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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游戏免费阅读-匿名游戏谢半仙(15)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冲Sharon摆摆手,示意她出去,直到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唐一臣突然又想起什么,叫住了她。
    麻烦帮我联系一下国家美术馆,客厅里挂的那副静物捐给他们,这件事你去办,新年之前处理好,谢谢。
    说完,唐一臣才终于又一次拿起手机,给祁尧回复了一句:好的,没关系,你先忙,注意身体,我们明年再见。
    第17章
    唐一臣终于在31号办完了所有的离职手续。
    公司本来就是中资,人员流动是常有的事,唐一臣自己没提,同事们也只以为他是要转岗回国,告别贺卡倒是收了一大堆,但并没有引起太多讨论。
    河边的房子基本搬空了,这段时间唐一臣一直住在另外的公寓里。一切准备就绪,回国变成了可以说走就走的事,可具体离开的时间却依然没有提上日程。唐一臣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纠结些什么,下午回到家刚看了两眼机票,就又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天彻底黑透了,唐一臣难得像这样无所事事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机里再也没有任何工作相关的日程安排,甚至连应酬饭局都没有。那感觉非常奇怪,好像一夜之间自己就不再属于这里了,连带着十多年的回忆都可以瞬间烟消云散。
    他想起刚搬来伦敦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跟秦鹭泽抱怨,处处不习惯,事事不喜欢,一到周末他就急着往纽约跑,任何出差的机会他都主动去,第一年就飞出了大六位数的里程。他总在幻想,如果能彻底离开这里就好了,哪怕一定要在欧洲呆着,苏黎世柏林,甚至是巴黎都行。
    分手前他们最后一次吵架,阿泽气红了眼,想起什么骂什么,他指着唐一臣的鼻子喊,就这破逼地方你他妈当我乐意来吗,老子在哪儿不比在这儿呆的开心,唐一臣你他妈有心吗。
    大概也存了一点较劲的心思,唐一臣当时就在想,这里没有那么糟糕,你跟我在一起也不该这么不开心,既然不喜欢那就快走吧,就算你走了我一个人也能在这里继续好好生活下去。
    所以后来才会买下河边那栋大房子,翻新装修就花了近三年。唐一臣对家的记忆就只是那样的房子,高墙大院里的独栋小楼,木地板上打了蜡,楼梯扶手都被磨得锃亮,戒尺放在客厅显眼的位置,小时候是跪下来打屁股,长大了是站着打手心。
    他自以为花了许多年逃离那个家,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能想到的家也只有那一副模样,他注定是逃不开的。
    再回去看看吧,卧室好像还留了些零碎的东西,唐一臣拿了车钥匙,起身往河边开。
    家里只剩下些大件的家具,其它东西都已经打包收拾好运回国内。唐一臣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从一楼开始,每个房间,每个角落又仔仔细细走过一遍。
    一楼是客厅餐厅,二楼用来招待客人,三楼有书房,四楼是卧室。这六年里,唐一臣的人生中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也没有任何翻天覆地的变化。心情好的时候,唐一臣就会往家里添置点东西,或者偶尔换换家具;连续太久加班睡办公室时,他也会想念家里的大床和舒服的浴室;出差在外时间长了,他会想窝在自己的沙发上喝酒看电影。最后这一年,这里又有了别人的气息,唐一臣推开卧室的门,仿佛还能看见自己和祁尧在这张大床上做爱的场景。
    床脚的矮几上放了个盒子,唐一臣打开,发现里面是祁尧的手表,是上次他落在斯贝塞酒店里的,那边前几天才给寄回来,他险些忘记了。
    祁尧每次的行李都很简单,只有几件换洗衣服。他们两个的尺码不一样,祁尧又不戴什么零七八碎的首饰,他一向谨慎周全,不会在唐一臣家留下任何东西,苏格兰那次纯属意外,那天早上两个人都起晚了,险些赶不上飞机,手忙脚乱间才会丢了手表。
