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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你爹来咯(11)

    ........
    祁轻筠无语了,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半响失笑地摇了摇头,认命地背着睡着的祁有岁走到校门口。
    夜晚天气转凉,有细斜的雨丝飘散在祁轻筠的脸上,挂在他的眼角眉梢,漾出冰凉和湿润的感觉。
    祁轻筠抬头看看明亮的路灯下宛如一条条线段的雨点,知道快要下雨了,指尖一顿,艰难地想要掏出兜里的通卡进去。
    但他身上背着祁有岁,不太好动作,正左右为难间,眼前的门却不知为何,自动打开了。
    .......
    祁轻筠呼吸一滞,瞳仁中清晰地映照出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撑着雨伞的人影正站在明亮的路灯底下,一身单薄的衣衫被风吹乱,却浑然不觉,视线像是黏在门口似的,在自己出现的一瞬间,眼睛瞬间一亮,快步撑着伞朝这里走来。
    我没有通卡,出不去,只能在这里等你。
    钟雪尽先是确认了一番祁轻筠的安全,才将目光转到他背上的祁有岁身上,上前一步,将父子二人全部容纳在了伞底下,为他们挡住了外面的雨,轻声道:
    辛苦了,回去吧。
    ........祁轻筠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伞,面上闪过一丝微妙,盯着钟雪尽的脸看了一会,许久才道: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钟雪尽含糊地说了一声,回去吧,外面冷。
    祁有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了揉已经出现重影的眼睛,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嗓子,像个没断奶的幼崽,伸手去扒拉钟雪尽,因为哭的太久嗓音还有些弱:
    ........妈。
    ......钟雪尽看着祁轻筠似乎能看穿一切的深黑色瞳仁,顿了顿,没有应声,闻到祁有岁身上若有若无的酒味后,只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他喝醉了?
    喝了不少。祁轻筠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的诡异更甚,总觉得自己和钟雪尽两个人真像祁有岁早死的爹妈似的,操心这个便宜儿子的死活。
    走吧,我在宿舍后面的药店买了药和纱布,待会给他的伤口清创。
    说完,钟雪尽目光落在祁有岁被玻璃渣扎破的掌心上,说完这句话后率先往宿舍楼走去。
    祁轻筠眼珠动了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片刻后也跟上钟雪尽的脚步。
    然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视线死角,钟雪尽却任由祁有岁拉住了自己的手,在祁有岁咕哝着又叫了一声妈时,动了动喉结,极轻地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像是被吹散的轻烟,不留一丝在风中,自然也没有传进祁轻筠的耳朵里。
    尽管如此,祁轻筠仍旧背着祁有岁,祁有岁则牵着钟雪尽的手,而钟雪尽在雨中为父子两人打着伞,三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一家人,越过岁月的阴差阳错,终于再次并肩站到了同一时空。
    ........
    三人回到宿舍时,已经几乎是深夜,夜色像是打翻的砚台泼墨,浓的几乎要滴出水来,黑沉沉地压在山头。
    你们终于回来了!楚却泽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清理,见祁轻筠将祁有岁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几乎要喜极而泣。
    学生会权益服务中心那群人来查过寝吗?祁轻筠将睡熟的祁有岁放到床上,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和手臂。
    还没有。说到这个楚却泽就一阵后怕:群里说,他们今天去抽查女寝了,晚点才过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扣扣扣的敲门声。
    楚却泽赶紧去开门,侧过身将带队查寝的学生迎了进来。
    查寝的大部分都是高二成绩比较好的学生,来查高一新生的寝室,自然是走到哪都是被人恭恭敬敬对待的。
    但这个321寝室却格外诡异,不仅安静的过分,甚至没人用多余的视线打量他们,其中一个穿着纪律委员制服的学生给坐在床头的男生递碘酒和纱布,而坐在床头莫名带着母性光辉的男生则低下头,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祁有岁掌心里的玻璃碎片,清过创之后缠好纱布,还无比熟练地给对方掩好被子。
    楚却泽站在他们身边,目光时不时落在睡着的祁有岁身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一股迷之温馨一家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负责查寝的负责人摸着迷茫的后脑勺,找不到什么差错,半晌只能在表格上打了一个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离开了。
    见人走了,祁轻筠才从床上站起身,将破损地相框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坐在凳子上,对着灯光将相框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他死之前的□□年前,好像曾经因为顺手在哪家门店搞活动抽奖中了一个差不多的相框,自己用不上就顺手送给钟雪尽,但是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加上实在隔得太久了,祁轻筠已经记不起当时的细节了。
    祁轻筠越看这个相框越眼熟,但又无法证明这个相框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一个。
    何况这个相框实在坏的太彻底,上面本该有的白山茶花和枝叶不是缺角就是整个掉落,残破不堪,除了感觉相似,但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的情况下,祁轻筠不敢妄下定论。
    祁轻筠对着灯光将相框碎片拼了半天,才勉强拼出一个大概的轮廓,从抽屉里拉出502胶给相框粘好。
    .......看着眼前这个粘的奇形怪状的丑八怪,祁轻筠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对祁有岁保证自己能把相框修好的承诺了,懊恼地垂下眼,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窸窸窣窣的,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祁轻筠回过头,发现宿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灯了,钟雪尽明净的脸隐在阴影中,隐隐绰绰,勾着嘴角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神情恍惚中竟有些温柔的错觉。
    .......怎么还不睡觉?见到眼前这一幕,祁轻筠身体先于意识,脱口而出一句不适时的关心,说罢又闭紧了嘴,面上闪过一丝纠结。
    等你。钟雪尽抱着被子,打开床上的夹子台灯,借着灯光看书,像打定主意要陪着祁轻筠熬夜:
    你弄吧,我背会单词,一会儿就睡。
    ......你不用等我。祁轻筠干脆地转过身,胳膊搭在椅背上,抬头看向面带温和的钟雪尽,不知想到了什么,片刻后斟酌着开了口,问你件事。
    你说。钟雪尽立马接话。
    我刚刚答应过祁有岁,要帮他找一件东西。
    什么?钟雪尽疑惑地歪了歪头。
    就是.......祁轻筠顿了顿,想了想又开了口:你.......刚刚有没有捡到祁有岁相框里丢失的照片?
