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偏执太子是我前夫(44)

    沈治与廖绕私底下会不会也有联系?
    她,想要借助顾长晋的手查一查沈治。
    思及此,容舒便对路拾义道:拾义叔,我正好也想见郭姨一面。索性便由我带顾大人去一趟春月楼吧。
    要说这世间哪儿的小道消息最多,那自然是赌坊与妓院了。
    路拾义与扬州府各大秦楼楚馆的老鸨皆相熟,辞英巷还有不少在里头当打手的人。这些个地方,若是有门路,许多不能见光的秘密都能打听出来。
    容舒口中的郭姨便是吴家砖桥第一风月所春月楼的东家郭九娘。
    容舒之所以会认识郭九娘,还是因着阿娘。
    这春月楼真正的东家其实是阿娘。
    春月楼是外祖父留给阿娘的秘密产业之一。
    郭九娘在成为春月楼老鸨前是阿娘身边做得用的大丫鬟,酒量惊人,阿娘着男装与旁人在宴席上谈生意时,郭九娘便是那个负责灌醉对方的人。
    只阿娘嫁入侯府时只带了周嬷嬷。
    她不想将郭姨几人困在深宅大院里,便把卖身契还给她们,又给了一大笔银子,让她们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郭九娘却死活不肯走,留在了扬州府,给阿娘打理这头的生意场。
    春月楼便是在她手里一步一步在扬州府扬名的。
    郭姨是阿娘的好姐妹,我幼时走丢过一回,当时便是郭姨去寻拾义叔,把我找回来的。那会我才知晓,这春月楼原来是阿娘的。春月楼里的姑娘也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姑娘,宁肯留在春月楼跟着郭姨,也不肯从良嫁人去。郭姨同阿娘一样,是个好人。
    去往春月楼的路上,容舒一路絮絮说着话。
    顾长晋也不打断她,只静静听她说。
    他惯是个心思剔透之人,自是明白她想说什么。
    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廖绕犯下通敌叛国罪,他身边的人就算是无辜的,难保也会遭受池鱼之殃。
    那位勾得廖绕魂牵梦萦的花魁绿倚出自春月楼,容舒与他说这些,不过是想同他说春月楼不会助纣为虐,至少郭九娘不会。
    顾长晋知晓她说这些不是为了想与他说话,而是为了郭九娘。
    只他想听她说话,说什么都好。
    今个吃了什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都会听得甘之如饴。
    从前椎云寄来的关于她的信足有九页纸之多。
    那会还觉得椎云啰嗦,净说些破箩筐事。如今再回想那信中的一字一句,却又觉得不够。
    一个小姑娘过往九年的岁月,大抵,用多少张纸都是说不尽的。
    那信里从不曾说过她被人拐过,不曾说过她与郭九娘的关系,也不曾说过她曾那样孤单那样无助过。
    少小被送走,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对一个将将四岁的小孩儿,实在是一笔不堪回首的创伤。
    如今跟在她身后,听她说郭九娘和路拾义,曾经她在扬州的过往一点一点铺展在他眼前。
    蓦地就想起她曾经在梦里反复呢喃的那句
    【阿娘不能忘了昭昭,阿娘要回来接昭昭。】
    彼时听见那么句梦话只道是寻常,此时再回想,密密麻麻的疼痛弥漫在心头。
    许是他长久不语叫她心里起了丝忐忑。
    那姑娘停在春月楼热闹醉人的灯色里,回眸望他。
    看着她沉着灯火的眸子,顾长晋忽然明悟,她身上始终吸引着他的是什么了。
    男人沉如海冷如潭的眸子起了丝波澜。
    带着点儿愿赌服输的心甘情愿。
    喉结微微一滚,他道:嗯,我知道,能让你信任的人,顾某也信。
    话音甫落,一位婀娜窈窕的妇人从回廊尽头匆匆行来,一见着容舒便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总算是想起郭姨来了!
