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

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99)

    果然,宁程接着道:他催我快睡,我却哪里睡得着,缠着他问东问西,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怎么会耽搁这么久。
    他睡在房中另一张床上,大概也同样激动,便忍不住和我说起话来。
    我还清楚记得,他那时双手枕在自己头下,神色难过,对我道;这次下山,我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可是他和嫂子已经过世了。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却摇了摇头,温柔道:虽然他们不在了,可是留下了一个孩子,又漂亮又乖巧。小程,我有一个可爱的小侄子啦。
    我听了,又替他难过,又替他高兴,连忙道:那孩子呢?在哪儿?
    师兄叹了口气,道;孩子太小,尚且需要吃奶,我找了个富裕人家的乳娘给他哺乳,等他断奶后,我就立刻将他接回来。
    他说到这里,语气越发温柔,微笑道:到时候,就像以前带你一样,我又得再带一个更小的奶娃娃啦。
    宁夺静静听着,脸色有点发白。
    脚边,那朵小花也不敢再逗弄他,只轻轻地摆动着,柔软的花瓣蹭了蹭他。
    宁程的声音缓慢又低沉:我那时候毕竟还小,听了以后,莫名就有点酸溜溜的,小声道:那师兄以后不管我了?
    师兄忍俊不禁,说:你都长大啦,难道还要跟着我身边一辈子吗?
    我自幼和他亲近异常,便大着胆子,说:是啊,我就是要跟着师兄一辈子的。师兄斩妖除魔,我帮你打下手;师兄去人间游历,我跟着你铺床洗衣裳,总之就做师兄的小尾巴就好。
    师兄微笑起来,道:这么乖的话,那你先帮我带小夺。
    说着说着,他又有点苦恼起来,道:带你的时候,好歹你都五六岁了。可现在这么小的一个小娃娃,断了奶后,要怎么带呢啊,我得给他打一个结实又好看的小床,还得早早买些舒适的小衣裳。
    我看他那么担心,也顾不上酸溜溜了,急忙说:师兄你那么爱干净,换尿布洗衣裳这种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把他带得好好的,养得又白又胖。
    师兄打趣道:我哪里爱干净了,你刚被捡回山门的时候,身上长着恶疮,满身脓血的,还不是我亲手帮你擦洗的?
    我听了更加羞愧,忙撒娇道:师兄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兄嘛。
    师兄但笑不语,好半天没有说话,我以为他终于累了,正在迷迷糊糊的,忽然就听见他又开了口:小程,我这次出门,所获颇丰。不仅仅找到了亲人,更遇到了一位好知己、好朋友。
    我猛地惊醒,看向他,问道:师兄你说什么?
    师兄的声音毫无睡意,柔和又清醒,低低道:我是说,我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我呆呆看着他,道:什么样的人呢,是哪家仙门的青年才俊吗?
    月光下,师兄起了身,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明月,兴致勃勃道;不不,他不是仙门中人,却是魔宗的魔修。
    我心里又惊又不解,颤声道;你说的好朋友好知己,不是他吧?
    师兄扭过头来,俊美脸上笑意灿然,道;就是他啊。我原先只以为和仙门中人才会意气相投,现在却觉得,是我想错了。原来魔宗中,竟然也有这样风采翩然、修为高超、又天赋惊人,叫人一见心折的人物。
    我听他这样说,只觉得心里异常不舒服。师兄是何等骄傲又厉害的人,却对一个歪门邪道这样推崇,这不是是非不分吗?
    我忍不住嘟囔道:师兄你疯啦?魔宗的人,就算本事再大,也是凶残邪恶,怎么值得交往?
    师兄摇了摇头,也不生气,只道:你不懂的。修魔还是修仙,只不过是路途不同,只要心中所求之道坦荡,又何必囿于门户之见呢?
    我急了,高声道:仙魔殊途,两边从来都势不两立,师尊要是知道你这样胡乱交友,一定会生气的!
    师兄噗嗤一笑,一向温润平和的脸上,却有丝少见的生动,道;我又不傻,干什么非要惹师尊生气?我只信得过你,和你悄悄说一声罢了。
    我听师兄这样信任我,心里虽然觉得好受了点,可是依旧着急,就又道:师兄你是怎么遇见这人的,该不是他居心叵测、对你有所图吧?
