,张家人自己的选择。结果是死是伤,张家子弟愿意承担,与您无干。
    岑望山还是难以宽慰,却又不知如何言说。
    岑九也听老人说过西北军的旧事,姑且信了张毅的身份。他歪七扭八地靠在椅子上,琢磨了又琢磨,嘻嘻笑:是小弟不知事儿,多有得罪,请张大哥莫怪。对了,张大哥如今,是在那商贾府上落脚了?
    躲到深山老林打劫都能打到故人头上,岑九心里嗤这鬼运气。
    如今在徐府当个武艺师傅。
    张毅实话实说,方才雌雄莫辩的小子,就是在教他。
    哦,张大哥武艺了得。岑九夸赞道,那小子使得一手好鞭法。我记得我爹曾说过,张家剑法传家。张大哥这身板,竟还会使鞭不止张大哥这二十年,都如何走过来?
    绕来绕去,还是质疑张毅的身份。
    张毅叹了口气,将自己这二十年的经历,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与两人听。
    岑望山心里有愧,哭得不能自已,当场就想给张毅跪下来。
    张毅吓一跳,连忙去扶。
    当初做下那个决定,当真是无奈之举。岑望山心中凄凉,前方是必死的结局,后方是跟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做不到为了夏末帝那昏君抛头颅洒热血,更不能眼睁睁看为了众多兄弟白白牺牲,他只能不去救。
    可易安澜是铁了心不逃,誓死护卫大夏,他只能让他过命的易兄弟孤军奋战。
    事后他也曾懊悔得心如刀绞,无数次反问自己。若是他去救,他去支援,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是不是易安澜不会死?然而看着诸多兄弟活生生的面孔,他只能告诉自己没错。
    夏末帝那个混人,不值得。
    安稳些也好,岑九说话太难听,他连忙找补,受了这么多年苦,有个安定的日子也是件好事。将来合适的时候,娶妻生子,也算对你父亲有个交代。
    岑九听了他这些年的经历,沉默了。
    倒是不知道,这个张大哥,竟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
    岑九虽然性子有些混不吝,但对强者的敬佩之心却从不吝啬。张毅的生平,他想,若换成他自己,指不定就死在死牢之中,绝熬不过十年。
    沉默了半响,岑九倒也不羞耻。嗡嗡道:若是张大哥在徐府待不下去了,就来我们寨子。你这身本事,到时候兄弟们还得仰仗你。
    这是真心实意,张毅听出来了。
    看来他爹没看错人,易将军也没看错人。岑望山虽精明了些,情谊却实打实的。考虑了半晌,他做了决定。
    岑将军
    叫我岑伯父吧,岑望山不好意思,你若不愿,就算了。
    岑伯父,张毅连忙唤道,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侄儿如今在徐府护着的,是易将军的后人。
    岑九惊了:谁?那个小子?!
    岑望山不知道哪个小子,但不妨碍他大喜过望:易家还有后人?!
    不,不是。
    张毅也不知把徐皎然的底子暴露出来是不是对,但他想赌一把:是,是个姑娘家。这个世道已经有些不稳了,多一方势力的保护,也算给她安身立命多一分底气。到底他心中不安,说话也犹豫。
    徐姑娘?!
    岑九却不知他心中顾虑,直接点出来。
    张毅话都说了一半,猜也能猜到,于是只能不隐瞒了,岑伯父方才可看到那姑娘的容貌?九成像易小将军那个,就是易家最后一个子嗣。至于那剩下一成像谁,不提也罢。
    当真?岑望山方才没注意看,连站了几个姑娘都不记得,快,快叫那姑娘进来!安澜的孙女?性子像不像易家人?
