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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火炖离婚全文免费阅读(17)

    两个人身上虽然都有很浓的书卷气,但家里的生活气息却一点也不差,王卓烧了一手好菜,一群人到家时,他正穿着围裙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客厅里灯光温暖又明亮,沙发上卧着一只大黑猫,悠然舔着爪子。
    林远招呼大家落座,笑着对苏酥和江以北说:你们一定要尝尝王卓做的芋头红烧肉,味道一绝。
    苏酥一听这道菜的名字就饿了。
    西北一圈玩下来,吃了很多牛羊肉,好久没吃红烧肉了。
    男人们喝的是村民自酿的苞谷酒,林远和苏酥喝自家泡的青梅酒,琥珀色的酒液入口绵软,酸甜中带着一丝辛辣,到了胃里便发起暖来,苏酥酒量一向很可以,可不知道为什么,喝了几杯青梅酒就有些上头,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嫣粉,江以北看了眼她笑盈盈的侧颜,淡淡移开视线。
    饭桌上的菜很丰盛,有凉拌折耳根,炸酥肉,腊肉炒芹芽,麻婆豆腐,芋头红烧肉,钵钵鸡,还有小白菜鱼丸汤。
    除了折耳根的味道无福消受,苏酥觉得其他几个菜都很好吃,尤其是芋头红烧肉,的确是一绝。
    可惜芋头红烧肉在圆桌的另一边,苏酥伸长胳膊夹了两次之后就不太好意思再夹,只夹面前的腊肉炒芹芽和麻婆豆腐吃。
    江以北夹了一大块芋头放进苏酥碗里,又夹了两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给她。
    苏酥朝江以北笑笑,低头夹起芋头咬了一口。
    又香又糯,好吃到言语匮乏。
    一桌人热热闹闹边吃边聊,苏酥问起林远当初是怎么想到要做农舍改造这件事的,林远把小酒盅里琥珀色的青梅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道:我有十个梦想。
    大家喝多了,听了林远的话都笑。
    王卓夹了块芋头到她碗里,笑着说:吃你的吧,马丁路德金都没你梦想多。
    林远:我认真的。
    她问苏酥,你们刚才有没有留意到我家门口有棵老枯树?
    苏酥点点头,那棵枯树位置很显眼。
    林远:那是棵枇杷树,我外婆说那棵树活了得有五十多年,是我妈小时候种下的。
    她面带唏嘘地看向窗外,那棵枇杷树结的果子是整个村里最甜的,外婆说我妈小的时候村里人还很多,这棵树上的果子总是没等完全熟透就会早早被摘光,外婆为了让我妈多吃到果子,专门养了只大黄,夜里院子外面一有动静,大黄就会狂吠,我外婆就抄起扫帚疙瘩跑出去赶走半夜偷枇杷的小年轻们。
    林远慢慢给苏酥杯子里续上青梅酒。
    我妈长大之后出去打工,村子里的年轻人陆陆续续都出去打工了,我妈结婚后生下我,把我交给外婆养,她跟我爸又回到了打工的城市。我记事起就没人跟我抢过那棵树上的枇杷吃,果子太多了,吃一少半,烂一大半,我外婆去世那年,那棵枇杷树也陪着她寿终正寝了。
    林远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青梅酒,端起来淡淡说道:我在那棵枇杷树旁边又种了一棵新的枇杷树,果子也很甜,希望等它长大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又多起来,每年树上那些果子没等完全熟透就会被人摘光,我的女儿会哭着问我果子都去了哪。
