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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泽华(24)

    你知道她回国了,没跟我说?安尼说,嘿,你不是知道她离婚了,又和她搞在一起了吧?他摇头,你好像结婚没多久。
    第一,我不知道她离没离婚,第二,我没有和她或者任何我老婆之外的女人搞在一起,第三,我对她是十几年前的事,后来她经历了她的人生,我又经历了我的人生,即使我真的忘了她也不算我负心利苏年表情认真,第四,最重要的一点,你最好少提她。利苏年深呼一口气,她是我老婆的堂姐。
    安尼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忍不住疯狂哈哈大笑:这是什么天注定的缘分?他说,你就认识三个姓安的,没想到其中两个还是姐妹。
    错,我还认识两个姓安的,我岳父和我小舅子。利苏年决定不和安尼继续谈下去,否则他怕他忍不住把他最近和安嘉人冷战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安琪的事告诉安尼,安尼是他十几年的朋友,他们彼此都太了解了,而他现在暂时不想让自己的心事毫无遁形之处。
    安尼摇头:我本来还想说,我之所以知道她回来,是因为她找到了妮萨的公司,想要一份设计师的工作,但是妮萨拒绝了她,因为品牌风格不太吻合。还有,我还想问你要不要考虑招她回来,毕竟她当年也算是个天才般的人物,但是,既然她是你老婆的堂姐,为了避免尴尬,我想最好也还是不要了。他八卦,你老婆知道你追过她吗?
    利苏年看着安尼,不作声。
    我懂了,难怪你这几天闷闷不乐,一定是为了这事吵架了。他说,所以,万一我和她在什么场合捧场,一起约吃饭,应该也不用叫你,是吧?
    利苏年无奈,安尼真是生得一张好嘴。
    每年总有几个节日昭示着时间的流逝。中秋后便是元旦,元旦后便是春节。安嘉人为春节前的最后一波销售忙碌得很。
    虽然很忙,但她静下来,还是会想到利苏年,她的丈夫。
    尽管和利苏年莫名以一场互相都算得上满意的身体交流而和好,但他们不再像从前可无话不谈。他们彼此都不能若无其事地谈论他们的感情过往,不管在他们各自的心中,过去是不是已经过去。
    安嘉人承认,这一次的互相猜忌给了她一个信号她的婚姻基础并不牢固。
    利苏年在某个晚上忽然提议他们出去走走,但她放不下安鑫的大小事务,马上婉拒。
    利苏年说:任何一件事,离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停止转动的。他说,我们可以出国,或者在国内找个好玩的地方,待几天。他看着她,你压力太大,可能需要一个放松的方式。
    当然,往无限大的方向去想,谁对谁而言都不是唯一绝对重要的,但这种绝对会将事情引向另一个极端的虚无,比如他可以没有她,她也可以没有他。她仍然反对:对我来说,春节最好的休息方式是让我每天睡到自然醒。何况,她和他是不同的,他喜欢好玩的地方,而她喜欢安静的地方。
    利苏年想了想,最后只是点头:OK.于是,关于春节一起出游的话题,又无疾而终。
    春节几天过得很闷。
    安嘉人第一次以已婚的身份应对中国传统节日的种种礼节。她给未婚的利舒颖压岁钱时,利舒颖拿着那内里现金数目可观的红包,很是捧场地说起各种吉祥话:二嫂,春节快乐,身体健康,生意兴隆,她笑嘻嘻,还有,早生贵子。
    安嘉人在听到最后几个字时,眼皮跳了一下。她暂时不会有孩子,她有意选择了避孕,且没有和利苏年商量,所以利苏年以及任何人对此一无所知。
    她不太确定现在是不是要一个孩子的好时机。
    她状似无意地看坐在沙发上陪着两个小侄子玩游戏的利苏年,几岁孩子玩的游戏幼稚又无聊,但他似乎有足够的耐心。
    利苏年是奇妙的矛盾的人,他是商人,他身上有很现实的一面,但他好像又有些浪漫因子利苏年大概察觉到她在看他,眼尾扫了一下她,她转开脸,举起茶杯佯装喝茶。
    你不该再喝茶了。王彤坐近她,低声说话,并在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中的杯,换给她一杯散发着特殊气味的白水,喝点这个。
    安嘉人接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做样子轻轻啜了一小口。
    利耀华拄着拐杖,过来叫安嘉人进书房:要不,到书房写几个字吧?
