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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无弹窗全文(82)

    他抿了抿嘴,我不跟你们打苏州。你们若是败了,我同韦猛自行了断。你若是入主江南东道,我便跟随段怡。
    韦猛可以,但你们得先找郎中给他治伤。
    崔子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程穹的腿,你的腿也让人看看,毕竟我师叔已经是瘸子了,再来一个瘸子,颠上颠下的看得人眼花。
    他说着,居高临下的瞥了程穹一眼,一言为定。
    可别死了,毕竟你若是死了,段怡就听不着我那大儿子究竟是谁生的了。
    他说着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段怡同程穹对视了一眼,均是讪讪一笑。
    程穹清了清嗓子,我即是答应了要跟着你,便不会反悔。从兵败被俘起,我们便是回不去了。你是女郎,也要打天下么?
    若是打天下,那我们的驻地在哪儿?你手底下有多少大军?若是不打天下
    程穹说着,也有些傻眼,他挠了挠头,若是不打天下,那要我们做什么?你功夫远胜于我,好似也不用我保护。
    段怡也有些懵。
    不是,她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崔子更为何要塞两个吃闲饭的给她!
    尤其是这韦猛,一看就以一当十,吃饭不用碗,那是用桶的啊!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驻地,手下大概五六十人罢。哦,还有一个老瘸子,同一个包打听,都是不会功夫的。所以你可千万别瘸了
    不然的话,日后旁人提起我们,岂不是成了小娘子同她的瘸子们?
    她说着,学着崔子更的样子,袖子一甩,留下了五雷轰顶的程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程穹看着没有锁上的牢门,不是我现在逃出去,还来得及吗?
    程穹,活着比死了好,韦猛说道。
    若是能好好活着,谁想同年同月同日死。
    程穹一愣,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坐回了石床上,是呢,我们是阶下囚,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段三是坟头长大的,她一定不会笑话你。
    等崔子更打下了苏州,咱们就回府中去拿细软
    程穹说着,又是一顿,随即哈哈的笑了出声。
    原来在他心中,早就觉得崔子更远胜崔大郎,是必胜的了。
    第一九五章 子更有话说
    尚未走远的段怡,听着那细软二字,灵光一闪,顿时欢喜起来。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发家致富的奥秘!
    地牢是长长的一条,拐个弯儿便能瞧见上去的楼梯了。
    段怡盘算着,心中美滋滋的,刚走到拐角处,便直接撞到了崔子更的背上。
    你这人,怎么不走了?
    段怡捂住自己的鼻子,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这哪里是人的背,简直就是一堵铁墙。
    你莫是练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么?
    她说着,越过崔子更,率先的朝着楼梯走去,刚一探出头来,就被那风雨扑了一脸。
    段怡正要低头,就感觉身上一暖,一股子淡淡地清香味儿,钻进了鼻子里。
    她扭头一看,崔子更将自己的黑色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他转到了段怡前面,伸出手来,掸了掸段怡头上的雪花,然后将那披风身后的兜帽,戴在了段怡的头上,仔细的系起了带子。
    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长,落在黑色的披风之上,显得格外的分明。
    段怡有些呆滞,崔子更系好带子,很快地便将手抽了回去。
    她总觉得,这厮养灵机养得上瘾了。
    你当灵机的爹便是了,莫不是也想占我便宜当我爹?
    崔子更嘴角抽抽,自动无视了段怡的垃圾话。
    他弯下腰去,拿起来时靠着墙角放着的伞,抖了抖上头的雪花,将伞撑了起来。
    这伞黑漆漆的,上头画了一只白色的仙鹤,莫名地同他十分相称。
    你想好,等打下江南之后做什么了么?崔子更问道。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提起灯笼,带着段怡朝雪地里走去。
    段怡一愣,占山为王,老贾很擅长这个,也和适合我。剑南道想要做世外桃源,光是守城可不行。如今黔中在你手中,江南两道亦是友好之邻。
    东路暂时太平,那么北路呢?等我有了兵马,我想拿下同剑南道毗邻的其他的城池,届时我们便成了最好的屏障。
    至于再往后去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乱世之中,朝不保夕,我说这么多,兴许都只是画出来的大饼,不过是个空话。
    自从从剑南道出来之后,她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无所事事,随波逐流,等着时代的巨浪将自己打个稀碎,不是她段怡的性格。
    虽然她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帝,当什么女大王。
    可是她深深的明白,拳头才是硬道理。
    崔子更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待我拿下江南东道,我有话,想要同你说。
    从前不说,是因为他一无所有,时机未到。
    啊哈,有什么现在不能说的,还非要等到拿下江南东道再说?莫不是要引我见你叔父崔惑,让他同我那死鬼爹比美不成?
