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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原配重生后(3)

    程锦随后又对侯府来的那一干人笑着问了好,两个小厮立即打千儿回礼。那文妈妈却腰背挺直,只上下打量了一番程锦,又瞟了眼躲在程锦身后的珍珠,冷哼一声。随后文妈妈就像是没看到程锦一般,流月也学着文妈妈的样子装作没看见程锦。只有流月对程锦轻点了一下头,因为碍于文妈妈,也没多说什么。
    程锦面上笑容不变,牵着珍珠在前引路,,带着一众人去了西厢房。看到顾珏住得是西厢房,旁的人还没说话,程远就先皱眉道:怎么能让小侯爷住
    程远的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就见屋子里收拾的干净齐整,东西一应俱全,家具看起来倒是比正房还好些。
    程远惊喜道:这都是什么时候置办的?
    程锦道:刚得了消息,就置办起来了。只是我今儿才得了消息,这来得及收拾出这间屋子来,来不及别人收拾地方,今天就要委屈几位了。
    文妈妈皱起眉头,她进去转了一圈儿,用帕子捂住了鼻子:怎得也不熏熏香?
    程锦笑道:听说顾家大公子病了,怕先熏了香跟大公子近些日子吃的药相冲,就没敢贸然熏香。我已备了檀香、丁香、乌沉香等香料。大公子想要熏什么香,我这就配来。
    香不知听进去了程锦的哪一处话,坐在木轮椅上的顾珏竟然开口说出了一个字。
    但侯府来的一干奴仆奴仆没没什么反应,程锦也看都不敢顾珏一眼。只有程远兴奋道:小侯爷要熏香,锦儿你好生配个安神的香料,给小侯爷用。
    大姑娘竟然还会配香呢,那就配吧。反正到了这里,也没什么可挑拣的了。文妈妈瞥了眼顾锦,不咸不淡地说道。
    珍珠听着文妈妈的语气不对,怎么都觉得文妈妈像是嘲讽程锦。珍珠立时有些恼了,刚想要说几句话呛回去。但是程锦却仿佛早料到珍珠会恼,立即悄悄轻捏了下珍珠的胳膊,珍珠就没敢应声。
    方才还说没有什么可挑拣的文妈妈,过了一会儿就又挑拣起来:你们程家就没有别的地方么?我们珏哥儿从没住过这么破败的屋子。
    程锦倒也不恼,只笑着说:那妈妈四处看看,瞧见了中意的,就住过去。
    文妈妈竟也不客气,当真四周转了一圈儿,连正房都仔细看过,都不如意。随后又见顾珏哪里都不肯住,就只肯住在西厢房,文妈妈就只得皱眉道:罢了,天也黑了,就先住让珏哥儿这里吧,也让珏哥儿早些歇着。
    文妈妈说着,就抬起眼皮扫了程远一眼。
    这一路文妈妈辖制惯了程远,便嗤笑道:你也不再是当初的养马小子了,说起来也要叫你一声程老爷了。但妈妈我到底比你长了几岁,也算是你的长辈吧。你如今是燕州守备,也是五品官了,怎么就将日子过成这般模样?做了这么多年,竟只赚下个两进的院子不说,连像样的家具都没几件。不去比别的五品官,便是七品官也没见过住这样的院子。按道理,守备也该有些油水的,怎么就过得这般落魄?是不是脑子不够活络,只守着每个月的月俸,不知道另寻营生。
    程远连连点头,羞惭道:是,是,妈妈教训的是。
    文妈妈随后就道:我家那小子已跟你提过了,最是机灵的。你身边要是有了他
    程锦听到这话,却笑着出言打断:这位妈妈,许多玩笑可说不得。我爹爹是个老实人,知道是妈妈的玩笑还好,若是以为这是侯爷和郡主的指派,当真这般做了,那妈妈可是不仅害了我爹爹,可是连侯爷和郡主的名声都拖累了。为官清正,这是侯爷当初嘱托父亲的,如今咱家日子虽然清贫些,但也对得起侯爷嘱托父亲的四个字。
    我倒不知道做官的,除了尽心当差拿月俸,还能做什么别的营生?还能有什么油水?妈妈你是内宅里伺候人的,哪里知道官场的凶险。你们宅子里是可以搜刮些油水,妈妈你习惯了,并不当回事。可你们内宅就算被抓住了,主子还能开开恩念念情的,不去追究你们的错处,把你们放了。侯爷和郡主又是极好性儿的,更不会要了打杀了哪个儿。但法不容情,哪里容得了官员搜刮什么油水?
