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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小说既弥(15)

    小腿上的酒渍粘的难受。
    风吹了一身冷汗,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有气无力:杉月, 我先去洗个澡。
    进浴室前, 沈惊瓷脚步一顿,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拿出那条细长的檀木手链,看了眼, 放到了自己床上。
    她洗澡很慢, 心思也不集中。
    地板砖上积了不少泡沫,脚下打滑差点摔了一跤。
    看着也差不多了,干脆冲了冲从浴室出来。
    出来之后才发现仰可也在,和邱杉月的目光一起齐齐的望向自己。
    洗完澡后的陈惊瓷脸格外的白,唯独眼眶和鼻头泛着红, 看得人心疼。
    仰可扫了眼, 转头问邱杉月:她哭什么?
    仰可是个直球女,说话也是直来直往。
    邱杉月嘴角一抽, 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见邱杉月也不说话, 仰可自己歪着头审量着沈惊瓷,不确定的问:你失恋了?
    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晚上被两个人问是不是失恋了,沈惊瓷也觉得好笑, 声音又哑又闷:单方面失恋。
    哦仰可点了头:我知道了, 那你这是暗恋。
    沈惊瓷坐在椅子上, 一下一下的擦着头, 没否认。
    仰可挥了挥手, 给沈惊瓷倒了杯水, 老生常谈的语气:小女生的心思我懂。
    邱杉月没想到仰可看着比自己还懂,语气有些不敢相信:你也暗恋过?
    仰可点头:高中时候。
    她话转一锋:不过后来我发现这招没用,就直接挑明了。
    说实话,邱杉月在这方面是没有发言权的,她一共谈过一段恋爱,对方追的她,谈到最后还是个渣男。
    仰可转过头来问沈惊瓷:你喜欢那个人有女朋友了?
    沈惊瓷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摇头。
    你去表白了?
    沈惊瓷眼神向上瞥了一眼仰可。
    她又摇头。
    那你哭什么?
    沈惊瓷垂下眸,碰了下自己的眼尾,不知道怎么说:我...
    嗯?
    沈惊瓷皱着眉,犹豫片刻才道:我试探了。
    然后呢?
    沈惊瓷想起两人的对话和陈池驭那双冷淡的眸子,心里闷闷的,话也跟着难受。
    他应该是不需要的意思。
    而且...沈惊瓷忍不住的说:他应该是烦了...
    仰可思索:嗯...那他之前对你好吗?
    沈惊瓷想到前些日子见面时的相处,陈池驭对她...真的不算差。
    可以的。
    仰可安慰她:说不定,他只是暂时的不想和你谈恋爱。
    ......
    沈惊瓷觉得自己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丧气的垮了肩膀:算了吧。
    仰可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沈惊瓷的后背:哎呀!这算什么。
    他又没明着拒绝你,邱杉月不是说在酒吧吗,说不定就是喝多了。难过什么,给我自信起来!
    怎么可能不难过,沈惊瓷勉强配合的笑了下。
    她和仰可又不一样。
    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她不禁想陈池驭的态度是因为赔给了她东西所以要两清,还是她那句话的原因。
    但不管是哪种,沈惊瓷都从短暂的梦境中醒了。
    她明明已经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多少人,但那道光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贪念。
    邱杉月又安慰了她很多,又开始埋怨自己:都怪我,我如果不带你去,就不会出这个事儿了。
    你别这么说。
    是她迟早该认清的。
    对了。邱杉月支支吾吾的,想起了什么:对了瓷瓷。
    今晚上的课,点名了...
    沈惊瓷眸子瞪大了点意识到什么,紧接着就听邱杉月继续说道:咱俩被抓了...平时分扣百分之十。
    祸不单行,沈惊瓷吸了一口气,最后说:算了,扣就扣吧。
    ......
    床上,沈惊瓷发愣的摸出那条手链,带着一种心安的檀香味道。
    想到陈池驭说的话,沈惊瓷不禁觉得好笑。
    用这个扎头发,亏他想的出来。
    笑着笑着,唇角的原本就淡的弧度渐渐变得平直。
    说他懂女生吧,他能说出用这个扎头发的话。
    可说他不懂女生,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你忘不掉。
    沈惊瓷想,她以后看到皮筋,可能就会想到陈池驭。
    太特别了,所以太难忘。
    她的一生不会再遇到比他更难忘的人,从十五岁到现在,这个想法都没有变过。
    但就像《小王子》里说的,想要驯服一个人从来都是要冒着掉眼泪的风险。
    眼眶又凝聚起雾,沈惊瓷眨了眨眼,若无其事的忍了回去。
    她把手上的东西也放进了枕边上的那个小铁盒。
    总共三样东西,都和他有关。
    凌晨十二点,周四结束。
    井嘉泽的电话准时打来:你要把他气死了。
    陈池驭没说话。
    那边又说:你真不回来?
