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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最新(75)

    宋玉章大大方方道:你拿枪指着我,我当然害怕,想叫你把枪放下了。
    我只是指着你,我不会开枪。
    我知道,我当时害怕嘛,饮冰,大半年都没见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去哪了吗?你放开手,我再好好同你说。
    聂饮冰放开了手臂,但是折中地拉住了宋玉章的手。
    宋玉章由了他,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插在口袋里,面上挂着懒懒散散的笑容,聂饮冰眼睛一刻也不离地看着他。
    我爸爸病了,叫我回国来看看他,我当时正巧人不在伦敦,辗转搭了飞机回国,路上被人劫了,后来就遇上了你。
    我处境狼狈便不好意思交待自己的身份,我身上没钱,看你出手阔绰,就想逗逗你玩,后来我是想同你坦白的,没想到你还真生气了,你一拿枪,我就慌了,只能先跑了。
    之后我又去了好几个地方,乘了船才回到家,怕家里人议论我贪玩不回家,假称才从英国回来,就一直呆到了现在
    聂饮冰听的认真,听完后,他缓缓道:所以,你不叫赵渐芳?
    是的,我的真名其实是宋玉章。
    聂饮冰静默了片刻,慢慢将脸转向了宋玉章。
    宋玉章?
    是,宋玉章笑道,我同聂家关系不错,或许你也听过我的名字。
    聂饮冰低下了头,他的头脑有些混乱。
    宋玉章。
    对,他方才就是进来找宋玉章的
    怎么会是宋玉章呢?
    赵渐芳,就是宋玉章,宋玉章,就是赵渐芳?
    聂饮冰脑中有些嗡嗡的。
    那昨晚同他大哥过夜的在门口一闪而过上车的人
    宋玉章感觉到聂饮冰抓着他的手很用力,而且是越来越用力,他没叫疼,反而和缓道:昨夜我同聂先生议事时,聂先生说你回来了,我还想叫你过来,给你一个惊喜呢。
    聂饮冰看向了宋玉章,眼中迸射出光芒。
    宋玉章迎着他的目光,先前我家中变故太多,我爸爸过世了,那个节骨眼上我也没有精力去找你,其实我走了以后也很后悔,不该同你开那样的玩笑,我想我们是朋友,你不会同我计较都怪我,饮冰,你要还在生我的气,我向你赔罪。
    聂饮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是找到了。
    可是赵渐芳不是赵渐芳,赵渐芳是宋玉章,宋玉章是谁?他听过,其实也见过,聂饮冰忽然浑身一颤,想起他第一次见宋玉章就是在这里。
    宋玉章在楼上,左拥右抱了两个男孩子。
    那画面精准而极富刺激性地浮现在了聂饮冰的脑海中。
    赵渐芳、宋玉章、赵渐芳、宋玉章
    一个幽默风趣爱说爱笑同他总能聊得来的赵渐芳逐渐同另一个作风混乱不干不净巴结聂家的宋玉章撞在了一起。
    聂饮冰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被这碰撞给炸开了。
    这不是他想象中找到赵渐芳的场景。
    赵渐芳就是赵渐芳,赵渐芳怎么会是宋玉章呢?
    聂饮冰看着宋玉章,简直有些不能理解,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伸手碰了碰宋玉章的脸,触感很细腻光滑,像瓷器又像绸缎,毫无疑问,他面前这个笑眯眯的、通身高贵气派的男人是活生生的,并不是他又一个午夜奇异的梦境。
    午夜。
    聂饮冰忽然又回想起了昨天晚上。
    聂雪屏进屋同他说话时身上有淡淡的香味,露出的脖子上泛着略微有些充血的红,那不是一个寻常的状态。
    聂饮冰见过人这副样子,他那些同学从女人床上下来就是那样。
    一墙之隔,他的大哥兴许当时就正在床上同他的赵渐芳翻云覆雨。
    而他一无所知,还在为背上的伤疤害痒,彻夜难眠地去想赵渐芳到底是死是活。
    聂饮冰的手逐渐又开始发抖,他低声道:你是宋玉章?
    是。
    那声音柔和而干脆,语调和语气都很特殊,轻快、动听,像手指头在钢琴上随意按下了键,一个字就能落到人的心里。
    聂饮冰缓缓道:昨天晚上,你在我大哥房里过的夜。
    哦,我们在谈修建铁路的方案,太晚了就借宿了,饮冰你还不知道吧,海洲将会有一条新的铁路,这事由我和你大哥一力促成,未来也要你多多帮忙,我听聂先生说你一直在外剿匪,没受伤吧?