    第三十四章 希望我的孩子以后即使还是选择了在城市生活,每每想起故乡时,不是窘迫和感伤,而是归心似箭。
    苏酥举杯。
    敬被偷走的果子。
    林远眼尾泛起一抹红,笑着举杯。
    敬被丢掉的生活。
    梅子酒酸甜绵软,苞谷酒醇厚甘甜。
    向青峰有些感慨地说:林远去年一开始找我谈改造时,我觉得她想法很好,但是太不现实。这几年民宿风头挺盛的,业内也有几个改造古村落的成功范例,就比如贵州有个布依族的古村,都是上百年的老房子,被改造成了度假酒店,确实惊艳,还有云南丽江古镇,有成熟的旅游经济。落霞村虽然老,但够不上古老,房子也不像贵州的布依族古村那么有特色,所以这么多年没吸引来酒店开发商也是正常的。
    江以北开口说:其实我不太喜欢现在的丽江古镇,商业气太浓了。那边民宿越建越文艺,可旅游的感受却越来越千篇一律,一条街十几家卖银饰的,逛一圈觉得看过什么了,又觉得什么也没看过。我小时候去过几次丽江,那时候还能看到清晨有很多当地老人在跳舞,有人拉着儿孙去上学,街边有绣花或是衲鞋的纳西族女人,现在统统看不到了,我就想知道古城的居民都去哪了。
    苏酥点点头,这些年旅游业发展的快,古镇遍地开花,标配的银饰店,扇子店,油纸伞,文创店,情怀店,逛一处就等于逛遍所有古镇了,好像沾上商业,所有东西慢慢都会变成一个味道。
    向青峰笑着说:老江说道正题上了,就是那些村民去哪了,林远跟我商量落霞村改造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贵州布依族的古村改造,我脑子里只有房子,没有那些村民,我觉得落霞村的房子不具备规模改造成度假酒店的条件,可林远的一句话却点醒了我,她说她根本没想着把落霞村变成旅游景点,村民的生活才是她想改造民居的出发点。
    林远点点头,接过向青峰的话,继续说道:也不能说我们没想着把落霞村变成旅游景点,准确的说是不想把这里只变成个旅游景点。
    她淡淡说:我心里想的是让我的老乡们回归,而不是把他们赶到更无所适从的地方,我想让这里的孩子从小就有美的教育,村居生活的灵魂是人,而不是房子。
    苏酥有些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林远解释说:很多古镇改造,原住民都被另外安置了,说起来既拿到一笔钱,又住进了生活更便利的城镇,怎么看都划算,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划算,甚至还很可怜。
    现在网上很多辞去城市工作,回到乡村安逸生活的视频,并不一定都是炒作,人们的生活观念就是渐渐发生改变了。自然条件优越的乡野山村,如果还保留着传统的民风民俗,会越来越有价值的,我们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故土?
    林远苦笑:我爸妈那一代和我这一代人因为穷,所以要去城市打工,飘蓬一样过去大半生,老家的父母子女在生命里就像过客。现在越来越多的城市人开始喜欢归园田居的生活,青山绿水小清新成了他们想往的东西,我爸妈如果还在世,大概怎么也不能理解他们呆不下去的地方,现在有这么多人追捧。
    像我爸妈一样的农民,年轻时候被穷剥夺了天伦之乐,年老了再被穷剥夺故土,被撮到一堆儿安置在乏善可陈的城乡结合部里,连口新鲜空气也没了,这不是可怜是什么呢?
