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乖乖小夫郎

茶查查-(76)

    鸡爱用爪子在砂砾和土中乱刨,只能暂时将它们隔开,不然草籽菜籽肯定要被它们翻出来吃掉。
    沈玄青提着木桶从后门进来,他到河边打了些水,乖仔跟着他一起进了篱笆圈里,他拿了葫芦瓢浇水,说道:明天上山走慢些,多带几个鸡蛋,你记着天天吃一个。
    嗯,我知道。陆谷答应一句,王郎中说的话他没忘,小母鸡下的蛋足够他和沈玄青每天都吃一个呢。
    说着话,他拽过旁边两个鸡食盆,将剁好的草拨进去,和盆里的麦麸搅一搅,就给大小母鸡端了过去。
    食盆一放下,大的小的鸡都围过来,可以说将食盆围了个水泄不通,低头咕咕咕啄食。
    陆谷看一眼水盆,说道:水不多了。
    给。沈玄青从木桶里舀一瓢递过去。
    倒完水陆谷在原地歇息,他看了一会儿沈玄青浇水,有点出神怔忪,待回过神后开口:我给牛羊打些草回来。
    嗯,带上狗。沈玄青直起腰说道。
    陆谷拎起地上的竹筐,喊一声乖仔,他俩就出了后门。
    沈玄青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外,似惆怅又似无奈,低声叹了口气,今日是他太着急,原以为自己断不出来脉象,想着让王郎中诊一诊,看陆谷是不是怀了,谁知听到了那一番话。
    纵使嘴上再说不打紧,但心里难免会有几分在意,他都这样,更别说陆谷了,忙一忙也好,省得胡思乱想。
    成亲生子素来是天经地义的事,祖上的人都这样过来,在清溪村中沈玄青所见所闻也皆是如此,自然会这样期待,纪秋月成亲后一直没怀的原由他多少知道一些,但陆谷就有点不同了。
    像这样不好生养或是不能生养的双儿和妇人,他曾听人说过,怀不上多数都会被夫家休弃。
    是以回到家后,他连提都不敢和卫兰香提,他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眼下将思绪捋清,还是觉得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他眉头轻皱,心道,以娘那个性子,若知晓陆谷不好怀上,就算不在陆谷面前吵嚷,背地里也得跟他闹一闹,若过两年陆谷怀上还好,怀不上,估计就有的吵了,毕竟子嗣是件大事。
    沈玄青轻吐一口气,吵嚷他倒是不怕,吵起来也有他顶着,最怕的,是休弃二字。
    陆谷性子软弱,当初在陆家过得实在凄惨,连口饭都吃不上,更何况和陆家已经断了往来,若陆谷当真离了他,是活不下去的。
    如此一想,便让他心口莫名疼痛,这感觉实在糟心又堵心,不过几息而已,就叫他心中酸涩难忍。
    无论如何,他俩决不能走上休弃这条路。
    待缓过来后,沈玄青思索一会儿找好了借口,若以后卫兰香问起来,就说手里没钱,不愿陆谷生,他儿子得精细养着,不能像乡下人这般胡乱给口吃的。
    反正在娘眼里,他从来都是倔的,至于信不信,他咬死了这个原由不变动就好,余下的走一步看一步,王郎中也说了,不是不能怀,就是能难些,过两年等陆谷身子养好了,说不定能生好几个。
    人是不能钻牛角尖的,否则越想越憋气郁卒。
    沈玄青长到这个年纪,吃过没钱的苦,受过旁人的冷眼,胸中自然有几分豁达,决定好的事情就不再多想,更甚者,一想到过两年要和陆谷生好几个,就觉得如今手里那点钱确实不够,借口一下子就成了真的。
    水浇完了,他把葫芦瓢扔进水桶里,出门去找陆谷了。
    河边,乖仔在埋头舔水喝,尾巴时不时甩一下,陆谷弯腰累了,握着镰刀站起身歇歇,见乖仔往他身后看,呜呜叫了一声,他一转头就看见沈玄青。
    我来。沈玄青走近,接过他手里的镰刀,捡着小牛犊爱吃的青草不一会儿就割了小半筐。
    等竹筐塞满草后,太阳被云遮住,不是很热,他俩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歇息。
    陆谷好奇地看着沈玄青用草编东西,问道:是做什么?
