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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是我前夫(75)

    容珣垂下眼睫与她对视。
    她目光平静,不避不闪,眸子里没有怨恨,也没有仇视,唯有决绝的不管不顾的坚定。
    宠妾灭妻
    容珣从不曾想过他竟然有被自己的长女威胁的一日。
    父亲这么多年来都拎不清轻重,难道这一次就不能拎清一回,做一个有担当的承安侯,当断则断,当舍则舍?你凭什么不愿?你可曾做过一回好丈夫好父亲?没有!阿娘不欠你,我也不欠你。凭什么我们不能离开这个带不来半点欢愉的地方?今日我没有将证据送往大理寺,而是给你们、给容家时间做决断,生恩已还!父亲若是不愿,可以,明儿我们在顺天府对簿公堂罢,总归承安侯宠妾灭妻的事在上京无人不知,也不差这么一桩笑谈。
    实在不愿再听容珣自私透顶的话,容舒说罢这话便转身离去。
    望着她被大雪淹没的身影,容珣捏紧手里的和离书,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细白的雪绒越刮越大,容舒拢紧了身上的斗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清蘅院去。
    今夜的承安侯府格外的静,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将这世间衬得愈发的静谧。
    行至半路,身后一道身影缓缓靠近,下一瞬,一把绣着青竹的油纸伞撑在她头顶。
    容舒脚步一缓,侧头望着容泽,轻声唤了声:阿兄。
    容泽温和地嗯了声。
    二人一路无言,到清蘅院时,容舒到底是忍不住问道:大伯母可还好?
    容泽轻轻一转,将伞面上的雪霰甩落,笑着道:阿娘无事,多年的心结放下,她说她今儿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容舒嗯了声。
    容泽垂眸望她一眼,又道:昭昭做得很好。
    容舒抬起眼。
    来承安侯府之前,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会遭到这里所有人的谩骂与怨恨。是以,她始终是平静的,不曾让自己的心绪乱过半分。
    可此时容泽一句昭昭做得很好竟叫她瞬时红了眼眶。
    今日若不是你来,阿娘兴许永远都不知父亲被害的真相,届时被沈治继续利用,还不知要犯下多少错。阿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还有为了我的前程。容泽道:说到底,我也有错。当初我能进国子监便是戚家帮的忙,那时我便该察觉到蹊跷。
    阿兄没有错。容舒打断他,道:若是阿兄有错,那我也有错,我在扬州府住了那么久,早该察觉到舅舅的不妥。
    上一辈的恩怨本就不该延续到下一辈,而他们也不该为父辈的过错而自责。
    容泽清秀的眉眼缓缓舒展开,颔首道:昭昭说得对,我们都没有错。
    天光被漫天的风雪切割得愈发昏暗,容舒站在廊下,望着容泽离去的背影,缓缓眨了眨眼,逼回眼底的泪意。
    夜里容舒给沈一珍回信,忽然听盈雀匆匆进来道:姑娘,侯爷在外头等着。
    容舒垂下眼,将羊毫放入笔洗里洗净,挂好,这才披上斗篷走了出去。
    廊下灯色朦胧,容珣俊雅的脸好似半日间便苍老了许多岁。
    昭昭,这和离文书,明儿你便拿去盖官印罢。容珣低声道:等见到你娘了,便同她道,从前种种,皆是我之过,如今解怨释结,让她勿念。
    容舒接过,张了张唇,想问容珣为何又改了主意。
    可转念一想,知晓原因又有何用?
    她轻轻颔首,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
    翌日一早,一辆青篷马车从麒麟东街驶向顺天府。
    衙门一早便开了值,几个衙役正坐在廊下,缩着肩头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见前头行来一个身姿清窈、眉目如画的女子,忙打了个激灵,起身迎道:可是容大姑娘?
    容舒微讶,下意识道:是,几位官爷识得我?
    领头的一名衙役恭敬道:容大姑娘在扬州府的义举上京无人不知,小的怎会不识得?
