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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无弹窗全文(84)

    不管何一霖怎么想,那苏州军却是一片哗然,骚动了起来。
    这只不过是一招功夫,他们苏州四虎之一的何一霖,便被生擒了!
    不光如此,韦猛倒戈,那么程穹呢?
    正在这个时候,那苏州军中,突然飞起了一把油纸伞。
    段怡瞧了过去,只见那油纸伞黑漆漆的,上头画着点点星云。
    虽然两者毫无关系,但是段怡却是一眼就瞧出来了,这图案她见过
    就在崔子更的腰带之上,黑漆漆的腰带上头,遍布星辰,仿佛一年上头,都不重样的。
    崔子更不说,但是她能够猜到,十有八九,是同玄应军有关的。
    那伞一飞起,苏州军瞬间乱了套
    在万军之中的关山,瞬间脸色一变,朝着那伞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王叔这是何意?你可是在崔家祖宗牌位面前,发过誓的!
    他说着,朝着城楼上看去,那城楼上的人瞧着,立马飞奔而去,去寻那周道远同崔大郎了。
    誓言,算个屁!
    段怡听着这话,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那右军之中,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人,飞跃而起,他伸出了白皙的手,一把握住了那把伞,缓缓地落了下来。
    好一个仙气十足的美人!
    段怡眼睛一颤,自从段思贤死了,段淑随着长孙凌去了荆州,她的眼睛便甚少再有这么欢愉的时刻了。
    此人应当就是崔子更说的,他那个异于常人的王叔了。
    段怡正惊艳着,就瞧见那崔惑落在了马背上,抠了抠鼻子,嚷嚷道,孩儿们,还愣着作甚?崔子更回来了!我们玄应军,回来了!
    苏州军一下子炸开了锅,像是一锅煮沸的水一般,阵营当中,那些分散的玄应军,全都呼应了起来。
    关山面色发沉,崔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是要违背誓言,等着断子绝孙么?
    崔惑一听,呸了一口,你爹没发誓,不也断子绝孙?
    段怡听着,抚掌大笑起来。
    这崔惑当真是妙人一个。
    周道远无子嗣,义子再亲,那也不是亲子,可不就是断子绝孙。
    崔惑懒得理会关山,大喝一声,臭小子还在等什么?等着给你叔叔我收尸么?
    崔子更瞧着,勾了勾嘴角,大鼓响起,发起了冲锋。
    崔子更手下先是有黔州军一万,又有暂借的苏家军一万,又有乌程降军两万人,合在一起,除了耗损,约有三万万千之众。
    再加上里应外合的玄应军,同那苏州军,完全有了正面厮杀的能力。
    苏州军被冲了个大乱,段怡瞧着,将那何一霖捆了,扔给了老贾。
    然后领着韦猛,朝着城门猛攻而去,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到了城门之下。
    这一瞧,段怡心道不好,这苏州城的大门,同那乌程的破烂可大不想同。
    这厚木之上,包了结实的铁皮,上头的铜钉带着尖刺,想要攻破,谈何容易?
    她正想着,就听嘎吱一声,那苏州城的大门,竟是打开了去。
    段怡放眼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大军,从里头涌了出来,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般,堵也堵不住。
    不光是如此,她听着身后的响动,朝后看去。
    濛濛细雨之中,一支军队由远及近,飞奔了过来。
    段怡想着,猛得朝着崔子更看了过去。
    因为他们两个使过好几次,这种包抄的方式,是以格外的防备周道远来个前后夹击。
    派了斥候,遣了密探,均回报说苏州城中的军队,并无提前出城的迹象。
    先前他们也估算过了,苏州军几乎是倾巢而出,都在这城门前了。
    城中涌出来的那些,说是崔大郎亲兵尚能解释,那么身后那一些呢?