    等下给你。沈玄青笑着说。
    他看了一会儿,抬手又去摸乖仔脑袋,瞅见河水边沿的石头上趴了几个螺蛳,就往前走几步,找了个稳点的石头蹲下,将螺蛳一个个摸上来。
    螺蛳还没到肉肥的时节,还有一肚子仔呢,不怎么好吃,但能摸回去敲碎了给鸡吃。
    他摸的挺起劲,还把水里的石头翻起来,一个个往岸边扔。
    沈玄青瞧见他这么忙碌,编草的手一顿,唇角扬起露出个笑容。
    今天卫兰香在不远处放鸭子,瞥见他俩在这边,便用竹竿赶着鸭子过来,她还背着一筐给兔子打的草。
    娘。陆谷喊道,他翻石头的手不停,看见自己养的小鸭子游向河边,朝他游过来,脸上笑意越甚。
    这会子摸螺?不好吃的,全是仔。卫兰香说完,见二儿子在编草玩,不免斜了一下沈玄青,这不成器的,不知道干活竟坐在这里编草。
    闻言,陆谷将手里湿淋淋的螺蛳丢到岸边,笑道:我给鸡摸的,回去敲碎给它们吃。
    鸭子在水里游来游去不用管,自然会找到螺蛳和小鱼吃,卫兰香一听喂鸡,便在旁边找了个地儿,也蹲下摸螺。
    家里鸡鸭都金贵,吃喝都得伺候好了,才能好好下蛋。
    没了云朵遮挡,露出来的太阳照得人眯起眼睛,手泡在河水里还能凉快些。
    沈玄青低头编草没怎么说话,但见卫兰香对陆谷和颜悦色的,堪堪放了点心。
    这些够了。卫兰香看一眼岸边的螺蛳,起身捋捋手上的水珠,对陆谷说道:兔子该喂了,你这是给牛割的草?
    嗯。陆谷点点头,说:娘,我跟你一道回去。
    他说着就去看沈玄青。
    不用发话,沈玄青知道什么意思,开口道:我看着鸭子,你俩去。
    忙碌起来后,日子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除了心底那点郁结。
    而这份郁结在沈玄青给了他一个草编的蝈蝈后,就消散了许多。沈玄青手巧,连蝈蝈头顶那两根细长的须都弄了出来,随着手动一颤一颤的。
    陆谷惊讶又喜悦,碰一碰草蝈蝈的须子,满眼都是欢喜,这东西是小孩子玩的,大人玩会被说玩物丧志,也是因此,卫兰香之前看沈玄青的眼神就十分不悦。
    编的真像。他爱不释手,也不吝于夸赞。
    自己夫郎如此喜爱,沈玄青心中涌上一阵得意,偏偏面上克制了,低声说:高兴就好,别的事不要多想,有我在,总不会叫你委屈。
    陆谷这才知晓草蝈蝈原是为了哄他开心,他愣一下,就欢喜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心中溢满一阵暖流,热乎乎的,让他手脚似乎都要跟着高兴起来,因太过欢喜,他连说话都磕绊了一下,点着头语无伦次道:好好,不多想,不多想。
    卫兰香出去放鸭子了,新宅子里只有他俩。
    陆谷摸着手心里的草蝈蝈,心想要放在哪里好,这是沈玄青给他的,不能被别人拿去了。
    我这个,和你柳方哥的草蚱蜢,哪个好?
    正思索间,冷不丁听见沈玄青提起柳方哥,他抬头神色茫然。
    柳方哥是小时候的玩伴,长大后就再没见过了,只有正月十五去镇上看花灯那天,夜里他同沈玄青说话时才想起来。
    你就说,哪个好?沈玄青尽量让自己说得若无其事,但谁都能听出他势必要一个答案。
    什么柳方哥柳圆哥的,那是他大度,没跟陆谷多计较,若碰到心眼小的男人,怕是要闹翻天去,他只不过是记住了那个什么柳方给陆谷编草蚱蜢,还逮蝈蝈编草笼。
    可那时候柳方不过一个小孩,编出来的东西能有他这个好看?
