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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游戏免费阅读-匿名游戏谢半仙(14)

    他总不能在这样温馨的场景下对祁尧提出结束。
    当然也不是不行,唐一臣的理智还在兢兢业业工作,他知道,不过是一句话,没有什么最好最合适的场景,只要说出口就行。
    可他就是不想说,起码不是在此刻。唐一臣想尝尝那个三明治的味道,他喜欢的人正在他家的厨房里忙碌着要为他准备一份夜宵。哪怕那就是一杯毒酒,他的干渴也只能被它灌溉。
    祁尧正在把煮好的鸡蛋捣碎做沙拉,厨房里传出食物的香气,无论真假,这一幕都太美好了,唐一臣的理智和感性终于在这样美好的瞬间达成和解。
    还有半年,就再给自己半年时间吧。
    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的任性了,他本来也就是这样一个懦弱又自私的人,那就再自私最后一回等半年结束,就算他再不舍,也没有机会继续了。
    唐一臣纠结了整整两个月的事终于有了答案,他突然觉得轻松极了。那是被甜蜜和快乐包裹着的毒药,唐一臣完全能预见半年后的自己会经历怎样的痛苦和后悔,可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走上前,从背后抱住祁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闻到自己的沐浴露和洗衣液的香味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散发出来,那是另一种令人心惊的心安。
    下周末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去看个展好不好?
    唐一臣笑着对这个本该再也不见的人提出了邀请。
    第16章
    之后的周末,祁尧如期赴约。
    唐一臣邀请他去的是一个现代艺术展,在正式开幕前有两天开放给赞助人的私人特展,还有几件艺术品可以参与拍卖。唐一臣之前就注意过,祁尧有段时间的手机桌面是一副非常奇怪的画,他去搜了搜,发现是前些年的一个新锐艺术家,后来很长时间都消失在大众视野中,直到最近才带了几件新作品复出。
    他对现代艺术从来都兴致缺缺,但祁尧喜欢,唐一臣愿意投其所好。
    而那个展也确实很精彩,因为是私人展出时间,现场观众不多,策展人也在,既给大家留出了安静欣赏艺术品的空间,也很方便交流。
    祁尧还是坐了傍晚到达的那班飞机,两个人晚饭都没吃就先去了美术馆。唐一臣也没想到只是一个展而已,他们竟然逛了三个多小时。知道唐一臣不常来看这种展,祁尧适时会跟他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关于艺术品本身,或者只是坊间的传言,拍卖会上的笑话。总之唐一臣丝毫没觉得无聊,只是再看表时才发现他之前定好的餐厅已经赶不上了。
    趁祁尧和策展人聊天的时候,唐一臣赶紧溜出来打了通电话。
    祁尧远远看见唐一臣躲在角落,起初一直皱着眉,后面也不知道听见了什么,突然开心地笑起来。唐一臣平时很少会有那么生动的表情,大概是从小被教育了太多喜怒不形于色,笑容也总是克制的,可现在,镜片后面那双眼睛笑得都弯了起来,鼻子也皱起一点。祁尧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莫名有点痒,又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消息能让唐一臣这么高兴。
    挂断电话,唐一臣又回归了那副平静温和的样子,对上祁尧的视线,他有些困惑地瞪大眼睛,祁尧也只是笑着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从博物馆出来,唐一臣提前给祁尧打了预防针,因为错过餐厅,这个时间也就只有中国城还能吃上饭,他们要去吃火锅。
    祁尧一个正儿八经的美国人,对吃东西这件事实在也没什么讲究,他平时吃得健康简单,也不在乎周末偶尔放纵一顿,所以唐一臣说要带他去吃火锅时,他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只有唐一臣介意计划被打乱的感觉。祁尧每一次来伦敦他都会精心安排行程,去过的每一家餐厅都是依照祁尧的喜好挑选的,不管是环境还是食物,从来就没有过临时起意。而且周末晚上的中国城有点太热闹了,伦敦附近的留学生都会过来玩,唐一臣怕祁尧不喜欢。
