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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92)

    沈忠康豁然抬头。
    陈寅说道:你准备准备,待我致仕之后,你来当这个元辅。
    陈老
    陈寅挥挥手打断了沈忠康欲说的话,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疲惫来:
    其实七年前我就该退了,只是后来怕你以私心乱政,所以才坐着这位置不放。
    这几年哪怕陛下允我不需日日上朝,阁中之事也大多都是交给你们去做,可我这身子依旧一日不如一日,时常都怕哪一日突然睡过去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陈寅已经七十四了,再过两个月便七十五,整个大业也从未有过他这般高龄权臣。
    七年前若是永昭不出事,他早该退下来让沈忠康替了这元辅之位,可后来突逢剧变,他不敢退,天庆帝也容不得他退。
    陈寅须发皆白,一笑时脸上沟壑就更重了。
    见沈忠康欲言又止,陈寅说道:你不必如此,这位置本就该是你的,这整个朝堂之中也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这几年你所做之事我都看在眼里,眼下陛下难得对沈家和太子改观,正是能让他答应你上来的契机,这几日我就会找机会跟陛下提及此事,待到月余生辰之后便正式致仕。
    陛下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定会选一个能与你牵制之人来补上你的位置,到时阁中也会进了新人。
    你早些准备着,免得出了乱子。
    沈忠康听着陈寅叮嘱,见他决心已定,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他入朝时,陈寅已经当权。
    他入阁时,陈寅便已是元辅。
    亦师,亦友,也曾为敌,彼此猜忌,可如今所有的所有都化作遗憾和尊敬,沈忠康退后半步朝着陈寅行了个大礼:
    您老放心,我定会顾好朝中。
    第211章 秋猎
    太子留在了御书房里陪着天庆帝下棋,冯源脸色微白地进来回禀锦麟卫的事情时,天庆帝也没让太子避开。
    听冯源说起锦麟卫副使被三皇子收买,连带着下头也有几人私下与外间暗传消息。
    天庆放下棋子说道:杖杀。
    冯源低声应下后便请罪:是奴才御下无能,才会让下面的人惹出这般是非,还请陛下责罚。
    天庆帝见他跪在地上时背脊虽然挺直,可额头隐见冷汗。
    昨天夜里送走了成国公和三皇子后,冯源就自己去刑司领了三十杖责,虽然行刑的人未必真下了狠手,可他这态度已经足以让天庆帝对他缓了怒气。
    行了,这次的事就算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多谢陛下。
    起来吧。天庆帝随口让冯源起身后,才朝着他说道,刑部的事情你多盯着些,让伍金良早些给个结果。
    冯源恭谨:奴才明白。
    宁敬水还没回来?
    天庆帝垂头看着棋盘,心里头却琢磨着成国公的病,早朝之上那些朝臣跪求时他虽震怒,可怒气消减之后倒也想知道那成国公是不是真的病的有那么重。
    冯源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低声回道:早间永顺侯去了成国公府一趟,成国公被气的呕血不止,宁太医让身边药童回来了取了很多药材,又叫上了胡太医他们,只是他们在宫门前撞上了徐大人耽搁了一会儿。
    永顺侯,他去成国公府干什么?天庆帝疑惑。
    冯源有些欲言又止:放鞭炮。
    天庆帝:
    虽然早就知道柳家那滚刀肉撒起泼来让人头疼,可这么损也的确出乎人意料。
    他还干什么了?
    听说柳侯爷还去城东棺材铺里定了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要不是锦麟卫的人拦着,他还打算敲锣打鼓给成国公送去。
    天庆帝嘴角微抽,半晌忍不住笑骂出声:那老东西!难怪把人气得吐血。
    天庆帝原本还阴云满面,听了永顺侯干的缺德事反而露出笑来,他笑着摇摇头一边与太子下棋,一边想起别的事不由多问了句:
    你刚才说胡太医他们在宫门前撞上了徐立甄,他怎么了?
    太子原本还在旁听笑话,一听徐立甄的名字瞬间警醒。
    冯源说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急着回来跟陛下回禀锦麟卫的事,只路过时匆匆看了一眼,徐大人瞧着挺狼狈的,像是跟人动了手。
    在宫里跟人动手?
    天庆帝不由挑眉,徐立甄那性子向来谨慎,断然不会做这么不着调的事情。
    他朝着一旁的随侍太监看了一眼,那人便走了出去打听消息,等过了一会儿回来后就朝着天庆帝道:
    回禀陛下,奴才问过了,听说是早朝散后韩大人他们找上了徐大人,为着朝上徐大人说要严惩成国公的事情在殿前争执了几句,推攘之中徐大人吃了些亏。
    天庆帝微眯着眼:吃亏?