    祁轻筠道,那好像是他爸妈的遗照。
    第14章 遗照去哪了
    他父母的遗照不见了?钟雪尽的神情逐渐变的凝重起来,黛青色的眉毛蹙起,隆起微微的弧度,像是有些焦躁:
    我没有看见,会不会是他在出去的路上弄丢了?
    祁轻筠没有马上接话,无意识摩挲着指尖像是在思考,眼神有意无意地盯着钟雪尽,瞳仁在台灯的作用下晕染着萤黄色的光点,表情有些意味不明,像是在判断钟雪尽话里的真实性。
    理论上来说,他并不全然相信钟雪尽的话。
    祁有岁就算再愤怒,也不可能忘记捡父母的遗照,那么遗照只可能在他的口袋里。
    如果出走时掉在路上,那么找回遗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如果掉在寝室,被人人为地藏起来了,情况就有所不同。
    祁轻筠倒并不相信钟雪尽会做出藏别人遗照这种变态的事,但他眼前不受控地浮现出祁有岁那天在校门口踢钟雪尽的那一脚,以及钟雪尽之前在教室里挨得那一拳。
    祁轻筠向来只会把人往好处想,但即使是他,面对钟雪尽这种软团子般逆来顺受的人,心里也会犯嘀咕:世界上真有这么大方不计前嫌、甚至从未想过报复的人?
    这个世界上圣人微乎其微,祁轻筠活这么大就没遇到几个。
    但纵使心中起了疑心,祁轻筠却没有将心中的怀疑说出口,为了以防引起什么不愉快,顿了顿,只叹道:
    没有看见就算了。
    说完,他面前浮现出祁有岁今天哭着喊他父亲的画面,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喃喃自语道: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他找回来的。
    话音刚落,祁轻筠的余光无意间转到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声、折腾的翻来覆去迟迟未曾睡着的楚却泽,心中一动,话锋悄然一转,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啊,没事。楚却泽不知听了多久两人的对话,窸窸窣窣的动作一停,将脸埋进被子里,看不清表情,含糊道:
    你们继续说吧,没事,多大声我都能睡着。
    说完,他像是不敢看祁轻筠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悄悄将后背抵在冰凉的墙上,试图找回一点安全感和底气,小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但我就是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灯光,有一点都睡不着的那种。
    不好意思。祁轻筠听懂了楚却泽的言外之意,顺手将粘的乱七八糟的相框放到柜子里,熄了台灯站起身:
    那就睡觉吧,明天还有课。
    说完,祁轻筠又不经意地将视线落在表情晦暗难明的钟雪尽身上,意有所指地提醒道:看书看太久对眼睛不好。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室内仅剩的两盏光源消失,黑暗混着寂静如同轻柔飘逸的薄纱,静静笼罩了这一方小天地。
    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楚却泽才终于老实了,呼吸声很快变的均匀起来。
    祁轻筠借着月色走到床边,正准备换睡衣睡觉,刚刚躺上床,就听见隔壁床的钟雪尽隔着一张单薄的窗帘,在自己头顶悄声说道:
    你是不是怀疑我藏了他父母的遗照?
    祁轻筠盖被子的动作一顿,想了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直接反问道:
    你会吗?
    钟雪尽处沉默了一瞬,片刻后坚定地出了声:
    我不会。
    不是因为不记恨,而是因为我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你。还没等祁轻筠出声,钟雪尽又很快委屈地补充道:
    你怀疑我,我真的很伤心。
    ......祁轻筠没想到自己的内心想法竟会如此轻易地被看穿,还被当事人直言心中的情绪,表情有些微妙,片刻后很快地承认了错误:
    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钟雪尽丝毫不肯让步,祁轻筠听着他微软的语气,甚至还能想象到钟雪尽眼尾微垂,嘴角向下的委屈表情: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听完这句类似于控诉的话,祁轻筠终于能确定钟雪尽就是想没事找事,顿了顿,眼神看着黑暗中虚空的某一处,平淡道:
    你想怎么样?
