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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知知活了十七年,才知道自己是一本书里的恶役女配。
    书中,她利用自己身为公主的地位权势,囚禁摧残书中的国师,夺走他的贞洁,玷污他的信仰,给他带来无尽的心理阴影,最后变成一个反派。
    后来国师终于黑化,利用公主搅乱朝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后把公主的尸骨做成箱笼,放在枕边。
    鹤知知痴呆地看向被她绑在椅上的国师。
    月鸣殿中幽香袅袅,国师的乌金坠边袍迤逦一地。
    她现在还坐在国师的腿上,身子还在余颤。
    睢昼抬起眼来看她,额上有汗,嫣红的眼尾似乎藏着滔天恨意。
    鹤知知: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已犯之错无法挽回,鹤知知只好尽全力从其他的途径弥补睢昼,以改变自己的结局。
    她尽力控制自己不再接近他,满足他所有大大小小的心愿,对他的信仰比他自己还虔诚,最后及时落下一纸圣旨,让他云游四海,双手为他奉上自由。
    鹤知知以为大功告成,睢昼却撞开了殿门。
    他一手死死掐着替鹤知知藏玉玺的太监的脖子,一边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向鹤知知。
    公主想要让我去哪里?
    他的眼尾,比那日还要猩红,如同泣血。
    他怎么还是黑化了!
    剧情线文案:
    宫廷荆棘,大漠黄沙。与君同行,终成坦途。
    1.轻松基调,剧情感情参半,因为不会写剧情线文案所以很短TwT
    2.1v1保甜。
    3.架空,私设多。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公主:我真的不是国师控!
    立意:相偕相伴,彼此保护,彼此成就。
    第1章
    梁柱焦塌,屋宇倾覆。
    浓烟从尸野之中升起,四下空荡,寂静如拔舌地狱。
    唯有一人坐在烧成焦炭的残垣废墟上,身形疏朗挺拔,满身清气,如朗朗明月耀映青竹。
    他翩飞衣角上,原本象征着圣洁与仁爱的莲花沾染上浓黑的污浊,长袖滑落,露出分明腕骨,修长双手合掌捧着一个玲珑木匣,里面装着森森白骨。
    国师袍圣洁端凝,不泄露一丁点儿多余之处。衣扣顺着宽阔胸膛一路紧扣而上,裹至突兀喉结之下。
    男人穿着一身白塔莲花,容颜俊朗,在这奇诡景象中简直近妖,望着手中白骨,双眸浸润满足笑意。
    窗沿啪的一声,鹤知知呼吸微滞,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暖风徐徐,是睡前没支好的窗扉发出声响。
    粉色花瓣从窗外乘风而入,飘飘摇摇坠落到唇边,鹤知知翻身爬起,从唇瓣上摘下花瓣,拉开门扇。
    屋外有婢女守着,见她出来,忙福了福身迎上:公主。
    国师呢?鹤知知任人给她披上外袍,一边问。
    在院外候着,已有半个时辰了。
    鹤知知曼步朝门外走去。
    院子里种了关山樱,四月暖风一过,花瓣簌簌而下,从人的发梢间穿过,触过肩头,在地上铺开一层重重叠叠的淡粉。
    鹤知知裙摆逶迤,走到院门外,花树下果然站着一个清朗俊逸的男子。
    他乌发落在背后,并未挽成男子常见的发冠,只在额间戴着一枚坠饰,映得双眸如星。
    他看见鹤知知走来,长睫微抬,在她面上一扫,又迅速落了下去,静立不动,仿佛比他身后那棵花树还要寂静端凝。