    那随侍太监低声道:徐大人腿伤未愈,被人故意撞倒伤了腿,人也摔进了积水潭子里。
    天庆帝倒没想到会是这样,徐立甄的性子向来好强,打从几年前起复回朝后就从来都是只有人怕他的,近来这段时间他对徐立甄颇为冷淡,却没想着连韩金园几个都敢在宫里朝他动手了。
    天庆帝摩挲着棋子,挥挥手让那太监退了下去。
    太子坐在天庆帝对面心中隐道不好,他忍不住看了冯源一眼,猜测着他刚才提起徐立甄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啪。
    棋子落盘,天庆帝收走了数枚棋子说道:元煜,你这棋艺可是退步了。
    太子连忙回神笑着说道:儿臣前些日子还得太傅夸赞了,是父皇棋艺精进,不过父皇可别让我,儿臣今儿个定能赢您一局。
    天庆帝闻言顿时朗笑出声:是吗,那朕等着!
    父子难得和煦,太子陪着天庆帝下棋闲谈,偶尔提几句朝堂之事,等陪着天庆帝用了午膳见他闭眼小憩之后,太子这才脱身回了东宫。
    沈却一直在东宫等着,见太子回来就连忙起身:殿下
    不必多礼。
    太子压着沈却让他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就说道,这陪着父皇下棋简直比让我看一天折子还累。
    输的多了不行,显得他无能,可赢得多了更不行,那扫了帝王颜面。
    太子已经很久没这么费尽心思做一件事情,满脑子想的都是让自己既要输,又不能输的太明显。
    他揉了揉指腹:本想早些回来跟你说事的,可父皇难得兴起非得让我多下几局,而且还定下赶在入冬之前再行一次秋猎。
    又要秋猎?沈却皱眉。
    太子点点头:父皇说重阳要祭祖,正好要去皇陵那边,皇陵隔壁就是九黎山。
    今年朝中事情不断,父皇觉得烦心,正好想要趁着祭祖让一众朝臣都去九黎山散散心,还说要把这次秋猎和祭祖的事情交给我来操持。
    沈却闻言就眉心皱的更紧,祭祖让太子操持是很正常的事情,既能显示储君之位稳固,也能让人知晓天庆帝对太子的态度。
    可是秋猎的事情
    如果是寻常猎狝自然不麻烦,可圣驾也要去,又要带上朝中的人,随行必定还有宫妃、女眷,到时候光是御守方面就是一脑袋的包,而且三月他随太子狩猎在猎场出事,太子坠马不了了之。
    沈却还记得梦里大概一年多后太子已经身亡,却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出事的。
    他如今对于这种危险性十足的事情下意识排斥。
    沈却忍不住说道:秋猎之事本该交给冯源和禁军四营的人准备,殿下还要理政怎不推掉?
    太子叹口气:我说了,可父皇只说是给我历练,他这几年难得主动交代我一件事,而且还答应将禁军和锦麟卫暂交我调用,甚至连五城兵马司那边也随我安排。
    我要是推了,父皇怎么想?
    祭祖和秋猎的事情放在一起,他总不能只答应操持祭祀不管秋猎。
    天庆帝向来自我,觉得交给他事情是委以重任和信任的表现,他要是拒绝了那就是不识好歹,恐怕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关系又得完蛋。
    太子说道:我知道这事情安排起来麻烦,可麻烦也只能去做,好在离重阳还有小半个月,来得及准备。
    沈却也知道圣言已出容不得拒绝,此事也只能如此了。
    太子想起秋猎的麻烦也颇为心烦,让人送了些凉茶过来压压燥气,等感觉心头气顺了些才说道:
    好在父皇已经定下了补缺之事,黎峥他们能够顺利回京了,李尚荣运气好,能进了户部占了空出来的侍郎位,其他几人也都还不错。
    不过有件事情怕是麻烦,今天早朝上老三的人替成国公求情时跟徐立甄起了争执,下朝之后就拦着徐立甄动了手。
    第212章 男女,有别
    见沈却疑惑,太子将早朝上的事情还有后来的事都跟徐沈却说了一遍。
    等说完后太子才道:父皇听了之后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看他神色不对,怕是对徐立甄起了怜心了。
    徐立甄闲赋在家这么长时间,父皇若要用他怕会稍作补偿,没了老三和成国公那头牵制,徐立甄恐怕又得来找咱们麻烦。
    沈却对此倒没多大反应,徐立甄这人本就跟旁人不同,当年落到那般境地后来还能博得圣心重新起复得了重用,如今只是暂时困局,他又怎可能甘心就此沉寂。
    更何况上次户部的事情徐立甄虽然得罪了无数人,也让三皇子、四皇子恨得咬牙切齿,可不得不说他办的极为漂亮,也足以让天庆帝对他改观一些。
    要不是薛诺让人打断他的腿,后来又出了意外让他因断腿困缚府中,徐立甄早就该重得圣心了。
    沈却说道:徐立甄这人心思深,他早就知道韩金园几人会替成国公求情,也知道那几人心性狭隘,朝上争端必会蔓延到朝下,所以才做了这出苦肉计给陛下看。
    太子说道:我知道他这是苦肉计,可你知道这事是谁在父皇面前提起来的吗?
    沈却抬头。
    太子道:是冯源。
    沈却脸色变化:冯源?