    程锦说着看向程远:爹爹,这要是让旁人听了,可怎么好?侯爷和郡主本就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好从我们这处再给他们落下话柄来。
    程远是极看重侯府,可这看重程度,也分个轻重缓急。在程远最要紧的还是侯爷和郡主,其次是侯府两位小公子,再次才是这些侯府奴仆。
    程远听得自家女儿提到侯爷的声誉,立即提起了精神,忙对文妈妈说:妈妈,这种话,可不好再说了。
    文妈妈气得深吸几口气:好,好,我知道,你如今做了大官了,不是当年的喂马小子了。我已经说不得了。
    文妈妈说完,只对着程锦方才那几句扎心窝子的话,厉声道:我又哪里搜刮油水了?我在侯府里本本分分当差,哪里就做惯了搜刮油水的事,你这小姑娘当真会胡说。
    文妈妈说着,忙回头看了眼从侯府出来的人一眼。她的声音虽厉,却是心虚得厉害。
    程锦笑道:妈妈气什么?我不过是顺着妈妈教导人的话,说几句玩笑话罢了。我还以为妈妈能这般把什么搜刮油水话的说出来,是经得起玩笑的。
    文妈妈从上到下再重新打量了一番程锦,她刚才见到程锦,并没把程锦放在眼里。程远能生出什么伶俐的姑娘来,不过是跟他一般憨傻罢了。
    谁能想到,这憨傻憨傻程家两口子,倒是生了一张伶牙利嘴的姑娘。
    文妈妈原本来燕州时,就是受了别人的几句哄,说什么小侯爷去燕州就能把病治好了,只是去个一年半载,回来谁不把她当功臣敬着?这一路上,文妈妈越想越不对劲儿,本想着来到程府后,程远又是个憨货,她就被当成老祖宗伺候着,倒也过得去。却没想到,程家也就比农家户强一些,只是教导了程远几句,竟然就被这个程家姑娘夹枪带棒的呛回来了。
    文妈妈气道:老奴可经不起这几句玩笑,如今屋子我也不敢再看了,姑娘只管随便给哪处房子,就安排在哪里吧。
    程锦笑道:妈妈既然觉得我安排的好,那就按我定得来吧。如今顾家公子既然安顿好了,几位看起来也是一心只有主子的人,见主人安顿的好,也不会挑拣什么。但既来了我们程家,不管是主是仆都是客,我们家里还有两处空屋子,物件倒是一样俱全,只是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会儿,擦擦灰弹弹土,倒是能歇着。等明天,再好生收拾收拾。但这终究不是待客之道,我在这里,先给各位赔个不是。
    程锦的话骤然和软下来,让文妈妈有火气也发不出来,只闷哼一声,也不敢再说话了。
    文妈妈不肯说话了,余下的几个人就更不敢言语了,只任由程锦安排去了。
    一直到了吃饭的时候,文妈妈才又发作起来,如何都不肯跟程家一道吃饭,口口声声的只说自己配不上。但是她话里话外就只讽刺如今程远发达了,就是忘了本。文妈妈既不肯吃,那旁得一众侯府的人,自然也不肯吃。
    程远羞臊地满脸通红,也吃不下几口饭,见侯府的一干人走了,便也回屋躺着了。
    程锦也不去管文妈妈,只笑着将旁人的饭菜都准备好送进各自的屋里,尤其是顾珏的饭菜,更是精心挑了几样他能吃的,送了过去。
    好在傻了的顾珏比较好伺候,并没有挑剔什么,老老实实的挑了两样菜,老老实实的吃了,倒不算太讨嫌。
    第5章 报答
    程锦看着一大桌子菜,倒是不受任何影响,坐下来继续吃饭。
    卤肘子、酱鸭、豆腐泡炖排骨、蘑菇炖鸡、红烧鲤鱼、四喜丸子,萝卜丝鱼丸汤,凉拌白菜。虽然这八样菜对于侯府的那些人看来,是粗陋简单的菜色,但都是她跟郭妈妈一道辛苦做出来的,哪里能就是白费了?