    郭九娘说着便往容舒身后淡淡一瞥,瞥见顾长晋的生硬时,妆容精致的脸不由得一僵。
    这不是一连来了好几日春月楼的那位云公子吗?
    郭九娘对这位可是印象深刻的。
    无他,实在是这位郎君生得太过俊美,气度也甚是不凡。
    这样的男子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春月楼的姑娘们个个春心萌动,就盼着能同这位郎君春风一度,共枕鸳梦。
    殊料这位却是冲着绿倚来的。
    这扬州府谁人不知绿倚是廖总督看中的人,谁敢碰她?
    郭九娘昨儿还在庆幸呢,幸好绿倚这几日不在,若不然遇见个这么清隽俊美的郎君,兴许一颗芳心要守不住了。
    做她们这个行当的,最重要的便是守住自己的一颗心。
    最好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郭九娘摸不清顾长晋的来意,将他们二人领进一个屋子后便道:郎君为了绿倚,一连来了几日。今儿个也是为了绿倚来的?
    顾长晋下意识望了容舒一眼,见她面色寻常,这才轻轻嗯了声:若是能见绿倚姑娘自是最好,若是不能,郭妈妈是春月楼管事的,有些事问郭妈妈兴许也能解惑。
    这话一落,郭九娘望着顾长晋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她瞥了瞥容舒,道:人是你带来的,怎地不介绍一下这位郎君?我猜这位郎君不是姓云罢。
    椎云在扬州化名为云椎,给顾长晋安排的身份便是他的兄长云晋。
    容舒挽着郭九娘的手,笑眯眯地将先前对路拾义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郭九娘的反应与路拾义如出一辙。
    第一反应便是这位是昭昭刚和离的夫君,之后才是那劳什子御史大人。
    知晓顾长晋是何人后,郭九娘多少也猜到了顾长晋的来意。
    朝廷这是要查廖绕?郭九娘神色不明地笑笑,廖绕是个好色的,与同僚来吴家桥消遣一二,是常有之事。只他这人十分谨慎,从不连着去同一家妓馆,也鲜少会同哪位姑娘痴缠不清。我们春月楼是因为出了个绿倚,这才招得他三不五时地来。
    郭九娘说到这,声音肃了肃,道:我先同大人说一句,我们家绿倚可一点儿也瞧不上这位总督大人。有一回还趁着他酒醉,断了他一根手筋。
    顾长晋眉宇微凝,这是何时的事?
    去岁九月。那日大抵是黄汤灌多了,为了博绿倚一笑,廖绕拿起把剑硬要教绿倚舞剑。郭九娘笑道:绿倚脾气大,一来气便削了他一记。
    认真说来,廖绕对绿倚还真是有些真情在。那日绿倚伤了他的手,郭九娘都要觉得这事不好收场了,殊料绿倚掉几滴眼泪,廖绕竟将这事揭过了。
    只一个武将在烟花柳巷被个青楼女子伤了手,说出去到底不好听,知晓这事的人不多,谁都不敢往外传,倒是将这桩意外包得严严实实,连廖总督家中那位都不知他的手是因何受伤的。
    容舒见不必自己问,郭九娘便说起廖绕手受伤的事,暗地里松了口气。
    廖绕写给老尚书的信有问题。
    以顾长晋的机敏,大抵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
    第四十八章
    果然, 郭九娘的话刚一坠地,顾长晋瞬时就抿紧了唇。
    老尚书的信曾给他带来极大的违和感,如今顾长晋终于知晓究竟是哪里违和了。
    他看着郭九娘, 认真问道:不知郭妈妈与绿倚姑娘可愿意替朝廷做事?
