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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林漫(19)

    乐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凤禅掌门气的青筋暴起,输不起就别比,这么护短,这次六派问道的名次都给你青芜好了!
    就是啊。
    飞霜都给亲传了,这还怎么比?
    一个掌门,对一名普通弟子动手,简直是恃强凌弱!
    四周的凤霞弟子也纷纷附和表达不满。
    锦萸掌门向江怡然使了个眼色,江怡然走到非道身边:诸位同门,六派问道旨在切磋交流,点到为止,方才凤霞这位盛师兄,分明是胜了,却还要对毫无还手之力的苏师侄痛下杀手,的确是违反了比赛的规则。
    此战双方实力悬殊各位也看到了,我们青芜一向以和为贵,贵派盛书笠却如此咄咄逼人要取我派弟子的性命,孰是孰非难道凤禅掌门也分不清吗?望江压着怒气,厉声争论道。
    谁不知他二人实力悬殊,贵派掌门亲传既接得战书,怎么就受不得伤了?他一再挑衅我们盛师兄,如今技不如人,不过受了些伤,倒让师傅和青芜给他撑腰?
    正当两派唇枪舌剑,锦萸掌门走到折礼身边,温柔地替他治了伤,云白掌门也笑呵呵地伸手拍了拍折礼的肩膀,小声说道后生可畏。
    二人对视一眼,对彼此的心思了如指掌。
    非道虽然背对着折礼,却也仔细地感知着折礼的状态。
    锦萸掌门又向折礼安抚了几句,慢慢地扶了他站起,云白掌门也搭了把手,扶起折礼又笑呵呵地退回了落诚掌门身边。
    非道看了百善一眼,百善谢过锦萸掌门,从她手中接过折礼。
    锦萸掌门退到寒棠掌门身边,轻轻摇摇头。
    那面望江冷笑:这位师弟听不懂话吗?我们青芜弟子挨得打,输的起,但胜负已如此明显的情况下,盛书笠还要下死手,这意图也太让人心寒了吧!
    你说什么?寒光一闪,那名弟子刷地拔出剑来,一众凤霞弟子如收到指令一般,也都纷纷拔剑,缩头乌龟,有本事来比一场!
    这边青芜弟子见状,也都亮出剑来,比就比,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两边愈演愈烈,非道周身寒冰之意骤现,灵力震得两边的弟子退了许多。
    寒棠低声喝道:闹够了吗?!今日是要把脸都丢在这儿不要了?
    众人虽然气愤,见状也不敢再说话。
    折礼示意百善扶他往前走,他来到众人之间,虚弱而认真地说道:今日一战,是折礼输了。不过,这一场我比的问心无愧。飞霜不过是折礼用来保命所用,全场都未曾出鞘。
    盛书笠,你赢在比我多修行十余年罢了,待下一次六派问道,我必将胜你,取你十二擂的位置。
    折礼脸色苍白,眸中却满是坚毅,盛书笠在人群之中看着他,竟生出一丝退却之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少年的声音虽有些力竭,却掷地有声,没有人能怀疑他的决心与天赋。
    无论如何此役是盛书笠胜了,盛书笠与青非掌门均各有过错,还望诸位自知,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寒棠说道。
    寒棠所言不错。凤禅,你这位大弟子最后两招确实是过了。锦萸掌门也站了出来。
    凤禅冷笑:是吗,那苏折礼所持的飞霜和所修的五行法术又算什么?莫不是天冶瑶芳变成了青芜的私有物品?
    飞霜是我的佩剑,赠予我的亲传,有何不可?非道回转身冷冷地看着凤禅,至于天冶瑶芳方才几位掌门也已探查过,折礼身上,可有丝毫仙门器物之气息?
    锦萸掌门的脸色瞬间尴尬起来,忙打圆场:折礼这孩子着实特殊,能同修五行。这我们也是为了确保天冶瑶芳的安全
    这没什么好说的吧,一个普通弟子,修为突然精进,青非掌门又手持仙门秘宝,难免会惹人怀疑。落诚掌门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散了吧,我看这小友伤的不轻,如此拖下去,也不利于他恢复。
    呵。非道冷笑,折礼技不如人是我教导无方,凤霞各位弟子在此次六派问道中极尽手段,唯胜是图,在下也十分长眼,想必是凤禅掌门教导有方。
    汹涌的灵力卷着怒气径直向非道袭来,凤禅祭出拘灵,怒目圆睁,神情狰狞。
    非道冷笑,寒冰之意直冲云霄,在场的几位掌门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普通弟子更是遍体生寒,血气淤滞。
    强大的灵力逼得凤禅退了一步,脸色愈加难看起来。
    五年前乐某的寒冰之意凤禅掌门领教得还不够吗?非道冷冷说道。
    你说什么?!凤禅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如今我才是六派之首青芜的掌门,诸位贵为前辈,非道敬重各位,但敬重不是懦弱,退让不是胆怯。五年前的旧事,一月前之事,今日之事,青芜俱皆在理。凤禅掌门一再蛮不讲理,实在令人寒心。还请诸位记得,这里是青芜,我青芜,容不得外人随意放肆。
    非道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再不管被云白等人拦住的凤禅,从百善手中接过折礼:百善,好好招待各位掌门和客人。
    百善应了,非道便带着折礼消失在众人眼前。
    回了知意园,支撑不住的折礼又呕出一口血,随即晕倒在非道怀中。
    非道的眼中闪过一丝血光,将折礼带回温泉。
    叶星阑歪在歇云亭,抱着胸看流光倏忽落于温泉,非道正调动灵力,全神贯注给折礼疗伤。
    叶星阑微微凝神,绕有趣味地看着非道背后,衣衫下游动的咒痕。果然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
    百无聊赖地在亭子里打了好几个呵欠,非道那边才算结束,他把折礼送回房间,又落入亭中:何时来的?