    大水冲了龙王庙,岑九也震惊了。
    徐皎然的身份有些隐晦,说出来也难听。到底是奸生子,张毅没法说出口:是个聪慧的不过,比易家人想得开。
    第39章
    易西楼此人
    易西楼对于凤鸣女皇徐慧茹来说, 是个特殊的存在。
    这个人出身将门显贵,年少便随父出征, 因一人单枪匹马取对方将领脑袋而一举成名。十六岁, 便已然是大夏了不得的铁血小将军。
    彼时徐慧茹还姓夏,是大夏三十个公主其中之一。虽金枝玉叶,对易小将军芳心暗许, 却没有资本配得上易西楼。
    求而不得之后,便成了痴念。
    时隔多年, 对这个男人的痴念渐渐变成凤鸣女皇割舍不下的耻辱。
    此种曲折与复杂的情感, 徐皎然越长大便感受越明显。徐明月总说徐慧茹肖母, 这点当真一点没错。徐慧茹当真是像极了像她。
    自私,偏执,且薄情寡义。
    到如今, 徐皎然对她母亲看她父亲那眼神记忆犹新。是一种隐秘的得意和张狂, 夹杂着痴缠。即便易西楼对她从不假辞色, 也断不了她的心思。徐明月仆一驾崩,她便将这个男人藏进了后宫。
    易西楼对徐家人不能说恨,只是漠不关心。
    徐明月他不在意,徐慧茹他同样不在意。唯一能牵动他心的只有徐皎然这个唯一的子嗣。他教导徐皎然, 私下给她取了名。雁南飞脱口而出的小雅便是易西楼取的, 徐皎然另一个名字是易雅歌。
    徐慧茹对于这个长女, 同对她的父亲一样矛盾, 为女儿的天资聪颖而自豪,却又隐隐嫉妒她得易西楼的唯一垂怜。
    这种矛盾随徐皎然越长越像易西楼就越明显,徐慧茹疼爱她, 也排斥她。
    直至十二岁那年, 皇夫蔡何轩以徐皎然厌胜胞弟其心可诛为由, 将易西楼暴露在人前。铺天盖地的人伦谴责,逼得徐慧茹狼狈不堪。为表清白将易西楼当众杖毙,一切天翻地覆。
    想起旧事,徐皎然依旧意难平。
    阿尔列蹲在徐皎然身后,抓耳挠腮地,不明白他徐姐姐为何突然消沉。想像平日里那般胡扯逗个乐子,可流匪这些人还在身后,就没敢动。
    赵瑾玉盘腿坐于地上,掏出手帕,慢慢地擦拭鞭上的血迹。
    他陷入了沉思。
    岑将军三个字出来,就为某些事点出了关键。
    赵瑾玉前世未曾关心过朝政,毕竟朝堂如何波及不到他,所以并没将徐皎然的一切往前朝余孽的方向考虑。如今静下心来,蛛丝马迹便显了出来。他手下擦拭不停,心思回到上一世记忆的最后一幕。
    除了鲜红的血,与徐皎然安详的脸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忘了。
    赵瑾玉眉头拧起来,努力回想当初的场面。
    徐皎然身死之后,并无尖叫与恫吓。因为宴会的来宾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那时候也中了药,只不过发作比徐皎然万。犹记得模糊中,一个身影出现在宴厅中,那人身后一大批侍从跟随
    失去神智之前,耳边回荡着一个男人畅快的大笑声。赵瑾玉不禁心烦意燥,不管如何回想,那人的相貌他就是没看清。
    只记得是一个男人,举止阴柔。
    上一世被徐皎然连累,一同被毒死在宴会之上,赵瑾玉记恨已久。他这人素来锱铢必较,这辈子能安心贴身跟着徐皎然,就是为了将这个人揪出来。然后毒酒刀剑,十倍奉还。
    跟了一年,总算有点头绪了。
    赵瑾玉收起长鞭,抬头去看发怔的徐皎然,分出点心神到便宜姐姐身上。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古怪?
    正当他想得入神,一个少年过来请人。
    徐姑娘,岑望山派的人到了,大当家请你过去。
    落草为寇之后,岑望山的心腹就改了口。徐皎然视线从远山中收回,淡淡地瞥了眼一直打量她的温十欲,跟来人走了。
    进了门,岑望山就迎上来。
    方才不曾注意,现如今仔细打量,这个姓徐的姑娘可不就是一副易家人的相貌!易家人出了名的好相貌,岑望山不禁热泪盈眶,连声几个好:这孩子,是易家人,跟西楼那小子真是一个模子刻的!
    岑九歪着脖子,一手支着下巴,心里微微不满。
    真是易安澜的孙女,跟他岂不是差了辈分?那他还能娶么?