    段怡心中一颤,哈哈笑道。
    崔子更听着她的笑声,扭过头去。
    雪花飞舞,即便是撑了伞,也有不少飘进来的,落在了段怡的兜帽上。
    崔子更掸了掸她的帽子,将伞侧过去了一些,挡住了风雪。
    饿了么?我给你桂花酒酿丸子如何?天气冷,喝一些暖和的,夜里也睡得舒服一些。
    崔子更说着,朝着不远处的王守的小楼看去,王守虽然人没有用,但是颇为会享受。今夜咱们就住在他的小楼里。知路已经带着灵机,先过去了。
    他想着,又补充道,祈师叔还有晏先生,也都住在那里。苏筠也在那里养伤。
    段怡打了个呵欠,他们先前一直住在营帐里,今日拿下乌程,可算是能够痛快的泡个热水澡,睡个安稳觉了。
    那我能吃一大海碗,段怡说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崔子更好笑的看着,你那不是碗,是缸。
    你为何要把程穹让给我?段怡问道。
    崔子更摇了摇头,是让,也不是让。
    程穹便是勉强留在我身边,也会同我有隔阂。不光是王氏的事,还有周道远。周道远是他的义父,他性子固执,从来都不喜我。
    而且,程穹在我这里,并非是不可取代的。东平就很会练兵。可你不同,老贾虽然对你忠心耿耿。但是他是个土匪,练兵这种事,交给他是不合适的,看看他手底下那群人,你就知晓了。
    段怡想要反驳崔子更,张了半天的嘴,却是无处可辩。
    的确,老贾带出来的兵,也都跟土匪一样。
    看看他一手带着的苏筠,便知晓了。
    老贾是野路子,苏筠年纪小,自己都没有定性。而且,他到底是苏立天唯一的儿子。
    同段思贤和段怡的情形不同,苏筠年幼的时候,同苏立天是十分的亲近的。他还是个孩子,现在想要跟着段怡,保不齐哪一日,便又改变主意了。
    程穹正是你十分需要的人。
    段怡点了点头,崔子更说的那些话,她又何尝不明白?
    术业有专攻,程穹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想着,神色有些复杂。
    崔子更今日不阴阳怪气的怼她,反倒字字句句为她着想,委实是让她心中发毛,不习惯起来。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崔子更又道。
    你帮我来打江南东道,我总不能够让你白白出力。
    段怡听着,恍然大悟,算你说了一句人话!酒酿丸子里,要不别放桂花了,一闻到桂花的香气,我总觉得,像是抹了头油似的。
    崔子更点了点头,你若不喜,便不放。
    段怡一怔,清了清嗓子,走快些,小灵机等我等得都睡着了。
    她说着,加快了脚步,抢先迈进了那湖州刺史府的大门。
    兴许是江南多雨,这宅院一进去,便是长长的回廊,段怡从崔子更的油纸伞下钻了出来,在原地跳了跳,抖掉了身上的不多的积雪。
    她抬起脚来,又踢了踢,确认脚上的雪渣都踢干净了,方才朝前走去。
    夜里段怡到底还是没有喝上酒酿汤圆。
    崔子更刚到小楼,便被晏先生拉走去议论军情了。
    托了苏筠的福,知路熬了一大锅子鸡汤。她喝了个底朝天,沐浴更衣,方才扑到床榻上,抱着毛茸茸的灵机,沉沉地睡了过去。
    知路瞧着她露出来的胳膊,上头青紫一片,不由得红了眼睛。
    我给姑娘上药,揉一揉。你去给她拿个汤婆子来暖暖脚罢,知桥低声说着,拿了药油过来。
    知路见知桥上了手,段怡都没有醒,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旁人家的姑娘,身娇肉贵的养着;我家姑娘,像是铁人似的,那么大的锤这都遭的是什么罪。旁人不心疼姑娘,我心疼姑娘。
    第一九六章 收伏乌程军
    段怡一夜好眠,翌日一大早醒来,瞧着那床帐之上的仙鹤展翅,愣神了好一会儿。
    她抬起手来,指了指:你莫不是被崔子更传染了,小小年纪就想着寿与天齐了。这仙鹤什么的,我还以为我百八十岁了,方才用得着的。
    知路见她醒了,用铜盆打了热水过来。
    听着段怡的话,噗呲一下笑了出声,那我可要为小崔将军说句话。
    这是我从小楼里寻的干净的,给姑娘换上的。倒是那姓王的,喜欢这东西,连香炉都是立着的铜鹤不说,就连屋顶上,都雕着升仙图呢!