    说着便用力一挥手,招呼身边的人道:快去备茶!
    吩咐妥当了,这才又哈了下腰,对容舒道:容姑娘随我去堂屋,今儿人少,府丞正闲着呢。
    办理和离析产的府丞态度比那几名衙役还要殷勤,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在那和离书上盖戳,笑吟吟道:容姑娘,令尊与令堂今日之和离已在官府登记在册,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多谢大人。
    容舒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稳稳落地。
    盈雀、盈月正在顺天府那两头石兽旁等着,见容舒出来,忙喜笑颜开地迎上去,道:姑娘,您在上京出名了!
    容舒不由得想起方才衙役口中的义举,忖了忖,便道:可是我在扬州开沈家粮仓的事传出来了?
    何止!盈雀抬着下颌,骄傲道:还有您为梁大人借粮备药、救助扬州百姓的事,咱们上京百姓都知晓了!都说姑娘您有沈老太爷的风骨呢!
    容舒眸光一动。
    她在扬州府的事怎会在这个时候传得沸沸扬扬的呢?
    这是有人在给她造势?
    第八十四章
    容舒将昨儿给沈一珍写的信托镖局的人送去扬州便回了鸣鹿院。
    她昨日回承安侯府, 常吉带着几名金吾卫的亲卫一直在偷偷护着她。今儿她回鸣鹿院,常吉依旧跟着。
    我这里有落烟与柳萍在,你无需再护着我了, 顾大人身边信赖的人便只有你们几人, 你回去同顾大人复命罢。
    常吉却不应, 只笑吟吟道:正是因着主子身边能信赖的只有我们几人,是以我才不能离开,我就在鸣鹿院的外院守着, 您把我当做空气便成。一副您再怎么撵我也不会走的模样。
    容舒无奈,只好道:我正好要差个人去承安侯府盯着,你若是有合适的人,便替我吩咐一声。
    说着便让盈雀递了一个装着金叶子的钱袋过去, 当做是给所有护卫的酬劳。
    常吉多少有些了解容舒的性子, 也不拒绝,舔着脸皮便收下了。
    两日后他回去东宫复命。
    顾长晋刚看完陈梅杀夫案的案牍,见他腰间挂着个精致的钱袋,便道:哪儿来的?
    常吉早就已经把里头的金叶子分了, 特地挂出来, 便是给顾长晋献个宝,这会听他问起, 忙扯下钱袋,道:少夫人赏的,属下特地带过来给主子。
    顾长晋又看了那钱袋一眼, 旋即瞥他, 淡淡道:你自个儿留着用。那不是她的绣工。
    常吉有些纳闷, 还以为主子见到这钱袋会暗搓搓地藏起来呢。
    下一瞬便听顾长晋问道:她在忙什么?
    少夫人这两日都在鸣鹿院看账册, 沈夫人匆匆去了扬州, 这头不少事都要处理,少夫人便接手了过去。常吉顿了顿,听说这头不少生意,少夫人都准备转到大同府去。
    顾长晋嗯了声,面不改色地端起茶盏,啜了口,道:承安侯府那头可有进展?
