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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最新(131)

    宋玉章轻吸了口气,阿冕,你太厉害了,我猜不着。
    傅冕拉了他的手,那就多用点心思来猜。
    傅冕带宋玉章逛了种植园,其实园子里乏善可陈,除了这些绿色植物之外,其余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玉章随着傅冕在千篇一律的景色中行走着,他手上始终拿着那片烟叶,忽然福至心灵,想傅冕大概是要带他看一看他如今的事业。
    想当初他们私奔时,傅冕便说他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来。
    你如今就做烟草生意么?宋玉章道。
    算是。
    还有别的?
    猜。
    傅冕更吝啬于回答了。
    医馆不开了?
    傅冕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宋玉章,唇角是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是在反问宋玉章。
    宋玉章自若道:药方我并没有交给唐槿,傅家还是独一份的秘方,医馆应当还能经营下去。
    傅冕笑容在嘴角游荡着,最后仍是回应道:你猜?
    宋玉章笑着摇了摇头,我猜不着。他举起手,手指一松,手里的烟叶便顺着风飞走了。
    腰上还是残留了痕迹,夜里傅冕终于是平心静气地给宋玉章画完了,他拿了铜镜照着给宋玉章看。
    画的是一条竹叶青。
    蛇身细长地盘桓弯曲,蛇头尖锐地昂扬,充满了挑衅般的攻击性,这一条毒蛇画得堪称栩栩如生,仿佛是立刻要在宋玉章腰上游动起来。
    这是你眼里的我吗?
    宋玉章只是伏趴着,也忍出了一身的汗。
    傅冕撑了脸,对他微笑,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不是抱着那样的心思吗?
    宋玉章笑了笑,我那时被人追得走投无路,几乎成了个茹毛饮血的野人,在碰上唐槿之前,那条竹叶青是我吃的最好的一顿饱饭,为了纪念它,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竹叶青毒性不小,怎么没毒死你呢?傅冕柔声道。
    宋玉章道:天生命大,难死。
    这不叫命大,这叫命硬,命硬的人会克身边最亲近的人命,傅冕忽一伏身,趴在了宋玉章身边,双眼晶亮,你克死了你娘,我克死了我爹,你说我们到底谁命更硬?
    宋玉章道:难说。
    傅冕伸手盖了他的后脑勺,将两人的额头轻轻一贴,低声道:那么,我们就试试看,看看谁的命更硬,怎么样?
    宋玉章在当时并未察觉出傅冕这句话带有求婚的色彩。
    第二天,傅冕便又离开了清溪,同时给了宋玉章一定的自由。
    宋玉章可以在院子里随意出入了。
    这自由来得蹊跷,宋玉章不管,先去看了小凤仙,小凤仙的确是好起来了,傅家的那位杏林高手并非浪得虚名,小凤仙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至少是能下地行走了。
    其实他的腿没有受伤,至少先前一直虚弱,还有精神上受到了创伤,有点不敢下地罢了。
    宋玉章扶着他走出了黑洞洞的屋子。
    小凤仙久不见光,一照阳光就簌簌地掉眼泪,不知道是受不了太阳的刺激,还是心里难过。
    宋玉章扶着他,既不难过也不愤怒,道:去看看我院子里的桂花树吧,我小时候很喜欢在下面看蚂蚁,蚂蚁们看着很渺小,可是聚在一起,就能建造很好的家园。
    小凤仙啜泣着点了点头,他嗯了一声。
    宋玉章带着小凤仙回了院子,当真是一起坐在了桂花树下。
    桂花树下没有蚂蚁,泥土湿润,虽然没有开花,但枝叶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宋玉章想起了聂雪屏,他拉了小凤仙的手,想他决不能再叫一个好人为他而死,小凤仙瑟缩了一下,靠在了宋玉章的肩上。
    一片树叶从宋玉章的头顶飘落,宋玉章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孟庭静,想到了孟庭静的样子,然后就没有了。
    孟庭静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着海洲的一切。
    然而一切都看着很寻常,又或者说一切都很不寻常。
    宋家银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因为柳传宗也消失了。
    随后,政府便出面暂时接管了宋家的银行。
    这在程序上很合理,孟庭静秉持着怀疑一切的态度,认为这里头或许也有阴谋。
    宋玉章不在之后,谁得利,他就怀疑谁!