    听到非道出声,叶星阑回过神:就刚才,最近你没有发作,我也无聊得紧,算着日子,也该是不稳定的时候了。毕竟六派问道这种日子,最是伤神,你说是不是?
    叶星阑笑起来,不过你如今果真是心慈手软了许多,若不是顾忌凤禅那个老家伙,不知他门下的弟子死了几回了?
    不是顾及他,是顾及青芜。
    唉,叶星阑叹了口气,好在我是没有做这个掌门,不然得活得多闷啊。
    叶星阑又沉沉说道:我看自从青声去了之后,各家心思各异,你这个掌门着实难做,六派起隔阂恐怕是早晚的事,你需得早作准备。往日我以为锦萸是个讲道理的,如今看来,利字面前,倒无甚道理可讲。
    非道沉默着,他早有预感,六派不会长久了。
    你这个弟子也是有趣。叶星阑看着折礼,怎么突然开了窍修行了?还是个少见的通属性,修的还是火系。
    非道平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身上的咒呢,怎么样?叶星阑抬了抬下巴,方才我可看见了,你动肝火了。
    非道的神色也并不轻松:池中有阵法,还压得住。
    星阑忽然摸着下巴笑着问:你那支箫呢?
    非道有些意外地偏过头看他。
    林中响起了婉转的箫声,伴随池中的法阵亮起,氤氲灵气围绕于非道身旁,星阑立于池畔,手中执那紫玉箫,正醉心吹奏。
    一曲罢,待林中悄然,他站在池畔看入定的非道,又恍然回到了十年前不由露出些自嘲的笑。
    这箫我动了些手脚,这是曲谱。待非道压下了咒起来,星阑将曲谱递了过去,这第二首曲子,慎用。
    他严肃地扯着曲谱一方,非道抬眸瞥了他一眼,加了几分力气扯过,看了一眼,随即皱起眉头。
    星阑瞧他收了,捏着玉箫在手中转了两圈,极快而又飒爽地别入他腰间,才满意地笑了:我还是喜欢你带这支箫的样子。
    非道并不赞同地取下那箫:那位故人你怎么打算。
    星阑的眸光转动,有些微的复杂。
    我听闻他的母亲已亡故于凤霞,恐怕他还不知这个消息。非道说。
    星阑露出一抹幽深的笑意:你担心他会伤害你的小徒弟?可依我看,收服人心,你的小徒弟比你有一套。
    我担心的是他背后的人。
    星阑歪着头,目光里满是打趣: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单纯。凤禅与云白的往事,也是你撒播出去的吧?
    非道没有说话。
    挑拨离间,好计策。远游拍拍手。
    也不是这么好挑拨的。非道回道,只是会让他们心存芥蒂。
    第33章 别处相逢
    白日里的挑战赛结束,怡然巡过门下弟子之后,来到锦萸的房间。
    锦萸见了她,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有些舒展:是怡然啊。
    师傅。江怡然同她行礼,师傅有心事?
    锦萸将折礼的事同她说了:是我心急了,以为天冶瑶芳在折礼身上,非道怕是已经对我们起了嫌隙。
    烛光映出锦萸掌门力不从心的疲惫模样,江怡然不甚赞同:师傅会不会想多了?非道不是那般计较的人。
    锦萸掌门摇头:他那般玲珑心思的人,对苏折礼又百般疼爱,今日之事,他肯定多少对我们失望了。
    江怡然沉默了。
    自从诛魔之战之后,锦阖元气大伤。六派之中,又唯有锦阖丢失了镇派法宝。青声去世之后,能维护锦阖的唯一一个靠山也就没了。锦萸掌门叹了口气,我一直希望你与非道交好,也意在于此。怡然,你切莫辜负了我的期盼。
    江怡然闻言,既疑惑不解,又觉得分外不合逻辑:师傅,锦阖没了木灵珠,但还有您,有我,还有各位师妹们
    话虽如此,但若能与青芜交好,对我们的发展也好啊。
    烛光跳了跳,锦萸掌门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怡然怔忡间,听得她轻声说:怡然,我希望,你能与非道联姻。
    江怡然抬头看向锦萸,诧异片刻之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我明白了,师傅。
    自锦萸处出来,怡然便撞着在门外的白熙,二人对视,白熙愣了愣,忙向江怡然行礼:师姐!
