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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林漫(20)

    笺云慢慢抬起头,那寂静的眸中露出一些神采,让折礼晃了神。
    笺云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了折礼心里有些吃惊,却也慢慢弯起了嘴角。他能从笺云的目光中,看出来情绪,这是件不坏的事情。
    你的伤还没好吧。笺云问道。
    折礼点点头:不过也不严重。折礼微微低了头,叹了口气,对不起,我还是输了。
    笺云摇摇头:你永远不必同我说对不起。
    雨声杂乱,笺云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折礼耳中,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折礼,他垂了眸,不敢看折礼的眼睛,其实我本是要利用你
    若是你能安全,那些都不重要。
    你不怪我吗?笺云吃惊地抬起头看他。
    我不怪你,笺云。折礼笑起来,你与前几日不太一样了,或许你遇到什么转机?我只替你高兴。不管你选择报仇也好,离开凤霞也好,待我能向你伸出援手那日,我必定不会迟疑。你那时问我为何轻信你,我只是觉得,你必定不是一个心坏之人。
    折礼伸出手,握住风雨中飘摇的伞柄,坚定的目光让笺云心中一暖。
    希望到如今,我能算得上你一个朋友。折礼笑着说。
    笺云怔怔地看着他,良久,他轻声说道:何其有幸啊他垂眸,我何其有幸能成为你的朋友,折礼。你和他,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
    笺云抬起头,黯然无色的天地中,两个少年相视而笑。
    我就要启程回凤霞了。笺云说道。
    折礼点点头:我知道
    此处相别,别处再见。笺云笑道,希望下次见面,你会比现在更强。
    折礼点点头。
    这还是折礼第一次见到笺云这样明朗的笑,一瞬间,天地似乎都失了颜色,他看得有些愣住。
    笺云随意地伸手捻了捻折礼的耳垂,折礼瞬间爆红了脸退了几步,笺云的伞跟着折礼的后退倾斜过来。
    你你折礼想起那日醉酒,心里又急又气,你不要再这般
    笺云笑了笑,不再调戏折礼,垂眸歉然道:那日是我不对,在你的酒中加了乱情香,摸走你的腰牌
    折礼咬牙,想起那日师傅也提起了乱情香,此时再是迟钝,也从这令人发指的名字中猜出了笺云用什么下作手段。
    折礼捂着尚发烫的耳朵,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雨打在笺云身上,很快就湿了半面衣服。
    笺云笑笑,又严肃道:今日我来找你,一是道别,二是想提醒你。六派联盟岌岌可危,你要早日成长起来,你既然是青芜的亲传弟子,也难免背负责任,恐怕下次见面,青芜不会再是如此平和,你要学会自保,千万别落得我这般
    折礼似懂非懂,皱眉看他。
    笺云伸手抱了抱折礼,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谢谢你。折礼。笺云放开伞柄,那一抹淡橙色,消失在雨中。
    手中失去一方支撑的伞柄晃了晃,折礼怔忡了半晌。
    第34章 情似游丝无踪迹
    送别笺云,折礼转过身,却看到不远处的望江,正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折礼撑了伞走到他身旁,歪着脑袋疑惑瞅他:你干嘛这样瞧着我?
    望江嘴角抽了抽,一脸错综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拽了他往回走:走吧先回我那边换身衣服,太凉了。
    二人回到望江的住处,折礼自顾自换了衣服,披了件望江的外套坐在屋里喝茶。
    望江温了茶,二人坐在小火炉边,火光映得望江的神情,跟个调色盘一样,各种情绪纠结在一处,颇有意思。
    你怎么这么一副表情?折礼嫌弃地问道。
    望江盯了他良久,嫌弃地回道:你方才为何与那笺云如此亲昵?同撑一把伞也就罢了,还摸来摸去的,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瞧望江满脸狐疑,折礼又觉好笑又觉无奈:能有什么事情哦笺云的身世不过这个确实不能告诉你。
    望江瞪大眼睛:连身世都告诉你了?
    折礼自嘲笑道:不仅是身世,还有接近我的目的
    望江瞬间恢复了正经:他连这些事情也同你坦白。望江盯着折礼小声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你胡说什么啊?折礼被一口茶呛住,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望江,半晌才回过神来,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望江,什么是喜欢?