    发了电报去南城找宋齐远,可惜宋齐远早已经告别了宋业康,不知道去了哪里,孟庭静左思右想,如果请宋业康回来,情形不一定比现在好上多少,而且宋氏银行虽说是私人银行,也不是姓宋的就有权利管理的,当初遗嘱上,宋玉章是独享银行,宋齐远在银行还算是有职位,可以算是师出有名,宋业康就实在什么也不是了。
    孟庭静虽然同宋玉章的私下关系紧密,但对于宋氏银行从不插手,怕宋玉章想多了又要跟他拌嘴,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氏银行由政府接管。
    孟庭静敢想敢恨,立刻就将国民政府也列入了怀疑对象。
    宋玉章是在二十三师的地盘上出事的,谁敢打包票二十三师就不是故意的?
    孟庭静一贯酷爱冥想,此时越想越是觉得肝胆俱裂,恨不能抄一杆枪,他妈的反了!
    最终,他还是冷静了下来,认为自己想得或许是有点多了。
    商会因为人员流失,补充进了一些新成员,孟庭静对那名单上的一群歪瓜裂枣摆出了很不耐烦的神情,商会,商他妈的会!
    孟庭静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这是身边人共同的感受。
    喜怒无常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常常是忽然就拍案而起,拔腿就走,来去如风地如同精神病人。
    精神病,这是沈成铎私下里偷偷骂的。
    对于孟庭静的疯癫,沈成铎乐见其成,他不傻,只是先前从没往那方面想,如今宋玉章一死,孟庭静那一副比死了爹还难受的样子就有些铁证如山了宋玉章同孟庭静有一腿。
    沈成铎咔嚓咔嚓地点着火机,心痒痒的,想去傅冕那一趟。
    只是这个人,狡兔三窟,根本摸不清他把宋玉章藏在了哪。
    就算见到了傅冕,也不一定能见到宋玉章。
    宋玉章,是位很好的朋友,也是位很不错的合作伙伴,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比起永远当别人身后供人指挥驱使的一条狗,谁不想当那个在前头风光的人物呢?
    再说了,傅冕和张处长都同意留下宋玉章的命。
    沈成铎毫不意外。
    这么个大美人,杀了多可惜啊!
    沈成铎抓心挠肝地大口吸着雪茄烟,很担心被张常山抢了一口先。
    傅冕就不提了,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也该是先他痛快痛快,张常山只轻轻松松地发号施令,怎么也比不上他的辛苦,况且,张常山这么个半老头子,多委屈宋玉章哪!
    沈成铎焦急地想要嫖一把宋玉章,而傅冕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叫他全然摸不清踪迹。
    宋玉章也不知道傅冕去了哪里,反正在过去了半个月后,傅冕又重新回来了。
    当时,宋玉章正拉着小凤仙坐在树下像小孩子一样乘凉。
    小凤仙原本是很高兴的,在听到脚步声,发现来者是傅冕后,他便惊吓得甩开了宋玉章的手,因为实在没有地方逃,情急之下,小凤仙跳进了一旁的水池里。
    宋玉章连忙也站起了身,小凤仙在水池里像个水鬼一样,双手扒着水池的边缘,只幽幽地露出一双明眸。
    真有意思,傅冕施施然地走来,他一走近,小凤仙就游动着后退去了水池的另一侧,傅冕一脚踩上了水池的边缘,扭头对宋玉章道,要不要我给你多送点鱼食来?
    宋玉章拉了他的胳膊,很不客气地直接将他往屋子里拉,傅冕像看新鲜似的看着宋玉章,在进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水池里的小凤仙正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冷不丁地被傅冕回头一看,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宋玉章腰上的颜色褪得一干二净了,傅冕轻抚了他的腰,很可惜道:还是纹上吧。
    我不乐意。宋玉章道。
    还由得着你乐不乐意?