    师兄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是完全的意外而已。我将小侄子安顿好后,想着兄嫂惨死之事,心里难免郁郁寡欢,那一晚,就在一处湖边,找了个安静无人的所在,独自吹笛纾闷。
    正吹到一半,结果湖心里忽然波浪滔天,竟然跳出来一个人,年纪甚轻,相貌俊美却凌厉,却是不知道从哪里的传送阵被送到这里。
    那个传送阵似乎极为不稳,他一出来,气息散乱,浑身散着狂乱的杀意。我骤然见到这敌意四溢,自然一惊,手中剑立刻出了鞘,一剑迎去。
    那个人骤然受袭,也以为被人埋伏偷袭,立刻一刀砍了过来。我和他一招相接,便猛然吃了一惊。
    我已经突破金丹圆满境许久,自认为全天下能和我一战的,也不过区区十数人,可这人的修为,却是我平生仅见,竟似比师尊也不遑多让。
    那人好像也同样吃惊,手中妖刀光芒大盛,顷刻不停,和我瞬间便交手了数十招。
    我觉察到这人并非故意要伏击我,便有了罢手之意,可这人却来了兴致,手下攻势越发凶悍,口中道;这位仙君,你再不出全力,我万一留力不住,毁了你的剑可不好。
    见我始终不理他,他又调笑道:啊,算了,这么好的宝剑毁了可惜,还是带回家收做战利品吧。
    我自然有点生气,冷冷道:是吗?那你不妨试试看,到底是你夺了我的剑,还是我毁了你的刀。接下来,我便用了全力,和他打了足足大半夜,却是不分伯仲,竟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打着打着,我俩却都好像不太想打下去了。莫名其妙地,就忽然同时住了手,看着对方,竟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元清杭听着宁程的这些转述,心里又是隐约惊讶,又是有种奇妙的惆怅。
    果然!
    他和宁夺从万刃冢出来连接的那处美丽湖泊,竟真的就是宁晚枫和他舅舅元佐意初见的地方。
    甚至他们随口猜测的那些情景,也和真实发生过的如此相像。那一刀一剑的惊天痕迹,也的确来自于多年前的他们。
    宁夺的目光,这时也忽然飞快瞥了这边一眼,显然也是和他一样,想到了那晚他们在湖心清韵亭看见的刀劈剑痕。
    元清杭心里莫名一甜,赶紧催动藤蔓,上面的两朵小红花绽放得更加娇艳,一左一右,齐齐向他那边点头摇摆,仿佛在暗暗应和。
    第104章 知己
    宁程的声音平静,但是叙述地却细致非常,显然对这十几年前的谈话,至今犹自牢牢记在心中,一字不落。
    他接着道:我当时听师兄说得这么兴致勃勃,心里很不开心,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道:师兄你对什么人都这么友善,那个魔宗的人自然也觉得你好。
    师兄摇摇头道;那个人可骄傲啦,普通人可入不了他的眼。
    我悻悻道:那师兄还和这种鼻孔朝天的人交往?
    师兄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光,好像有点矜持,又有点自傲,道:那他对我自然是不一样的。那个人说,普天之下,能叫他从心里有点敬佩的,也就只有区区几个人。宇文家那位宇文牧云算是一个,还有一个,就是今天遇到的我了。
    我听师兄这样说,忍不住插嘴道:那这个魔头还是有点眼光的,师兄您和宇文家那位长公子可是齐名天下,算是年轻仙君中的翘楚嘛!
    师兄神色有点奇异,道:可是那个人说到宇文牧云时,却说这个人虽然修为高,却是个迂腐的蠢货,不仅心善害死自己,却害得家人也受累。
    我听着,吓了一跳,急忙问:宇文家的那位长公子不是不知所踪吗?怎么却说死了?
    师兄摇摇头,道:我也挺惊讶,试探着追问了几句,那个人却不愿意多谈,只冷冷道,反正害死他的人也死了。
    元清杭听得心里暗暗震动。
    宁程口中的这些陈年旧事,听着平淡,却细细想来,却是惊心动魄,不知道背后又有多少腥风血雨,惊天秘事。
    宇文牧云这样一位名声极好的年轻仙君,正当青年便无端陨落,如今听起来,却是被人所害。
    而害死宇文牧云的人也死了,他舅舅元佐意亲眼所见吗?
    就是不知道宇文瀚老爷子知不知道这些细节?
    宁夺听了半天,终于开口:我叔叔他和那位魔修也算是一见如故。
    宁程骤然激动起来:胡说!师兄他只是心地纯良,不懂得辨人识人罢了。
    他语气又是愤怒,又是恨意满满:那个元佐意相貌极好,又修为惊人,这样的人,只要愿意放下身段,自然会骗得了任何人为之心折。
    元清杭在床下暗暗呸了一口,心里想:这宁程真是个极端兄控,看到自己爱慕敬仰的师兄和外人交好,便醋成这样。哼,我舅舅哪里肯随便为任何人放下身段,自然是因为我家小七的叔叔值得。
    宁夺毕竟不好反驳师父,却忍不住道:那人是魔宗元佐意,对不对?
    宁程脸色铁青,道:哼,就是那个魔头。不过当时师兄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当时还问过他,师兄你遇见的这人到底是谁?师兄却笑道,朋友之间,贵在交心,他既不主动说,我又何必问?
    小小密室里,气氛压抑,可是宁程说到这些旧事时,元清杭眼前浮起的那位年轻仙君的模样,却是如此鲜活,如此栩栩如生。
    就好像也看得见他当时那含笑的眉眼,听得见他温润的语声。
    只听得宁程的声音充满痛苦,又接着道:我当时听着师兄的话,只觉得憋闷,气鼓鼓问:师兄您和商师兄、郑师兄不是都很要好吗?为什么非要和一个魔宗的人交往?