    安嘉人本想推却,她的字写得一般,但想到与其面对王彤对于生孩子的话题的追问,她宁愿在利耀华面前献丑:好的,爷爷。
    起身时,利苏年又看了她一眼,她装作没看见,扶着利耀华去了书房。
    第037章
    按照旧俗,安嘉人和利苏年在年初二回了安家。利苏年开的车,车上装满了他安排的大袋小袋,让慧姐费了好一番搬运的功夫。
    利苏年很少特意到安家吃饭,虽然甚少露面,但安铭和郑歆云显然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俨然把他当成中心,留下安嘉人和安一言互相看着对方,顿觉自己好像反而成了外人。
    安一言微微做手势,示意安嘉人到花园聊天,安嘉人也不拒绝,看了正在陪安铭、郑歆云聊天的利苏年一眼,见他们都没有察觉她和安一言的动静,便起身和安一言走了出去。
    两人在花园的角落坐下,那是家里的监控死角。安一言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皱巴巴的烟盒和一只小小的打火机,一副要抽烟的样子。
    安嘉人皱眉,正想说话,安一言把烟递过去:要不要来一根?
    安嘉人没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安一言倒是坦白:去年。
    要是爸妈知道你开始抽烟,你绝对跑不了。安铭对安一言的要求一向严格,在他的观念里,喝点小酒可以,但是不能抽烟,尤其他做了心脏手术后,更是对健康方面的问题百般谨慎。
    所以才让你出来给我打掩护嘛。放寒假这些天,我在家里抽烟,都得躲在厕所里,还得一直开着抽风。安一言说,怕怕。
    怕的话,你就不该抽烟。
    姐姐安一言拉长尾音,我都23岁了。别总是把我当小孩。
    如果他做的是比较成熟的事,她也不会把他当小孩。安嘉人说:那你就做一点成熟的事
    我23岁的时候,在筹备开我的服装品牌公司了。
    安嘉人和安一言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利苏年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们身后。安嘉人和安一言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快速确认他们刚才没说什么不能让利苏年听到的话除了安一言抽烟这事。
    安一言把烟拿远,谄媚地叫了一声:姐夫!
    利苏年在安一言身边坐下,和安嘉人一左一右把安一言包围在中间:我首先声明,我不是有意来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爸妈开始和慧姐谈论菜色,厨房的事我说不上话,只好出来了。
    安一言把烟盒递给利苏年:要吗?
    利苏年接过烟盒,看了一下包装,又还给他:不是特别好的烟,你可以换那个
    安嘉人打断他:嘿。
    利苏年摊手,看她:如果非得要抽烟,当然选好的,不是吗?
    你抽的是什么牌子的烟,姐夫?
    戒了。利苏年伸长腿,你趁现在烟瘾不大,最好也戒了。
    安嘉人觉得,利苏年这才算是说了一句听起来顺耳的话。
    能戒烟的男人都可怕。安一言故意抖了一下,壮士。
    男人不要太多小动作,干脆利落一点。利苏年说,考研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安一言想了想:我会努力的。
    说到才到,真是真男人。利苏年站起来,你们两姐弟继续聊,我只是不小心路过的。
    安一言看着利苏年渐渐走远的背影:姐姐,我忽然觉得他比任秦宣好。
    安嘉人把脚伸出去,轻轻踢了他一下。
    安一言不明所以:踢我干嘛?
    安嘉人想,利苏年的耳朵尖,说不定还能听见安一言的说话,他们这段时间为任秦宣这个旧名字已经僵持太久:有什么好比较的呢?
    安一言对她笑笑:那你觉得呢?
    安嘉人没回答。不是没有答案,是不能细想这个问题如果她承认她对他已经产生更深的情愫,但利苏年没有呢?还有那个安琪一想到过几天家族聚会上她们还会见面,她就开始郁闷。
    你好了没?我们得进去了,出来太久了。安嘉人催促安一言。
    安一言深深吸了一口烟:好像我才是大哥,你反而是害怕爸妈责罚的小妹妹。
    安嘉人盯着他:如果可以的话,我接受。
    饭桌上的话题都围绕着利苏年。
    六月是你们结婚一周年的时间,有没有想好去哪里玩?郑歆云说,要是工作不怎么忙,你们去玩两个星期,适当休息一下,对你们都好
    安嘉人猜测,是不是郑歆云又打算把话题往要孩子那里引了。
    利苏年点头:我的时间好安排,看嘉人的时间。
    安铭摇头:嘉人不像你,你做事灵活,她不够灵活,也不懂得用人。这么大一个企业,不懂得知人善用,只会让自己很累。他看着安嘉人,你很认真,很努力,但灵活性这一点是你要学习的。
    安嘉人脸热,像考了六十几分的人被老师教育你很努力,但不太聪明。
    郑歆云嗔怪:你看,我刚开始说休息的话题,你们又要聊工作。郑歆云说,工作永远做不完,把生活过好才是最根本的。
    安铭看她:工作不做好,怎么保障好的生活?
