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乖乖小夫郎

茶查查-(14)

    直到几声狗叫打破了傍晚的沉寂,陆谷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沈玄青出现在林间,已离得近了。
    而等沈玄青再近了,他才像刚反应过来,一下子起身就要迎过去,但马上止住了步伐,顿在原地一阵无措,最后定了定神,嗓音微颤说道:你回来了。
    沈玄青已到了跟前,闻言眼神似有愧疚,低声道:久等了。
    他于山林中就看见陆谷坐在门槛上,瘦巴巴的,凝望着东边的神情惶恐可怜,像是在那里已等了许久,甚至待他走过来才有反应。
    原本得了好东西带回来的沈玄青因这一幕心有微疼,此时虽还未到情之一字,但陆谷这样等他,是个汉子都不能铁石心肠,这是他的夫郎,他却没看顾好,叫他心中愧疚,便卸了竹筐,从里头拿出用大叶子包了好几层的东西,剥开后就露出金色的蜜巢。
    第22章
    金色蜜巢稍一拿起,就能从一个小破口看到里头的蜜缓缓流淌,陆谷原本还有些恓惶可怜,但见蜜要淌下来了,连忙边说边转身:我去拿碗。
    沈玄青用大叶子包着蜜巢跟在他后边,竹筐放在院门口也没背,说道:灶台旁不是有个空罐子,用那个装了。
    陆谷听了他的,把罐子拿上来洗洗,又用布巾擦干了。
    沈玄青拿了案板上的小木铲,陆谷翻饼时用过,不似炒菜木铲那样沾过太多菜,较为干净。
    蜜巢没那么硬,用木铲就能割开或挤压,陆谷把小罐放在案板上,情不自禁也站在这儿看着蜂蜜流进罐子里,两人站在一起,若不是沈玄青太高,怕是得头挨着头了。
    金色的蜂蜜亮亮的,闻着有种醇香厚甜。山里的蜂窝蜜巢不止在树上,野草野花丛覆盖下有团状的蜂巢,有的是在地下孔洞中筑起蜂窝,挖开土就能看到以一排排的蜂巢,无论哪种,都得花功夫去找。
    沈玄青今日是草丛中找到的团状蜜巢,蜂蜜没法彻底流淌干净,见挤压也再流不动了,他挑着好点的地方掰下来一块递给陆谷。
    见陆谷犹豫,显然是没吃过,他低声说道:能吃,嚼个甜味就行,别咽下去。
    小时候娘在的时候给他喝过蜜水,还曾用筷子蘸过纯蜜塞进他嘴里让尝过,但蜜巢是没吃过的,一听能吃,陆谷小心咬了口。
    那样醇甜的滋味一入口就让他眼睛都睁大了,看着他的沈玄青不自觉就笑了。
    说起来沈玄青不过比陆谷大了半岁多,足够年轻的脸庞实际还带了几分青涩,这一笑便褪去素日的稳重老成,眼中像是有暖意,如同天上的太阳一样,让陆谷莫名觉得安心,连带自己没吃过好东西的蠢笨模样也不觉那么窘迫了。
    他又在想,沈玄青是好人,还给他吃这么甜的蜜巢,想来也不会真的笑话他没吃过好的。
    这个不扔,留着你每天吃。沈玄青给自己掰了一小块,就把挤压变形的蜜巢放进了碗里。
    甜甜的滋味在两人口中溢开,再不好的情绪都被安抚了,陆谷还没吃完呢,就问道:你饿不饿?我炖了鱼。
    一进厨房就闻到麻辣味,但因蜂蜜要紧,沈玄青还没过问,此时一听便点着头坦言:饿了。
    在山里跑了一天,就带了几个杂面馒头当干粮,哪能不饿。
    陆谷蜜巢也不吃了,掀开锅盖把米汤端出来,又盛了一大碗炖鱼,虽说炖的功夫久了,加水没糊锅,只下边贴着锅的鱼有点焦,他料和盐也都加过,滋味不算太差。
    待饭菜都端上桌,外头天就擦黑了。
    沈玄青把竹筐搬进来,顶好了院门,天黑起来很快,他俩只得点了平时不常用的油灯。
    狗在旁边转悠,沈玄青给它们盆里各扔了个馒头,由着去啃了,省得吃饭时凑过来,又跟陆谷说:晚上不用喂了,回来前它们抓了几只大竹鼠,已烤了吃过了。