    段怡瞧见,崔子更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心中一沉,靠!她就知晓,崔子更那个得罪人的家伙,只会有捅刀子的敌人,哪里会有千里来相助的朋友。
    崔子更用了崔惑里应外合,打苏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周道远便寻了外援,给了他们一个包抄啊!
    第二零零章 化敌为友
    大军穿过蒙蒙烟雨,越发的清晰,绿油油的大旗之上,写着一个黑色的贺字。
    那苏州军主帅关山见状,大喜过望,朗声喊道,义父料事如神,咱们的援军来了,定是要将逆贼崔子更,赶出江南!
    段怡听着身边的欢呼声,心道不妙。
    她的长枪突突得越发的快,几乎每一枪,都绝不走空。
    而她身边的韦猛,更是抡着大锤,像是砸地鼠一般,砰砰砰砸得血花四溅。
    他们二人虽然兵器手段大不相同,但都是那等以攻代守,爆杀流的打法。
    一时之间,竟是杀得血流成河,在二人四周空出了一个圈儿来。
    周遭的苏州军,顾不得同其他人一并欢呼,握着长矛刀剑的手,颤抖着,却是半步不敢上前来。
    他们平日里,只知晓韦猛是天生的杀神。
    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娇柔小姑娘,竟然是不亚于韦猛的收割者。
    带着温度的鲜血喷溅了段怡一身,她顾不得擦拭。
    可还支撑得住?段怡同韦猛背靠背站着,朝着那举着贺字旗的大军看了过去。
    死不了。是淮南道的贺使公贺章,旁边的娘子是贺淮南。韦猛说话,带着浓重的喘息声。
    他伤势未愈便又上战场,自是状态大不如前。
    一番激战下来,有不少结了痂的伤口,又崩裂开来,看上去颇为的狼狈。
    可是韦猛的心却是无比的雀跃的,这还是他头一回,像这样酣畅淋漓的打架,有段怡在,永远都不用担心身后来的暗箭。
    段怡听着,心道果然如此。
    先前她瞧着那贺字旗下有一员女将,便猜到了一二。
    从前她在剑南军中之时,便听闻过那贺淮南的名字。
    当世之下,并非只有她一个小娘子能够舞枪弄棒。淮南道节度使的独女贺淮南,亦是身手不凡,使得一手好弓箭,可百步穿杨。
    传闻之中,有一回围猎,贺淮南独自猎杀了一头母大虫,震惊天下威名远扬。
    她还曾经想过,若是有机会,定是要同那巾帼女豪杰切磋一二,却是不想,初次见面,竟是在那战场上。
    段怡心中想着,手下却是不停,同韦猛停歇片刻,又如那猛虎一般,冲进了苏州军阵营之中。
    他们是前锋,没有掉转头去应对淮南军的道理,倒是不如做好本分之事,杀一个少一个,杀两个少一双。
    说话间,那淮南军已经到了跟前,崔子更指挥着殿后的宋城,领着江南西道的将士们,调转枪头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这一万人马,本就是苏立天给苏筠选出来的精兵良将,赵传神被苏筠杀死之后,他们更是歇了轻视之心,越发的听令起来。
    身后的战事,一触即发。
    可那关山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却是发现,那淮南军竟是在离着战场约莫十多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列了阵势,布了盾牌,却是迟迟不上前去。
    段怡瞧着,心头一动。
    那厢的崔子更已经朗声道,贺使公,何不等上一个时辰,看我兄弟二人分胜负?
    若是想要结成盟友,待我拿下江南道,一样可以同使公结盟。若是使公想要这江南道,也等我等小子报了杀父污蔑之仇,再做打算如何?
    使公同我父亲相交一场,便让我们兄弟关起门来,好好的一解恩仇!
    到时候,若是我们兄弟丢了祖宗基业,那也是我们技不如人,与使公无尤。
    段怡听着,忍不住给崔子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骚的操作!
    竟是给那贺使公出了个损己利人的主意,如今天下大乱,谁没事喜欢来掺和旁人家事?