    他们这里没有侯府那么大的冰窖,存不了多少青菜,入了冬就是萝卜白菜的变着样的吃。也没那些鱼虾蟹子,能够吃口鲜的。其实因为人口少,再加上程远做着官,程锦又比较在意吃食。程家也是在燕州,程家已经算得上吃得极好的了。但即便这样,也远远比不得京城定国侯府里吃的讲究。
    郭妈妈看着一桌子席面都没动,脸色登时不好了,小声问:姑娘,怎么了?是这些菜哪里做得不好么?
    程锦笑道:没有,妈妈的手艺好着呢。他们不吃,我们吃的。
    程锦说完,就笑着把郭妈妈扶着坐了下来。见郭妈妈还一脸惊慌,便小声对郭妈妈说:郭妈妈别担心,他们是恼我,才不愿意吃饭,不关妈妈您的事。
    郭妈妈皱眉道:姑娘这么好性儿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恼你?
    珍珠气道:便是再好性儿的人,也经不起那些刁钻人的挑拣。
    程锦就将珍珠也扯着坐下:都别气了,我们先吃些。
    珍珠因为气着,饭量都少了许多。但是程锦却饭量不减,吃了一碗饭,还喝了一碗汤。吃过了饭,程锦还对郭妈妈安排了明天的饭菜:今天剩下的锅巴,明天过油炸得脆脆的,配些腌萝卜和白粥。今天剩下的卤肉切一些,剁碎了,包几个包子。中午再把四喜丸子碾碎了,借着肉腥味炒个茄子干,再将蘑菇炖鸡重新热一下
    郭妈妈皱眉道:这这咱家自己吃是可以的,可那侯府来的人,怎么能吃得了剩菜?
    程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还是郭妈妈想得仔细,可那又怎么办?银子都花出去了,用来给顾家那个尊贵小侯爷买家具物件了,如今手里也没有银子。这样吧,我去问问爹爹,让爹爹拿主意,看看能不能再腾挪出银子来。
    郭妈妈忙嘱咐:姑娘可要好好跟老爷说,老爷虽然脾气倔些,又太顾着侯府了,但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姑娘,也只听得进去姑娘几句劝。这些年来,除了跟侯府有关系的事,旁得哪样事不由着姑娘呢?家里的银子都归姑娘拿着不说,姑娘想要出去走走,老爷也没拦着过。便是姑娘想要去蜀州看看,老爷虽然担心路远危险,但也没拦着啊,只寻了几个知根知底的人护着姑娘。
    姑娘出去后,我是在家里的,老爷当真担心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这些年为老爷说亲的人也不少,但因为怕姑娘受委屈,老爷都没有应下来,说是将来要把整个家给姑娘做嫁妆的。再看看旁的人家,哪有对女儿这般尽心的?我们家那口子也算疼惜女儿的,却还是跟更看重儿子啊,从来没想过给女儿留些银子,如今还想着养个小的,生个儿子呢。
    程锦点头笑道:爹爹疼我,我是知道的。放心,我不会跟爹爹吵闹的,我很会哄爹爹的。
    程锦说罢,就站起身拿了一盘菜。随后程锦又切了些卤肉,再盛了些晚饭,放在托盘上。程锦托着托盘,就走进了程远的屋子。走到房门口,程锦轻唤了声爹爹,听了里面应了一声。程锦就进到屋里,就见程远背对着门躺着。
    程锦将托盘放在了炕边,就轻声唤道:爹爹,起来吃两口饭吧。小侯爷那边已经吃了,我过会儿再给他配个安神香,让他好好睡一觉。今天天晚了,天又凉,不好洗澡。等到了明天,我再让郭妈妈好好烧一大锅水,让她们给小侯爷好好洗个澡。
    程锦继续道:我知道爹爹气我把文妈妈惹恼了,可她说那样的话,我当真是吓到了。谁不知道郡主她是当今圣人的亲外甥女,虽封号是郡主,但处处都用按照公主的份例来的。如今太子不在了,京城里面不安分,郡主也被人盯着,我真怕有人借此抓了郡主的把柄。爹爹,那文妈妈虽然也值得敬着,可我们得先顾着是侯爷郡主还有小侯爷呀。如今小侯爷也吃了饭,也没挑出什么错来,爹爹也宽宽心,不要这般难受了。
    程锦的这番话,倒是合了程远的心意,他这才坐了起来,闷声问道:你也吃过了?