    林远淡淡说着,大家渐渐安静了下来。
    林远见大家表情有些凝重,连忙举杯道歉:我扫兴了,不说这些了。
    苏酥朝她笑笑说:我很喜欢听你讲这些。
    她是真的很喜欢听林远说话,刚刚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还受到些启发,忽然想到自己下一个故事可以写写眼前这群可爱的人。
    林远又帮苏酥倒了杯梅子酒,招呼大家继续吃菜。
    王卓突然说:我忘了还有道饭后甜点。
    说着连忙起身走进厨房。
    林远笑着对大家说:王卓以前在中西医科室,最喜欢搞中西合璧。
    王卓从厨房端出一只大玻璃碗,里面盛着果冻一样的东西,半透明,里面夹着橙黄色的果肉,卖相很好。
    王卓向大家介绍:这是枇杷布丁,里面的果肉是今年最早熟的几颗枇杷,被我眼疾手快地摘了。
    林远起身去厨房拿来几个玻璃小碗,把果冻分给大家。
    苏酥尝了尝,甜度正好,带着点清淡的果香。
    好吃。
    她冲林远两口子笑笑。
    王卓想起什么,又去厨房拿来两瓶果酱。
    这是樱桃酱和梅子酱,都是今年新做的,你们如果觉得布丁味道淡的话可以加点果酱。
    江以北不太喜欢吃甜的,依旧只吃碗里的布丁,苏酥舀了一勺樱桃酱拌进布丁里,尝了一口觉得更好吃了。
    她笑着对林远说:其实我也是向往归园田居的社畜,好羡慕你们现在的生活。
    林远笑笑说:我喜欢看一些旅行博主发的短视频,有时候看到英国乡间,瑞士小镇,心里就在想那里的人为什么看上去过得那么幸福呢?其实落霞村的自然环境一点也不输他们,后来我发现我们跟他们的区别在认同感上,他们对自己的家园是很自豪的,而我们从小到大的观念却是农村不好,长大以后要离开这里。
    苏酥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年轻人愿意留在农村的还是少数。
    林远:从前是真穷,生活也苦,所以留不住人。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这里去年修通了自来水,今年要修排污管道和入村的公路,村里正在和开发商谈建半山酒店的事,如果成了,村民的民宿可以和酒店一起运营,但是每户人家都不会搬迁。
    我们这里每家都有水田和果园,如果再加上旅游业的收入,不会比在外面打工赚得少,虽然还不知道要用几代人的自信去积累,但我觉得这真的是条对的路,希望我的孩子以后即使还是选择了在城市生活,每每想起故乡时,不是窘迫和感伤,而是归心似箭。
    第三十五章 可喜欢有深有浅,就像钻石有复杂的成色之分,苏酥觉得江以北即使喜欢她,也是评级最低的成色。
    从林远家吃完饭出来,苏酥发现下雨了,是那种很多年不见的毛毛雨,细细密密的,落在脸上很舒服。
    村里还没有路灯,月亮隐在乌云里,外面漆黑一团。
    向青峰打了把手电筒在前面照路,苏酥还是绊了一脚,被江以北顺手牵住就没有松开。
    苏酥乖乖由他牵着,因为她从没见过这样浓稠的黑暗,五个大男人走身边,苏酥仍觉得背后空旷,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身后朝她扑来,将她一口吞掉。
    被江以北牵住手,苏酥身后恐怖的空旷突然就消失了,掌心的热度让她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走到向青峰家那个缓坡的脚下,抬眼看到老房子的廊檐下挑着一盏风灯,将四周绵绵密密的雨丝都融进了暖黄色的灯光里。
    苏酥心想,设计师大概是这世上最懂如何表达温暖的人。
    大家都累了一天,晚上又喝了不少酒,互道晚安后便各自洗漱休息。
    房子一共有两个卫生间,加装的电热水器,马桶排污连的是后院的化粪池,用起来也很方便。
    苏酥作为屋子里唯一的女士,优先使用了卫生间,洗完澡回到卧室,听到窗外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刚吹干头发,江以北也洗漱完回到了房间。
    苏酥朝他笑笑,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房间里不算大的一张床上。
    江以北轻咳一声,对苏酥说:我去问老向再要床被子。
    苏酥点点头。
    江以北不一会儿抱着床被子回来,两个人上床躺下,苏酥伸手关了灯。
    被子窸窣响动过后,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窗外的雨声便更明显了。
    打在树梢,敲在窗棂,淅淅沥沥,伴人入梦。
    苏酥今晚也很安静,背对江以北,躺的规规矩矩。
    江以北躺在黑暗里,唇角不禁牵起一抹讥嘲的笑。
    平时都是她招他。
    今晚只隔着一床被子,她却老实了。
    江以北今晚却不想老实。
    做吗?
    他在黑暗中淡淡开了口,学了她的开场白,声音低哑,带着男人不加掩饰的侵略欲。
    苏酥耳后窜起一层酥麻,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淡淡说:困了,改天吧。
    江以北无声牵了牵唇,不再逗她。
    他干脆利落地睡着了,苏酥听了好长时间的雨,越听越睡不着觉。
    她轻手轻脚地翻身面朝江以北,在黑暗里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侧颜的轮廓。
    鼻梁真好看......