    师兄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你不懂的。我和师兄弟们情同手足,可和这个人呢,却是平生知己、一见如故。
    他见我一副懵懂模样,又道:那晚上,我和他交战罢手后,他忽然道,方才我出水时,似乎惊扰了仙君吹笛雅兴,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听完一曲?
    我欣然抚笛,悠悠吹起方才被打断的笛曲,他在边上认真聆听,片刻后,却掏出一支尺八,轻轻与我应和起来。
    一曲即终,我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震动。这个人和我合奏之时,竟是完全契合,好像彼此都深知对方心意,转折起伏、快慢高低,像是事先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小程,你知道吗?言语和行为可以作伪,可音律乐声,却能传人真正心声,是做不了假的。这人曲中自有丘壑,心胸更是坦荡骄傲,绝不会是宵小之辈。
    宁夺低声道:高山流水,得遇知音。
    他脚边的细绿藤蔓齐齐点头,像是深以为然。
    宁程更加愤怒:你怎么和你叔叔一样天真?要真是凭着一首破曲子便能辨别人心,师兄他最后又怎么会死于非命!
    元清杭心里一阵生气:这宁程真是个蠢人,一点也不懂他师兄。宁晚枫这样风雅清正的君子,吹出来的曲子自然是人间哪得几回闻,怎么就是破曲子了!
    果然,宁程又道:我当时听着,只觉得满心不舒服,但是又不敢顶撞师兄,只有悻悻说:哦,知道啦,师兄说他是好人,就当他是好人吧。师兄却温和地柔声道:好人坏人,原本也没有这么明显的界限。
    我有点不服气,说:那假如一个人杀过人放过火,就一定是坏人。界限还是有的。
    师兄却摇了摇头,认真道:他还真的为我杀了人。
    我猛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他干什么为你杀人?
    师兄神色忽然变得冷峻,恨声道:我兄嫂他们不是真的染病。是有魔修作恶,在他们附近的村落养蛊放毒、炼制秘药。我找到兄嫂他们时,方圆百里的村落都被人为投放了瘟疫。可是那作恶的魔修行踪隐秘,我费尽心力,却也找不到凶手。
    我惊呼了一声,颤声道:这、这魔宗的坏人真是罪该万死!
    师兄淡淡道:那个人和我合奏完一曲后,忽然说,仙君心中到底有什么愤懑悲痛,不妨说出来听听?我知道他已经在曲声中听出了我心中所想,便也不再隐瞒,将我刚刚寻到兄长一家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了他听。
    他静静听完,说:初次见面,和仙君一见如故,得闻如此灾祸,心中亦有戚戚焉。
    彼时月朗星稀,树影婆娑,我们打了大半夜,又倾心相谈良久,本也累了,他抬头看了看月色,忽然道:夜深人疲,仙君不如先休息一下,我有件要事要办,去去便来,仙君可愿意等候一时?
    我微微一怔,便说:兄台有事,自便就好,我也该回门派中去了。
    可那人却异常坚持,道:我尚且未与仙君畅谈尽兴,更还没来得及好好切磋修为心法,若是就此告别,未免遗恨得很。
    我其实心里也是依依不舍,便欣然应允,说我就在这湖中亭心小憩,等他回来便是。
    这一等,却等了整整三天三夜夜。从清晨湖面太阳升起,到傍晚霞光渐渐暗去,再到夜色低垂,却始终等不到他回来。
    他走时,也没说叫我到底要等多久,我这样在湖心的清韵亭里守了几天,有心离去,却又不知怎么,总觉得他一定是个守诺之人。
    这天夜里,我辗转反侧睡不着,就一个人坐在小船里,在亭子周围随波漂浮,心里想着最后再等这一夜,明早就彻底离开。
    结果,就在迷迷糊糊要睡去时,小船船头一沉,却是他终于踏浪而来。
    只见他一身玄衣上满是血迹,一条手臂上还有道乌黑肿胀的伤痕,见我翻身坐起呆呆看他,他脸上的疲倦之色好像瞬间消散了,很是高兴地道:我只怕你走了,幸好来得及。
    说着,他将手中一个黑色包裹扔到了我面前,道: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仙君喜欢。
    我一眼看去,就是心里一突,那包裹形状浑圆,上面还在不停滴着血滴,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用剑挑开后,里面却是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
    宁程的声音平缓,可是说着这些陈年的对话,却似乎是模仿了宁晚枫的语气,和他平时自己的语声语调完全不同。
    元清杭听着听着,只觉得心里莫名得诡异。
    就算再印象深刻,毕竟也过去了十多年,宁程却似乎清清楚楚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
    这人心里,对这晚上发生的事,又或者说对关于他师兄宁晚枫的事,到底是有多偏执?
    只听见宁程接着道:我当时听师兄这么一说,也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这魔头疯了吗!送个人头给师兄你做什么?!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