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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你爹来咯(25)

    其实,对于在医院碰到钟雪尽这件事情,祁轻筠并不觉得这是巧合。
    因为德仁本来就是钟氏的私人医院,如果钟雪尽要看病,首当其冲的选择当然会是自家的医院。
    但问题的重点不在,而是在直到今天亲眼看到钟雪尽去医院、吃药发病,祁轻筠才真正确定以往的在钟雪尽身上看到的不对劲的事情,根本在于钟雪尽精神或者心理状态出了问题,并不来自于他的敏感。
    其实,能佐证钟雪尽生病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为什么对方会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发了疯神经质般想脱他的衣服,为什么会在吃饭的时候总是强迫症般去擦桌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自己脸上有好多血,为什么身上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伤口,为什么会主动去撞大卡车。
    只是之前这些事情,都被祁轻筠有意无意地无视了,其实现在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假如那些伤口不是祁有岁干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钟雪尽在发病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乱跑出去,在外面把自己撞伤了。
    一想到这里,祁轻筠心中顿时一痛,像是被数百根刀片瞬间扎穿心脏,滋味难以言表。
    他很难形容现在心理的感受,一方面,他有些不解于钟雪尽瞒着他不肯和他相认的事情,一方面又心疼于对方的遭遇,脑子很乱,乱的快炸了,但他同时也知道,他现在是比以往,更需要清醒、更需要理智的时候。
    因为至少现在,钟雪尽还需要他。
    水龙头被打开,哗啦啦的冷水被一双手掬起,泼湿了有些惨白的脸色。
    祁轻筠看着镜子里被雨淋得狼狈的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浴缸前放好水,调试好温度,却并没有洗,而是深呼吸,等准备好后,方打开了房门。
    他一开门,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安静地等他的钟雪尽立刻抬起了头,像一只一直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小奶狗,眼睛黑润,一眨不眨地看着祁轻筠,像是只要祁轻筠一松口,就能飞扑进怀里。
    祁轻筠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钟雪尽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用毯子捂住他的身体防止着凉,随后用晾衣架晾好他的湿衣服后放到衣架旁自然晾干,随后打开房间内的空调调高温度,拿起吹风机开始吹钟雪尽被雨淋湿的头发。
    在这个过程中,钟雪尽乖觉的很,祁轻筠让他脱衣服脱就衣服,让坐好坐好,小心翼翼觑着祁轻筠的脸色,闭上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到呜呜的吹风机声停了,祁轻筠才将光\\裸的钟雪尽抱起来,放到早就备好水的浴缸里,坐在边上,眸子里清凌凌的,无半点杂念,淡声道:
    先洗澡吧,别着凉了。
    说完,他站起身,丢下这句话就想离开。
    钟雪尽立刻游过去,伸出湿漉漉的指尖揪住了祁轻筠的指尖,有些不知所措道:
    对不起.......
    .........
    祁轻筠反手揪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碰,力气加大,指骨甚至有些泛白,在钟雪尽的皮肤上掐出了五个指印,冷淡地反问道:
    现在知错了?早干嘛去了?
    钟雪尽嘴唇动了动,不敢反驳,也不敢喊疼,只能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毕竟以前,钟雪尽作为钟氏的幺儿,虽然性子温柔,但被一家子宠久了,难免也会任性也会作,偶尔处理事情也会失误、欠考虑。
    但无论怎么样,他心里却知道不敢惹祁轻筠生气,毕竟对方一旦生气,后果要比想象中严重许多。
    祁轻筠虽然不打人,也不搞冷战,他只会想方设法先替钟雪尽处理没处理好的残局,随即好心平气和地把这件事的利弊及处理的最佳方式一一和钟雪尽说清楚,随后再离开让对方自己想,有时候钟雪尽没能及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祁轻筠也不会多说什么,该关心的还是会关心,但钟雪尽就是受不了祁轻筠无形中流露出的对自己失望的眼神,乖乖地把能改的尽都改了。
    祁轻筠的话,一直比家里那个经常对儿子吹胡子瞪眼的父亲钟知春说的要容易被人接受的多,可以说,钟雪尽真正的性格和为人处世方式风格的形成,很大一方面有祁轻筠耳濡目染影响的因素在,所以钟雪尽会比任何人都要更离不开祁轻筠,敬他为丈夫,也畏他似心中的神明。
    但尽管钟雪尽知道自己惹祁轻筠生气了,但仍旧揪着祁轻筠不放手,大有一种有本事你就把我手砍了的破罐子破摔感,像个发霉的小蘑菇似的,焉了吧唧地窝在浴缸里,小声试探道: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祁轻筠嗤笑一声,倒还真是坐了回去,单手掐住钟雪尽柔软的脸蛋,用力掐了掐,凝视着对方黑润的眼睛,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声反问道:
    换你你不生气?