    他身边跟着一个小童,脑后扎着圆髻,弯腰给鹤知知行礼,眼中却有隐约倔强忿色。
    任谁被晾在外面半个时辰,也不会好受。
    更何况,国师本来身份尊贵,若不是迫于这公主的强权,根本不会来这里。
    鹤知知径直跟国师打了声招呼:睢昼,你来啦。
    睢昼沉眉凝目,没有应话,在旁人眼中,显然是这两人不大对付。
    鹤知知让睢昼同自己一起进了院子。
    这是公主别院,在宫中一处夹城中。花木繁多,在这芳菲春月,处处弥散着暖暖香气。
    厅中摆着一张长桌,睢昼在桌边端坐,微微垂首,替鹤知知讲解经法。
    如此习惯已经维持数年了。
    自公主及笄之后,便常常称自己心悸不安,非要国师亲自诵经才能好些,于是只每隔七日,便要将国师召来讲经,在她房中一待便是整整两个时辰,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可公主每晚都睡得安宁,甚至白日里若无人打扰,也能卷着被子睡上一两个时辰,实在看不出她自述的那心慌脆弱模样。
    更何况,此时国师漫谈深言大义的声音如玉落水中,禅理自现,便是一字不识的莽夫听了也要心向往之。
    公主殿下却只支着腮帮,在一旁倦倦地吮着绒丝糕,一点也看不出沉迷教义的模样。
    谁都知道,什么传习讲经,只是借口而已。
    随便找个由头,便能将国师拘在屋子里一整日,整个金国上下,也只有这位最受宠的公主才能这般肆意妄为。
    国师大人并非凡俗之人,他诞生之时天边辰星齐齐闪耀,被预言为前后三百年再难得一见的超世之才。
    他长大后,也果真应证了此番预言,如今整个大金,怕是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智慧的人,理应当做瑰宝玉石一般,高高捧在鹅绒垫上。
    可公主殿下行事骄纵,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劳烦打扰国师。
    只可惜,金朝如今大权是由皇后执掌,公主殿下是皇后唯一的女儿,便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谁又敢违背她的决定?
    哪怕国师大人身为世间不可多得的瑰宝人才,也只能委身于此。
    门外偷偷探头的年轻婢女打量了长桌边两人好几眼,才小心地缩回去。
    她一面替国师大人觉得不值,一面看着那两人坐在也处,又忍不住悄悄激动。
    国师不能娶妻,却生得如此姿貌,好似月宫中的仙人降到世间一般,也难怪公主会起了邪念。
    只可惜,能觊觎却不能得到,只好天天将人捉到宫里,哪怕放在眼前看着,也算一种安慰。
    此情,真是太过缠绵!
    比话本还要感人得不行不行的。
    屋内,鹤知知咬下一口绒丝糕,闷闷盯着睢昼。
    自打胎穿到这里,当了这个公主,如今已有十七年。
    十七年来,她总是做一些怪梦,梦中总是焦炭废墟、国破恨别的场景,还有穿着国师袍却手刃生灵的男人。
    梦中的细节十分具体,真实得好似亲眼所见。
    一位资质千年难遇的国师,本应成为人间璀璨明珠,却一朝被恶女欺压强迫,坠落红尘炼狱。
    失了贞洁,失了佛心,生活中的一切都被毁去,他恨极恶极,转念成妖魔,不仅亲手斩杀了那恶女,还利用国师身份窃权覆国,带给人间生灵涂炭。
    梦中的国师,便是睢昼如今这一任的国师,她眼前的青年。
    她与睢昼自幼相识,眼见着他从一个玉雪孩童逐渐长得越来越像梦中的模样,便深深明白,那个反复的怪梦,其实是个预知梦。
    于是从幼时起,鹤知知便牢牢地盯着睢昼,心里偷偷提防、时时注意他是否依旧一心向善、佛心清澈,谨防他走向歪门邪道。
    那几年还算顺遂,睢昼果然展现出惊人才华,一心扑在经卷上,并无其它异常。