    大灰它们跟着人吃剩饭菜惯了,骨头棒子都是人炖过汤后给上边留些肉扔给它们三个吃,便吃惯了熟食,抓到东西后沈玄青寻了安全的地儿生火随意烤烤,也顺便给自己用竹筒滚了些水喝。
    农户人家的狗有时在家里吃不到东西,不用管自己就会到外边刨找吃的,乡下人早已见惯,不过大灰它们能抓着大竹鼠吃,在陆谷听来还是很厉害的。
    下午烙的饼,到这会儿还松软,这厚饼本身就能冷着吃,无需再热。
    陆谷炖的鱼滋味虽不如纪秋月和卫兰香,但这是他头一次做,能做成这样已不错了。
    沈玄青不知是头一次,对他来说打猎回来能吃上一口热饭热菜,不用自己再做,就足够满意了,哪里还会挑三拣四,再说味道也真不算差。
    这么大一条鱼陆谷是吃不完的,起码得两三顿,但加上个沈玄青,吃到最后就只剩汤水了。
    这汤又麻又辣,狗吃不了全给倒了,只要肉吃完了就不可惜。
    天黑定了,陆谷在厨房刷锅洗碗,他原本借着月色辨认,没多久沈玄青端着油灯进来了,厨房亮了许多。
    烧些水,我夜里洗洗,钻林子土多。沈玄青将油灯放好,说完就到柴房抱了柴火。
    因是洗澡这样的事,说话时他没看陆谷眼睛,要放在平时回来累了,他随手洗把脸就睡,但往后就不同了,陆谷在被窝里干干净净的,他身上若是脏污汗臭,岂不是污了自己夫郎。
    锅底的火又燃了起来,火光亮堂堂的,映在人脸上,陆谷吹灭油灯后又坐回灶台前添柴。
    沈玄青从外边提着竹筐进来,他不知是何事,下意识转过脸。
    见他眼神懵懵的,沈玄青喉结微动,走到灶台前半蹲下,借着火光将竹筐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最上头是一团布,平常在街上上卖猎物铺在地上用,不然直接放在地上沾了土,镇上有些人是会挑剔的。
    陆谷原本以为布团要放在一旁,没想到里头层层包了个蛋,很像鸡蛋。
    我抓了只麻尾竹鸡,母的,刚逮着就吓得生出个蛋。沈玄青声音带了点笑意。
    他把鸡蛋放进陆谷手里,又从大竹筐里把麻绳掏出来,再下边就是那只麻尾竹鸡了,还没死,鸡这种东西胆子也不大,眼睛虽然睁着,但没多少生气了。
    除了这只竹鸡以外,还有两只肥头鸠跟一对野兔,肥头鸠是他听见叫声,用弹弓打下来的,野兔是狗撵到的,连扑带咬已吓得不敢动了,看着跟死了一样,但只是假死而已。
    如今沈玄青打猎的手艺已算不错了,连狗都给训了出来,竹鸡只有翅膀受了伤,和兔子一样都是活的,以前他有时候下手重了,又或是没及时把野物从狗嘴里掏出来,猎物就被咬死了,这种一般不能等太久,得趁早下山去卖。
    活物就好办了,养几天凑一堆东西带下山一块儿卖了,省得一趟趟跑。
    陆谷捧着鸡蛋,看沈玄青把一样又一样东西掏出来,就算不是给他的,但这种收获的喜悦,单单看着就能让人觉得高兴。
    怪不得去了一整天,这些可不得费工夫。
    他这会儿想想,沈玄青常进山,自然懂避险,他下午那阵因为太害怕,胡思乱想先把自己给吓死了,往后沈玄青可是常要去打猎的,就是再害怕都得慢慢惯了。
    他暗自觉得尴尬难堪,幸好沈玄青不知他所想。
    沈玄青将东西都倒腾出来,顿一顿又抬头跟陆谷说:这兔子还活着,要是能养着,刚好是一对,养起来下兔崽,等兔崽长大就能卖。
    一听这话,陆谷犹豫着,小声问:那我给它们编个笼子养着?
    编竹笼的活他会,陆大祥农闲时找不到短工干,就会上山砍竹子,削了竹篾编东西变卖,他也得编。
    闻言,沈玄青把兔子往他脚边推了推,说道:嗯,给你养着,这好养活,在外边拔些草就足够了,连水都不用。
    山林里到处是青草,都不用跑远,陆谷点着头应下。
    这时水烧开了,沈玄青先起身揭开锅盖,一看水不少,他喉间紧了紧,转头问道:你要不先洗?