    那贺使公定是也所图不小。
    崔子更这话,怕不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坎上。
    待崔家兄弟打了个两败俱伤,崔子更便是胜了崔大郎,那定是也损耗不小。而贺使公以逸待劳,到时候再出兵,这简直是摆在嘴边的肥肉,放在眼前的天漏。
    而她肯定,贺使公一定会同意。
    不然的话,他早就直接攻打崔子更后军,而非急刹车,停在安全距离之外了。
    分明是他看到了眼前一边倒的局势,心中本就在权衡了。
    可他同崔大郎还有周道远有盟约在先,若是突然这般,难免有些无耻。可如今,崔子更给他递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天梯。
    段怡想着,心中大定。
    她同崔子更的漏,岂是这么好捡的?
    待他们先拿下苏州城,贺章又有何惧?
    正在此时,城楼上传来一阵骚动之声。
    段怡一枪刺穿了一个苏州兵,仰头看去。
    只见那周道远同崔大郎,又急吼吼的上了城楼。这一回,他们的神色可远不如之前轻松。
    若是贺章不出手,那么他们吃败仗,只是时间问题。
    崔子更此言一出,那崔大郎再也维持不了和善的面目,他着急的喊道,贺世叔,君子之约,岂能反悔?
    崔大郎说着,又看向了崔子更,二弟,父亲生前说你心术不正,容易剑走偏锋。在大战之前,周平安算卦,你会毁了我们崔家的祖宗基业。
    我还对你百般维护,说你到底是我弟弟,是父亲的儿子。即便是当年做了错事,可在吃了那么多苦头,也应该有了悔改之意,岂料你变本加厉!
    他正说着,就瞧见一把黑色的大伞,朝着他飞了过去。
    那城楼的上的周道远轻轻一拂,黑色的大伞转了一个圈儿,落在了旁边一个小兵的脸上。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在放屁?瞅瞅有人听你的么?
    一个慵懒的调调响起,那崔惑在马上抠了抠鼻孔,没有形象的对着崔大郎所在的方向掸了掸手。
    假话说久了,还真当自己清白无辜了。明明就是你知晓了崔子更的母亲,乃是早就同我兄长定下婚约的郡主,心知这江南王的位置,绝对不会属于你。
    你才向天子递了消息,害他母亲被截杀在定州。你怕你父亲知晓,又给他下药,害他缠绵病榻。然后杀了他,嫁祸给亲弟弟崔子更。
    崔惑的话,掷地有声,现场的人,一片哗然。
    便是那城楼之上的周道远,都是一脸的震惊。
    崔大郎听着,着急的看向了周道远,咬牙切齿的说道,叔父向来偏爱弟弟,他分明就是一派胡言。
    第二零一章 崔家大郎
    江南多雨,周身的衣衫总是冷冰冰的,像是掐得出水来。
    崔大郎趴在那墙头之上,看着城楼下惨烈的场景,轻声道,某当听周将军谏言的。
    母亲王氏从来都不熏香。
    小时候他总是不明白,王府这般好,为何父亲总是喜欢住在别院里。
    后来稍微长大些了,便听明白了府中的闲言碎语。
    母亲虽然出身豪族,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可是父亲最爱的女子,是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妾室。明明不过是一个妾室,却别院而居,占据了父亲的心。
    那日是一个下雨天,他刚跟周道远学完武,一回到王府中,便又听说母亲生病了。
    他气冲冲的提了剑,便朝着那别院冲去。
    母亲从来都不让他亲近那对母子,谈及他们也是多有怨愤。是以虽然同弟弟崔子更年纪相差不多,可他们兄弟甚少打照面,即便是走到街上,兴许都认不出来彼此。
    别院不大,下人也没有几个,连王府的半点精致也无。
    他如入无人之境,想着都说父亲盛宠这妾室,可他瞧着,传言有虚,庶出的到底是不能同嫡出的相比较的。
    他站在一株石榴树边,看着那凉亭之中的秋千。
    昨夜的春雨打落了一地残花,那秋千之上,一个女子拿着一卷书,认真的看着,嘴角含笑。她明明穿得远不如母亲华贵,头上也并没有戴着多么贵重的首饰。
    可他竟是屏气凝神,看出了几番自惭形秽来。
    他那秉持自重,一直端着的父亲,正教庶弟习武。
    那孩子明明比他年纪小些,却是已经练得有模有样,能够同父亲对战了。
    崔大郎看着,将长剑藏在了身后,勾了勾脚趾。
    庶弟在雨中练了好一会儿,父亲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夹在了腋下,说道,二郎若是能挣脱开来,父王便让人给你做桃酥可好。
    那孩子涨红了脸,死命地蹬着腿脚,像是一只翻了肚皮的乌龟。
    他突然觉得,桃酥约莫是这世上,最难吃的点心。
    大郎!