    郭九娘摇着团扇, 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道:大人是要我与绿倚去做你的细作?廖绕那人好色归好色,能力却大得很,脑子也警醒, 若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安然坐稳两江总督的位置,恕我与绿倚不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有些话郭九娘不能说。
    廖绕便是盘绕在这里的一座大山,权势极大,江浙这头的官员个个以他马首是瞻。
    也就梁将军来了后, 方有个人能与他稍稍抗衡。
    眼前这男子委实太过年轻, 年轻到郭九娘不相信他能斗倒廖绕。
    正是这种不信任,令她不敢轻易去冒险。
    顾长晋知晓郭九娘在顾虑什么,也不勉强。待得容舒与郭九娘叙完话,便与她一起离开春月楼。
    这会正是吴家砖桥最热闹的时候, 琵琶声切切若珠玉落盘, 伴着男女间暧昧的调笑声随着香风徐徐送来,若是细听, 还能听见细微的喘气声。
    二人沉默地走在回廊里,走了几步,容舒忽然顿住脚步, 顾长晋瞥了眼她明明不自在却强自镇定的脸, 也跟着停下步子。
    我带你从后巷那条木梯子走, 我幼时便是从那进出春月楼的。她尽量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太久没回来扬州, 倒是忘了那处了, 从那儿走要清净多了。
    顾长晋道好。
    容舒说的那条木梯子挨着春月楼的后门,是走水时专门用来逃生的路,又窄又黑。
    循着记忆,容舒很快便找到了那条路。
    空气里少了方才那暧昧的甜香,多了点闷热的朽木味儿。
    味儿不好闻,可容舒觉得自在多了。
    这处没灯,顾大人仔细脚下。她好心提醒了句。
    嗯。顾长晋跟在她身后,目光在黑暗中盯着她云鬓里一根红玛瑙步摇,道:你幼时从这走,不怕么?
    自然是怕过的,只有些事怕着怕着便不怕了。
    她在沈园实在是太孤单了,沈治常年不在家,张妈妈要管漪澜筑,整日里忙前忙后的,她就像一只拘在笼子里的雏鸟,哪儿都去不得。
    好在老嬷嬷从来不会拘着她。
    概因她困在宫里数十年,一直期盼着能出宫,是以最能理解容舒那种困在笼子里的窒息感。
    那会老嬷嬷总会笑着道:你是承安侯府的姑娘,等日后嫁了人就不自由了,趁着这会还小,多到外头看看也好。
    又与她立下口头约定,只要她规矩学得好,就能出去玩两个时辰,也不限定她去哪儿,就算她想来春月楼也依她,但只能白日不开业的时候来。
    可便是白日,这条木梯子还是黑黝黝的。郭九娘不下来领她上去,她都不敢走。
    后来她壮着胆子走过几趟后,反倒敢自己一个人走了。
    是以很多事,习惯了就好。
    容舒这般想,便也这般说了出来。
    顾长晋不语。
    习惯了就好,所以是怕过的。
    容舒有心要同顾长晋提一提沈家的事。
    出了春月楼,便道:顾大人现下可有空?我有一些话想与大人说。
    顾长晋黑沉的眸子微微一顿,此处不适宜叙话,我落脚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容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到那里再说。
    容舒自是没有异议,提起裙裾慢慢跟在顾长晋身后。
    过桥时,瞥见水道里那一艘艘精美的画舫,眼珠子忍不住跟着那些画舫走,脚步便慢了下来。
    顾长晋跟着放慢步子,侧着眸不着痕迹地望着她被灯火映红的脸。
    青石板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还有人在吆喝着卖小食。
    容舒隔老远便闻着松子糖的甜香味儿了,一时便有些走不动路。
    顾大人。
    嗯。
    上回在梧桐巷那几碗梅花汤饼的银子都还未曾还你,不若今儿我请你吃松子糖吧?容舒的视线早就越过他,落在对面桥底正在炒松子的摊子了,来了扬州不尝尝这里的松子糖,简直是白来一趟。
    顾长晋眼眸深处浮光掠影般划过一丝笑意。
    他应了声:成。
    容舒摸出个钱袋便去排队买松子糖了,顾长晋站在一边的柳树下等她。
    晚风徐徐,银月清辉从树梢倾泄而下,穿桥而过的画舫传来一阵阵缠绵绯色的歌声。
    也不知卖松子糖的老伯说了甚,那扫尾子姑娘一时笑得眼睛都要弯成月牙了。
    待得容舒拎着两个巴掌大的油纸袋过来时,顾长晋方知晓她在笑甚。
    老伯居然还认得我,特地给我们加了些松子。说着,递过一个纸袋,道:喏,这是大人你的。
    顾长晋接过,果见里头的松子糖层层叠叠裹满了松子。
    他不爱吃甜,却还是陪她吃了一路松子糖。
    焦甜的香气在夏夜里发酵。
    人的心沉在里头,竟多了几丝醺然。
    等到油纸袋里的松子糖吃完,二人也来到了屏南街十八号。
    许是那松子糖太甜,又许是夜色太过温柔。
    顾长晋捏着手里空空如也的油纸袋,藏在心底的问题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心头涌上喉头。
    他问:容舒,你喜欢穆融吗?