    陆谷明显有些慌,在山下的时候,纪秋月她们隔几天就会烧锅水擦洗,都是趁着家里没男人的时候,连他也跟着擦洗了几次,虽比不上用浴桶洗讲究,也算很不错了。
    这两日干活赶路自是染了风尘的,若能用热水擦洗,确实再好不过,况且他本身就不敢拒绝沈玄青,末了低着头声如蚊呐道了个好字,也亏得这里就他俩,没个别的动静,不然沈玄青还听不到。
    两人轮流在厨房擦洗了,灶底燃着火,厨房门一关就有几分暖意,不至于太冷。
    陆谷没敢耽误,草草洗完先躺下了,屋里没点灯,他在夜色中耳朵微烫,半晌都不曾消退。
    他擦洗的时候沈玄青在西屋里等,房门都没出,但对一个连人事都不通的双儿来说,被汉子知道自己脱衣擦洗,足以叫他面上发热不敢见人。
    沈玄青因洗了头发,又在灶前添柴火烤了好一会儿火,耽误的久了,进来后陆谷那份羞热都退却下去,已有了睡意。
    被窝里多了个人,离得这样近,陆谷闻到沈玄青发丝间的野澡珠味道,淡淡的,闻着就干净。
    夜里这么冷他不敢洗,还是汉子火气旺,他又想,明日晌午太阳大的时候他也洗个头发,不然若是脏了,会被嫌恶厌弃的。
    不早了,黑暗中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入眠。
    等到半夜,本该熟睡的陆谷迷迷糊糊醒来,他梦到自己手脚被捆住不舒服,不曾想这一苏醒就发觉自己在沈玄青怀里。
    被这么高大的男人抱着,他吓得立刻就清醒了,心似乎都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试图从男人的怀抱中滚回原先的位置,可沈玄青动了动,却将他抱得更紧。
    他紧贴着那个硬邦邦而结实的胸膛,宽阔有力,无法撼动。
    陆谷身量不高也不矮,是个寻常双儿,有时碰到矮点的,他还能显出一些高来,但在过分高大的沈玄青面前,他就跟个瘦鸡仔儿一样,这么一抱在人家怀里连挣扎的份儿都没有。
    他心乱跳个不停,年轻又健壮的男人身上热意和压迫感让他慌得不像样,一个人在黑暗中紧张不安,而抱着他的人始终都没松手,像是睡得太沉,连他乱动都没醒来。
    第23章
    一大清早,陆谷用忙碌躲避沈玄青,被抱着睡了一晚,早上醒来沈玄青神色自若放开他,可他没法这样泰然。
    原以为吃喝后沈玄青又要带狗进山,没成想今日不去了,高高大大的年轻汉子提了较长的砍刀,说道:离这儿不远有片竹林,我去砍些竹子回来好编竹笼,你去不去?
    他眼神带着期待,话说完都没走,明显是想一起去,陆谷再不聪明,这点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犹豫后点了头。
    沈玄青悄然松口气,昨夜陆谷的动静他知道,怀里人动的那样明显,他不可能没醒,只是出于某种私心,他装作睡沉了没松手,怀中温软让他得以一夜好眠。
    陆谷背了空竹筐,里头就一把柴刀,沈玄青背着砍刀和麻绳,虽是在山里,但他俩还是锁了门。
    狗在林间小跑,到处嗅闻,时而抬起后腿对着树根撒尿做标识。
    走了约有两刻钟,陆谷瞧见前边暗绿色的竹林,沈玄青说里头有秋笋,不如春笋脆嫩,但能跟肥头鸠炖老汤吃,还能焯了水做腌菜,不过他俩就一个咸菜坛子,还没吃完,这会儿不用腌。
    于是到地方后,沈玄青自去砍竹子了,他在竹林间找笋,因见他往一旁走,大灰还跟了上来,两条细犬在林间散开,找到个坑洞什么的就刨一刨,有时还歪着脑袋耳朵竖起,看着挺机警。
    它们散开的时候,总在沈玄青能看到的地方,至于陆谷,这竹林比前山的更深更幽静,他也没走远,一转头就能看到沈玄青,也能听到砍竹子的动静。
    秋笋挺大的,他握着柴刀用力砍了好几下才砍断掰下,既是只炖老汤吃,一根大秋笋就够了,能切不少呢,但来都来了,他还是砍了两根。
