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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无弹窗全文(55)

    待她进了门,方才想起唱道,三娘子来了,三娘子来瞧二郎了。
    屋子里一股子浓重的药味,熏得人晕头转向的,丫鬟婆子无所事事的站了一屋子,顾杏坐在床边抹着泪儿,瞧见段怡来了,着急的站了起来。
    你怎么才来,你弟弟不好了,这锦城我们也不熟悉,他平时最喜欢你,关键的时候,你却是不在。都怪你让他不听我的,练东练西你又不知道他是什么身子
    闭嘴!段怡冷冷地说道。
    顾杏一愣,方才想起她同段怡早就闹翻了,有些局促起来,你说什么?
    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哪个是郎中?她们搁这里站着,是能做药引子还是怎地?莫不是排着队,想要挖出一颗心来,救我阿弟?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听着这骇人的话,吓得奔逃四散,跑了出去。
    段怡觉得,呼吸总算是通畅了一些。
    我爹呢?他可是死了?段铭不好,他这个做爹的不管不问的,你不骂他,倒是来骂我?段怡说着,目光炯炯的看向了顾杏。
    顾杏一缩,摇了摇头,你爹先前还在这里的,我怕他太累了便叫他回去歇着了。
    段怡眯了眯眼睛,他今儿个可是同人喝酒去了?我在酒楼里瞧见他了。
    什么喝酒?三姐姐怕不是看错了,阿爹最近都在家中抄经,想着过年祭祖的时候,办一场法事,别说吃酒了。连肉都不怎么吃了,一直都在茹素。
    铭儿受了伤,还是阿爹头一个发现的,叫了薛郎中来。也都怪我,平日里我们都在他跟前的,可偏生我今日想做菊花香包,便拉着阿娘去了园子里
    菊花开不得几日了都怪我。
    顾杏听着段好的答话,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应该是你看错了。
    段怡没有言语,朝着段铭的床榻行去。
    她伸出手来,替段铭掩了掩被子,白色的中衣没有系好,半敞开来,露出了胸前缠着的白布,血迹微微有些渗出来,那伤口的位置颇有些微妙。
    段怡不着声色地看了看,只见除了胸前之外,他的胳膊上,也缠了布条儿,看上去鼓鼓囊囊的。
    段怡抬手摸了摸段铭的额头,倒是不烫。
    他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惨白地,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瓷碗,里头的药没有喝完,浅浅的留了个底儿。
    小弟一直没有醒过来么?段怡问道。
    顾杏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有些怕她,声音完全没有了段怡刚进门时的那股子气势,醒来了,郎中又给开了静气凝神的药,刚刚喝下便睡了。没有发烧
    她说着,看向了段怡的脑袋,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受了伤?
    见段怡不回答,顾杏有些不尴尬的说道,你小弟身子差,他突然晕过去,把我吓坏了。先前没有看到你不碍事吧?
    段怡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不碍事。既然小弟没有醒,那我便先回去了。天冷了夜里风大,你们关好门窗,早些歇了,不要随便出来。
    顾杏一愣,点了点头,我一直都会守着铭儿的。
    段怡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却感觉手下一紧,段铭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衣袖。不等她言语,那手又摊开了去,好似刚才,都不过是他在睡梦之中无意识的动作。
    一旁的知路,将药材放下了,跟着段怡一道儿出了屋子门去。
    走到院子里,那群婆子瞧见了她,都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乖巧的贴着墙角根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段怡别过头,朝着右边看去。
    在那里有一道圆形的月亮门,穿过月亮门去,便是段思贤同顾杏的住处。
    姑娘,可是要去探望老爷?
