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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无弹窗全文(57)

    我想要跟闵叔学武功
    郑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看了看段思贤握紧的拳头,他站起身来,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段思贤的脑袋。
    嗯,郑王轻轻地说道。
    段思贤一愣,他以为郑王会问许多问题,譬如京城里最近暗暗在传,你烧坏了脑子?又譬如你阿娘最近有没有打你?再譬如你是为何下定决心不科举了
    诸如此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问题。
    还好,他什么都没有问。
    段思贤说着,静静地看向了段怡,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荣。习武做郑王的影子,是当时已经处于绝地的我,唯一向上的生路。
    习武替顾明睿挑起剑南的担子,又是不是你落水之时,唯一抓住的浮木?段怡。
    段怡心头一震,握住那杆黑色长枪的手,紧了紧。
    她从世外而来,在这里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可以说唯一的羁绊,便是舅父同顾明睿
    段思贤见段怡没有说话,轻轻地笑了笑。
    郑王是一个很好的人,却不是一个好的君主,太过妇人之仁。我没有能够救下他,郑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挂在了城墙上,先是太阳烤着他们,皮都裂开了,尸油都滴了下来
    后来臭了,满城的苍蝇都趴在了他的脸上。我当时就坐在小楼里,我的母亲卢氏,领着我去那里喝茶。韩王继承大统,段家成了新贵。
    新君即位,威慑众臣。卢氏指着郑王的尸体对我说,那野蛮生长,不知好歹的桂花枝,终究是要被那樵人砍了去,送去苏州作柴烧的。
    屋子里静悄悄地,段思贤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像是哀伤的琴音,不不小心就要被他蛊惑了去。
    他抬起眸来,看向了段怡,既然觉得是耻辱,为何又要杀了楚歌,将我抱去身边养呢?不过是贪恋好处,又不乐意付出代价罢了。人就是这么一种丑陋至极的东西。
    段怡摇了摇头,既然觉得他们这般丑陋,为何不杀了他们呢?能够轻易的屠杀旁人满门的人,我想并没有什么道德可以约束得了你。
    就算你要为郑王报仇,为他的儿子夺回天下。那又何必用残暴手段,屠人满门?乔家的老弱妇孺何其无辜?像你这么丧心病狂,每天夜里不会被丑陋的自己吓醒么?
    卢氏待你不佳,你痛苦异常。可你的孩子呢?段铭呢?你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就在段铭身上,刺上了同样的伤口。
    你明明知晓的,他身子骨弱,你被扎了一下,今夜尚能来杀我这个女儿,可他被扎了一下,可能会要了命去!段铭又该如何自处?
    卢氏是你的假母亲,可你是段铭的真老子!你一口一个暴君,你同那暴君,又有甚区别?
    段思贤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的确是没有区别。
    今上杀人,都是直接灭门,我不模仿他行事,又如何震慑天下之人?
    段思贤说着,像是方才看到站在屋子里的段好一样,他神色平静得很,没有人教我怎么做父亲。学我父亲的样子,假装慈爱,然后把你们当做棋子,推进绝望的火坑里么?
    我冥思苦想,还是当陌路人最好
    他说着,挪开了视线,指了指段怡手中的长矛,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杀你的时候,眼皮子都不带眨的,你想要杀我的时候,亦是毫无负担,想杀便杀。如此甚好。
    他的话刚说完,顾从戎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扇倒在地。
    段思贤吐出了一口血,却是懒得看他,只盯着段怡说道,你说得没有错,若是我想,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段文昌同卢氏。
    可是,那不是太过于便宜他们了么?我就是想要,他们从枝头被人碾进泥里,想要看他们跟着暴露,落得怎样晚景凄凉的下场。等到了那一日,我再将他们挂在城楼之上
    段怡呸了一口。
    不要把因为你是一个废材,需要靠着丞相府掩人耳目便于行事,需要借着这个公子的身份,联姻骗傻妞这件事,说得这般清新脱俗
    段思贤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得没有错吧,人就是这么丑陋的东西,我也是。
    段怡静静地看着他,我不是你。就算要报仇,我也不会去滥杀无辜。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底线,而不是任由自己发烂发臭。
    郑王若是想要鲜血浇灌的江山,那他就不会被韩王杀死,这天下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了。这样的东西,便是你拱手放在他的面前,他也只会说,死狗,滚!
    不是人是丑陋的东西,而是你,段思贤,你是丑陋的东西。不要随随便便,便认定自己是个人了。
    段思贤没有言语,他捂住了胸口,又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柄闪着寒光的尖刀,从旁边猛的斜插了过来。
    那人手起刀落,猛的朝着段思贤扎了过去,然后崩溃大叫起来,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铭儿是你的亲儿子,是我的命根子,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还有哥哥!还有哥哥,我哥哥那是我哥哥啊!我为了你抛弃家族,把脸扔在地上让人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铭儿是我的命根子啊!你怎么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拿他当替死鬼呢!