    当然,宋玉章侧过脸,对着傅冕微微一笑,因为你还爱我。
    傅冕扬手,巴掌挥下去却没甩到宋玉章的脸上,他轻掐了宋玉章的下巴,道:还真被你说对了。
    宋玉章眸光闪动,这可真叫我受宠若惊。
    还有更惊喜的,傅冕额头磕了下宋玉章的额头,起来,我带你去瞧瞧。
    傅冕的语气很兴奋,像是真高兴,拉着宋玉章出了房门,外头天色已黑,宋玉章留意了下水池,水池里已经没了小凤仙的影子,根据地上残留的水渍,小凤仙应当是回去了。
    宅院内树木丛生,挂的灯不多,也没有什么人,在夜间活像个阴森森的巢穴。
    傅冕拉着宋玉章来到了正厅。
    正厅门口摆了两个大红木箱子,红木箱子上挂了更鲜红的绸带子。
    傅冕过去打开了个箱子,箱子一打开,里头珠光宝气一片闪耀,金色的花冠叠在一片红上,凤凰嘴里衔了一颗鲜红的宝珠,宝珠下垂着一面珍珠帘子,珠子颗颗圆润带粉,在不足光的情形下,依旧是闪得人心惊。
    喜欢吗?
    宋玉章静默不语。
    傅冕从里头拿起了那华丽的花冠,金子打的叶片纤薄如丝,略一晃动便沙沙作响,他笑着将花冠在宋玉章头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适。
    宋玉章抬起眼,卷曲的睫毛微微一眨,阿冕。
    这可是我专程从安晋带回来的,傅冕微笑道,我可是被从族谱里除了名的,能拿到它可着实不容易。
    怎么样,竹青,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新娘子?
    第169章
    傅宅毫无预兆地热闹起来,仿佛一夜之间,傅宅里就冒出了无数仆佣,很快便将这阴森的傅宅扮起了喜事模样。
    宋玉章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实际一点来说,这根本由不得他。
    这是一场戏,他是戏里的木偶,线提在傅冕手上。
    仆从们将两个大箱子抬回宋玉章的屋内,另一个箱子打开,里头是一套喜服,从里到位都是全然女式的,做工精细得无可挑剔,流光溢彩,不比那花冠的华美差到哪去,是相得益彰的匹配。
    任何新娘子见了这一套凤冠霞帔,恐怕都很难不心生喜意。
    宋玉章挑了其中的红盖头,神色之中颇有些无可奈何的自嘲笑意。
    千算万算,他也算不到有一天他还会当新娘子。
    只是不知道这一出戏到底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傅冕给他安排的结局又是如何。
    宋玉章放下盖头,回身合衣躺到了床上,他静静休息了一会儿,抬起自己的右手,闭上眼睛在自己右手的指关节上轻轻一吻。
    婚礼的两位主人公倒是格外清闲,宋玉章不知道傅冕又去哪了,他出不去这个宅子,并且在参观过那巨大的种植园后,他有理由怀疑傅冕已成了清溪这一代的土皇帝,就算真跑出了这宅子也没什么用处。
    宋玉章在有限的自由中尽量地去照顾小凤仙。
    小凤仙被傅冕给吓坏了,又不敢出门了。
    院子里来来去去的有人,他趴在门上看到那些鲜红的装饰,看在眼里不觉得喜庆,只觉得心惊害怕。
    宋玉章喂他吃粥,晚上睡得还好吗?