    唐一臣坐在床上发呆,外面突然响起新年的钟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走到露台上,看到不远处燃起了庆祝的烟花。
    天空中似乎有雨滴落下,他伸手去接,意外发现那竟然是雪花。
    只是下得太小了,在半空中就已经化得差不多,落到地上的依然是水,河面显得雾蒙蒙一片,连带着烟花都看起来模糊了许多,不再鲜艳亮眼。
    新年来了,这是多适合告别的时刻。唐一臣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抽烟,祁尧的手表装在他右边裤子口袋里,和他的手机、烟盒还有打火机放在一起,仿佛那本就该是他自己的东西。唐一臣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把那块手表寄去纽约,或者就留下吧,祁尧应该也不会在意,短时间内甚至都不会发现。
    ☆久⒀久⒅三午铃☆
    可是留着一块表又有什么用呢,不是答应自己再也不想了吗。什么都别留恋,既然要走,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这里,两手空空地回国,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勇气去迎接另一段野蛮又残忍的人生。
    而那场所谓的雪勉强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只能向天气妥协,彻彻底底化成了一场雨。
    车停在马路对面,唐一臣在心里和这栋房子彻底告别后锁好了门。
    过马路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新闻推送说美国东部又遇罕见暴风雪,交通受阻大面积停电。唐一臣点进去看,发现新闻还配了几张图,到处都白茫茫一片,从空中俯拍,整个曼哈顿都淹没在了暴雪中。唐一臣已经走到了车前,他还没来得及从新闻app里退出来,又收到一条微信,祁尧祝他新年快乐,说这个周末终于不用继续加班。
    那栋外表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楼被雨淋湿了棱角,唐一臣也一头一脸的水,屏幕上的字也被雨滴模糊掉。天气这么冷,怎么还会下雨呢,不应该痛痛快快地下一场大雪吗?
    搬来伦敦后,唐一臣就再也没见过那样的雪了,天地都没有界限,视野里只有大片的白色,在外面走几分钟头发睫毛都会挂上雪花。A市也不会下那么大的雪,唐一臣莫名有些怀念,又期待,他很想去看看,看过他就能真的回家了。
    逃避了大半年都不愿意决定的归期就在那短短几分钟里有了定数,湿漉漉的唐一臣站在马路边,低下头火速定了张飞纽约的机票,然后截图发给祁尧,告诉他自己周五晚上到。
    紧接着,他又定了另一张机票,周一下午纽约飞A市,这次他把截图发给了韩檀。
    唐一臣终于下定决心,竟然只是为了一场雪。
    然而他们谁都没想到,这场暴雪竟然一直下到了周五。唐一臣坐的那班飞机光延误通知就发了四次,他本该在纽约时间的周五晚上落地,可直到傍晚都没能起飞。
    大概是因为新年那天淋了雨,唐一臣有点感冒。倒是没发烧,只是一直头疼,精神也不太好。虽然他不想大肆宣扬自己要回国的事,但这一走,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伦敦这边还有些朋友要见,一旦确定了离开的时间,他的日程又安排得满满当当,中间甚至还喝了几场大酒。
    好不容易熬到登机,舱门都关了却又说预计起飞时间还要再延后一个小时。唐一臣已经等得没了脾气,只是怕祁尧会着急,赶紧给他发微信报备,那边直接回了通电话过来。
    我刚出去看,雪已经停了,空管局的朋友说航班正在陆续恢复,商业航线可能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你先别急。
    祁尧正在外面吃饭,是特意溜出来给唐一臣打的电话。
    我不急,你也不用担心,起飞前我再跟你说,实在太晚我就打车先去酒店,没事的。
    他声音听起来恹恹的,祁尧只当他是在机场等了一整天太累了,也没多想,笑着安慰道:晚也没关系,我带司机去接你,我们可以先去吃个韩国菜。