    第一三五章 大战在即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顾杏骂完,将手中的匕首咣的一下,扔在了地上,然后凑了过去,抱着段思贤嚎啕大哭起来。
    阿爹,我这个做女儿,也算是为顾家做了一件对的事;还有怡儿,我这个做阿娘的,我这个做阿娘的,对不住你。这样最好了,你也不用背上弑父的骂名。
    她说着,用手捂住了段思贤的胸口,若是可以再来一回,那年那日,我宁愿没有遇见你。
    段思贤笑了笑,神情有些涣散了起来。
    子堕本从天竺寺,根盘今在阖闾城。
    当时应逐南风落,落向人间取次生。
    霜雪压多虽不死,荆榛长疾欲相埋。
    长忧落在樵人手,卖作苏州一束柴。
    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
    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
    他喃喃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手轻轻垂下,便再无气息了。
    顾杏抱着他,呜呜呜的哭着,尖刀上的血淌了下来,晕作一团。
    夜风吹起,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子浓重又刺鼻的血腥气。
    顾从戎跺了跺脚,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啐道,造孽啊!造孽啊!
    他说着,抹了一把脸,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冲了出去。
    段怡走到床边,捞起了躺在上头呼呼大睡的食铁兽灵机,走到门前,拍了拍一脸泪痕的知桥。
    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你的仇人,便是我父亲。
    段怡的话说了一半,便被知桥捂住了嘴,她收回手去,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姑娘,知桥大仇已报,从今往后,跟定姑娘了。
    她说着,眼神坚定。
    若是换身而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向段怡一样,为了外人向自己的父亲讨一个公道。
    段怡长叹了一声,将怀中的灵机换了一个舒坦的位置,朝着院子里的竹林走去。
    你何时出来的?段怡问道。
    崔子更看了看段怡的手腕,还好,没有肿起来。来了也不久,大约在你跟我一样,被人当做弑父之人的时候。
    段怡抬起手腕来,先前崔子更给她抹上的不明膏药附着在上头,让她的手变得绿油油的,我这手,被你整得像莴苣一样。说起来,这东西,能附在毛发上么?
    崔子更一言难尽的看向了段怡,他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你要把头发变成绿油油的,像是草原上的草一样么?
    段怡深吸了一口气,怒道,你这厮脑子里生草了么?我是担心把灵机的毛发给染绿了,洗不干净!那我的食铁兽,就不是黑白色儿的了!
    崔子更见她中气十足,再来十次狮吼都不在话下,轻轻的勾了勾唇角。
    灵机像是感受到了变绿的危险,一个骨碌,翻了起身,它探着脑袋四处的张望了几下,像是感觉到了旁边新鲜竹子的味道,挣扎着从段怡的怀中跳了下来,朝着小竹笋奔去。
    段怡瞧着,神色柔和了几分。
    她余光一瞟,瞧见段好红着眼睛走了过来。
    崔公子可否回避一二,我有些话,想要同我三姐说。
    崔子更点了点头,朝着段怡说道,我在门口等你。
    他说着,走到竹林里,一把抓起灵机的后颈,将它提溜了起来,抱在怀中,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段怡眯了眯眼睛,说罢,要把什么屎盆子扣在亲爹身上,左右他已经死了。
    段好眼眶一红,姐姐说话何必带刺,你我本无仇怨,我从前更是无心害你。祖父祖母已经带着二姐姐同四姐姐出府了。这边这么大动静,却没有人来,你不觉得奇怪么?
    那次在青云山上,我帮助五皇子想要害你落水,的的确确是父亲指使的。
    她说着,凄然一笑,我倒是想做五皇子妃,可是他们瞧不上我这个病歪歪的身子。五皇子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本就不是世人所看到的那般。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
    段好说着,又道,也是父亲让我,把东宫寿宴,大姐姐的事情,还有关于宝葫芦簪子的秘密,一并告诉你的。
    在同你一道儿下山之后,我又上了山,父亲就在林子里等我。
    老神棍楚光邑,也是父亲使人杀的。河山印的碎片,多半都在祖父的手中,且他对锦城又不熟悉。于是便选中了三姐姐,来寻河山印。
    楚光邑身为楚歌的亲弟弟,却是同杀害她的仇人为伍,父亲十分的不满。他死了之后,三姐姐便得到了羊皮碎片,开始了寻找河山印之路不是么?