    小凤仙点点头。
    宋玉章道:外头吵闹,你就别出去了,万事还是以养好自己的身体为最紧要。
    小凤仙又一点头。
    宋玉章看他乖得很,心里还是可惜,原先小凤仙可不是这样的乖性子。
    小凤仙想跟宋玉章交流,只是张嘴要露出空空的嘴,怕那样宋玉章会觉得恐怖,口型也实在有限,他又不会写字,实在想不出法子,小凤仙为这一桩事苦得难受,又不肯再掉眼泪,泪干了,他留着力气活命。
    宋玉章要走之前,小凤仙拉住了他,指了宋玉章的胸膛,然后挥舞双臂作出了鞭打的姿势。
    你放心,他没有打我。宋玉章安慰小凤仙。
    小凤仙用力摇头,他跑到墙边,耳朵贴在墙上,又指了指外头,再次作出挥鞭的姿势。
    宋玉章看明白了,你是说宋晋成又挨打了?
    小凤仙回过身用力一点头,然后双手合十地垫在自己脸下闭上眼睛作出睡觉的样子,表示宋晋成不止是挨打,而且是天天夜里才挨打。
    小凤仙对宋晋成这狱友的情况多有关心,因为想宋晋成是宋玉章的大哥,他被傅冕关了这么久,其实对宋玉章的身份,还有他和傅冕之间的恩怨都是不大清楚的,就连宋晋成为什么也被困在这儿,他也不知道,他慌乱又无措,就只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宋玉章。他相信宋玉章,会想办法带他出去。
    宋玉章道:我知道了。
    出了屋门,宋玉章看向了院门的围墙,那一间院子他的确进不去,想傅冕是不想要他同宋晋成说话。
    宋晋成还有舌头,能留着发出惨叫。
    当天夜里,宋玉章见到了傅冕。
    傅冕脚步轻快,面上神色也很轻松,一点也看不出他每天夜里还要劳心劳力地亲自去收拾宋晋成一顿。
    照理说新人结婚前是不该见面的,傅冕微笑道,不过我不来,怕没人通知你明天我们要结婚。
    宋玉章听了一笑,多谢你,我现在也终于知道自己明天要结婚了。
    傅冕走进屋,从梳妆台上拿了那盒曾经被宋玉章打翻的胭脂轻轻一嗅,现在知道,还不算晚。
    宋玉章盘腿坐在床上,道:需要我准备些什么么?
    傅冕拿着那盒胭脂回身,笑道:你似乎很上心?
    宋玉章笑道:自己的婚事,总该上心吧?
    傅冕拿了那盒胭脂过来,手指头轻挑了一点抹在了宋玉章的眉心。
    眉心一点红,很漂亮夺目。
    你什么都不必准备,傅冕似有含义道,只要人别到时候不见了就好。
    宋玉章闭上眼,感受胭脂的凉意和香气,那么我尽量到场。
    傅冕没有留宿。
    宋玉章躺在鲜红的被子里感到一种诡异的凄凉,这当然不该是结婚前的氛围。
    不是一对有情人,偏硬是凑成一双,怀的什么心思,谁也难说。
    宋玉章想这大概要比同床异梦更加可悲。
    怪谁呢?谁也不怪了,要怪,就怪命运捉弄人吧。
    翌日,一切照旧,等到入夜时分,哑仆们才敲门进来,将两个大箱子合力抬到梳妆台旁。
    宋玉章坐在铜镜前,铜镜里昏黄模糊地照出了他那么一张平静的面孔,宋玉章深吸了口气,那就嫁吧。
    嫁衣繁复,宋玉章是在戏班子里打过滚的,倒也能应付,一层一层一件一件,衣襟上的盘花扣一扣上,整个人都像是被这嫁衣给困住了一般,宋玉章不伦不类地只穿了上衣,叹了口气后才脱了长裤,将那条下裙也一并系上,下裙着实是颇有分量,上头坠了许多宝石,华贵璀璨到了逼人。
    那一顶花冠架在头上,也是好几斤重,宋玉章暗想当新娘子真是受罪。
    哑仆们给他盖上了红盖头,拿一柄雪白的玉如意给他牵着。
    宋玉章走出去,又看到自己脚上的皮鞋,不由失笑,觉得这很像是一场郑重其事的儿戏。
    轿子就停在院子里,宋玉章矮身进了轿子,手里还拿着那柄玉如意,冰凉凉的,轿子里没开窗户,闷得人受不了,宋玉章很快就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流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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