    聂饮冰沉默半晌,道:没有。
    宋玉章笑道:那可真是了不起,饮冰,我一向说的,你是可惜不能上战场,否则肯定是位军事天才。
    聂饮冰不说话了。
    他爱听赵渐芳说话,赵渐芳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爱听,可是现在,赵渐芳不是赵渐芳了。
    聂饮冰觉得很割裂,割裂到他无法将眼前的宋玉章同他心里的赵渐芳合二为一。
    这大半年的工夫,我很想你。聂饮冰以一种丝毫让人听不出感情的语调道。
    是么?宋玉章微微笑了,多谢你记挂我。
    聂饮冰转过脸,眼睛看着宋玉章的眼睛,随即他的面目便靠了过去。
    其实按照现在的宋玉章的眼光看来,聂饮冰的长相并不讨人厌。
    他同聂雪屏长得不像,气质也不大相同,他的相貌要更年轻肃然一些,是那种招军画片上最标准的青年军人形象。
    宋玉章躲开了。
    饮冰,他语气故意尴尬,我们是朋友,别这样。
    聂饮冰的脸停在他的侧面。
    他静了一会儿,道:是因为你现在同我大哥在一起了吗?
    宋玉章又故作慌张,支支吾吾道:你别乱说,我们只是共事,被聂饮冰握住的手又微微用力,语气恳切道:我同你的事,请你不要跟聂先生说,好吗?我同聂先生现在是合作关系,我怕聂先生会觉得我太不稳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聂饮冰不断地想着:赵渐芳就是宋玉章,宋玉章就是赵渐芳
    聂饮冰手心出了汗,黏黏腻腻的和宋玉章贴在一块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分不开,他还是无法拒绝赵渐芳提出的要求,就像应承赵渐芳让他买哪一支马会赢一般,语气平淡道:好,我不说。
    第98章
    言听计从的聂饮冰又回来了。
    宋玉章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邪恶。
    他并不想玩弄两兄弟的感情,却还是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其实对于聂雪屏,他原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在八月十四那天察觉到了聂雪屏的心思后宋玉章也不知道自己对聂雪屏一开始的好感,是否就本能地参杂了利用的念头,他不喜欢剖析自己,任何人剖析起来都不会太好看。
    顺其自然吧。
    至少他现在对聂雪屏的确是真感情。
    他也没有搞人一家子这么缺德的习惯,横竖他当初也就骗了聂饮冰一千块钱,如数奉还就是了,聂饮冰的感情,他没想骗,也没想要。
    饮冰,多谢你体谅我,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找个地方吃顿饭怎么样?我请你,哎,当时身上没有钱,没少叫你请我吃饭,我真该死,你对我这样好,我还同你开玩笑。
    宋玉章往外抽自己的手,抽了一下没抽动,他面上有些难为情,难为情得很醒目,再抽的时候,聂饮冰果然就松开了手。
    聂饮冰的神情还有些梦游般的恍惚。
    宋玉章不知道自己是爱屋及乌,还是他真的变了,对聂饮冰这个非小白脸的高竹竿,他竟然也产生了些许不忍。
    兴许他从前对于聂饮冰这样的人物一直都是另一种仰视,觉着这些人有钱有势,骗他们一点钱也没什么要紧,现在他可以平视聂饮冰了,这才发觉像聂饮冰这样的情形,也是有一些可怜之处的。
    两人走出了院子,等在外头的沈成铎正在抽烟,见状忙掐了烟上前。
    聂二爷,宋兄,没事了吧?
    没事,一场误会,宋玉章道,叫沈兄你受惊了。
    沈成铎的确是挺受惊的。
    无论是聂饮冰还是宋玉章,这两个人谁在他这儿出了事,对他来说都是要命的事。
    哦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成铎的眼睛止不住往聂饮冰那瞟,方才聂饮冰先拿枪再上去抱人的情形着实是让他有些迷惑,这两人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是有旧怨还是有旧情?
    聂饮冰脸上的表情实难看出什么痕迹,宋玉章就更不用说了。
    沈成铎起了好奇心,但知道好奇心会害死人,所以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探索下去的意思。
    宋玉章招了柳初,去叫司机开车,我同聂二爷一起去吃个饭。
    柳初伶俐地应了一声,同时给了聂饮冰一个大大的白眼。
    宋玉章同聂饮冰在家西餐馆子吃饭。
    聂饮冰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甚至连看也很少看宋玉章。
    他还是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赵渐芳变成了宋玉章。
    宋玉章借着吃饭的工夫同聂饮冰套词,好在聂雪屏面前有一套能应付的完美说辞。
    当然,宋玉章没有说的那样直接,只是将他的意思委婉地穿插在了话中,以聂饮冰能理解接受的方式。
    聂饮冰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同他说你是赵渐芳。
    饮冰,你真好。
    聂饮冰漠然地看向自己碟子里的冰激凌,将冰激凌推给了宋玉章,你吃。
    宋玉章同聂饮冰在一块儿的时候,经常吃聂饮冰的剩菜,凡是聂饮冰不爱吃的,通通都喜欢推给他吃。
    宋玉章看他魂都似乎丢了一半,也没拒绝,把自己的和聂饮冰的冰激凌全吃了,在十二月的海洲冻得牙齿冰凉,心中大骂西餐馆子,马上入冬了甜点还上冰激凌。
    饮冰,我想送你件礼物谢谢你那时的照顾。
    聂饮冰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又低下了头,我不需要。
    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那段日子我确实对不住你,算是向你赔礼。
    我不需要。
    聂饮冰又重复了一遍,用的是他惯常的那种挑剔冷漠的语气,就好像是对宋玉章的赔礼甚至于对宋玉章这个人也全然看不上眼一般。
    宋玉章手指拿着冰激凌勺,淡淡一笑,好吧,那就听你的。
    再说一遍。
    什么?
