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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燕全文(29)

    这般的纠结,让他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马车在这片寂静中到达府衙门前,梁琛还是与平日里一样,扶燕君下马车,送他回房,对他无微不至,但两人都感受到了这份亲近里的疏远,而且两人也不知如何化解这份疏远。
    一直到六月份,永安百姓逐渐可以安居乐业,朝廷才迟迟派人前来慰问,以及送来一批御医为永安城百姓把脉诊断。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调养,燕君的身子也好了七八分,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御医在城中主街道上搭棚把脉忙得热火朝天,不自觉讥笑出来。
    他记得自己病重时,梁琛多次上书朝廷,望朝廷派遣御医来,可朝廷中人当不知道此事一样,迟迟不予理会。如今永安城内风调雨顺,处处都透着祥和之气,他们才派遣人过来,简直如同那马后炮,毫无意义。
    不过这群马后炮也不是真正的无用,他们至少还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陛下下旨,命他们即日启程归京,二便是,陇西州府被卸职,张远在此次水患中立了功,将任命陇西州府一职,秦琮继续辅佐他身旁。
    *
    六月初五这天,燕君和梁琛准备启程回建安城。永安城门前,张远与城中百姓为他们送行,场面极为盛大。
    张远看着燕君和梁琛,不舍道:王爷,燕公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张大人燕君喊完顿了下,立即改口:不,现在应该是州府大人了。
    不敢不敢。张远略微有些惶恐答:下官之所以能成为州府,也多亏王爷与公子的提携,多谢王爷与公子。
    不不不,张大人爱民如子,州府一职理所应当归你。燕君道:听闻张大人曾也是状元郎,张大人若一生拘于此处实在有些屈才了。今年的新科状元是我挚友,他如今在朝中正所谓如鱼得水,同样是状元郎,在下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在建安城与大人叙上一叙。
    张远听懂了燕君话里的意思,点头答:谢公子指点,公子日后有需要下官之处,下官定竭尽全力相助。
    好,在下要的就是大人这句话。
    梁琛在一旁看着燕君一步套一步地将张远招揽,忍不住好笑,他轻笑着摇摇头,在心中感慨:此人笼络人心的手段太有一套了,他若入朝为官,那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
    好了。梁琛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出声打断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出发了。
    燕君朝他点点头,又看向张远:张大人,青山不改,绿水常在,我们后会有期。
    张远:后会有期。
    梁琛和燕君坐上马车后,马车缓缓向北而行。
    张远朝着马车拱手行礼,高喊:下官恭送王爷,恭送燕公子。
    百姓们齐声大喊:恭送王爷,恭送燕公子。
    燕君从马车车窗中探出头,看着那浩浩荡荡,齐声为自己与梁琛送行的人,突然有些泪目。
    他们来这里是,此处一片狼藉,如今离去,此处已井井有条,长达两个多月的相处,不仅这里的人对他们不舍,他对这里也生出了几分眷恋。
    第40章 四十 燕君
    永安城至建安城路途遥远,梁琛为了照顾燕君的身体,将行程放得很慢,原本七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小半个月。
    抵达建安城时,已是六月中旬。
    那天风轻日暖,万里无云。太子梁宣携百官于正午时分,便在城门前等候相迎。
    正午三刻,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出现在百官眼前,等人行至三丈处时,梁宣先迎过去:景衍,这一路辛苦了。
    梁琛从马背上跳下,走到梁宣面前拱手行礼:景衍见过太子殿下。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这般拘礼,况且你如今还是大功臣。梁宣扶住他的礼。
    梁琛淡淡道:这是景衍职责所在,算不得功臣。
    数月不见,这孩子待自己又多了些疏离。梁宣笑着轻轻摇头,转话题问道:燕公子呢?
    他话音刚落,燕君从后面走过来行礼:在下见过太子殿下。
    燕公子不必向孤行如此大礼。梁宣道:听闻燕公子在永安受了大疫,不知现在身子可有好些?
    燕君答:劳殿下记挂,在下身子已无大碍。
    那便好。梁宣看着两人,陛下最近身子不适,便没有亲自出来相迎,但在宫中为你们设了宴,为你们庆功。你们一路风尘仆仆而归,先回府稍作调整,孤也先回宫复命。
    恭送殿下。梁琛和燕君齐声道。
    梁宣转过身,携百官散去,两人重回马车内,直奔靖王府邸。
    靖王府还是与从前一般井井有条,只是他们离开时,府内的树木还刚冒出新芽,如今却成了郁郁葱葱。
    燕君回到主院的房间,挽心收拾着行李,燕君在自己久违的床上翻来覆去半晌后,抱着被子感慨:真舒服,金窝银窝真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更何况对比起永安城的住所,他这里才是金窝银窝。
    挽心将叠好的衣物放入柜中,同时问出自己的疑惑:公子,香岚姐姐还未归,你是打算用男子的身份示人吗?
