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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是我前夫(43)

    见容舒并未有甚异常,张妈妈松了口气。
    沈氏交待容舒回祖屋这事,她也是知晓的,便无奈应下:老奴可以给姑娘打掩护,只姑娘要答应老奴,莫要玩心太重伤了自个儿。
    说着便差人给容舒备水沐浴,等容舒盥洗好,又细致地点上香,待得榻上传来匀长的呼吸声,方提脚离开了寝屋。
    落烟被她安排在隔壁的屋子里歇,点了香,这会大抵也入梦了。
    张妈妈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柔敦厚的神情,出了漪澜筑便慢慢地往三省堂去。
    此时的三省堂除了沈治便无旁的人在,连他身边最受重用的长随都被他遣了。
    张妈妈一进来,他便起身道:郡主那头,可是有甚吩咐?
    张妈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郡主交待的事俱都在这。少主此次来扬州任务有二,只这些个任务都是对他的考验。除非少主有性命危险,否则你莫要轻举妄动。
    沈治郑重颔首,接过那信,却不急着拆,只看着张妈妈道:郡主的身子如何了?闻溪去了肃州,一切可好?
    张妈妈笑了笑,道:大爷有心了,不管是郡主还是闻溪姑娘,她们母女二人都很好。老奴不能久留,该回去漪澜筑了。
    她一走,沈治便拆开信看,短短数行字,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之后方推开一边的隔门进去书房。
    书房里陈列着数排黄花梨木书架,沈治穿过书架,来到墙边,静静望着墙上一卷春山先生的画。
    就这般痴痴看了许久,方小心掀开画,在墙上轻轻一按,一个暗格哐一声徐徐推了出来。
    沈治将那信放入暗格里,又仔细整了整画卷,方提步离开书房。
    张妈妈夜里去过三省堂的事,容舒自是不知,她昨儿个几乎是一沾枕子便睡着了。
    今晨起来时,头还昏沉沉的。
    只她心里记挂着事,忍着不适,用过早膳便唤上落烟,带着阿娘备好的礼,匆匆离开沈园。
    沈家乃积善之家,族人不管嫡支旁支基本都住在扬州,容舒今儿去的地方便是沈氏一族的祖屋。
    祖屋在城郊一处山清水秀、风水极好的地方。
    容舒幼时常来这地方,族里几位老人家也不嫌她出生时辰不吉祥,每回她来,都乐呵呵地给她说沈家是如何发迹,又如何一代代相传至今的,其中要数叔婆婆待她最好。
    叔婆婆是外祖的堂妹,也是眼下族人里年岁最大的老寿君。
    人的年纪一大,便格外爱念叨从前的旧事,一说起过去简直是止不住话匣子,从前藏着不说的话,被容舒哄哄,倒豆子似地倒了出来。
    其实你舅舅啊,当你娘的兄长也挺好。你外祖本想让你舅舅入赘后做你娘的左膀右臂,担起沈家的家业。可姑娘家整日出外同人吃酒说买卖,还时不时带着一群家仆出远门谈生意,太累了。女儿家守着家便好,外头的事都交给男人去做。你瞧这些年,你舅舅把沈家的生意打理得多好。
    容舒在叔婆婆说话时从来不打断,但说到这儿,她可就不依了。
    才不是,若是阿娘执掌沈家,定然不会做得比舅舅差。
    老寿君也不恼,知道这小妮子最爱护着珍娘,心里头还挺欣慰,一叠声地说好,你娘就是最厉害的。
    容舒这才笑了,她在祖屋住了七八日,总算是慢慢拼凑出了当年的事。
    舅舅的确是外祖母娘家那边儿的孩子,认真说来,还是阿娘出了五服的表哥。
    外祖父打小收养舅舅,又将生意之道倾囊相授,就是为了舅舅入赘后能同阿娘一起守住沈家的家业。
    只舅舅从上京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变故就在建德三十六年那一年。
    舅舅回来后没多久,阿娘便亲自去找外祖父,说不想同舅舅成亲了,只想做舅舅的妹妹。
    容舒了解自家阿娘的性子,若真的是不喜欢舅舅,不会等到快及笄了才说这样的话。只可能是舅舅同阿娘说了甚,阿娘才会去求外祖父。
    之后外祖父力排众议将舅舅入了族谱,应当也是信任舅舅的。
    可后来阿娘出嫁,外祖父却偷偷藏了三成家产在阿娘的嫁妆里,还不许阿娘同舅舅说,怎么看都像是对舅舅有了提防之心。
    那三年发生了何事?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起疑心时,再看那人做的事,竟好像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儿。
    前世,沈治是不是真的通敌叛国了?