    崔大郎听着身后管家的呼唤声,拔腿就跑。
    他跑得飞快的,冒着雨直直的冲回了家,扑倒了母亲怀中。
    母亲先前还忧心他着了凉,可凑近一闻,闻到了他身上从别院沾染来的熏香味儿,瞬间歇斯底里起来。
    他还是头一回瞧见,一向自持大家闺秀,自持优雅的母亲,可怕得像是发疯的厉鬼。
    他想,他大约知晓,母亲为何不喜欢熏香了。
    因为那个人,喜欢熏香。
    而他,恨透了那个人,还有那个人的孩子,甚至是父亲。
    崔子更就像是他心头的那根刺,拔不掉,生生的疼。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梦时常会从那别院的雨中,跳跃到玄应军回城的那一日。
    一样是下雨,江南仿佛就没有不下雨的日子。
    庶弟长大了许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的玄应军。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却仿佛只踏出了一个脚步声。明明他们身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了,可他跟在父亲的身后,硬是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就像是一杆黑色的长矛,能够刺穿这世上所有的坚韧的盾。
    那一刻他便明白,同庶弟崔子更相比,他除了嫡出这一点外,没有任何的胜算。
    他突然懂了,母亲的歇斯底里。
    有的人,你就是怎么都比不过他。
    在梦里,他踩在崔子更的尸体上,将他整个人,都踩进了泥水了。雨停了,太阳照耀在人身上,好似将所有的晦气,都扫得一干二净。
    崔大郎回想着,他做了许多事。
    知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只有一个想法,杀死了她。若她不死,有朝一日,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他唯一的筹码,那个嫡子之位,都好似不那么的名正言顺了。
    父亲死的时候,早上依旧在下雨。
    崔大郎想着,心中未免都有些烦躁起来。江南的下雨天,像是话本子的作者凑字数一般,不停的出现。
    他亲手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里,告诉这个人,他是如何害死崔子更的母亲的,又是如何给他下毒,让他虚弱至此的。
    意外的是,父亲崔余并没有恼怒,反倒是平静得很。
    作为父亲,本就欠你的,如今还清了,也好。
    他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顶点。
    以至于大计得逞,崔惑领着玄应军倒戈,拜在他麾下,三呼他江南王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梦中将崔子更踩进泥水里的那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想,这大约就是梦想成真。
    不可一世的崔子更,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犬。
    年幼之时,在别院里看到的那副画面,终于被他撕了个稀碎,所谓的郡主也都被葬进了尘埃里。
    崔惑说,日后,崔子更只能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仰望他。
    就像他曾经一样,他被蛊惑了。
    周道远苦苦劝诫,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说崔惑还有玄应军对崔子更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倒戈?
    说崔惑此人不按常理行事,这般快投诚,其中必定有诈。
    他等崔子更出了江南东道立即派人追杀,他将玄应军打散了开去,想着他们没有了旗帜,没有了番号,人心渐渐地便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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