    但鹤知知并未因此放松。
    及笄后,她反而愈发警惕。
    年幼孩童毕竟对男女之事无甚感触,但如今睢昼已经长大成人,想必那梦中诱人坠入深渊的恶女也很快就要出现。
    身为公主,鹤知知有这个义务,不让睢昼被那梦中恶女所诱,祸乱朝纲。
    再者说,鹤知知和睢昼自幼相识,也不忍看他落到梦中结局那般田地。
    所以鹤知知自告奋勇,主动担起监管之责,想尽办法督促睢昼一心向善。就如一个心怀远大抱负的果农,含辛茹苦地守着小树苗,希望他莫要长歪。
    她这样辛苦,也算是尽了些许对大金的责任。
    鹤知知其实也很清楚,自己对睢昼的看管实在是有些紧,外面偶有风言风语,说她手段霸道专横,辜负皇家公主娴静名声。
    可是她的这一番苦心,实在无法对外人说明,只好先担着这骂名。
    只要这一劫平稳度过,她自能将自身洗清。
    鹤知知腮帮动来动去,将绒丝糕的最后一缕甜味吮去,目光依旧盯着睢昼,很是深沉。
    许是落在脸上的目光太过直接灼烈,睢昼便是雷打不动的心境,也难以顶得住,余光往鹤知知轻轻瞥去,翻动书卷的手略停了停。
    长袖微卷,露出一截如玉腕骨,与梦中映着月光的模样如出一辙。
    只是,此时这双手捧着的是清香经书,梦中却捧着女人的头骨。
    鹤知知凝望他的手腕,眼神复杂纠缠,眉心紧蹙,不知想到何处,忍不住轻啧一声。
    公主可是有不认同之处?他轻轻放下书卷,端坐的脊背清朗如竹,问话声淡淡的,自带骄矜气度。
    啊?鹤知知被他问话,摆了摆手,没有,国师讲经讲得甚好。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
    哦。睢昼应声,或许是他常年浸润在高塔云端,嗓音凉凉的,目光也是凉凉的,既然公主不是对经文不满,那便是对我有所不满。
    那倒也不是。
    鹤知知摸了摸脸颊,只得又转口道:好吧,其实我的确对经书有不解之处。
    她垂眸一看,见睢昼的手指正搭在某处经文上,猜想大约方才便是讲到此处,于是信口道:你方才说,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我觉得不对。
    哦?睢昼依旧以那凉凉目光看着她,缓缓抬起衣袖,手指也跟着落到了书页上角的另一处,眼神也跟着移动,可我方才讲的是这一句。
    那一句写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是吗,哈哈,哈哈。鹤知知干笑两声。
    睢昼静静望她一眼,似是不大高兴,收起书卷,抽开拉绳仔细系好,从长桌边起身。
    这就要回去了吗?往常都要待满两个时辰。
    鹤知知试图挽留,睢昼神情冷凝,半边侧脸如月一般掩在垂发后,并不搭理。
    鹤知知上手拽住人的腰带,要强行留他下来。
    睢昼一顿,垂眸凝着自己的腰带,沉声问:公主既不听经,又不信佛,留我作甚。
    鹤知知确实并不信佛,之所以每隔七日叫他过来,只是为了确保他每周的确有念满两个时辰经而已,这样有助于他稳定道心。
    你念你的,我虽不听,但也可以解闷嘛。
    清朗如月的国师,竟被人当做解闷的玩意儿,睢昼不露声色,身后的小童却咬了咬牙,眼眶也红了。
    公主此番行径,实在是太过分。
    鹤知知却还有更过分的。
    睢昼想要拂开她,她却执着不放,睢昼似是忍耐道:公主不听,我又何必读。留我在此无事可做,岂不让公主更加烦闷。
    怎么会无事可做?鹤知知铁了心要留他待满时辰,免得坏了习惯规矩,下次他又要找借口提前离开。
    鹤知知目光四下一扫,扫到桌上一盘核桃,道,那你剥核桃,什么时候剥完什么时候回去。
    偌大公主别院,会差一个剥核桃的下人?