    望江眼睛一亮,抿口茶拍拍折礼的肩膀:嘿嘿,这你可就问对了。我知道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
    望江凑到折礼耳边: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呢,喜欢一个人没那么多虚的,春宫图你也看过了,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着把那里边的什么八十一式,什么九九归一,和那人试上一试。
    折礼登时红了脸,一把将望江推开,强忍着羞耻:你能不能不要再说那个春宫图了。只要想起那东西,折礼就想起非道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想到非道的神情,折礼脸霎时红得通透。
    望江正襟危坐:我说的虽然粗俗,但是在理。喜欢,就是让理性变成不理性,让神性变成兽性。喜欢就是占有,当这个人变成了无法分享,那就是动心了。
    折礼:没懂。
    脸红心跳算吗?半晌,折礼小声问道。
    望江敏锐地捕捉道折礼的提问,唇角抽搐,从鼻孔冲出一股凉气:还说不是喜欢人家。都脸红心跳了,当然是因为那个人跟别的人都不一样了!不然你看看,你跟我能脸红心跳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望江瞪着他,你就是喜欢那笺云。
    不是。
    真不是吗?望江狐疑地瞧着他。
    折礼见着望江的神色颇觉好笑,转头觉得纠结,不由沉默下来,神色有些复杂。
    莫非自己真的喜欢了笺云?折礼心中惊疑不定。
    望江跳将起来:我的亲妈呀!你真的被那小子迷了心窍吗?折礼,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那小子心里黑得很?
    折礼说不出话,他便是想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他分辨不出什么是喜欢
    望江震惊了半晌又坐了下来:我的兄弟,你怎么真的成了断袖啊莫不是因为我那本书,你只看了后半册?那岂不是,都怪我咯?可是你一个大男人,放着身边好好的姑娘不喜欢你偏偏
    可是,你不是说这种事情控制不住吗?折礼撑着头,呐呐地看望江。
    望江把一年的叹气都用在了折礼面前,半晌颓然道:也是,这玩意控制得住还叫什么动心,不过兄弟,你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你连感情是什么都不懂,又怎么能分辨喜欢呢?万一你只是出于同情?或者是觉得他比较吸引你,仅此而已。或许等你身边的姑娘多了,你遇到真命天女了,就会发现,这段懵懂的感情不过是一个错觉。
    折礼愣了愣:会吗?
    当然会了。我不相信你真的会喜欢一个男人。你不然等到时候跟着师兄们下山历练,去看看人世间真正的感情,考虑一下自己对笺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折礼心里想了想,觉得在理。
    两个人又坐了会,望江忽的笑道:命运总是出奇的相似。
    折礼没什么反应,望江又凑过去:诶,你知道吗,其实以前掌门也被人说过是断袖。你们师徒还真是
    ?什么?折礼终于露出震惊的神色。
    很早以前,那时候老掌门和大师兄还在,掌门也就你这么大点,听说他和大师兄关系特别好,吃穿住行,无不在一处。而且性子也是截然不同,咱们掌门安静内敛,叶师兄外向开朗,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俩是一对。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大家闲了传来玩的,做不得真。而且咱们掌门即将迎娶江大美女,怎么会是断袖呢?
    折礼如雷轰顶,怔然问道:你说什么?
    你又不知道了吧,锦阖要与我们联姻,江师姐就要做我们的掌门夫人了。望江搓着手笑道,以后我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和白熙多来往了。
    咔嚓一声,折礼手中的茶杯跌在地上,碎了一地,他怔了半晌,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哇,你没事吧?望江惊诧地拖过折礼的手,好在没伤到,他连忙把茶杯的残骸捡起来,就这两日,我听白熙说的,具体如何,还要等他们细细商量
    望江话音刚落,便见折礼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身上披的衣服也滑落在地上。
    望江再起身时,折礼已经跑了出去,夜深寒重,折礼只穿了中衣,神色茫然地往知意园方向走。
    走到园中,他已是有些恍惚,只见歇云亭中烛火阑珊,烛光映得江怡然面容姣好,巧笑倩兮,环佩轻摇,顾盼生姿,而她对面坐的,不是非道,又是谁呢。
    望江只觉浑身火烧一般,身体发虚,眼前一黑,扶着树干坐了下去,便不省人事了。
    非道听得动静,只见折礼穿了中衣躺在地上,心中一紧,伸手抱他却是浑身滚烫。想必是今日淋了雨,心神又动荡,才发了热。
    恰好江怡然医术也是了得,当即给折礼施法祛热。
    非道给折礼换了衣服,把他放在榻上盖好被子,阖上房门。
    江怡然在门外等候。
    烧退了一些,折礼浑浑噩噩地醒了一些,只听得江怡然和非道在门外说话,他恍恍惚惚地听了一些。
    联姻对两派都好
    如今形势动荡
    我等你的答复
    知意园是什么地方,是他与非道的住处,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在聆心殿谈,会这么晚两个人约在这里?