    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
    宋玉章低头又笑了笑,剔透的冰激凌勺反射出他变形的脸,他柔声道:好吧,那就听你的。
    聂饮冰静坐了一会儿,随后毫无预兆地站起了身,招呼都不打一声地走出了西餐馆子。
    宋玉章隔着玻璃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汇入人群,聂家的车很着急地跟了上去。
    身后的柳初幽幽道:他是你以前的相好啊?
    宋玉章回头,柳初人小,趴在椅背上探出一张单薄的小脸,眨巴着大眼睛。
    宋玉章弹了下他的脑袋,少胡说八道,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走。
    切,柳初趴回去继续啃面包,嘟嘟囔囔道,你们吃牛排,我吃面包,凭什么?
    回到银行,宋玉章又思索了一下他同聂家两兄弟的关系,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审视之后,宋玉章认为他最好还是同聂雪屏也断了的好。
    诚然,聂雪屏是位很合格的好情人,但聂饮冰的存在,还是令宋玉章有些膈应。
    他兴许是真的转了性子了,如今有身份有地位,也开始要脸了。
    宋玉章摸了下自己的脸,心中轻叹了口气。
    将桌上的文件打开,扫了一眼又合上。
    沉吟了一段时间后,宋玉章依旧是没有下定决心,该怎么处理同聂家兄弟的关系,他还要再思量一下。
    在银行忙碌了一下午后,宋玉章在回宋宅的路上,清空大脑,专心致志地继续思考同聂家兄弟这一场情感官司。
    聂饮冰,一厢情愿,不是他的错。
    聂雪屏,主动追求,也不是他的错。
    既都不是他的错,他怎么就觉着挺对不住聂家兄弟的呢?
    宋玉章在车内摇了摇头,发觉自己如今真是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高了。
    哟,五爷,司机忽然道,那不是四爷吗?
    宋明昭在自己家门口蹲墙根。
    他本来是站着的,站了一会儿累了,就蹲着,蹲了一会儿又累了,就扶着腿再站起来,这样反复了几次后,他看到了宋玉章的车。
    宋明昭想站起来,然而腿麻了,他站不起来,只用手在身后的墙上扶着,看着宋玉章下了车向他走来。
    四哥。
    宋明昭低着头不敢看宋玉章。
    怎么蹲在这儿不进去?
    宋明昭闷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弱声道:小玉,我知道错了。
    宋玉章今日是格外的心头柔软。
    聂雪屏爱他,聂饮冰爱他,宋明昭也爱他,对于爱他的人,兴许他也该稍稍善待一些。
    宋玉章在心中叹了口气,伸了手递到宋明昭的眼下,四哥,先进去再说。
    宋明昭有点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而他已二十三岁,还是个大男人,学校里像他这般大的结婚有了孩子的都有许多,他还在弟弟面前掉眼泪,着实是有些不像样了。
    宋明昭像个街边乞讨的乞丐一般被宋玉章好心牵回了家。
    宋玉章柔声问他吃饭了么,饿不饿,宋明昭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讨饭的了,想要争气一点,可他确实没吃晚饭,早中饭也吃的很少,他没有胃口,但仍觉得饿。
    没吃饭,有点饿。
    宋玉章招来仆佣,吩咐厨房做饭,点的菜个个都是宋明昭平常爱吃的,宋明昭听在耳朵里既高兴又酸楚,愈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宋明昭这个人,气头上的时候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自己的苦,等气一消,就愈要懊悔,觉得通通都是自己的错,恨不能坐时光机穿越回去孟家吊丧的那一天,一把药把自己毒哑,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冲动,非要跟宋玉章闹,闹来闹去,又闹不出什么结果。
    能有什么结果呢?
    他又要什么结果呢?
    无解的问题,是他自己想不开。
    宋明昭日日夜夜,悔得喉咙里的血都快呕得出血没有呕出来,但确实也呕吐了两次,天气凉了,他心思又不在自己身上,没当心穿得少,在学校里冻得发烧,发烧他也心甘情愿,当作对自己的惩罚。
    宋家饭菜的香气对宋明昭来说是久违了,更久违的是身边的宋玉章,宋明昭吃了两口饭,再忍不住,掌心去按眼睛。
    宋玉章少见人哭,尤其是男人哭,心里好一阵叹气,放下碗筷去抱宋明昭毛绒绒的脑袋,好了四哥,别伤心了,我们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兄弟吵嘴这不是寻常事么?过去就过去了,都不要想了。
    宋明昭眼睛里掉眼泪,喉咙里不肯跟着一起显出哭腔,只是说话很慢,像含了一口水,小玉,我对不起你,我让你丢人了。
    没有的事,四哥,我知道你是太在意我了。
    宋玉章越温柔,宋明昭便越觉得自己错,眼泪滔滔而下。
    宋玉章拍了他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道:我们兄弟亲,亲也是该亲的,只是四哥,再亲,有些事也该有个度,四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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