    钟雪尽脸上的丧气意味更加浓重,抿唇有些不知所措,指尖用力抠了抠掌心,看样子有些局促不安。
    不过.......既然你不想走,我就不走。祁轻筠知道生气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始终保持绝对的理智和清醒,不要因为失控做出伤人伤己的事:
    但是,你要我回答我几个问题。
    像是生怕祁轻筠会因为生气丢下自己走掉,钟雪尽赶紧点了点头,讨好地用下巴再祁轻筠的掌心蹭了蹭。
    别撒娇。祁轻筠随意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却无比认真道:
    待会我问你的问题,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保持沉默。不管怎样,我都不会逼你。
    但你不许撒谎,也不准真假掺半模棱两可地说,能做到吗?
    钟雪尽想了想,像小学生似的用力点了点头:能。
    祁轻筠这才笑了一下,沾湿双手,挤了一点沐浴露帮钟雪尽打身上的泡沫,一边斟酌一边问:
    你什么时候重生的?
    比你早一年。
    什么时候生的病?
    你死后第二年。
    什么病?
    ........精神分裂。钟雪尽犹豫了好久,小心翼翼地觑了祁轻筠一眼,纠结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小声坦白。
    但出乎钟雪尽意料的是,祁轻筠面上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用花洒冲干净他身上的泡沫,又慢慢问道:
    严重吗?看过医生吗?
    .......看过。钟雪尽见祁轻筠面色平淡,这才慢慢放下心,随即眸光逐渐变的暗淡,似乎是想起了过去某些不好的回忆,缓缓低下头,只露出一个漆黑的发旋,气息看上去有些低落:
    上辈子......看了好久,一直在看。
    效果怎么样?
    祁轻筠知道这种病不好治,尤其是重度的精神分裂,不是几句安慰和鼓励就能痊愈的,但仍然抱着一丝希冀,低声问道:
    最后治好了吗?
    ........没有。钟雪尽果不其然摇了摇头,治疗效果时好时坏,但死之前还是没有治好。
    ........祁轻筠闻言默了片刻,心中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以至于令他有些窒息,缓了好半晌,才勉强开口继续问道:
    那.......重生之后,看过医生吗?
    ........没有。钟雪尽诚实道:没有时间。
    祁轻筠弹了一下他的眉心,叹了一口气,将洗干净的钟雪尽拉起来,用浴巾擦干净他身上的水珠,将其抱到床上,顿了顿,才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怎么会没有时间?
    要找你。钟雪尽抠了抠被单,很快回答道:
    要找你。
    他一连重复了两遍,语气里带着些许固执。
    我都死了,你找我干什么?祁轻筠无法理解钟雪尽怎么会两辈子都纠结于同一个人的死活,下意识道:
    干嘛一直纠结于一个死人?
    你没死!祁轻筠话音刚落,钟雪尽的情绪忽然变的激动起来,蹙起眉头音量拔高,瞳仁一瞬间变的黑沉,暗潮翻涌,表情微微狰狞,不停地强调道:
    你没死!你不会死的!
    我会找到你,我会找到你.........
    不知为什么,钟雪尽忽然又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捂着头表情有些痛苦,一直开始碎碎念,似乎想要说服别人,但更说服自己。
    .......
    要不是自己现在真的没死,祁轻筠多少会觉得钟雪尽有些毛病,转念一想,对方好像确实是有病。
    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害怕,上前将钟雪尽揽进怀里,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温声道:
    好好好,我没死,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舒缓温柔的嗓音如优美的钢琴般在安静的房间里漾开,声线似山间潺潺的溪流般清朗,好像有什么神奇魔力般,在祁轻筠的安慰下,钟雪尽的情绪竟然逐渐平静下来,瞳仁也恢复了清明,用力抽了抽鼻子,伸手抱住祁轻筠的腰,埋在他脖颈处闷声道:
    嗯,我知道你不会死的。
    ........钟雪尽趴在祁轻筠怀里,看不清祁轻筠骤然暗沉下来的眼眸,只听见对方语气顿了顿,才低声哄道:
    听我的话,去看医生,让他给你做心理治疗,好吗?