    折礼只觉难受,裹着被子蜷缩到一处,低声喃喃:师傅我好难受师傅
    门再度被人打开,折礼恍惚间看到非道关切地坐在床头,他伸手抱住非道的腰,向儿时那般挨着他的腿:师傅你不要走
    折礼这一烧,就是三日,到第四日,才虚弱地醒来,自己在榻上呆坐了半日,一点生气也没有。
    师傅与江师姐要联姻了。
    折礼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他们成亲之后,师傅会住在哪里呢?听月湖还是知意园?总之不会再同自己住在一处吧?
    他们成亲,这本是件好事。师傅多了江师姐照顾,不是很好吗?
    折礼劝慰着自己,他反复地想着如江师姐那般绝美又厉害的人儿,和师傅成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从六派问道来看,他二人关系密切,师傅想必是极开心的吧。
    折礼正想着,非道推门进来,端了吃食,见着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皱起了眉头:你旧伤未好,又染了风寒,怎么连茶饭也不思了?
    折礼没有答话,他本想问非道是不是要成亲了,却又不想去问,不想得到那个答案。
    非道见折礼不言不语,兀自出神,便伸手摸了摸折礼的额头,又伸手摸他的头。
    折礼只觉心烦意乱,一晃便避开了非道的手,非道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神色有些疑惑。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师傅再这么摸,我就长不高了。折礼有些心虚又有些着恼地说道。
    非道垂下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那倒也是
    折礼一颗心揪紧,咬咬牙不说话。
    非道看了他一会,说道:若是有什么心事,大可同我说,不要压在心里。
    见折礼仍是没什么反应,非道有些无措,终是叹了口气,推门走了。
    非道走了,折礼便脱力一般躺倒在床上,抱着被子一阵难过。
    他怎么能这样同师傅说话,师傅一定失望了吧,他会不会生气呢无数念头闯入折礼脑中,他不由得鼻头发酸,抱紧了被子,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夺眶而出,委屈、自责、担忧、害怕、孤单、难过
    折礼兀自哭了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第35章 愁如飞絮拂不开
    过了几日,望江找非道商量秋训事宜,非道忽而问道:折礼这几日茶饭不思,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啊?茶饭不思?望江怔了怔,半晌才小声自言自语,不会是为了笺云吧
    为了笺云?非道眉头一皱,四周又寒冷起来。
    望江连忙否认:掌门,我就随口一说,不过折礼之前曾说想参加这次秋训,下山见见世面。不如我带他下山散散心?
    望江说着又抬头去看非道的反应,只见他眉梢略收,嘴角下压,半晌似毫不在意般顺口回道:以他的实力,参加秋训还早了些。
    这不距离秋训还有三四个月吗?折礼本来就天赋过人,再加上沉星师叔的指导望江嘿嘿笑着。
    非道手上的动作停滞,思忖之后仍是迟疑:等他过了秋训选拔再说吧。
    过了几日,折礼精神好了许多,却仍是和非道闹着别扭,时常避开他,白日里非道若是在园子,他便出去,非道不在,他才回来。
    这日折礼又去找了望江,望江又同他谈起秋训的事情,告诉他非道有些不赞成,嘱咐他要想参加还是自己得同掌门说一声。
    晚些时候,折礼鼓起勇气来到书房找到了非道。
    师傅,我我想参加秋训。本来想好好说,话一脱口,折礼自己都察觉到生硬和别扭,他低垂着头,也不看非道。
    非道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余光瞥到折礼的样子,心里空落落的,索性也没有抬头:为何突然想参加秋训?
    非道私心是不想折礼下山冒险,如今山下不似往年太平,有的人已经开始了小动作。
    我在山上呆了这许多年,还一次都没有下过山,除了青芜的吃食,我还想去尝尝天下各地的点心,看遍天下各处的风景。折礼说道,我不想闷在山上。
    折礼的话里,隐约还是带了些抱怨的情绪。
    半晌,非道淡淡地回道:过了秋训选拔,便让你下山。
    得到应允,折礼没有感到开心,他谢过非道,立刻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夏末秋初,青芜便开始了秋训选拔,折礼自下定决心下山历练,便沉迷于修炼,半年时间,他的火系法术修炼也小有所成。
    便是与经验老道的望江对阵,也能大致不会输得太难看,非道见此,也就允诺,让他跟随望江等人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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