    对啊!燕君裹着被子,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那公子不担心有心之人利用吗?挽心追问。
    燕君睡意上头,语气也跟着娇气道:不担心,梁琛会解决的。
    梁琛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第一时间将他身边的人都换成了可靠之人,也对府内的下人们进行过命令。最初燕君也担心过,怕府内的人嘴不严实,后来发现这府内的人都是梁琛精挑细选的,十分可靠。
    况且如今时局已定,他倒是希望能有一人来揭穿他的身份,好让他顺水推舟,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更加不害怕。
    燕君在脑中回答着挽心的问题,眼皮渐重,最后陷入沉睡。
    等他在睁眼时,已是日落西山,他与梁琛该进宫了。
    近身伺候的丫鬟为燕君梳好四方髻,再从桌上拿起一根白玉簪插入发髻中,她对着铜镜看了两眼感慨:这白玉簪虽与公子也配,却让公子少了几分英气。
    燕君也多看了镜中的自己两眼,十分赞同丫鬟的话答:确实。
    他本身长相就有些偏女儿家的娇气,做女子打扮时,只要将这股娇气放大,便能让人不觉奇怪,可这长相做男子打扮时,总少了些男子气,再搭配着白玉簪,更显柔美。
    若能有一只带些杀气的发簪
    正当燕君思于此事时,门外传来挽心的声音:王爷,成公子。
    燕君连忙站起来,迎到门口问:王爷来了多久了?怎不进来?
    梁琛答:不久。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进宫了。
    嗯嗯,不过等我一下下。燕君话刚落,就从一旁挽心拎来的食盒中随手拿出几块糕点,包在自己的手帕中,再转身对梁琛道:好了,我们走吧!
    周围的人被他这一番操作惊得无言,只有梁琛朝他笑着点头:嗯,走吧!
    坐上马车,燕君将包好的糕点拿出,这是挽心刚做了,他从食盒中拿出时还有些烫,等此刻坐上马车,入口的温度刚刚好。
    他低头拿起一块递给梁琛:王爷,先吃点糕点垫垫,免得待会只能在宴会上挨饿。
    自从经历了几次宴会的饥肠辘辘后,燕君懂得了未雨绸缪,每次都会吃些东西了再去参加宴会。
    手伸出去很久,却迟迟无人接,燕君抬起头发现梁琛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他的脸。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问: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梁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燕君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才收回视线,再次递给他糕点:要吗?
    梁琛接过糕点道:待会的宴会,陛下应该会向你问话,你不必害怕,想到什么答什么便可,其他的有我。
    一向聪慧的人,却不知为何每当碰到感情时,脑子里就像缺根弦似的。
    燕君丝毫没有意识到梁琛话里的温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王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害怕的,你顾好你自己就可以啦!
    梁琛看着他毫不胆怯的模样,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视线也看向车窗外。
    他总希望这人能依赖一下自己,同自己亲近几分,就像他生病的那个夜晚,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这人的性子太要强了,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少有怯弱的表现。
    因此,那个夜晚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令人魂牵梦萦。
    *
    两人于夜幕降临之际抵达宴会的宫殿,宫殿还是如以往一般富丽堂皇,歌舞升平,与他们在永安城的岁月如同两个世界。
    燕君刚刚踏入殿中,就看见了钱缙,钱缙也正红着眼看向他,两人隔着人群朝对方点了点头,燕君跟着梁琛走到前面一些的位置落座。
    梁琛是今日宴会的主角,他们坐下没多久,就有大臣端着酒盏过来朝梁琛敬酒。
    那人走到梁琛面前,朝他举杯道:王爷,这一趟辛苦了,下官敬王爷一杯。
    还没等梁琛开口,那人的一杯酒已下肚,梁琛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酒,跟着一饮而尽杯中酒。
    那人又与梁琛客套几句后离去,但很快又有其他大臣过来,每个人都同那人一般,先说几句奉承的话,也不等梁琛回答就饮完酒,梁琛只能跟着喝。
    原本一个两个来敬酒,燕君还察觉不出什么,可这一个接一个连绵不断的过来离去,好似想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就把人灌醉一样,他不免生出疑虑。
    燕君的视线在殿中巡视片刻,最后落在一脸笑意看向他们这边的梁粟,梁粟与燕君目光相对,他满脸坏笑地朝燕君举起酒盏,燕君毫不忌讳地白了他一眼,心中也明白这是谁搞出来的事情了。
    又有一人走过来,等那人饮了酒,梁琛不自觉皱了下眉头,准备喝时,燕君起身按住他的酒盏道:王爷近来身子不适,这杯酒便由我代饮吧!