    .......不想看。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做心理治疗,钟雪尽就皱起了眉,像是有些抗拒,含糊道:
    看不好。
    给我一个为什么说这句话的理由,可以吗?祁轻筠盯着钟雪尽,并没有立刻责骂他,而是慢慢地引导钟雪尽开口,语气依旧很温柔。
    钟雪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脚趾抠了抠床单,莫名感觉身上有些冷,抱住了头。
    不知想到什么,他嗓子一时间有些发疼发紧,一直保持沉默,似乎是不想回答。
    祁轻筠也不逼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后,钟雪尽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眼神,才慢慢动了动唇,一边觑着祁轻筠的神色,一边试探性地嗫喏开了口:
    .........儿子长到四岁零三十天的时候,在幼儿园的画画比赛里拿了第一名。
    嗯,然后呢。祁轻筠语气不急不缓,完全没有问钟雪尽为什么要突然把话题扯到祁有岁身上来。
    也许是受到祁轻筠无声的鼓励,钟雪尽犹豫了一下后,之后的话便顺了起来,虽然仍旧小心翼翼,但起码比上一句流利了不少:
    那时医生刚好和我说,说我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好转,可以尝试着再和儿子接触。
    我立刻去找儿子,儿子见到我特别高兴,说想让我陪他去游乐场玩旋转木马。
    这是我第一次带他去游乐园。他玩的很高兴,玩累之后,说渴了,想喝可乐,但又不肯从旋转木马上下来。
    我看他玩的高兴,不想逼他下来,没办法,只能让路过的保安帮我看着他,并且叮嘱他千万不要从旋转木马下来,如果遇到事情就大声喊我,但一定要乖乖待在原地等我回来。
    结果我刚转身没有两分钟,儿子就不见了。
    说道这里,钟雪尽语气一顿,又看了祁轻筠一眼,在对方始终温和的眼神里用力咬了咬牙槽,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狠狠闭眼,继续道:
    后来我才知道,儿子在我走之后又一个人跑下来找我,结果在路上被爸的仇家盯上,准备要把儿子带走。
    儿子在抱上车前不断挣扎,额头不小心撞到车的尖角,出了好多血,他怕疼,哭的很厉害,我追上来看到这一幕......当场病发了。
    钟雪尽将脸埋进膝盖,声音也低了下去,蜷缩成一团,黑发湿哒哒地垂在耳侧:
    .......等我反应过来,想绑架儿子的人早就躺在了地上,满脸是血不知是死是活,我手上拿着沾血的木棍,儿子就在旁边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还哭着问我是不是因为他不听话,没有信守承诺,所以要打他。
    之后.......我就恍惚间再次发生了解离,一个人不知走到了哪里,儿子一路哭着在后面追我让我不要丢下他,我没听见,直到我哥赶到将儿子带走。
    之后......我就再也没脸见儿子了。钟雪尽用力忍下眼底的眼泪,但晶亮的眼泪还是从他脸上掉了下来,喃喃地将脸埋的更深,似乎是在逃避什么不堪的回忆:
    我没脸见他。
    祁轻筠安静地听他说完,脸上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方道:
    也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和我相认的吗?
    怕我知道你有病,嫌弃你,觉得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一直没脸面对我?
    ......钟雪尽垂下头没开口,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祁轻筠眸色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从钟雪尽沉默中知道他猜中了,虽然不止这个原因,但也八九不离十。
    他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钟雪尽傻还是别的什么,不容置疑道:
    既然如此,就更要治。
    一个医生说的不对,治不好,我们就换一个,直到治好为止。
    钟雪尽闻言摇了摇头,在这件事上竟显露出往日一样的固执:
    他们都治不好我。
    说完,顿了顿,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难堪,小声道:只会骗我,让我吓到儿子。
    祁轻筠没说话了。
    他知道没办法和精神病人讲道理,再说也不急于一时,见钟雪尽吃了药精神有些不济,小声说头痛,只能暂时搁置更多的疑问,先哄他睡下,打算日后再从长计议。
    夜晚的天幕逐渐暗了下来,天幕黑沉沉地压在山头,似乎一砚黑墨打翻,风吹的更加厉害,噼里啪啦的雨声拍打着窗外的窗户,雨丝趁着缝隙飘洒进来,晕染了一地的清冷。
    祁轻筠怀里抱着钟雪尽,眼睛睁着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钟雪尽的事,一会儿在想钟雪尽和那个长得和他像的男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一会儿在想钟雪尽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脑子乱糟糟的,完全捋不出一点思绪,反而越想越清醒,没有半分睡意。
    而且,从进酒店开始,祁轻筠的心就沉甸甸的,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但又记不清到底忘了什么。
    眼看着外面的风刮的愈急,雨下的愈大,清凉的雨已经顺着窗户飘进来,无端带来一丝冷意,钟雪尽埋在祁轻筠怀里含糊地轻哼了一声,微微缩了缩肩膀。
    祁轻筠低头见此,暂时撇开心头的愁绪,知道钟雪尽有些冷了,给他盖好被子,起身想要关上窗。
    现在已经是半夜两三点,除了不远处德仁医院的灯牌和24小时便利店,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街上行人稀少,雨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充斥着听觉和视觉。
    祁轻筠往外看了一眼,正想关上窗,拉上窗帘,视线在不经意触及德仁医院的瞬间,奔腾的雷声忽然如同天崩地裂般在夜幕中轰然炸响,刺眼的电光闪过窗帘,撕破天幕摩擦空气几乎要滋出星火,将祁轻筠的脸色照的如同鬼般惨白一片。
    祁轻筠被雷声吓得手一抖,瞳孔收缩,与此同时,艰涩的思路像是石头般瞬间被电光崩开劈成粉末,心中压着的念头少了阻滞,顿时如潮水浮上心头,刹那就让祁轻筠变了脸色
    他终于想起来他忘了什么
    他把祁有岁忘在医院了!!!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祁轻筠只觉大脑顿时如同被一砰冷水浇下,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冰块凝结,浑身冰凉一片,似乎连血液都要倒流,直冲上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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