    而外祖父,当真是病死的么?
    这念头一出,容舒惊得眉心一跳。
    从祖屋出来,落烟便快步走了过来,对容舒悄声道:容姑娘,都察院那顾大人想见您一面,这会正在水潭那头等着。
    顾长晋?
    容舒讶异地往水潭望去,果见那里停着辆十分不起眼的马车。
    车帘微微挑开,能看见男人一截洁白如玉的下颌与薄薄的唇。
    的确是顾长晋。
    上回在渡口一别后,容舒便不曾见过他。
    在客船时,他还曾问过她识不识得一个叫凤娘子的人。
    他莫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这事她倒是请拾义叔帮忙打听了的,只这几日她忙着查沈家的旧事,一时无暇去辞英巷。
    思及此,她便对落烟道:姐姐在这等我罢,我去去就回。
    第四十七章
    斜阳照水, 落日熔金,她绣着金丝的裙角被霞光映得流光溢彩。
    顾长晋望着走在暮色里姑娘,心跳得很快, 却又不像是从前那种得了心疾般的快。
    很奇怪的, 随着他做的梦越多, 那种疯狂地恨不能破开胸膛的心悸渐渐少了。又或者说,随着他对她的喜欢越来越多,他的心便越来越安分。
    好似喜欢她这件事, 是他这颗心迫切想要他去做的。
    顾长晋缓缓放下按在胸膛的手,亲自为她开门。
    容舒上了马车便开门见山道:不知大人寻我何事?
    顾长晋目光在她微微泛青的下眼睑顿了顿,道:顾某有一事想请容姑娘帮忙。
    容舒下意识道:大人可是为了凤娘子而来的?
    凤娘子的事尚且不急。顾长晋温声道:扬州有一百事通名唤路拾义,我想请他做个中间人带我去春月楼, 这事还得请姑娘牵个线。
    容舒听明白了, 顾长晋来寻她是为了结识拾义叔。
    想想倒也理解,他在秘密调查潘学谅的案子,拾义叔在扬州人脉广,若是能得拾义叔襄助, 的确是能事半功倍。
    你怎会知晓我认识拾义叔?
    我初到扬州那日, 原是想去辞英巷拜会路拾义。顾长晋看着她,提唇笑了笑, 道:却不想被容姑娘捷足先登了,之后顾某便去了春月楼查案子。
    容舒不免有些意外,所以那日他们才在渡口分开, 便又在辞英巷遇见了?