    陈池驭倚着身子,眼里布满红血丝,笑得吊儿郎当:回啊,这就回。
    井嘉泽叹了口气:你这个点还不如不回来。
    老子结婚儿子能不回去吗啊?顿了秒,他嗤了声:好歹也得看看比我大了十岁的妈长什么样儿吧。
    井嘉泽叹了口气:你爸给你妈打电话了,听着吵起来了。
    陈池驭咬着根烟,反问:哪个妈?
    井嘉泽没说话,陈池驭自己了然的哦了声,满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好吵的,她二婚我也不去不就扯平了。
    好久,井嘉泽叹了口气:阿驭,你别这样。
    陈池驭笑意消失了,没什么表情的说:这有什么。
    我还该感谢他们只是骗了我十五年,起码没把我一辈子都当个傻子。
    就是一块捉奸在床恶心了点。
    现在也嫌恶心。
    车窗玻璃上映出男人轮廓锋利冰冷的侧脸,薄唇抿的很紧,眼神锐利的直视着前方。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明显。一道血痕从食指划到无名指,隐忍阴戾。
    酒精麻醉着大脑,脑海里不断划过零碎可笑的话。
    阿驭,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但还是爱你的。
    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怎么可能不照顾你。
    十五岁,两个各玩各的尽职父母站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为他好。
    不行,我们都不在寻宁,你过去谁照顾你。
    你不要任性,我和你妈都是为你好,我们也有苦衷,你应该理解。
    真他妈脑残。
    理解个屁。
    理解为什么他们的家会出现两个一块出轨的父母吗。
    车子骤然停下。
    眼前洋溢着喜庆,陈池驭手指勾了个礼盒从正门而进。
    陈明辉可能是知道陈池驭会回来,正坐在大厅沙发。
    闻声,陈明辉气愤的站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混账,你眼里还有你老子吗?
    陈池驭眉骨动了下:啧,这不是回来了。
    他动动手指,在眼前晃了两下:还给你带了新婚贺礼。
    吊顶的水晶灯亮眼,陈池驭眯了眯眼,单手插兜慢悠悠的靠近。
    手上红色包装礼盒顺着丢到人身上。
    陈明辉动作有些狼狈的接过,他沉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些,又拉不下脸的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陈池驭坐在一边的圆桌上,长腿点地的交叠着。
    随口说道:送子观音。
    陈明辉刚要拆东西的手停住,他怒目瞪着陈池驭,气的发抖,手中的东西赫然砸向陈池驭。
    畜生!
    陈池驭没躲,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明辉。
    包装盒的棱角直直砸向陈池驭额头,诡异鲜红的血从额角缓缓流下。
    陈池驭舌尖抵着齿内划过腮帮,低低的笑了。
    他背微弓着,抬手抹过额角,看了一眼血,愈发愉悦。笑得肩膀也颤,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了下,跳下桌直起了身。
    手指的血缓缓抹在金色楠木上,动作不轻不重,。陈池驭挑着眼望了眼不远处指着他的中年男人,冷笑了声。
    转身离开。
    没有半丝痛快。
    车速已经到一百七,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兴奋的颤栗,肾上腺激素飙升,脊背也发麻。
    窗户全部开着,风灌的声音很大,和发动机轰隆声一起。
    凌厉的短发被吹得混乱,陈池驭目光淡淡的凝着前面。
    怎样都不觉得痛快。
    真虚伪。
    想撕开所有的皮,看看下面是个什么玩意儿。
    虚伪...
    脑海中忽然出现那双干净的眼睛。
    沈惊瓷弯着眼在他旁边的情景。
    眉心皱到一起。
    酒精褪去,意识渐渐回笼。
    陈池驭烦躁的想起,他今晚好像把人给弄哭了。
    第19章 他
    下午两点, 昏暗的房间窗帘紧闭,手机贴着床头柜震动的嗡嗡声突兀的响起。
    床上的人被吵醒,陈池驭睁开眼, 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醉了一宿,昨晚还飙车吹了冷风, 现在整个人一动弹头就疼的跟要炸了似的。
    他一动, 浑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一样,半点力气用不上。
    不光如此,喉咙也火烧火燎的。陈池驭喉结滚动, 咽了一下。
    眉头难受的皱了起来。干的要死, 跟在吞刀片。
    手机铃声挂了一遍,又开始响。节凑紧密的催促着。
    陈池驭胳膊垫着床,半撑起腰捞过手机。
    扫了眼看到是孟有博发过来的视频通话。
    电话接通,孟有博一声哟
    他用两秒的时间打量完陈池驭,干笑了声:哥, 您还好吗?
    陈池驭手机往边上一撂, 整个人跌回床上。
    嗯。他语调没什么气,声音哑的要死, 反问:你觉得呢。
    孟有博又问:你脑袋是怎么回事。
    被揍了?