    沈玄青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显,连嘴里都没透露出一分对柳方的酸劲,他甚至都没觉察出快从心底溢出来的醋味,端着一向的老成稳重等说法。
    陆谷知道自己笨,可他不傻,沈玄青费心给他编草蝈蝈,弄得如此灵动,便捏起手里的蝈蝈,回答的那叫一个脆生:这个好。
    他笑眼弯弯,让故作冷静的高大汉子一下没防住,紧绷的下颌线和锋利的眉宇顷刻间缓和,原本锐利的眼眸亮起,灿若星辰。
    第124章
    夏天亮的早,陆谷背好包袱提着竹篮和沈玄青往山上赶路,地势崎岖,时而上坡下坡,为把板车拉上去,就得多绕点路,走好过的地方。
    这条路他俩已走过许多遍,乖仔也是认得的,跑在了前面。
    晨曦微光浮动,夜晚的凉意还未消退,一大清早的山林里有鸟雀鸣叫,头顶交错的枝叶茂密绿郁。
    车轱辘吱呀吱呀响动,陆谷听见不远处有人低咳,随即响起砍柴的动静,大灰冲着那边呜汪叫一声。
    沈玄青早他一步看见林子里砍柴的人,朗声问了句好:大勇叔,起这么早。
    吴大勇也看见了他们,笑道:是,砍些柴回去,你们是上山?
    陆谷认识他,是村里吴阿奶的儿子。
    对,趁着天凉赶路。沈玄青答应着,又说:那大勇叔,我俩先走了。
    好好,快去吧。吴大勇点点头,看一眼远去的陆谷,他神色惆怅,低低叹一声就闷头砍柴。
    他看陆谷不是因为别的,他儿子吴泰都二十好几了,年纪比沈玄青还大,但因家里穷,说了好几次媳妇人家都没看上,这两年一家子人都发愁。
    泥腿子一年到头能在地里刨几个钱,家里一旦有人病了伤了,全都得勒紧裤腰带,还有那祖上没甚家产,打赤脚的就更穷,各个村子都有娶不上媳妇的光棍。
    旁人如何想陆谷无法知晓,山路颠簸,竹篮里装着鸡蛋,不敢放在板车上,只能他提在手里,走得就慢些,一路也小心护着,生怕撞碎了蛋。
    比起前两次上山,如今天热穿得衣裳薄,走路时无论腿还是胳膊都不受捆制,变得轻松了些。
    翻过山头又下坡,一路走走停停,终是到了。
    刚过晌午,日头依旧晒,乖仔饮够了水,湿漉漉的嘴巴往下滴答水迹,它吐着舌头趴在阴凉处歇息,大灰和大黑也是如此,纵使在山上跑惯了,走这么久肯定会累。
    沈玄青从外面提了一桶水回来,陆谷蹲在泥炉前已经点燃了火。
    陶罐架在泥炉上烧水,他俩坐在阴影处歇息,觉得饿了从小布袋里摸出凉馒头啃一口,天热,吃凉的不打紧,白面馒头挺软和的。
    乖仔用爪子扒拉他鞋面,陆谷只好给它掰了一小块馒头,人有馋人,狗也有馋狗,每次无论他吃什么,乖仔都想尝尝。
    累了等下睡一觉,多歇歇。沈玄青三两口吃完一个馒头,见陶罐里的水开了,起身去厨房拿了大勺和碗出来。
    今天没有活要干,他俩吃喝完后填饱肚子,就回房歇下了。
    躺下后陆谷没有立即睡着,山里比山下要凉快些,还得盖条厚被子,太薄的睡着后会觉得冷。
    他手里捏着草蝈蝈玩,上来时放在鸡蛋篮子里,就怕揣在怀中挤坏了。
    沈玄青一进来看见就笑了,说道:不如我再给你编个草笼子,把蝈蝈放进去养。
    编大些,它头上两根须须这么长呢,太小会挤折了。陆谷认真道。
    沈玄青忍俊不禁,说:好,编个大的,到时候给草笼上系一根绳,就能挂起来。
    那感情好。陆谷一点没客气。
    等沈玄青上床后,他把手里的蝈蝈放在枕边,不再玩了。
    也不知谁先主动,两人习惯性抱在一起,黏黏糊糊腻腻歪歪,亲着搂着小闹一阵就睡了。
    树影婆娑,房间里安静下来,外面三条狗也分别找了个地儿趴下,全都昏昏欲睡。
    过了晌午最热的时候,山溪潺潺从竹林中间流过,溪边草木丰茂,地上有破土而出的小竹笋,过两天才能长高。