    公主殿下再尊贵,也不能把国师这样消遣。
    睢昼身后的小童气急起来,不管不顾撞了上去,想要抢回自家大人。
    却不巧一头正好撞在鹤知知拉着睢昼的手臂上,鹤知知也是使了实实在在的劲力,这一撞一拉,竟将睢昼的玉带给扯断了,衣袍散开来,玉扣掉在桌上,叮叮当当作响。
    睢昼衣襟散乱,衣摆飘扬,被鱼白里衣裹着的一截窄腰被迫暴露人前,他无言看着鹤知知,面色似有几分僵硬。
    第2章
    鹤知知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更没想到,原来国师藏在宽袍大袖下窄瘦有力的身板,很有风姿绰约的潜质。
    鹤知知不过是本能地多看了两眼,睢昼身边那个小童已经又红着眼咬紧牙关,一副要冲上来与她拼命的架势。
    睢昼轻轻伸手拦住,那刚犯过错的小童委屈地缩回去,也不敢再乱动。
    鹤知知总算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扬颈朝外喊道:福安!
    房门大开,一位一脸慈和笑模样的公公微微弯腰站在门口。
    门内的情形昭然于人前,不知从哪里传来几道暗暗吸气声。
    鹤知知指了指桌上四处滚落的玉扣,道:国师的玉带坏了,帮他补一下。
    是。福安笑眉笑眼地应了,在自个儿身上摸来摸去,竟当真很快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绣花针绵绵包。
    不必。国师伸手拢住自己的衣袍,挡住福安的动作。
    他脸撇向一旁,脸上的白皙不知是肌肤本来的玉色,还是被冒犯后气得脸色发白。
    看起来当真有几分可怜。
    鹤知知咽了咽口水,仍执意道:补好再回去。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留满他两个时辰。
    睢昼神容如月,逸散着清清冷冷的光。
    他低垂着头拽紧自己的腰带,咬字加重:不用。
    于是扯过自己的衣襟,勉强整齐几分,拿起经书大步往外走。
    鹤知知只好对着他的背影补充道:七日后再来啊!
    小童赶紧弯腰抱起桌上的笔筒宣纸等物,不敢对鹤知知使脸色,只好愤愤瞪了福安一眼,忙不迭地跟上睢昼的背影。
    福安依旧笑呵呵地,看着国师走远,才回头道:殿下,国师大人似乎不大高兴。
    鹤知知亦看着睢昼的背影。
    无碍,左右也不是第一次惹他生气了。鹤知知想了想,道,着人去月鸣殿守着,直到戌时,若是有闲杂人等出入,立刻来报。
    是。
    这也是鹤知知长久以来的习惯了。
    若是可以,鹤知知定会日日都将睢昼召进自己的宫里,由自己亲自看管着,断绝他与其他女子的接触,这样才能提供最大的保护,免得让他被那梦中的恶女给玷污了清白,以至于黑化屠国。
    只可惜,国师身份毕竟尊贵,她最多也只能七天叫他来一回,于是其它的时候便只能叫自己的暗卫守住睢昼的住处,时刻监视。
    如此一来,公主对国师的独占欲金露殿上下早就人尽皆知。
    公主口中的闲杂人等,底下人都心领神会,其实就是指陌生女子。
    公主醋劲大得很,简直连月鸣殿寄居的野鹤都恨不得一只只检查是雄是雌。
    鹤知知并不知道底下人的想法,回头看一眼桌上的狼藉,揉揉额角道:瞳瞳,把这儿收拾了。
    门外的小婢女应了一声,小碎步进来仔细擦拭桌面。
    越擦脸越通红。殿下将国师大人召进来,不过一会儿便扯断了腰带,殿下此前从未如此露骨过,今日还是头一回。
    瞳瞳看一眼门外的柳色,果然啊,是春意催人。
    话本里写的那些道理果然正确得不行不行的。
    鹤知知看着自己的小婢女脸色通红,鼻子吭吭喘气如牛,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什么,伸个懒腰走进了殿内,翻那堆奏折去了。
    最近母后将一些琐碎事务挪给了她,鹤知知还未能完全上手,折子也批得不大熟练,需要多花些时间适应。
    睢昼领着小童点星快步回了月鸣殿,一路步履生风。
    月鸣殿位于和清池西北,在一座高高矗立的白塔上,距离宫城中心有些遥远。
    这座白塔是百年前皇廷专门为国师修建的,象征着大金至高无上的月鸣教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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