    这委实是太过凑巧了。
    拾义叔是个忠肝义胆的人, 想来也愿意助顾长晋一臂之力。
    她也不扭捏, 爽快道:好, 我带你去辞英巷。
    同落烟三言两语交待完, 容舒便搭乘顾长晋的马车往辞英巷去。
    黄昏的光丝丝缕缕,从车牖掠过。
    车轱辘轧过泥地的声响衬得车厢愈发的静。
    容舒还在想着沈治的事,一双黛眉不自觉蹙着。
    顾长晋虽望着窗外,余光里却全是她。
    沉默了半路,终是开口问道:容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闻言,容舒不知散落在何处的目光稍稍一抬,便对上顾长晋黑沉沉的眼。
    从前这男人问她问题时,她是能感觉到他眸子带来的压力的。只这时,很奇异的,她丝毫感觉不到那股咄咄逼人的压力。
    少了这样的压力,再对上他此时的目光,她那紧崩了几日的心神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这人最是懂得如何在细枝末节里寻找线索,有那么一瞬间,容舒差点儿就要开口同他提沈治的事了,只话到嘴边,又觉不妥,迟疑片刻,终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
    顾长晋静静看着她,半晌,轻落下眼帘。
    一路无言。
    到辞英巷时,路拾义恰好从外归来,见容舒领着个高大清隽的男子从马车下来,一口气差点儿噎在喉头。
    刻意敛去身上的痞气,他肃了肃脸,沉着声,一本正经道:昭昭,这是何人?
    容舒见路拾义这样的神态便知他定然是想歪了,忙道:拾义叔,进屋再说。
    路拾义瞥了瞥顾长晋,从鼻子里哼了声,道:快进来。
    怕路拾义对顾长晋说出甚不客气的话,容舒一进屋便解释道:拾义叔,这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顾大人,他来辞英巷是有事要请您帮忙的。
    路拾义一听,崩得格外严肃的脸微微一僵,旋即不知想到什么,对容舒道:你过来。
    把人喊到窗边,又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你之前非嫁不可的状元郎顾长晋?
    容舒嗯了声,声若蚊呐道:但已经和离,并且已经不喜欢了。
    路拾义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一时不知该摆出张红脸好,还是白脸好。
    这是位好官。
    顾长晋在上京办过的案子做过的事,他便是远在扬州也听说过。这样的人,路拾义是打从心底敬佩的,是以该给个红脸。
    只昭昭这样好的姑娘,被逼到要主动与他和离,那定然是他做错了甚,是以该给个白脸。
    纠结一番后,到底是大义越过了私情,路拾义正了正脸色,拱手道:不知顾御史找在下有何事?
    顾长晋道:顾某奉皇上之命,特地前来扬州府调查廖绕。听说春月楼花魁绿倚乃廖绕的相好,便想找绿倚打听一些事。只顾某去了春月楼数日都无缘得见,还望路捕头能做个中间人,让我见她一面。
    顾长晋这话在路拾义耳边简直是春雷炸耳般震撼。
    便见他双目一凛,道:顾大人此番来扬州,可是为了查廖绕与那些海寇的勾当?
    顾长晋未答,只温声道:路捕头可是知晓什么?廖绕的确是顾某此行的目标之一。
    实话说,廖绕此人,我亦不知究竟是忠是奸。路拾义道:廖绕任江浙总督也有十来年了罢,早前几年好几场胜仗都是他领头打下来的。只新近五年,廖绕打下来的胜仗虽也不少,但杀死的海寇一年比一年少,而沿海诸城的损失却一年比一年惨重。
    路拾义说到此便顿了顿,面色越发凝重。
    顾长晋道:路捕头有话但说无妨。
    路拾义道:江南这片海域的海寇势力主要来自狄罗、汨国的几支海盗。其中,要数狄罗海寇势力最大。这些海寇以四方岛为据点,每次袭击大胤的,多是狄罗海寇领头。然最近几年,在下发现,汨国海寇在四方岛渐渐势大,狄罗海寇不再是一脉独大。我瞧着,如今四方岛上的这群海寇面和心不和,私下里也在争夺四方岛。
    路拾义话说得隐晦,顾长晋沉吟片刻后,便道:路捕头是怀疑廖绕与汨国海寇勾结,扶持汨国海寇与狄罗海寇制衡。
    路拾义摸着下巴颔首道:廖绕手里兵力充足,又是一员经验丰富的大将,可与汨国海寇打的那几场战事,总感觉轻飘飘的,并未打到实处,与他从前的作战风格截然不同。对了
    路拾义说到这忽地一顿,看向容舒,你先前让我查的凤娘子,我倒是有些头绪了。
    容舒与顾长晋对视一眼,道:那凤娘子是何人?