    程锦点了点头,微微带着哭腔道:女儿吃过了,只是心里挂念着爹爹,没什么胃口。
    程远这才起身,看着圆润的程锦,皱眉道:你身子弱,无论记挂着谁,都不能耽误了吃饭。过一会儿,再填补一些,省得半夜挨饿。
    见程锦乖巧的点了点头,程远就大口吃了几口饭菜,一边吃一边说:这卤肉炖得好,炖得香。过一会儿再给我切一盘子肉来,给我再温壶酒。好久没喝我家闺女酿得酒了,我也馋了。
    程锦见他面色好转,就轻声叹道:卤肉虽好,但不能总吃的。而且明天的饭菜还没有着落呢,我正发愁呢。我本来想今天吃剩了这么些饭菜,明天热一热,再添些新菜,也是能吃的。可是郭妈妈提醒我,侯府的客人金贵,哪里能吃些剩菜。但银子我都用来给小侯爷屋里添置东西了,手里也没有银子,如今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
    程远皱眉道:我的月俸银子都放在你手里了,你也就在吃喝上有些花销,哪里就能都没了?
    程锦哭丧了脸:我的好爹爹呀,你也看到小侯爷屋里的家具摆件了。那都是我听了小侯爷来的消息后,就立即买来的。爹爹也是会看物件的,那是不是个个都是好东西?文妈妈那么挑剔的人,不也没说什么物件不好的话么?这银子自然都花到这上面。小侯爷有病得这么重,往后吃的喝得用得,还有养病的药,哪里能节省了?不止小侯爷的吃食不能节省,文妈妈他们也得好好供养着啊,爹爹的月俸怕是不够呢。
    程远眉头紧锁,立时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侯爷和郡主将小侯爷交托给我,可不让小侯爷跟着我吃苦的。京中如今局势复杂,他们怕小侯爷被人害了,才让我把小侯爷带了出来。要是小侯爷过得不好,我怎么不得起侯爷和郡主的托付?
    顾珏能被丢到燕州来,固然是因为京城局势比较乱,但也是因为好面子的靖阳郡主,不愿意有个又瘫又傻的儿子在京城给她丢人,就用看病的名义把他安排到了燕州。毕竟靖阳郡主和定国侯还有个伶俐乖巧的小儿子,并不缺儿子继承香火。而且按照他们的年岁,再生出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上辈子,当程锦追着顾珏赶到京城时,定国侯府已经连小侯爷的称呼给了顾珏的弟弟顾瑜。
    程锦皱眉道:爹爹,侯爷和郡主那么心疼小侯爷,这次都派了五个人来照顾小侯爷,对小侯爷都没有什么安排么?
    程远动了动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虽然百般推脱,但侯爷还是给了一千两银子。我本不愿意拿这份钱,也不会管钱的,路上什么事都是文妈妈操劳,我就把银子放在文妈妈那里。那银子虽是侯爷给小侯爷使的,但小侯爷来我们这里住些日子,总不能吃个饭还动用那笔银子吧?我想等着小侯爷治好了伤,就将那些银子原原本本的让文妈妈带回去。锦儿,大不了我就将院子抵出去,总能换些钱回来。
    虽然程远的话一如程锦所料,但当真听了这些话,程锦却仍不免为了父亲的没用到正地方的愚忠恼火。也难怪上辈子的时候,当侯爷听了她爹爹的这份忠心,气得直接摔了杯子,骂他糊涂!
    上一世,就是为了供养小侯爷,她的这位爹爹不仅把院子抵出去了,还在外面借了许多钱。程锦跟着程远吃了许多苦,倒是肥了文妈妈一家子。当文妈妈的事查出来后,文妈妈竟然还有脸在她贪来的大宅子里,提她在燕州如何劳苦功高地照顾过顾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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