    陆谷挑着细长的笋子掰了二十几根,这种笋的笋壳上有小毛刺,有点扎手,他就从旁边树上摘了一片大叶子,包着竹笋就好掰多了。
    竹筐一小半被笋子占据,溪水旁长了不少水芹,茎叶顺着水流摆动。
    他过去捡嫩些的掐了半筐,这里的水实在清澈,还长了水缕菜,嫩茎和叶子焯过水后能炒着吃凉拌吃,还能剁碎了和面粉搅在一起蒸熟了吃。
    瞧见有春蒿尖,他掐了许多嫩尖尖,这东西单一烧个菜汤好,和肉一起滚汤也不错。
    许多野菜到夏天长老了,只能挑嫩的地方吃。竹筐里塞的满满当当,这些笋子和野菜足够他和沈玄青吃两三天,就起身背好筐子,喊上在不远处玩耍的乖仔一起往回走。
    回去后他先到河边洗菜,野菜都倒出来,他把竹筐浸在河水里涮洗干净,等下要装菜呢。
    竹笋壳一层层剥下来,到露出里面的笋肉就不多了,白色鲜嫩的笋子比较干净,在水里涮一涮就好,打盆清水泡起来,今天吃不完,能留到明天。
    水芹和水缕菜一一洗净,春蒿尖也都用指腹搓干净了,三四样菜连同竹筐都是湿淋淋的,不好往身上背,只能拎着背绳。
    前两天把带上来的一吊肉吃完了,陆谷把笋子泡在木盆里,心道今日做几碗素菜就好。
    起锅烧水,焯好水缕菜后很快上锅蒸,他给灶底添好柴火,不用再管这边,从盆里捞出八个竹笋咚咚咚切成丝,再到院里挖了头新蒜。
    等水缕菜蒸好,太阳朝西走了,陆谷把所有菜都切了,一碗清炒笋丝,一碗猪油蒜片炒水芹,再用春蒿尖滚个素汤,这些等下再做来得及,炒太早沈玄青还没回来。
    锅盖一打开,菜面闻着实在是香,他没忍住,趁着热乎盛了半碗先尝尝,还给呜呜直叫的乖仔分了两口。
    院里木架上的竹匾晒了一些药材,他翻了翻,好叫晒得均匀。
    自家编的竹匾竹筐其实挺粗糙的,无论剖竹分解还是编制都不如正儿八经的篾匠手那么精巧,但足够家里用了,不必花钱去买。
    前后院的菜地昨天浇过了,之前下山太久,有干死的早已拔掉。
    水缸里的水不多了,不知道沈玄青今天回来要不要洗澡,近来炎热,在山里跑一圈浑身都是汗,就得勤洗。
    陆谷提上木桶出门打水,乖仔跟着他跑,日子一如既往,说忙不忙,说闲也闲不下来。
    再有这半桶水就满了,快走到门口时,他下意识看向前面林子,沈玄青总是从东边林子回来。
    树影重重,遍地绿意掩映,忽然,乖仔冲着那边林子狂吠,眼神变得警惕。
    汪汪!
    陆谷从没见过它这幅模样,心中一惊,他离院门还有十来步远,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去,可脚下还没来得及跑,就和林子里那头毛厚嘴长、獠牙外翻的野猪对上视线。
    公野猪脸长丑陋,身躯也庞大,这东西皮糙肉厚性情凶猛,别说人了,饿极了甚至会捕猎幼鹿,压根儿就不是吃素的。
    在公野猪冲过来时,陆谷脸上血色尽褪,惊恐不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
    手里的木桶哐当落地,水溅了一裤管,他腿脚俱软,但心里知道决不能瘫坐在地,野猪是会咬死人的!
    乖仔疯狂吠叫,尖牙外露,明显着急又焦躁。
    院门就在眼前,可谁知几百斤的山猪跑起来竟那般快,地面都似在震颤,那双猪眼镶嵌在长脸上明明很小,但一眼就能看出它浓烈的攻击性,除了残忍再无任何其他情绪。
    野猪的长嘴和獠牙平时连地面都能拱开,那么长的獠牙,被戳一下身上就是个血洞。
    陆谷惊慌失措,几乎是连滚带爬,在公野猪袭来之前跑进了院子。
    乖仔!他煞白着脸,颤抖的声音有几分尖利,想把乖仔喊进来。
    可院门还没关上,公野猪裹挟着一阵腥风冲到近前,原本想进门的乖仔被逼无奈,当即往后退去。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