    容老夫人还未醒来,少夫人喂的药及时缓住了老夫人的中风症状,但到底是年岁大了,想要醒来至少还得十头半月。依照御医的说法,容老夫人心火旺,便是醒过来了,也很容易再中风。承安侯日日都去荷安堂伺候汤药,那裴姨娘也跟着去了。两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容老太太,也算是夫唱妇随了。
    常吉说到这,忍不住讥讽了一句,见顾长晋黑沉的眸子又瞥过来,忙继续道:承安侯昨日还亲自去了祠堂,将御用诰券与当初皇上赐爵位的圣旨请了出来。
    顾长晋放下茶盏,轻叩了下桌案,道:他想要用这诰券与爵位换容家无罪。
    若是容家分家,大房、二房一旦获罪,也怪罪不到三房来。如此容珣便能继续坐稳承安侯的位置,但若是不分家,那三房被大房、二房牵连也是板上钉钉之事,只能用御用诰券与爵位换容家所有人的平安。
    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若那承安侯当真愿意舍下一切保全家族,总算是长出点骨头了。
    常吉护短,因着容舒的缘故,委实是厌恶透了容老夫人与容珣,眼下见容珣终于能有点担当,虽说不至于刮目相看,但到底是少了些厌恶。
    顾长晋却道:容珣大抵是在等容老夫人醒来,才会做最后的决定。
    要真下定了决心,早就已经带着诰券与赐爵圣旨去大理寺认罪。
    常吉一听,狠狠呸了声:亏我还高看了他一点。
    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主子,昨儿少夫人问了我,京里的那些传言我们是何时传出去的。
    顾长晋掀眸,你如何答她?
    常吉心虚道:属下老实说了是从您入主东宫开始的,主子放心,少夫人瞧着一点儿也不生气。
    她当然不会生气,总归等容家的事一了结,她便会离开这里,说不得还能借着这传言 ,让手里的铺子卖出更好的价位。
    顾长晋半落下眸光,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的反应他早就猜着了。
    以后少夫人问话,无需瞒着,跟她照实说便是。顾长晋又拿起桌案上的案牍,道:没甚事便回去守着她。
    常吉眼下唯一的正事便是保护容舒,哪儿还有旁的事,闻言便应好,走了两句又挠了下脑门,道:主子,横平可是回来了?
    顾长晋颔首:他半路打听到玄策的踪迹,只比玄策晚了几日回到上京,如今他就在大慈恩山。
    大慈恩山,那便是在盯着戚皇后?
    那位皇后娘娘去了大慈恩山也有两日了罢,听说要在大慈恩寺祈福七日,从前皇后出行至多三日便回,今儿倒是罕见地多了几日。
    常吉边思忖边出了东宫。
    大慈恩寺,正殿。
    戚皇后将手里的功德册交与小沙弥,便净手取香,插入香炉后又行了跪拜礼,方出了正点。
    桂嬷嬷一面儿给她撑伞,一面儿道:娘娘,那姑娘来了。
    戚皇后脚步一顿,捏紧了手里的念珠,道:她在何处?
    本该昨日便见到这孩子的,偏生路上起了大风雪,那孩子被困在风雪里,这才耽误了一日。
    桂嬷嬷道:在小佛堂。
    戚皇后颔首,望了眼逐渐放晴的天色,笑着道:桂嬷嬷随我过去吧,旁的人在这侯着。
    从正殿去小佛堂的路不近,桂嬷嬷见戚皇后步子越走越快,忙道:娘娘慢些,仔细脚下的路。
    戚皇后好笑道:嬷嬷可是忘了本宫从前在雪地里还曾舞过剑、猎过兽。
    她是将门虎女,虽说父亲为了让她嫁入东宫,总爱将她拘在家里学琴棋书画,但到底有戚家的血脉在,骑猎射箭不在话下,更遑论是在雪地里疾行奔跑了。
    桂嬷嬷望了眼戚皇后唇角的笑靥,她很久不曾见戚皇后露出这样的笑了。自从启元太子死后,戚皇后脸上的笑是越来越少了。
    是因着马上要见到小公主了罢?
    小佛堂外头守着四名护卫,见戚皇后来了,忙恭敬行礼。戚皇后知晓这些都是孟宗的人,略一颔首,便道:诸位辛苦了。
    说着便往里望了眼。
    小佛堂的大门敞着,内室悬着面绣着梵文的棉布帘子,此时帘子被风吹得哐哐作响,掀开的缝隙里露出里头一道窈窕的身影。
    戚皇后心跳骤然加快。
    是那孩子罢?
    那孩子知晓真相后,可会怨她恨她?