    车停在特拉法加广场那边,走过去还要十几分钟。今晚广场上有市集,天气又暖和起来,不管是游客还是市民都纷纷来这边凑热闹,唐一臣刚走出去几步路,回头时就已经找不到祁尧的身影了。唐一臣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好半天,才在反方向不远处看见了那个人。
    祁尧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群挤散,他从小被纽约的路惯坏了,方向感很差,来了伦敦这么多次,至今连唐一臣家具体在哪儿都记不太清。所以现在他尽管隐约知道该往哪边走,却又一时看不到什么标志性建筑,犹豫了一会儿,祁尧决定先随便往前走,等离开人群走到空旷的地方再给唐一臣打电话。
    唐一臣就站在几米远外的地方看向他,祁尧眉头皱起来,表情看起来很困惑,脚步却迈得异常坚定。
    走错方向了呀,笨蛋。
    唐一臣忍不住腹诽,眼睛却还一直停在那个人身上,也忍不住朝祁尧那边走了几步。
    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就像现在广场上的大部分人一样,在这座城市工作、生活,周末出来约会,在人群中走散了就高喊对方的名字,听起来好像也很浪漫。
    可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就不会有机会去看只为他们开放的私人展览,更负担不起每个月发生的跨国旅行,所以现在这个场景压根就不会发生。
    唐一臣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他这个人是被优越感浇灌长成的,他不能一边享受着那些物质上的特权,一边咒骂和抱怨。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放弃现在的生活,他不是有勇气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他不会离开这个家庭,不会拿金钱和地位换取自由。
    他痛苦,但他的痛苦是自找的,还散发着铜臭气。他也无奈,但他的无奈高高在上,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可他真的好想在人群中拉住祁尧的手。
    唐一臣甚至不奢求自己的爱意能被任何人见证,他知道自己不配拥有这些,他只要能爱就够了。和那个人再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再消磨一些时间,再多上几次床,从今天开始,他要每一次都清醒地做到最后,他要听到祁尧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要看到那个人吻去自己眼角的泪。
    和祁尧的相遇是天时地利人和,唐一臣明白,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第二次,尽管他从未拥有过祁尧,可当他终将失去这个人的时候,也就是要失去一部分自己的时候。
    唐一臣这样想着,终于快步走过去,坚定地抓住了祁尧的手腕。
    祁尧吓了一跳,回过头时脸上难得带了一点惊慌,又在看到唐一臣时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尴尬地笑道:我好像迷路了,是吗?
    唐一臣不敢牵他的手,就只是隔着袖子和腕表带虚虚环在他的手腕上。祁尧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干燥的手指插入了唐一臣的指缝中,摆出一副少爷架子打趣道:牵紧一点,别再把我弄丢了。
    不会的。
    唐一臣看向他的眼睛,默念着,已经放在心里的人是不会弄丢的。
    火锅店里果然比唐一臣想得还要热闹,外面发号的服务生说现在还至少要排两个小时。为了去看展,两个人今天都穿了正装,一副要商务宴请的样子,站在店门口显得格格不入。好在老板娘很快发现了他们,走过来热情地跟唐一臣打招呼,领着他们上了楼。
    刚来伦敦那两年,唐一臣是这里的常客,因为秦鹭泽喜欢吃火锅,尤其爱吃辣,每次来都要老板娘给他们在锅底里多放好几倍的辣椒。唐一臣没他那么能吃辣,吃到最后总会被辣出一脑门汗,好几次被老板娘看到还送了他们饮料。
    分手以后唐一臣就不太过来了。吃火锅这件事,要么是一群人,要么是非常亲密的朋友,以唐一臣在伦敦的社交习惯,他确实也没机会再来吃火锅。只是因为那几年和老板娘关系比较好,后来每逢过年他都会给老板娘发红包拜年,或是有朋友来伦敦出差旅行想吃中餐了,他也会推荐人来这家店。有时候多提了些要求,锅底里加点东西,或者让老板娘帮他们上些菜单里没有的菜,唐一臣还会大方地再多付一些。