    段怡摇了摇头,走罢,我这个人挺讨人嫌的,就不扰人清梦了。
    她说着,领着知路,快步的出了院子门。
    那先前还在说话的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恭敬的站在了门前,看到段怡的背影渐渐远去,长出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稍瘦一些的,没忍住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子,还是头一回送客像是送瘟神。
    锦城的夜幕,准时拉开。
    入了冬后,院子里的菊花,终于开败了,黄白的丝儿落了一地。前些日子的开得正艳的芙蓉花也过了花期,一切好似都变得肃杀了起来。
    风吹得院子里的竹子沙沙作响。
    在那里赖着不肯走的灵机像是感觉到了风雨欲来,朝着屋子里冲去。
    院子的门敞开着,段怡坐在里头,挑着灯,等剑来。
    第一三零章 凶手面目
    冬日无蝉鸣。
    青云巷里一片肃杀之气,只隐隐约约地能听见远处飘忽而来的唱曲儿声,颇有些荒诞之感。
    小院子里影影绰绰的,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之下,寒光闪闪。
    段怡立着长枪,伸手摸了摸趴在她脚背上瑟瑟发抖的食铁兽灵机。
    突然之间她的手一顿,灵机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身子一滚,藏到了桌子下头去,它将头埋在了脚上,缩成了一团。又想起尾巴还在外头,屁股翘了翘,将尾巴折到了身下,整个变成了个团子。
    就在这个时候,段怡动了,她用脚一蹬,胯下的椅子往桌子下一缩,堪堪停在了灵机跟前。
    而她整个人,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朝着门口来人猛刺而去。
    那人身穿一身黑衣,手中拿着一把长到不像话的长剑,一双漆黑的靴子之上,绣着金色的波纹。不光是他,包围了整个小院的黑衣人,统统如此。
    一如六年前,段怡趴在那驿站的床底下,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她手中的长枪在燃烧,发出了铮铮的悲鸣之声,好似知晓,眼前这位便是杀死他主人的仇人。
    长枪与长剑相接,在夜里碰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那黑衣人黄雎,显然想要速战速决,伸手一薅,长剑瞬间变成了双手剑,一套绵密的剑法便使了出来。
    一起上,格杀勿论,好听的低音炮在耳边响起。
    段怡瞬间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年舅父惨死的样子,又在眼前浮现,她提起长枪,果断地朝着那黄雎的胸口刺去,那个地方,是她昨日在五平山下刺伤的地方。
    黄雎果然不自在的避了开来,身子一转,同段怡换了一个位置,绕到了灵机藏着的那个桌子前。
    段怡深吸了一口,随即屏住了呼吸,长枪在空中抖动了几下,那红缨之上竟是抖出了许多白色的粉末来。
    她同黄雎换了位置,一下子从下风口,转到了上风口。
    风从屋外吹了进来,将那白色粉末,吹了黄雎一脸。
    他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抬手遮面,此时段怡的长枪已经宛若毒蛇一般,直直的朝着昨日的伤口刺去。黄雎大喊一声,往后一退,将那桌子撞开了去。
    躲在下头的灵机吓了一大跳,狂奔着跑了出来,一蹦上了段怡床榻。
    段怡面不改色,使出了顾家枪法的绝杀之招,那长枪挥舞出了残影,顷刻之间,竟然刺了七七四十九枪,虽然并非是枪枪到肉,但这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已经刺得黄雎连连后退,直直的将他逼到贴住了墙壁。
    看来那日你元气大伤呢?父亲大人。
    黄雎瞳孔猛地一缩,险险避开了段怡的最后一枪,他眼睛朝着门口看去,却发现那门前站在的崔子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跟着他来的黑衣人,一个都没有能够进到这间屋子里来。
    你使诈!那粉末有毒!黄雎抹了一把脸,想要伸出怀中掏出药来。
    这不是女承父业么?当初你杀舅父的时候,不就是先使了毒药,让他们手脚瘫软无力,使不出一成功夫来?再到乔家,关园,再到那五平山,都是故技重施。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卑鄙无耻的小人,左右也生不出什么光明磊落的女儿来。你的那些丑陋招数,也就只能够对付那些对陛下忠心耿耿的真君子罢了。
    段怡嘴上说着话,手底下却是没有半分的松懈。
    因为出枪太快,她的手已经微微的颤抖了起来,那边的黄雎没有摸药瓶的机会,眼尖的发现了这一点,趁着段怡手抖的间隙,一个转身,从那墙缝边挤了出去,脱开了段怡的钳制。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先前这个地方,被段怡刺了一枪,旧伤崩裂开来,像是被开了洞的大堤一般,血水汩汩的流了出来。
    他二话不说,强忍着痛,掏出了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塞进了嘴中。
    可他一塞进去,瞬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黄雎抬手指向了段怡,连叫了三个好字,好好好!
    段怡长枪一指,指向了黄雎的喉咙。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院子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打斗声,刺鼻的血腥味,让段怡仿佛置身于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只不过这一次颠倒了一个个儿。
    她余光一瞟,朝着门口看去。
    知桥的裙衫上,血迹斑斑,可是她的眼睛亮晶晶地,像是她初初过来,瞧见的顾明睿的眼睛。
    而崔子更依旧站在门口,他穿着黑色的袍子,几乎同夜色融为了一体,他的长剑之上,淌着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地上,很快便形成了一滩血水。
    段怡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杀死顾旭昭同顾明睿,为何要屠杀乔家满门。你背后站着的是谁?我的父亲大人。
    黄雎的喉咙被她刺出了血来,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段怡。
    这毒药甚是厉害,他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怕不是祈郎中那个怪才,新配出来的。当初顾明睿的毒,便是那个人解的。
    黄雎想着,向下一滑,坐在了地上。
    段怡见他不出声,抬手一扯,将他脸上戴着的面具扯了下来。
    她因为愤慨,太过的用力,直接绷断了他的发簪,长发倾泻下来,露出了段思贤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
    有的人,便是越到夜里越美丽的,月光像是格外的偏爱于他,在他的身上打上了一道神圣的光,将他所有的罪恶,都掩藏在了美妙之下。
    段怡一怔。
    虽然都已经猜到了,可当真正亲眼瞧见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无比的震撼。
    她的父亲,是杀死她舅父的凶手。
    是灭了知桥满门的大恶人。
    她倒是宁愿他是个美丽废物,这样同顾杏简直是狗屎配苍蝇,天生一对。
    虽然讨嫌,但至少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段怡想着,伸手一扯,直接将段思贤的一只衣袖扯了下来。
    他的胳膊上包着白布,同躺在床榻上尚未清醒的段铭,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段怡深吸了一口气,高高举起了长枪,段思贤依旧是静静地看着她就在那长枪即将戳进他的胸膛的时候,一股劲风袭来
    第一三一章 你为什么
    段怡,手下留人!