    钟雪尽闻言一默,但很快又开了口,声音比之前更沙更哑,已经不同于之前撒娇般的绵软,反而如卷着木棒的透明糖浆,透着丝丝缕缕的甜腻:
    我有夜盲,不开灯看不见,你过来帮我擦药吧。
    .......祁轻筠正想开口拒绝,钟雪尽又很快补充了一句,故意示弱:
    我真的被踢的好疼。
    .......祁轻筠闻言,果然没有再说拒绝的话,但他也没有立即起身,躺在床上毫无动静,像是有些无动于衷。
    隔着一层床帘,钟雪尽只能听见祁轻筠清浅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一般,连翻身踢被的动作也没有。
    钟雪尽面上完全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反而暗地里勾了勾唇。
    他知道祁轻筠没有睡着,对方睡相一向很差,晚上睡床头醒来就在床尾,他们刚结婚那会儿,钟雪尽怕对方着凉,经常半夜起来给祁轻筠盖被子,跟伺候祖宗似的。
    钟雪尽面上没什么表情,反而用着祁轻筠才能听到的语调故意咕哝了一句不愿意就算了,说完就想摸黑翻身下床找药酒,然而在他掀开床帘的一瞬间,祁轻筠不知为何,忽然沉声开了口,嗓音如流水潺潺:
    夜盲就躺着别动,我来。
    钟雪尽很用力才压下嘴角的弯起的弧度,放下帘子,低声告诉祁轻筠药酒放置的位置,片刻后祁轻筠便拿着药酒,借着月色踩着床梯上来,坐在床边,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
    过来,告诉我哪里伤着了。
    钟雪尽掩下嘴角的弧度,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蜷缩在被子里,像是不知道害羞这两个字怎么写似的,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看着他:
    我怕冷,脱了衣服再出被窝我会感冒的。
    祁轻筠无语:
    那你不过来我怎么给你上药?
    你和我一块儿躺被窝里不就可以了吗?钟雪尽困惑地歪了歪头,表情纯良无辜,莫名让人想起了iOS里的可怜emoji,倒显得祁轻筠像是个居心不良的坏人:
    你过来帮帮我,好不好?
    祁轻筠居高临下地看了钟雪尽一眼,面无表情地将药酒丢到钟雪尽的被子上,一句话没说转身就想走,身后却一重,被人猛然拉住了衣角:
    别走。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腕伸出床帘,钟雪尽的身体随即沐着月光,完整无缺地出现在了祁轻筠面前。
    在视线触及钟雪尽身上的伤口的一瞬间,祁轻筠顿时呼吸一滞,倒抽一口凉气,面上浮起些许愣怔,好半晌没有说话。
    除了腹部一个碗大的淤青,钟雪尽的肩膀,手臂内侧以及腰部都有深浅不一的淤痕,被白皙的几近透明的皮肤衬得青紫斑驳,如同地图上的标志般心情点点遍布全身,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
    这谁掐的?祁轻筠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只觉一股怒火冲向脑门,几乎要烧光他的理智:祁有岁干的?
    ......不是。钟雪尽像个小动物似的爬进祁轻筠的怀里,低头蹭蹭他的肩膀,小声含糊道:
    自己摔的。
    怎么摔的能摔成这样?祁轻筠深吸一口气,勉力压下心中翻滚暴虐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钟雪尽,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怀疑:
    躺下,趴着别动。
    钟雪尽听话地趴在被子上,祁轻筠将他扶起来,掌心涂好药酒,不轻不重地在钟雪尽的背上抹了一下。
    钟雪尽生的一副钟灵毓秀的好皮肉,身躯纤细,漂亮的蝴蝶骨脆弱单薄,后背如同一张上好玉席清洁精致,除了伤痕实在是挑不出一丝瑕疵,腰窝玲珑肌肤如同一捧清灵的雪水化成,冰洁透粉,像是上好的白玉洗就。
    祁轻筠只看了一眼,接着便心无旁骛地替钟雪尽擦着药。
    药酒在钟雪尽的背上如水化开,晶亮如玉釉,指尖揉过柔似绸缎的皮肤,逐渐发烫,让药力完全挥发开,消散淤肿。
    祁轻筠心里没鬼,但钟雪尽显然并不是很配合,躺在祁轻筠的怀里轻轻喘息着,眼皮微微垂下,瞳仁涣散,乌亮顺滑的黑发因细汗凌乱地贴在额间,嗓音沙哑绵软,被揉按的疼了嗓子里还会泄出一丝拖长的呻\吟,如上好胭脂涂就的双唇有意无意探出一截红色的舌尖,白皙纤细的鹤颈因此微微伸长,灼热的呼吸顿时喷洒在祁轻筠的耳边,只消微微侧头,就能将掌心里握着的细腰的线条看的清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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