    所以尽管外面还在排队,楼下坐得满满当当,唐大少爷还是给祁尧安排上了一个安静的小房间。电话里老板娘还说店里最近收了一批好的花胶,今晚可以让他们喝到最好的花胶鸡汤底。
    这些唐一臣都不会告诉祁尧,他只会在汤底端上来时给他盛上一碗,笑着问他喜不喜欢。
    当然是没理由不喜欢的,祁尧口味本来也不重,汤炖了很久,喝起来非常鲜甜。两人都饿了,各自埋头吃了会儿才又开始闲聊,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早些时候的展览上。祁尧从手机里找出张照片给唐一臣看,他是真的喜欢那位艺术家早期的作品,自己收了一些,朋友还送过几件,画、装置、雕塑,什么都有,现在都在他家里放着,等下次唐一臣来纽约时一定带他去家里看。
    嗯,下次。唐一臣点点头,认真地回应道。
    很奇怪,现在再听到这些词,这些他永远不会拥有的未来、以后,或是下次时,唐一臣都不觉得难过了。那感觉更像是用细细的针反复扎在他心口上,是疼的,又酸又胀,可是时间久了又有些习惯,甚至是期待,上瘾似的,伤害变成了某种奖赏,他想要多听几次那样的话,多疼几次就也能多开心几次。
    所以这一次的展览和火锅只是开始。后面的几个月里,祁尧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伦敦,变化是渐渐发生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前他都是为了做爱来见唐一臣,可后来做爱竟然变成了赠品。
    他们去看过展览、看过话剧,去过天空花园的酒吧看日落,还有一次因为时间正合适,两人飞去斯贝塞参加了一次威士忌之旅。
    一天半的时间尝了几十种,苏格兰的天气更冷,风也更大,可面前永远都有琥珀色的温暖烈酒。晚上回到酒店祁尧又开了一瓶,他们窝在壁炉烧得很旺的房间里,起初还只是用杯子喝酒,最后却不知怎的,酒都洒在了身上,唐一臣的锁骨和腰窝都变成了酒器。高地的酒甜味重,蜂蜜香在噼里啪啦作响的炉火中氤氲蒸腾,好像只是因为酒喝太多而醉了,可那一整瓶酒根本也没喝几口,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屋里的地毯上全是酒渍,退房时唐一臣一边道歉,一边赔了酒店好大一笔地毯清理费。
    伦敦的夏天稍纵即逝,冬天很快又来了,河岸公爵府前的广场又一次改成了冰场。之前几次路过,唐一臣都没想到要进去,那天晚上他没开车,两个人吃完饭沿着河边走路,经过那里时,大概是发现唐一臣总忍不住扭头去看,祁尧突然问他,要去玩吗?
    洛克菲勒广场每年冬天也都会改成冰场,家里总有孩子,所以几乎每年冬天大家都要去好几次,从最初总被哥哥姐姐们挤倒摔跤,到最后能和Karl在冰面上比赛,祁尧莫名其妙地变成家里除了Karl之外最擅长滑冰的人。
    唐一臣有些犹豫,里面人很多,他怕祁尧觉得吵,可祁尧却来了兴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去买了两张票,从旁边商店买了两双新的冰鞋,兴冲冲地加入拥挤又热闹的人群。
    离圣诞节还有段时间,但冰场上放着的总是旋律简单又快乐的圣诞歌,大概是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到,唐一臣也难得放下了那些包袱,和祁尧一起站在了冰面上。只是他太久不滑冰了,还没来得及抓稳扶手,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小朋友撞了下。小朋友轻巧地滑走,唐一臣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摔倒,祁尧赶紧抓住了他的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终于被我抓到唐少爷不擅长的事了。祁尧一只手还环在唐一臣腰上,另一只手帮他扶正眼镜,笑着在唐一臣耳边轻声说。怕他介意,唐一臣刚一站稳他立刻就把人放开了,绅士地退后几步,在冰面上转了个圈,面朝唐一臣向后滑了几下,又向他伸出手,做出邀请的模样。
    唐一臣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擅长的事还有许多,比如此时此刻,祁尧的手明明已经放开了,他却还留恋着那人的温度,和他怀抱里那点残存的香水尾调。唐一臣不擅长忽略这些,也不擅长抓住这些,他只会遗憾和想念。
    不过虽然没有祁尧滑的那么好,唐一臣到底还不是个新手,他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双手背到身后,起身向祁尧的方向滑去。