    那人看着燕君接过酒盏,出言挑衅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怎敢代靖王爷喝酒。
    这句话明显触怒了梁琛,梁琛正准备发怒时,燕君在下面扯了扯他衣角,笑着对那人讲:我算个什么东西靖王爷妻弟算吗?
    燕君加深笑意,继续道:我阿姊在回扬州时,便嘱咐我多看着王爷,免得被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坑害了。燕君边说,边用目光藐视着他,所以啊,今天这酒,要么我喝,要么不喝,大人自己选吧!
    那人不悦地看着燕君,燕君淡然地回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外面传来太监的一声陛下,娘娘,驾到,那人才愤然瞪了燕君一眼后离去。
    燕君也来不及和梁琛多说什么,便跟随大家跪下,一直等明德帝走到高位之上,大喊一声众卿免礼,众人才起身坐下。
    明德帝还是和以往一样,先说着开场词。燕君在下面打量着两月未见的明德帝,发现明德帝比起他们离去之前,更显苍老。
    永安一事,的确是辛苦景衍。明德帝说到后面,目光看向梁琛:景衍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
    梁琛站起身,朝着明德帝拱手行礼:为父皇分忧是景衍的职责所在,天下安,父皇才能安,父皇安,儿臣才能安,景衍属于尽孝,不该论赏。
    孝归孝,景衍你这也属于立功,该赏。明德帝像想起什么,问一旁的高公公:前不久安北不是进献来几匹烈马吗?
    高公公恭敬答:是的,那几匹马可谓马中龙凤。
    那正好,景衍自幼在安北长大,朕听闻景衍喜驯马,那明日景衍你去马场挑几匹自己喜欢的。明德帝和颜悦色道:我大梁的皇子就该如景衍一样善骑射,方能显出我大梁男儿的英姿。
    梁琛行谢礼道:那景衍便谢过父皇。
    对了,还有一事。此次景衍将永安一事处理得十分好,朕很欣慰,从明日起,景衍便入内阁与内阁大臣一起共事吧,也多替朕分忧分忧。
    明德帝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都震惊不已。内阁是什么地方,那是能代天子处理国事的地方,一般只有太子与十分得宠的皇子才能进去。
    而明德帝这一行为,是在直接告诉所有人他打算重用梁琛,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昔日那个不起眼的皇子,不知不觉走到了朝堂中心,成为他们不容小觑之人。
    正当燕君还有些恍惚时,明德帝点名道:听闻,这次有位燕公子与景衍一同前去,还助景衍成了不少事,哪位是燕公子啊!站出来让朕瞧瞧。
    燕君这才回过神,他紧握住双手,从容地走到殿中行礼:拜见陛下,在下便是燕君。
    抬起头让朕瞧瞧。明德帝的语气不重,可燕君遍体生寒。
    曾经他作为靖王妃来见明德帝时,明德帝从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感觉不到什么。可今天他作为燕君站在这里,明德帝用属于帝王的压迫感审视着他,他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背后生出阵阵冷汗。
    可此时的他不能表现害怕,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明德帝的目光,任他打探。
    明德帝看了他半晌,才出声道:朕早就听闻燕思远一名,今日得见果真如传闻里一般。这江南的水土确实养人,不仅能养出靖王妃那般的美人,还能养出燕公子这般如谪仙一样的人物。
    当一个人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被位高者夸赞时,断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果不其然,梁粟立即出声道:儿臣非常赞同父皇这番话,这燕公子与那林小姐生得太像了,宛如一人。
    燕君心随着梁粟这话一颤,接着听见梁琛道:思远与燕儿为姐弟,自然生得像,难道三哥与我们这些兄弟生得不像吗?
    梁粟被梁琛哽了下,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很快他又笑道:景衍这般维护妻弟,倒让我们这些做兄弟的生出几分羡慕啊!
    明德帝看着梁粟和梁琛争执了一会儿,蹙眉出声阻止:好了,朕不过是感慨了一句,倒让你们争论上了。
    两人同时朝明德帝行礼,表示自己的失言,明德帝脸色才好看几分,继续问燕君:听闻你在永安城不幸染上大疫,如今身子可有好些?
    多谢陛下关系,思远身子已无大碍。燕君不卑不亢地回答,明德帝眼中多出几分赞许。
    那就好。明德帝道:这一遭你也辛苦了,还在治水上出了不少力,你想要什么奖赏,可与朕说说,朕也好好赏赏你。
    明德帝说的要赏,但燕君丝毫没有听出想赏之意,而且他也不能像梁琛那般拒绝,他的身份不够。
    在心中思绪万千后,燕君才开口道:陛下既然这样讲,那思远也不客气了,思远确实有个想要的。
    噢明德帝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燕君答:林家从商多年,如今阿姊也为靖王妃,可林家依旧是所谓的民商,低人一等。陛下说思远此番立了功,那思远能不能求陛下,将林家升为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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