    就是他。太子说道,徐立甄失了圣意,你也知道宫里头伺候的人大多都是捧高踩低的,要不是冯源突然提了一嘴,就算徐立甄的苦肉计做的再真,父皇一时半刻也很难知道。
    你不知道当时父皇本来是在问成国公的事情,偏冯源突然提起徐立甄,可要说他是故意又没有替徐立甄说话,反倒问及什么都推脱说是不清楚。
    长垣,你说这冯源到底想干什么?
    昨天夜里刚帮了他们,压下了成国公和三皇子,今天转头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帮了徐立甄。
    沈却对于徐立甄冒头毫不意外,可对冯源帮了徐立甄却是心中震愕。
    他不像是太子疑心不定,不知冯源意图,反而下意识觉得冯源是故意的,否则以冯源在宫中多年谨慎,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圣前提及一个失了圣意的人。
    可冯源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是永昭旧部吗?
    当年出卖永昭公主的,那徐立甄可是头一个!
    沈却原本还想着寻个机会试探一下冯源,看他是否知道薛诺的事情,或者血融丹解药的事,可如今却是念头全消。
    那个冯源,太过危险。
    长垣?太子见他脸色不对唤了声。
    沈却紧抿着唇看着太子:徐立甄这事端看陛下如何去想,他毕竟没犯过大错,陛下重新用他也是早晚的事情。
    倒是冯源,殿下还是多防着他一些,这次秋猎殿下也别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冯源和锦麟卫去做,让禁军、兵马司那边与锦麟卫彼此牵制,免得出了差错。
    太子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会让潘青亲自盯着。
    冯源突然插手徐立甄的事情,让沈却心里蒙上层阴影,他正想着冯源用意,打算回头跟祖父他们商量看看时。
    那头太子就突然招了下人去取了些东西过来。
    等将东西放在沈却身前时,太子直接推给了沈却。
    沈却疑惑:这是?
    给阿诺的。
    太子点了点那锦盒说道,这次要不是阿诺机灵及时发现事情不对,提醒咱们提前防备,咱们恐怕都要倒了大霉了,他入京这么长时间也帮了我不少,我一直想着该送点他什么东西。
    他在沈家跟着你吃穿不愁,别的东西估摸着也用不上,上次在马场时我见他好像很喜欢骑马,一直盯着愔愔那条马鞭瞧,我就特意让人打了一条马鞭给他,正好秋猎的时候你也带着他一起去玩。
    沈却打开盒子,就瞧见里头躺着一条红色马鞭。
    握手的鞭杆头尾都是赤金浮纹,上面雕着翱翔的飞鹰。
    鞭子通体赤红,连尾稍的穗子都是红色的。
    太子拿着鞭子笑着说道:上次我瞧着阿诺选东西时挺喜欢红色的,连腰间挂着的穗子都是赤红,而且愔愔的鞭子也是这般颜色,我就索性照着打了一条给他,他应该会喜欢。
    沈却接过后突然就想起少时见到薛诺那次,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穿着红彤彤的衣裙,拽着他衣角叫他小哥哥。
    那女娃娃发带是红的,衣裙是红的,连脖子上带着的缨络也嵌着红宝石。
    沈却忍不住眸中泛着柔软:殿下的心意,她会喜欢的。
    喜欢就好,等去九黎山时我再送他一匹好马,正好前几天御马监的人说他们新得了一批不错的,刚驯养下来,里头有几匹模样不输给白家小子那匹追影,愔愔缠着我想要都没给她,到时候让阿诺先挑一匹,就当是我的谢礼
    太子说话时笑容满面。
    沈却坐在他身旁,瞧着他脸上的笑容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张口提薛诺可能是元窈郡主。
    他本想问太子血融丹的事,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问,最终拿着马鞭离开东宫时什么都没说。
    回到府中时沈忠康他们还没回来,沈却寻了外院的人说了几句就回了弗林院。
    等到了院中时,他陡然停了下来望着自己住处发呆,直到抱朴端着汤药过来瞧见他时才满脸惊讶:大公子,您怎么站在外头?
    我刚回来。沈却抱着锦盒上前,阿诺醒了吗?
    醒啦,刚用过了饭,这会儿正准备吃药呢。
    沈却闻言走到门前刚想像往常直接入内时,想起薛诺是女子男女有别,脚下停住举手想敲门时又蓦地悬在半空。
    薛诺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身份的,他要是敲了门岂不是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了。
    以她心性,她还会继续留在沈家吗?
    沈却一时间头大极了。
    抱朴端着汤药入内,扭头见自家公子举着手傻愣愣的站那儿,不由疑惑:公子,您手疼?
    沈却不着痕迹放下手:没。
    入秋后天气凉了下来,昨夜一场大雨更是添了些寒意。
    薛诺缩在榻上抱着引枕,神色恹恹地听着金风絮絮叨叨交代着宁敬水的医嘱,巴掌大的小脸上白的不见血色,一双桃花眼也半垂着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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