    是Louisa送他的司机吧,唐一臣本来想就着那辆车开个玩笑,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概是之前在休息室睡得有些冷,唐一臣感觉自己感冒好像又加重了些,嗓子也疼,一点力气都没有。怕再多说几句就被祁尧发现了,唐一臣赶紧敷衍着挂了电话,找空姐要了热水和厚被子,准备再补个觉。
    凌晨五点,飞机终于降落在纽约。
    天色还暗着,放眼望去,机场完全淹没在了一片茫茫白雪中,除了闪烁的黄色指示灯和被临时清理出的跑道外,什么都看不清。
    下飞机时,雪又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走出舱门的那一刻,唐一臣被廊桥缝隙处的寒风吹得彻底清醒过来,他的感冒症状已经好多了,雪天的空气闻起来有股很干净的味道,过去几天的疲惫也被完全吹散,祁尧在这时发来微信说他已经到了,就在到达口等他。
    唐一臣没有别的行李,只随身带了一个包,里面还装着祁尧的手表。他远远看到祁尧站在空旷的到达大厅等他。时间尚早,整个机场四处弥漫着困倦疲惫的气息,祁尧看起来却很精神。外面天寒地冻,一向不太怕冷的人也围了条浅色围巾,难得有些温柔。车子就停在门口,隔着玻璃,唐一臣已经看到了那辆打着双闪的迈巴赫。
    Theo,唐一臣停在旋转门前,出神地看着外面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喃喃自语道:你想不想出去玩啊
    今天吗?你想去哪儿?
    祁尧接过他手里的旅行包,和他并肩一起看向窗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天气太差了,如果要去长岛之类的地方我可以安排直升机,再远可能会有点麻烦。
    唐一臣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对长岛更是兴致缺缺。他特意拐了弯,多飞了几千公里,其实只是为了看看这场雪和这个人,现在他已经都看到了,人就站在他左侧,雪就在两三米外的地方下着,哪怕让他此时此刻回A市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可是外面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看起来又安静又壮阔,繁忙吵闹的都市还没有醒过来,大雪仿佛吸收掉了所有的噪音。唐一臣莫名有种冲动,他想带着祁尧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出逃,逃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大雪会掩盖他们的行迹,也许他真的可以把祁尧藏起来,一辈子占有这个人。
    他在脑海中火速绘制出一张简易地图,往其它方向都逃不开城市,只有北方,顺着哈德逊河一路向北上,穿过贫穷又萧瑟的纽约上州,他们可以一直走到魁北克,然后是北冰洋,然后是北极圈。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那里就是世界的尽头。
    我们去上州吧?唐一臣扭过头来,坚定地说,我们开车往边境走,我想去上州看看。
    上州有什么好看的?他的提议实在是过分离谱,祁尧一时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反驳。
    这样的天气开车太危险了,87号洲际公路到处都在修,从曼哈顿往北开两个小时就已经是连农村都算不上的偏远小镇了,走出几公里都不一定见到一个人,路上要吃什么?麦当劳还是taco bell?一路开过去他们要住在哪儿?万一雪太大被困在路上怎么办?
    祁尧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去上州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荒无人烟的内陆小镇里既没有珍贵的自然景观,也没有厚重的历史底蕴,对于他们这样两个养尊处优的大城市居民来说,这样的旅程比荒野求生都要困难,唐一臣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可唐一臣却异常坚持,他上前半步,握住了祁尧的手,镜片后面的眼睛因为期待显得亮晶晶的,他语速飞快地认真说道:你的车不方便,我现在去租个车,我们就一路往北开,开累了就折回来。你应该也从来没开车去过吧?说不定路上比你想象的好玩很多,雪这么大,我们就慢慢开,实在不行随时停下,好吗?