    苏酥淡淡地想。
    还有唇线,其实是很冷淡的轮廓,也没有正经笑起来的时候,可为什么还是这么性感......
    苏酥想起他低头吻她的样子,总是冷着一张脸,时而还有点狂,但没有一次不是激情四射。
    她想起那天生病,江以北要送她的东西。
    做饭给你吃,挣钱给你花,出门惦记你,生病照顾你
    下雨的夜里想起那些话,不知不觉有点被诱惑哎
    苏酥忍不住揣摩他说那些话时的心思,是表白吗?
    动心了吗?
    动心也是正常的。
    男女之间走到上床这一步,要说没有一点动心是不可能的。
    苏酥从没回避过自己对江以北的喜欢,并且能看得出江以北对自己也是有几分心思的。
    可喜欢有深有浅,就像钻石有复杂的成色之分,苏酥觉得江以北即使喜欢她,也是评级最低的成色。
    同样的表白,他大概可以毫无负担地说给不同的女人听。
    也像那天一样,跟你说要早上叫你起床,晚上抱着你睡觉。
    他眼睛看着你,表情淡淡的,像平静的河面下藏着暗涌,未言尽的是你不曾察觉的深情。
    苏酥在黑暗中轻轻呼出一口气。
    稍不警惕,就会被他把一颗心摘走,从此任他拿捏。
    苏酥平躺过来,看向头顶黑魆魆的木质横梁。
    他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呢?
    大三那年柳昆池和宁涛在一起了,苏酥和江以北因为他们认识了彼此。
    其实在那之前苏酥就知道江以北,准确的说不是知道,而是留意。
    从在画室看着他脸红时起就留意上了。
    认识后四个人一起吃过几次饭,相互也加了微信。
    苏酥还记得他们四个第一次吃饭是在柳昆池和宁涛大吵一架和好之后,那次吵架柳昆池不听宁涛的电话,宁涛便拜托江以北打给柳昆池,柳昆池连江以北的电话也不接,宁涛就让江以北打给苏酥。
    柳昆池跟宁涛闹到半夜,最后变成苏酥和江以北做他们的传话筒,两个人过几天和好了,请苏酥和江以北吃火锅。
    那是个冬天的周末,火锅店玻璃结了一层雾气,江以北迟到了十分钟,有点没睡醒的样子,黑眼圈很重。
    宁涛跟他开玩笑,问他昨晚是不是纵欲过度,江以北笑了笑没说话,目光从苏酥脸上淡淡扫过。
    学校有传江以北的女朋友是个网红,有人还说碰巧见他陪那女生去过妇产科,传说那女生是去做的人流,后来那女生还来学校找过她,他没理人家。
    苏酥对那些谣传其实挺好奇的,因为他对女生挺冷的,从不主动招惹,不带渣男面相,想象不出他是怎么搞大女孩的肚子,再把人甩掉的。
    苏酥看他拿筷子的手,有些微微出神,当天晚上就梦到了这双手抚摸到了自己身上。
    两个人不温不火的认识了一年,他不常发朋友圈,发了朋友圈,苏酥会在下面点赞。
    苏酥偶尔也发朋友圈,江以北从没给她点过赞。
    大四上半学期江以北跟人飙车出了事故,左腿打了一个月的石膏,苏酥下了晚自习路过画室,见他一个人在画画,随口问他吃晚饭了没。
    江以北说没有,苏酥便帮他去食堂买了份蛋炒饭和海带排骨汤。
    后来连着两个星期都帮他买宵夜,每次买一份主食,都会配一份补充钙质的海带排骨汤。
    江以北拆了石膏之后单独请苏酥吃了顿饭,两个人去学校对面的商场吃的烤肉,路过游戏厅门口的一排抓娃娃机时,苏酥吐槽这里的抓娃娃机太坑人了,她上次花了一百块也没抓上那只大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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