    郑歆云讪讪然:和你这种工作狂说不通,你要是懂得生活的重要性,也不会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
    安嘉人叫了一声:妈
    利苏年说:想去玩是随时都可以的,到时我来安排。他说,爸妈,我知道有个地方很适合度假,到时你们可以去住几天。
    郑歆云忽然啊了一声:苏年,下个月不是你的生日吗?别等结婚周年了,下个月你生日就带着嘉人出去玩一下。
    利苏年很自然地接话:也好。他看安嘉人,你觉得呢?
    安嘉人愣了一下:你生日?
    利苏年认可:下个月是我生日。
    安嘉人确实不知道。
    只听利苏年又说:我们领证的那一天。
    安一言叫起来:领证?他看看安嘉人又看看利苏年,你们三月就领证了?
    第038章
    安嘉人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不曾记得她和利苏年过过他的生日。因为他们在一起之后他们共同度过的他的生日,也是他们结为法律上的夫妻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他们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庆祝他们的冲动的刺激的如同玩过关游戏的共同战绩上面了。
    而在那之后,直到这一刻,他们虽然一起经历了一些时间,但,关于他的很多事,包括他的生日,他没说,她也没问。
    安嘉人很认真地回想,在利苏年生日的那一天,也就是他们结婚的那一天,他们做了什么。
    是了,她记起来了。那天清晨,他在她家门口等她,她见那么英俊一男子,心情如见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她小快步跑向他。然后上了他的车,被他带到了民政局他没说错,地址还真是362号。
    装潢成粉红色的墙面点缀着一簇簇百合花缠成的花球,她问他:你觉得那花是真的吗?
    利苏年坐在她身边,像其他拿号的情侣一样,只能呆坐苦等。他看了看墙上的花球,告诉她他的结论:应该是假的。
    那就好。她说,见他不解,简单解释,我对百合花过敏。
    那我们的婚礼上不能出现百合花。
    安嘉人竟然真在脑海里想象他们的婚礼的样子:也不要出现这样大面积的粉红色。安嘉人压低音量,怕打扰到旁人冒着粉红色泡泡的好心情,我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品位。
    你喜欢什么颜色?
    最好是黑白色。她说,就像水墨画。
    可能有点难度。利苏年说,中国婚礼崇尚喜庆的颜色。他凑近她,不过我可以满足你,白色的婚纱。
    安嘉人看他:我觉得还是我亲自挑比较好。
    不,我可以给你做一件。
    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快要轮到他们时,工作人员开始提示:下一对,出示预约、照片,还有证件原件、复印件,如果还没拍照的,可以到旁边拍。
    预约号?照片?利苏年和安嘉人互相看了一下,显然他们都没有。
    因为他们没有预约,工作人员劝说他们回去重新预约了再来。利苏年说:我们可以等他们办完最后办。
    工作人没好气:等他们都办完了,我们都得下班了。
    说不定呢。
    安嘉人想叫利苏年走,利苏年说:说不定呢。他挑眉,择日不如撞日,何况,今天是个好日子。
    安嘉人才不知道什么是好日子。她抬腕看表,还没来得及看清时间,便被利苏年用手握着了她的手腕:暂时不考虑时间,我有预感,上午我们能办好证。
    十一点五十六分,他们拿到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安嘉人想,哦,当时她在车上还打开了两个证件看了看的,但她对他的身份证号码毫无印象,她只记得她后来还和他斗嘴了一番,说她也许没有那么多嫁妆。
    再后来,那天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张大床上。白色的大床上,是黑色的被褥,安嘉人还记得那张被的触感,滑而细腻,还有淡淡的若隐若现的香气。
    她被利苏年压在身下,压在被褥之间,她的鼻尖和他的脸越来越近。
    他们开始接吻。
    利苏年已经开始去褪她的立领衬衫。珍珠纽扣被一颗一一颗解开,他把衬衫反手往后扔。安嘉人看不到它落在哪个位置,说不定是飘落在他的皮鞋她的高跟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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