    江怡然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兀自离开了。
    折礼被非道带回知意园养伤后两日,挑战赛结束,六派问道也就划句号了。这次闹得如此不欢而散,不少门派已经收拾东西,择日将离开。
    白熙想同望江多相处些日子,便借口打听折礼的伤势,拽了青棠去找望江,三个人坐在望江的院子里聊天,提到关于联姻的事情。
    我听说江师姐要和你们掌门联姻了。白熙神神秘秘地说。
    望江惊诧:不会吧,我们掌门可不像有烟火气的人。
    我是亲耳听我们掌门跟江师姐说的。白熙笃定地说道,以后大家就是裙带关系了呀。来往也方便很多。
    白熙,青棠佯装责备,没边儿的事情,可不能胡说。
    真的!师姐,我那天去找掌门的时候亲耳听到的!白熙跺着脚同她闹,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大师姐同青非掌门关系多亲近啊,两个人站在一起,可般配了!是吧?
    白熙看向望江。
    是啊,望江顺着白熙的话,直点头,江师姐同我们掌门,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两个人实力又都很强劲,能互相扶持。
    白熙嗯嗯嗯地点头:对吧!以后要是两个人有了孩子,不知道会多祸国殃民呢!她不由得开始了漫无边际的遐想。
    青棠无奈了:你想得也太久远了吧我倒是觉得,以青非掌门的性子,未必会接受联姻。
    半晌她又迟疑着说道:就算是以大师姐的性子也不会同意吧
    白熙看看青棠,又看向望江:对了,折礼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望江叹气,这都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问百善师兄,也说不清楚,不过看掌门这两天的状态,想必问题不大。
    白熙撑着手:倒也是,青非掌门修为那么高深,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她说罢又撅嘴叹道:人比人气死人,折礼这天赋,也太豪横了,要是我也有他那样的天赋,该多好啊!
    他天赋确实不错,望江笑着叹气,可这些日子他有多刻苦你恐怕不清楚,沉星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被他训练啊,一般是竖着进,横着出。况且,这一场妙就妙在折礼的身法、走位、预判,还有他对五行基本法诀的使用。
    不仅如此,他还偷师了大师姐的香怀袖。青棠道,便只看了一次,就能学以致用的能力,已非常人所能及。
    白熙嗯嗯嗯地点头,哼道:下一轮六派问道,一定要把那个盛书笠打得汪汪叫!
    知意园中,折礼幽幽醒来,只觉浑身舒适,腰不酸背不痛,精力充沛,他伸着脖子看外头天色,尚早,下床收拾了一番出了知意园。
    他原以为距离他与盛书笠之战不过是第二天,待来到赛台,却见空无一人,才惊觉不对劲。
    折礼冲到望江处,刚送走青棠二人的望江见了他大喜过望:折礼,你没事啦?
    六派问道结束了吗?折礼急迫地问道,怎么突然就结束了呢?我记得后面还有好几场挑战赛么不是?
    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都过去两天了,今日上午便结束了,大家现在都应该在收拾东西要走了吧。
    折礼听了望江的话心里一沉:凤霞的弟子走了吗?
    似乎是今日。他眼见着折礼要跑,连忙拽住他,怒其不争,我就知道!你是不是要去找笺云?
    折礼要推开他。
    望江又一把拽住他:你疯了吧,这个时候你去找笺云。
    我再不去,这辈子都不一定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折礼急急地推开望江。
    你伤还没好!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望江在他身后追着喊道。
    折礼跑出了门向另一条小道而去。
    天色愈加黯淡,大风撩拨得两旁翠竹乱舞,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拼命地砸下来,折礼如今使不出法术,只得用手遮了头向前跑去。
    没跑几步,一把纸伞将他罩住,他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发梢的雨水从脸庞滑落,折礼忙说对不起,抬起头,笺云正含着一丝笑意看他。
    笺云!折礼愣了愣,瞬间被他摇晃的耳坠吸引,银质镂空雕花包裹一颗血红色珠子,垂在他乌黑的发间,那红色越发艳丽诱人。
    这花纹,折礼却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伸手拨了一下。笺云垂眸,目光跟随着折礼的手。折礼感受到笺云的目光,恍觉失礼,连忙收了手,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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