    大概是看到祁尧的表情太僵硬,他竟然直接环住了祁尧的腰,换了英文很小声地跟他商量:Theo,我开车行吗?就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祁尧本来有大把拒绝他的理由,可对上唐一臣那样热切又期待的眼神,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默几秒后,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第18章
    也许是怕祁尧会后悔,唐一臣几乎是一路跑向租车柜台的。且不说祁尧的车应付暴雪的公路会有些吃力,开迈巴赫去上州也实在是太扎眼了。唐一臣犹豫半天,最后在有限的选择里挑中了一辆吉普。
    在等待办手续的时候,唐一臣看到了不远处的货币兑换处,他找出身上仅剩的英镑,换回一堆零零碎碎的现金,钱包都被塞得鼓了起来。
    唐一臣心里总有种微妙的不安,仿佛这真的是一场逃亡,走出机场就不要再刷卡了,无论成功与否,唐一臣都不愿让自己的踪迹以任何形式被记录下来。他不想在很久之后收到信用卡账单,只因为上面标注的,异乡的加油站或是麦当劳而又一次想起这一切。
    不,唐一臣甚至不想要很久之后,他只想要现在,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和祁尧的现在。
    祁尧让司机先回家了,唐一臣拿到车钥匙,远远冲他招手,祁尧再走过来时,手里多了两顶难看的毛线帽,是他刚刚让司机去附近加油站的便利店里买的。
    现在外面接近零下20度,车里一定很冷,我们的外套也不行,等一会儿开出去找个商场买两件厚衣服穿。祁尧一边说,一边给唐一臣戴好帽子。他当然也嫌弃那帽子丑,自己戴上后忍不住揪住唐一臣帽子的边沿使劲往下拽,直到把唐一臣的眼镜框都碰歪了,才又不死心地问了句,一定要去吗?一定要今天去吗?
    唐一臣假装听不见,对着手机屏幕装模作样地整理帽子,自言自语道:挺好看的,一点也不丑。然后牵起祁尧的手往外面走。
    走出旋转门的那一秒,冷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呼啸而来,直直灌进唐一臣的领口。他有十多年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冬天了,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暴风雪的气势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甚至忘了感觉到冷。
    祁尧赶紧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他裹上。
    他们里面都只穿了衬衣,外面套着轻薄柔软的羊绒大衣,平时应付从车上到室内的几步路够用,稍微站久几分钟就要被冻透了。租来的车停在停车楼露天的顶层,收据上写着是辆黑色的车,可放眼望去,所有的车上都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就算真能找到,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挖出来。
    然而唐一臣完全没觉得麻烦,他弯着腰,一辆接一辆的检查车牌,最终停在自己租的吉普前,探过身子,用外套袖子把挡风玻璃上的积雪擦掉一些,又特意绕到副驾上擦干净车门把手和后视镜的雪,然后才开开心心地坐进了驾驶室。
    车里果然比外面还要冷,方向盘摸起来像块冰坨,空调吹出的也全是冷风。唐一臣忙了半天,外套和衬衣袖子都湿透了,湿溻溻地贴在身上又重又不舒服。他伸手试了试空调温度,刚感觉到热风就想脱外套,祁尧赶紧拦住他,板起脸来训道:疯了吗!穿着!
    好凶,唐一臣忍不住撇嘴,怕被祁尧看到,又赶紧换了副讨好的表情,小声说:穿着穿着,祁律别生气啊,你看,现在雪已经停了,那边好像要出太阳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下不远处骤然亮起的天空,祁尧懒得理他,只低头在手机上搜着什么,然后打开导航,没好气地说:超市开了,先去买衣服。
    这车虽然减震很差,坐起来非常不舒服,但底盘高,视野又好,唐一臣拐上高速公路后,可以清楚看见道路两边被大雪覆盖的山林,确实是很美的景色。
    来都来了,又何必要发脾气呢。祁尧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拧开车上的电台,听到唐一臣试探性地问:不听新闻行不行?
    小心翼翼的,明显是怕他还在生气。祁尧随手停在一个放音乐的台,扬起下巴指指方向盘,问:好开吗?
    这是休战了,唐一臣赶紧把话题拽回来,比我想得好一点,就是方向盘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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