    段怡的虎口一震,一柄长枪从门口飞了进来,直直的砸在了她的枪杆子上,她一避开,那长枪卡顿了一下,又继续飞了过去,钉在了墙面上。
    枪柄在空中晃了又晃,发出了嗡嗡地声音。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当年你同顾杏做出苟且之事,老夫要一枪杀了你们以正门风。是你舅兄,是我那蠢儿子拦住了我!你当我不知晓,逢年过节,他偷偷的给你送礼。
    我顾家待你不薄,我女儿给你生了一男二女你为何
    顾从戎说着,一把抓住了段思贤的衣襟,因为伤口被戳到了,段思贤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老夫找了六年凶手,没有想到,凶手就藏在眼前。谁又能够想到,段文昌的废材儿子,竟是一个武学奇才,是这世上最残暴的刽子手。
    段怡听着,握紧了拳头,朝着顾从戎的身后看了过去。
    除了顾从戎同他身边的黄先生外,还有顾杏以及段好,也都过来了。
    顾杏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把手伸出来,段怡听着头顶上传来的身后,扭头看了过去,崔子更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什么?段怡问道。
    崔子更没有回答,直接伸出手来,按在了段怡握枪的手腕上,他的手上沾了不少绿色的药膏,将段怡的手腕糊了一圈儿。
    这一招有缺陷,不适合你用,你以后不要再用了。
    崔子更轻轻地说着,可他知晓,段怡是一万个听不进去的。
    她这个人,对自己远比对旁人狠得多,所以才喜欢用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打法。
    段怡轻轻地嗯了一声,看向了段思贤。
    说起来当真可笑,他这个人,都成了阶下囚,却还是一副淡然若仙的模样。
    感受到了段怡的眼神,段思贤的嘴唇动了动,那使公你呢?为暴君效力,又是为什么呢?
    今上得位不正,残暴不仁。郑王满门一百零二口,被屠杀得一干二净。定州之乱,崔子更明明已经镇压了叛乱,可是暴君却是派人,悄悄地屠杀了所有人。
    段思贤说着,看向了站在段怡身边的崔子更,让玄应军背负了屠夫的骂名,小崔将军,你甘心么?
    段思贤说着,睫毛轻颤,各为其主,哪里又那么些的为什么?使公活了一大把年纪,却还是天真的令人发笑。
    顾从戎心头一股凄凉袭来,他抬手指了指段怡,那段怡呢,她是你的女儿,那时候她只有十岁,你为何连她都不放过?
    我有五个女儿。使公自诩仁义,若非段怡救了顾明睿,你不也是对她不管不问么?现在顾家后继无人了,方才物尽其用,拿了她一个小姑娘当枪杆子使。
    您说我,就是五十步笑百步。楚河汉界划开了去,顾家也好,乔家也罢,既然你们是站在暴君那一边的,那我们便是敌人。
    我杀死敌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就像是刚刚,段怡想要杀死我,我也不会像世人一般,觉得她是弑父,是大逆不道之举。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成王败寇,个人行事手段不同,如今便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思贤的话音刚落,顾从戎便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他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楚歌是被我祖父害死的,所以你同他离了心,转投了郑王麾下么?
    段怡看了一眼顾从戎,轻叹了一口气,朝着段思贤问道。
    先帝大寿之日,三位皇子行宫泛舟,唯独郑王船底下有金色波浪,先帝瞧见大喜,引以为祥瑞,盛宠之欲传位于他。是以你们鞋面上的波纹,代表你们是郑王私军。
    这个故事还是当初崔子更告诉他的,说是他母亲讲给他听的。
    郑王虽然死了,但定然还有后人留在世上。那个人就是五皇子对不对?你把屠刀朝向了顾家以及乔家,效果十分的明显,陛下越发的猜忌身边之人。
    想着究竟是谁有谋逆之心,方才斩断他的左膀右臂。而他的亲信之臣,也对他产生了猜忌,越发不敢上缴兵权,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被卸磨杀驴之人。
    东宫被废,离五皇子荣登大宝只差三皇子这一个绊脚石。所以你才会在关园露了面,若当时不是赶巧我同崔子更在,你早就杀掉了三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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