    竹林的路他记下了,往后再做秋笋,自己就能过来找。
    长竹倒下,在空中发出沉闷的风声,陆谷挎着竹筐走过去,跟看向他的沈玄青小声说道:进来时我看到外边有菌子,我找找有没有能吃的。
    沈玄青哪有不应的,还说道:你喊声大灰,让它跟着你去。
    在山里带上狗是足令人心安的事,陆谷听了他的,喊一声后大灰果然就跟着他走了。
    村里有人吃毒菌子死了,那是小时候发生的事,陆谷一直都记得,所以只敢采自己认识的。
    他今日运气不错,找到一簇黄皮菌,菌朵很大,一朵就能炒半碗,更别说这一窝好几朵。
    沿着树底下找,还能听到咚咚咚砍竹子的声音,他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怕走远了看不见竹林。
    对不熟的山林,小心为上总是好的,不然误入了密林子,放眼望去都是树,根本分不清方向,更别说走出去了。
    有的菌子面上看着好,拿起一看被虫蚁啃烂了伞盖底下,他就扔了没要。
    一路走一路找,许是深山里头人少,菌子也还没腐坏,叫他找到不少,这两天吃不完还能晒成干,留到深秋和入冬吃,是不怕采多的。
    等他发觉听不到砍竹子的声响,就赶紧喊大灰往回走,找菌子时不觉得,往回路走才知道他走远了好一段。
    还没进竹林就看见沈玄青出来了,见他回来脸色才没那么差了,开口:我正要喊你。
    在山里找人只能用喊的,陆谷又带了狗,大灰耳朵比人还尖,叫一声就循着声音奔来了。
    陆谷连忙说道:我找菌子时没注意,走远了。
    怕被责怪,他还把竹筐拿给沈玄青看,小心翼翼邀功讨好。
    沈玄青看一眼筐子里的菌,还挺多的,因看出陆谷的惧怕他面上越发和缓,说道:嗯,没事就好,竹子砍好了,待我捆好拖回去。
    没有训斥的话,陆谷心中稍安,背好竹筐又跟沈玄青一块进了竹林。
    六根长竹的分量着实不轻,沈玄青用麻绳把竹子捆在一起,扛起竹根这头在肩上,竹身竹稍拖在地上,人在前边走费些力气也就拖拽回去了。
    当然这是对他来说,若是陆谷的话,扛两根竹子都够呛,刚砍下来的湿青竹长得如此高,还真没那么轻。
    还没出竹林呢,两只细犬在地上一阵猛刨,就从土洞里叼了只好大的竹鼠出来,它俩还都咬着拽着不放,喉间低吼着争夺,还是沈玄青呵斥一声,灰白细犬便松了嘴,由黑狗叼回去了。
    回来的路上陆谷看着野地里那些艾草,在陆家的时候,杜荷花买了布头和彩绣线会让他做香袋药囊,无论香袋还是药囊,都会放些艾叶进去。
    那天卫兰香买彩线的时候他就动了点心思,他亲娘在的时候有一手好绣活,将那香袋药囊绣的精巧漂亮,在镇上卖得还挺好,所以他娘那时手里有点钱,让他小时候过过几天好日子。
    他娘去得早,以至绣活他没学全了,但也有几分,绣个药囊不成问题,就是他一个铜板都没有,没钱买布头跟绣线,而且也没药材。
    跟沈家人开口要钱他没那个胆子,不过在看到红彤彤挂满细枝的枸杞后,他心中微动,便有了主意。
    就算枸杞子便宜,卖得多了也是钱,而且山里有不少好东西,只要下功夫去找,总能找些卖钱的。
    若真卖得了钱,就算不买布头彩线,起码能让沈玄青高兴些,说不定,还能给他几个铜板,这样他就有钱了。
    想到这里,陆谷悄悄看了眼扛着竹子走在前边的沈玄青。
    他胆小嘴笨也没主意,但心里是有一点私心计较的,他知道沈玄青是个好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样主动想法儿挣钱,不然就跟杜荷花一样,把钱全拿走了,他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他自己在心里悄摸盘算,也不敢声张,只留心回来的路上都有什么。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