    路拾义也不卖关子,道:敢用凤字做名字的人极少,这两年江南海域出了个大名鼎鼎的女子,名字上就带了个凤字,此女曾是一位海盗头目的爱妾蛟凤。
    他说着便笑看了容舒一眼,那海盗头目我还曾同你讲过他的故事,你跟你娘一样,就爱听这些江湖事。
    路拾义这么一说,容舒倒是想起来了。
    可是那个出身汨国的水龙王?那人便是汨国海寇的头领罢。
    正是他,我一直怀疑廖绕与水龙王私底下有来往。路拾义道:只这位在四方岛大名鼎鼎的水龙王前年竟离奇死亡,有许多人都猜测是狄罗人干的。
    容舒对这位水龙王属实是印象深刻,小时候她不知听过多少水龙王的事迹。
    水龙王的父亲本就是一名汨国海寇,母亲却是被掳走的大胤人。水龙王子承父业,心狠手辣,不到而立便成了这片水域最臭名彰著的海盗头目之一,专门行海上抢掠之事。
    后来建德帝施行海禁后,水龙王在海上抢不到货,便将目光投向内陆,与狄罗国的海盗勾结,进犯大胤沿海诸县,之后便在四方岛将抢来的货物卖往旁的国家。
    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人,竟然死了?
    容舒好奇道:那他的爱妾又是何人?
    蛟凤来历不明,只知是个大胤女子。水龙王一死,她便以雷霆之势迅速接了水龙王的位置,如今水龙王的人俨然以她马首是瞻。此女倒真是个人物,也不知晓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凤娘子。
    容舒下意识看向顾长晋,竟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恍然。
    此事原是顾某拜托容姑娘打听的,有劳路捕头了。顾长晋郑重拱手道谢,道:路捕头说的蛟凤应当就是顾某正在找的凤娘子。
    听罢这话,路拾义的目光忍不住在容舒与顾长晋之间梭巡。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容舒没顾长晋的敏锐,压根儿没注意到路拾义目光里的深意。
    她这会心里正因着方才顾长晋的话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下意识便对顾长晋道:顾大人,我以为你来扬州要查的是潘学谅舞弊的案子。
    说到这又骤然一顿。
    前世潘学谅死后,顾长晋特地入宫去觐见皇上,没多久,他便秘密离开了上京,直到快入冬了方带着一身伤回来。
    也是在这一年的八月,江南海域的敌寇疯狂进犯扬州,来势汹汹,总督廖绕战死,守备都司的梁将军重伤。
    顾长晋与监军柳元还有无数扬州百姓力挽狂澜,这才守住了扬州府。
    容舒一直以为,顾长晋是为了给潘学谅一个清白,这才秘密来扬州调查舞弊案。可眼下看来,他来扬州并不仅仅是为了舞弊案。
    他在调查敌寇,也在调查那些通敌叛国的大胤人。
    容舒心里咯噔一跳:那桩科考舞弊案可是与这些敌寇有关?还有蛟凤与潘学谅,可是有甚关系?
    顾长晋惯来沉着冷静的脸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缓缓勾起了唇。
    她当真是一个极聪慧的姑娘。
    是。老尚书称他乃受故人所托,这才姗题于潘学谅。这里的故人,我推测是廖绕。廖绕曾给老尚书寄信一封,明言要老尚书助他。
    容舒终于明白了前世顾长晋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前世廖绕战死,有好多扬州百姓为他立了衣冠冢,都在说廖总督是为国捐躯。只眼下听拾义叔的意思,这位廖总督与水龙王私底下竟像是有往来。
    知晓了顾长晋也在查廖绕的事后,容舒心脏怦怦直跳。
    前世沈家、容家的罪名便是通敌叛国,这里的敌指便是外海的海寇。
    有没有可能,廖绕与沈家的通敌案也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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