    容舒差点儿叫他这话给呛了下。
    穆大哥?她匪夷所思道:我怎会喜欢穆大哥?
    话出口后又觉出些怪异来,顾长晋为何要问她喜不喜欢穆大哥,他不是好奇心这般大的人。
    莫不是穆家出了事?
    正欲问一句你为何这般问,一墙之隔的院里里忽然传出一阵打斗声,隔着院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椎云,老子跟你拼了!竟是常吉的声音。
    顾长晋黑着脸推开门,里头正扭打成一团的人像是被人按了穴一般,动作一僵,齐齐抬头望了过来。
    椎云率先松了手,笑着同容舒行礼,若无其事道:见过容姑娘,在下椎云,方才只是在跟常吉切磋,让姑娘见笑了。
    常吉狼狈地爬起来,也顾不得衣裳上的尘土了,喜笑颜开地唤了声:少,容姑娘!
    容舒先是同椎云点了点头,之后才笑看向常吉,道:你这一路可顺利?横平呢?
    横平那懒骨头歇觉去了。托您的福,我们二人这一路顺利极了,半个时辰前才到这。
    觑了觑顾长晋,又道:主子与容姑娘可是有话要商量,小的与椎云便不打扰了。
    说着一把扯过满脸好奇的椎云,往最里头的屋子去了。
    容舒被他们一打岔,方才的话也不好再问出口。
    顾长晋关起院门,捡起地上翻倒的藤椅,慢声道:椎云同常吉、横平一样,都是自小就跟着我的长随。椎云先前一直在扬州,是以你不曾在梧桐巷见过他。
    他主动给她说起椎云,容舒还挺意外的,难怪他们的感情那么好。
    顾长晋提唇笑了下,进屋提了一壶茶出来,给她满上一杯,才道:都是些粗茶,你将就。
    方才吃了一小袋儿的松子糖,容舒正渴着呢,接过茶便慢慢抿了几口,嫣红的唇瓣被茶水氤出一层水泽,像晨间托着露水的花瓣。
    顾长晋挪开眼,待她咽下嘴里的茶水,方接着道:容姑娘想同我商量的是何事?
    容舒捏着茶杯,抬眸看着他,道:廖绕若真与四方岛的海寇勾结,大抵还有旁的人也参与了此事。这其中说不定就有从前的那群海商参与,沈家曾是扬州首富,海禁前,也曾买卖过海货。大人若是,若是查到甚与沈家有关的线索,还望大人告知一句。
    她也知这样的要求有些唐突,遂又道:作为报答,郭姨与拾义叔那边有甚消息,我也会来这里告知大人一声。若是沈家当真犯了事,大人放心,我绝不会姑息那些犯事的人。
    容舒记得被送去四时苑的那一日,顾长晋说过沈家、容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让她不要去寻沈治的。
    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想来是真的存在那么一份证据。
    侯府那头有无人通敌容舒暂且不知,如今她只想知道,舅舅究竟有没有同廖绕勾结在一起。若是有,证据又在何处。
    她这几日在祖屋也不是白忙活的。
    沈家的族规写得十分明白,过继来的宗子若是违反了族规,是可以开祠堂剥夺过继子的姓氏,将其逐出沈家。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