    这般也是无奈,寨子里这么多年与世隔绝。除了女性长辈,出生十之八九是带把的臭小子。随着兄弟伙长大成人,一个像样的姑娘没有。岑九温十欲这群眼看着就弱冠之年,想要娘子。
    奈何岑望山满心思都是旧人,没收到岑九的眼神。
    张毅上前,言简意赅地将大致情况说与徐皎然听。他有些懊恼,未经徐皎然允许擅自做主,不过这时候计较也晚了。
    徐皎然颔了颔首,随岑望山坐下。
    岑望山有心打听易家的状况,可一想这孩子是事后才出生,比岑九还小一岁。知道的内情怕是也不多,于是便将话给咽下去。
    提及这孩子的身世,张毅的欲言又止他看在眼中。这孩子姓徐,肯定是徐姓皇室的徐。这般一来,身世确实尴尬了。抄家灭族之仇,夹在中间,那边都不好。岑望山看徐皎然面相似易西楼,私心里将她归在易家的名下。
    徐皎然对叙旧没多少兴趣,毕竟在此之前彼此素未谋面。她愿意进来,只是想弄清楚岑望山是什么意思。
    坐下之后,都是岑望山在忆往昔。
    徐皎然一声不吭地听着,适时劝慰两句,场面也算融洽。
    岑九牙酸,老头子今儿一下午快把这二十年的泪水都流了。不过说了一堆话,就两个意思:一,他愧对易安澜,愧对易家在天之灵;二,往后徐皎然有难,岑家寨兄弟不惜性命也定会护到底。
    徐皎然一愣,岑将军言重了。
    不言重,这是老朽的承诺。
    他们老了,缩在一个地儿不碍事。但岑望山心知,寨子里这群年轻人早晚要出去。早先悲痛之下定的规矩,如今越来越显得多余。不如顺水推舟,借这次改了规矩又护了易家人,两全其美。
    当日傍晚,岑望山给了徐皎然一个印章。
    这是?
    这是前朝东营军的虎符,是你父亲的东西。岑望山说,当初宫变败退,你父亲怕东营被屠,将东营转为暗处,如今应当也隐藏在大周的某处。
    徐皎然十分震惊:我父亲有私兵?
    岑望山神色复杂,你父亲,是个天生的将才,军事上有着无人企及的敏锐。若非易家夭折,他指不定能成长成千古名将。
    徐皎然喉咙犹如被塞住,久久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是不会武?
    岑望山一愣:嗯?
    我父亲,手无缚鸡之力。徐皎然模糊的记得,易西楼的手根本使不上力,他不是读书人吗?
    不,易家枪法,他自幼便修习。岑望山心道怪不得,若是手腕使不上力,大约手筋被挑断了。
    挑断了手筋,这很像她母亲的手段。
    那,这虎符?
    这是一半,另一半在谁手里,老朽不清楚。岑望山捋了捋胡须,怅惘道,时隔二十年能不能找到,且看你的运气。至于找到后,他们是否还认你这个小主子,说不准。
    徐皎然心中翻江倒海,对易西楼的印象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心事重重地出来,岑九堵了上去。
    哎,你是否明日就走?
    徐皎然挑眉:??
    方才听你的下人说,明日你们就启程。岑九咳嗽了一下,不高兴,不多呆几日吗?寨子里其实挺好玩的。
    不必,我还有要事。
    你考虑一下。
    不考虑。
    无情拒绝,不假辞色,让一让。
    岑九绕着马尾不让:那我跟你们一起可以吗?徐皎然看他,他说,老头子不是说要保护你,老子贴身护你如何?
    作者有话说:
    女主他爹,才是真男神哈哈哈哈哈哈
    第40章
    殿下千岁(捉虫)
    有如此深厚的渊源在, 该放人就得放人,所抢的银两也原数奉还。
    岑九想出谷, 岑望山不作他想便允了。出发这日一早, 扛着大刀的红衣霸王老神在在地上了徐皎然的马车。岑九横,十分霸道地把车里多余的人都赶下去。作为尤其碍眼的阿尔列,被他亲自踹走。
    跟在马车边随行, 阿尔列气得飞刀射死他。不过想起那烈日下锃光瓦亮的大刀,再多怒气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马车慢悠悠地走到出口, 一个人早已在谷外候着。
    既然要走, 怎么能少了我温十欲?温十欲还是一副公子哥儿的打扮, 扇着纸扇故作风雅地含笑,徐姑娘应当欢迎我吧?
    徐皎然浅浅一笑:这是自然。
    出了山谷,一行人往北疾行。
    近来大周有些不安宁, 入夜后流窜的匪类层出不穷。一次两次的骚扰不碍事, 多了也会疲于应对。徐皎然命马夫赶快些, 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落脚点。
    运往东一城的粮草早已到了,后事谢芝平会妥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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