    陈池驭眯着的眼睁开一瞬, 才想起来这码事。
    忘处理了。
    破事一堆,彻头彻尾的疲倦感涌来,他喊了声孟有博, 沙哑难耐, 没答:过来给我送点东西。
    孟有博很痛快:行, 看你这个可怜样上哥就过来看看你。
    陈池驭挂了电话, 发了个定位给孟有博。
    人一动不动的缓了段时间, 才沉着呼吸从床上撑起来, 迈进浴室。
    冷水浇过没精气神儿的脸,陈池驭抹了把头发,双手撑着洗面台边缘。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人白着一张脸,水珠半掉不掉的挂在黑色发梢上,额角凝结的血顺着水渍往下滑。
    他想起来了,昨晚这幅样子进酒店的时候,还把前台吓了一跳。
    陈池驭好笑的扯了下嘴角。
    笑着笑着又淡了,因为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倔强的脸。
    沈惊瓷昨晚回来过?
    男人皱着眉,顺着记忆往下捋,画面一帧帧划过。
    从沈惊瓷捡那个杯子开始,到最后听见她问自己是不是喊的她名字。
    他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了不是。
    然后就把姑娘委屈着了。
    陈池驭抿着唇,下颚绷的紧直。倏地浮现出沈惊瓷手飞快抹眼的场景。
    ......
    妈的,真弄哭了。
    花洒还在哗哗的往下落水,冲击在地面上溅起水滴,吵得陈池驭心烦意乱。
    手一把关上花洒,外面门铃正好响起。
    陈池驭从浴室出来,裸着上身,露出一截精廋的腹肌。
    门哐当一声开了,孟有博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看到眼前的场景,贼眉鼠眼的打量着陈池驭。
    你大清早浪什么呢?
    陈池驭抽出脖子上的毛巾甩孟有博脸上,语气不耐:东西放下人就滚。
    孟有博哼笑了声,也不听,自己带上门进屋。
    他把药和衣服扔下,自己凑到陈池驭额前,啧啧两声:你这伤口都泡水了。
    陈池驭眼皮都懒得抬,推开人从袋子里拿出T恤,伸开看了眼,皱着眉找孟有博:你他妈弄这么皱我怎么穿。
    孟有博哎呦一声:您就别嫌弃了,大老爷们哪那么多事儿,有本事找个女人给你送。
    傻逼。陈池驭回。
    陈池驭随便套上,想起什么正好,踹了一脚孟有博:喂。
    孟有博坐沙发上,把着那几个创可贴,撕开一半。听见陈池驭叫嗯?了声。
    陈池驭嘴唇动了下,又停住。他手抵着唇咳了声,淡漠的眉眼缠了几分情愫。
    孟有博创可贴已经揭开了,手比划着寻思怎么这玩意儿怎么贴好。
    伤口不大,斜着来了一道正好。
    孟有博看着陈池驭的表情,往后撤开距离,十分警惕:你想什么呢。
    陈池驭往后一仰,腿搭上前面的茶几,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句,看着随意,斜眼看孟有博:沈惊瓷昨晚怎么回事。
    一说这个,孟有博想起来了:哦对了,昨晚她不是回去找你了吗?
    陈池驭不耐烦:我能不知道?
    那你问什么?
    昨晚不就是碰着了一块玩了会儿,然后你拉着人家的手不知在干什么,散伙了又一个人跟死尸呢躺在那里,妹妹担心你回去看了看你。
    孟有博说了一长串,不解:不是吗?
    陈池驭觉得自己跟孟有博说不通,嘴角撇了下把人推开,懒得费那个口舌。
    他自己俯身拿过手机,手肘撑膝盖靠前,瞧见黑色的锁屏界面倒映出额头上的创可贴。
    陈池驭嫌蠢的撕下来,反手粘到孟有博脸上,眼神嫌恶。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孟有博:......
    陈池驭起身去倒水,身后孟有博吵吵闹闹的又开始叫唤。
    所以你昨晚干什么了啊?
    孟有博往陈池驭这边走:你不会欺负人家了吧。昨天她俩晚上好像还是逃课来的,看不出来...
    话没说完被陈池驭打断,他捏着水杯转身,眼神锐利:什么意思?
    我看邱杉月发的朋友圈,好像是昨晚逃课被抓了,平时分没了。
    陈池驭眼神动了下,低咒了声。
    孟有博看这个反应就知道,昨晚他们走了绝对发生什么事儿了。
    但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孟有博笑了:真出事了?
    陈池驭抓了把头发:喝多了,说了浑话。
    孟有博转着自己手机,摇头:兄弟,你这就不好了啊,人多好你都凶的下去。
    陈池驭没吭声,但面上染了几分阴沉。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但偏偏是沈惊瓷。
    从陈池驭见她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不能随便碰。
    所以医院那天他看着她擦干裙角后就移开了视线,走往相反的方向。
    就是没想到后面竟然一次次的越了界。
    孟有博看陈池驭这样子,表情慢慢敛了:这不像你啊,你以前伤了多少人的心都没拿出这么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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