    段怡听着,仰头一瞧,果不其然,瞧见屋子里雕梁画栋的,格外的浮华。
    她摇了摇头,尖嘴猴腮的,可不恰如王守小肚鸡肠。那崔子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帮着他说话去了。
    她说着从床榻上走了下来,转了转自己的手臂,只觉得百病全消,那身上的淤青都不疼了。
    段怡精神抖擞的走到窗边,支起了窗子。
    窗外阳光灿烂,昨夜下的雪,一下子就被晒化了,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化着雪水。
    姑娘尚未着外衣,岂能开窗?若是寒风入体,那可如何是好?小崔将军一早就来了,给姑娘送了酒酿汤圆来,说是姑娘不喜欢桂花儿,便没有放。
    又怕汤圆吃不饱,还蒸了米糕。见灵机醒了,姑娘没醒,便领着它出去了,说是光吃不动,该胖得走不动道儿了。还说到时候,会洗干净了再送回来。
    段怡凑到铜盆跟前洗漱,听着这话,将带水的湿帕子拍在了脸上,弄得水哗哗响起来。
    知路未觉不妥当,替段怡准备着衣衫,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说起来,小崔将军瞧着吓人,却是个心细的。昨夜我给姑娘值夜,半夜听到有响动,还吓了一大跳。
    是小崔将军又送了一篓子银霜炭来,还有一件披风。
    知路说着,拿起了一件火红的披风。
    段怡洗完脸扭头一看,只见那披风同崔子更穿的一件黑色的,差不离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姑娘你说是不是?
    段怡哼了一声,却是转移话题道,知桥一会儿陪我,咱们领了韦猛去军中。
    王守怕死,乌程军的屯所,就在他府邸不远处。
    段怡穿上甲衣提了长枪,想了想,到底还是系上了那火红的披风。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段怡说着,递给了韦猛一块米糕。
    韦猛没有说话,他的身上都缠着白色的布条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木乃伊。
    他将那米糕塞进了嘴中,跟在段怡身后,翻身上了马。
    虽然他的战马已经比旁人大上一圈儿了,在他上去的那一瞬间,还是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段怡瞧着他一口吞了米糕,连嚼都没有嚼,心中欲哭无泪。
    就这食量,还不一顿吃下一头大象去?一块就能吃饱的米糕,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段怡眸光一动,问道,你同程穹,有多少细软?
    饶是少林寺铜人一般的韦猛,这为这无耻之问感到微微有些意外。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都吃光了。程穹有一点儿,都用来救那些乞儿了。
    段怡心中一揪,退货还来得及么?
    左右她也没有兵,程穹来训什么?训灵机走位吗?
    她正想着,已经到了那军营门前,越往里头凑,越是能够听到戚戚沥沥的呜呜声。
    那哭声压抑又幽怨,如同老父亲是敌国统领,在战场上被人刺了个对穿,那种想哭又不敢哭的调调儿,听得人头皮发麻,鼻头一酸。
    可军中这么多人一起哭是怎么回事?
    她的长枪再厉害,昨日也没有刺死这么多人的亲爹吧
    段怡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那演武场上,只瞧了一眼,她就无语的呸了一声。
    师伯接下来该掏出帕子来卖了,指不定能成大周首富。段怡说着,翻身下了马。
    站在旁边已经鄙视了一早上的祈郎中,递了一个荷叶包鸡,你穷惯了,从前也没有什么人待你好。别眼皮子浅的被汤圆同米糕骗了。
    汤圆米糕都是饭,连个素菜都没有,别说肉了,算是什么好东西?
    你跟着师父,夏日吃瓜,冬天吃鸡。
    他说着,朝着台上的声泪俱下的晏先生翻了个白眼儿,在上头唱念做打一早上了,不知道的还当是赶集看大戏。崔子更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再说下去,六月不飞霜,老天爷都不好意思。
    祈郎中骂骂咧咧的,对于晏先生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给这乌程军洗脑,十分的不忿。
    段怡瞧着,眼眸一动,将手中的荷叶鸡,递给了韦猛。
    韦猛没有犹疑,接了过来,他打开那荷叶包,扯下了一只鸡腿,难得的细嚼慢咽起来。
    段怡瞧着,勾了勾嘴角。
    自从他们近军营,就有不少人,悄悄地看了过来。
    韦猛身量异于常人,实在是让人很难忽视。
    虽然崔子更在江南道有根基,但他的威望,多半是在玄应军中。且有了弑父的名头在,不少人都敬而远之,这就是为何,晏镜一大早就要在这里,整这么一出大戏,替他正名的原因。
    乌程军虽然投降了,可他们却并不一定能用。
    不然他们去打苏州,乌程军到时候反水,同城中的周道远来个里应外合,那他们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韦猛同程穹,则是这一支军队,真正的统领。
    如今他站在段怡身后吃鸡,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却是说句了千万句话。
    段怡注意着崔子更的目光,冲着他点了点头,对着气呼呼的祈郎中道,先生不如随我去看苏筠吧,小王爷还没有好,您若是搁这里被人气死了,没人治他不说,我还得给您现打棺材累得慌。
    祈郎中一听,气了个倒仰,他抬起来,戳了戳了段怡的脑门子。
    我啷个不气?我起得勒么早,就是看你给旁人做嫁衣。那菩萨庙里的菩萨,瞧到你咯,都要说上一句:那我同你比不得!比不得!
    段怡瞧他气出了蜀中方言,哈哈笑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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