    带着点儿近乡情怯的忐忑,戚皇后脱下身上的斗篷,递与桂嬷嬷,道:嬷嬷在外间侯着便好,本宫自己进去见她。
    戚皇后说着穿过外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小佛堂里供奉的是戚家先祖的灵牌,四条檀香木大香案上整整齐齐摆着上百面灵牌,两侧十数盏佛灯被帘子带来的风吹得明明灭灭。
    昏黄的灯色里,身着豆青色袄裙的姑娘正忐忑不安地坐在临窗的圈椅里。
    这姑娘生得十分好看,雪肤乌发,明眸善睐,便是身上的衣裳朴实无华也掩不住这天生的丽色。
    听见掀帘的动静,她抬眼望了过来,迟疑半瞬后,起身行礼,道: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戚皇后上前扶起她,温声道:不必多礼,你知晓本宫是谁?
    闻溪轻轻颔首:几位大人同民女提过今日要见的贵人是皇后娘娘。
    顿了顿,她迟疑道:不知今日娘娘因何召见民女?
    戚皇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好半晌方笑道:坐下,陪本宫说说话。
    待二人落座,又笑意盈然道:本宫听说你同太子殿下一样,自小便养在徐馥膝下,她待你可好?可有同你说过你的身份?
    闻溪轻轻应道:民女是孤儿,刚出生便被嬷嬷捡去养着了。夫人待我极好,自小教我习字,教我琴棋书画,对民女视如己出。
    她提起萧馥之时,脸上难掩孺慕之情,俨然是把萧馥当做一个敬爱的长辈看待。
    当初小五一口一个阿娘地唤着戚夫人时,戚皇后偶尔也会期望那一声阿娘喊的是她。
    这会听闻溪提起萧馥,戚皇后原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吃味,却不料心中竟无波无澜。她望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暗道到底是不一样。
    小五三不五时便会去坤宁宫陪她,她看着小五从牙牙学语的小婴孩一点一点长大成明媚妍丽的姑娘,便小五不是她女儿,情分也是不一样的。
    眼前这孩子虽是她的亲骨肉,但到底隔着漫长的十九年,要打破这层隔阂谈何容易?
    思及此,心中对闻溪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怜惜。
    戚皇后轻轻一叹,指着高案上的灵牌,缓缓道:这里是戚家的佛堂,供奉的都是戚家的列祖列宗。这些,都是你的亲人,当年你便是在这里出生的。孩子
    戚皇后望着闻溪,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女儿。
    刺啦
    一声椅子腿拖动的声响从内室传出,桂嬷嬷担忧地往里头看了眼。
    这小佛堂便是当年娘娘生下小公主的地方,也不知小公主会不会对娘娘心生怨怼?毕竟当初娘娘便是在这里舍下了她,交给戚家人。
    也正因着此,小公主才会流落民间十九年,被萧馥拿来作为报复皇后的棋子。
    桂嬷嬷待得里头再次传出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方缓缓地吁出一口气。
    一个时辰后,戚皇后牵着闻溪的手从里行出。
    嬷嬷,今儿闻姑娘同本宫一起宿在竹楼里。你让鹂儿上来罢,她们二人年岁相当,大抵能多些话聊。
    桂嬷嬷怔楞了下。
    闻溪是戚皇后之女这事十分隐秘,陪着戚皇后来此的都是她的心腹,许鹂儿还有旁的宫女都被桂嬷嬷安排在山脚下的屋子住着了。
    她望了望始终垂着眼的闻溪,心知这姑娘大抵还抗拒着娘娘,娘娘这才让许鹂儿来陪她。
    鹂儿那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有她陪着,小公主兴许能与皇后娘娘熟络些。
    桂嬷嬷忖了忖便含笑应下。
    山脚的居士楼里,许鹂儿听到皇后娘娘的传唤,微微一惊,忙道:可是娘娘出甚事了?
    来传话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雪映,听罢这话,便笑道:慌甚?娘娘有我们伺候着,哪儿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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