    段好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这是我知晓的所有一切,已经全部说给姐姐听了。我不知晓,父亲便是那个杀死了舅父的黑衣人,我只知道,他功夫很好,一直在为五殿下效力。
    他是父亲,我是女儿,我没得选。
    段好说着,朝着段怡福了福身,又朝着屋子里头走去。
    段怡静静地待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无比的复杂。
    姑姑娘知路提着裙摆,从厨房的一角走了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姑娘,这么多尸体,我的腿有些发软
    她的话音一落,一旁的知桥忙跑了过去,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从一地尸体中飞了过来,你这般见血就慌,日后怎么跟着姑娘?
    知桥没好气的说道。
    知路拍了拍胸脯,我哪里见血就慌了?我见大鸡血猪血鸭血,我就不慌!
    段怡被她闹笑了,无语的摇了摇头,朝着门口走去。
    知路一瞧,忙踮着脚尖,狂奔着追了过去,姑娘,这么晚了我们去哪里?
    知桥你带着知路去顾家,把知路送去我舅母那儿,然后去城楼上寻我们。青云巷已经空了,朝廷为了河山印,为了掩盖郑王才是储君的事,一定会攻打锦城。
    五皇子若真如段好所言,藏着庞大的势力,那么他一定会反,这大周的天下,已经一刻都等不得,要乱了!
    知路脚步一顿,提起了裙角,转头就跑了回去,姑娘姑娘,你先走,让知桥稍等我一会儿。天下要乱了,我们怎么能不拿细软,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段怡:
    第一三六章 祖孙谈话
    知路说的很快,的确很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身上挂了六个包袱,喘着粗气跑了出来。
    段怡瞧着有些黑线,你这哪里是收拾细软,你这是搬家。
    知路毫不犹豫的将其中四个,递给了知桥,然后小心翼翼地剩下两个,在自己胸前捆牢固了,统共就这些,日后也没有人给姑娘发月例银子了,若是丢了,那就真的吃不上饭了。
    段怡听着,心有戚戚。
    旁人穿上一回,那是独领风骚,不是公侯夫人,那也是陶朱女公,她过来六年,还是个吃不上饭的
    你祖父走得急,没带走的,都是你的,她正幽怨着,就听到一旁的崔子更冷冷的说道,明明是同平时一般的语气,她硬是从中听出了揶揄之意来。
    咳咳,我是那般人么?她说着,眼眸一动,给了知路一个眼色。
    知路一脸激动,一把挽住了知桥的手,咱们走。
    待她们跑得不见了踪影,崔子更方才摸了摸怀中灵机的毛儿。这只食铁兽年纪尚小,毛发软软的,便是阎王爷见了,那也心软得不像话。
    崔子更想着,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段怡,许是因为这样,他觉得自己都好似变得柔软了不少。
    还愣着做什么?我拿我祖父的东西,那叫继承遗产;你拿我祖父的东西,那叫趁火打劫。
    段怡说着,将长枪扛在了肩膀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前走去,崔子更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嗯。
    段怡一个激灵,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一脸惊恐的回过头去,大半夜的,你作甚在我身后邪魅一笑,整得这夜里的风都带上妖气了!
    崔子更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某倒是不晓得,有人的眼睛,生在后脑勺上。我去唤东平,一会儿城楼见。
    他说着,脚轻点地,一个跳跃,上了院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段怡瞧着,对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好家伙!有墙翻,我作甚有走大门?
    她想着,纵身一跃,随着崔子更的脚步,飞了出去。
    口哨一吹,马儿便飞奔了过来,她脚不沾地,直接飞上了马背,提着枪朝着城门口飞奔而去。
    隔得远远地,苏筠便趴在城楼上,对着她使劲的挥着手儿。
    段怡瞧着,扬了扬手中的枪,跳下马来。
    比起白日稀疏的守城军,如今这城门口,几乎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火把照得夜如白昼。
    苏筠穿着一身甲衣,抱着银袍迎了上来,段三,你的战袍。那个楚敖叙的事情,也办妥当了,老贾正把他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呢。
    段怡弯下腰去,将裙摆一撕,扔在了一边,拿起那战袍,套在了身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先前那个娇滴滴的闺阁女子,瞬间变成了气质昂扬的小将军。
    初见段三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寨子里的兄弟,闻风丧胆,这是哪里来的玉面银袍小将军?啧啧,再后来看段三穿裙衫,总觉得是抠脚大汉扮了女子,哪哪都不对劲儿啊!
    段怡刚刚上了城楼,就听到了老贾欠欠的声音。
    他目光如炬,虽然还是满嘴胡话,但是神情却是十分的凝重。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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