    大冬天的晚上,两个人生生玩出了一身汗。赶在冰场关门前,唐一臣去旁边即将打烊的摊位上买了两杯塑料杯装的白葡萄酒,抬起头时看到河对岸的伦敦眼,脑子里冒出些别的想法。
    他在伦敦生活十多年,搬过三次家,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都有属于唐一臣的记忆。这里的天气和食物唐一臣从未喜欢过,他内心也清楚,这永远不会是他的家乡,可现在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他却还是一样的不舍。
    这半年里和祁尧去过的那些地方,既是为了投他所好,也是唐一臣为自己安排的告别之旅,其中甚至还有些游客打卡的景点,就像他此刻正凝望着的伦敦眼,他还没去坐过呢。
    唐一臣马上打电话问了朋友,今晚确实有点困难,但下次如果提前安排好,他们可以在晚上常规营业结束后上去体验一下。
    那就留到祁尧下次来伦敦吧,如果不出意外,那将是他们在伦敦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他们两个保持这个关系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唐一臣不打算跟祁尧说什么,这是他只留给自己的仪式感。
    然而这次见面后不久,刚进入十二月的某天,唐一臣还没下班时,突然收到了祁尧的微信。那个人在跟他道歉,说所里接了一个IPO项目,从今天开始驻场,他最近两个周末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时间,可能要新年左右才能来找唐一臣。
    铺垫了整整半年,收到那条微信时,唐一臣心情竟然很平静。他还没来得及回复,Sharon抱着iPad敲门进来,说要跟唐一臣最后确定一下,家里有哪些贵重的东西不再带走,带走的哪几件需要分别装箱。
    屏幕上有一个A市的邮寄地址,那是唐一臣私下置办的房产。唐一臣盯着那行字看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Sharon,似笑非笑地问:我爸知道这栋房子了吗?
    Sharon愣住了,她不太确定地叫了声唐先生,犹豫着问: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清,您说什么?
    唐一臣耐下性子,又问道,这栋房子,你是不是已经把地址发给我爸了?
    Sharon眼神有些躲闪,却还是强装镇定道:不好意思唐先生,我没有
    咱们认识有十几年了,Sharon,唐一臣终于懒得再跟她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这些年,公司一份,我一份,还有我爸一份,你赚这三份工资也真的是辛苦了。
    Sharon脸上闪过一秒的尴尬,不过很快也恢复平静。她朝唐一臣欠了欠身,礼貌地回答:暂时还没有,先生最近比较忙,没有太过问您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那就别说了。唐一臣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Sharon冷冷地说:之前忘记跟你说了,我六月份就提了离职,新年开始我就不再过来了。不过你的岗位我已经给你安排好,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做助理实在是大材小用,等我走了,你会被转去投资部,祝你在伦敦生活得开心,也祝你在新的岗位大展宏图。
    唐一臣一向是沉稳内敛的性格,他比别人更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引来非议,说话做事总是格外的低调小心,从来不会摆架子。所以突然间这样气场全开,Sharon都有些难以接受,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唐一臣半天,最后才问出一句,您的意思是我不跟您一起回国吗?
    可唐一臣已经不想再继续打太极了。他的时间有限,要交接工作、要处理这边的财产、要收拾东西搬家,要彻底埋葬一部分的过去。他在伦敦的生活开始了倒计时,在所有那些繁忙事务之余,唐一臣还要忙着想念一个人,他再也不想忍下去,或者是花费多余的心力去迂回试探。忍了这么久还不够吗?从三月开始,唐一臣早就对未来的一切都做好了规划,Sharon就是第一个看到他卸下温和客气的表象,不再好说话,不再好脾气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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