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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党-(19)

    两个儿子眼眶红,没说啥,他心里觉得两个儿子心不好,找他俩谈心,走到门口听到两个儿子和儿媳妇说,今后只要老闺女有本事上学,他俩和言辉出老闺女学费和生活费。
    他回屋学给他家那口子听,他家那口子听后哭了。
    骆清亮的心热乎乎的,心情倍儿好,跟其他人聊天,他闭口不谈这事,跟骆谦聊天,骆清亮就想显摆他家和和气气。
    那我真得尝尝。骆谦让墨墨去他家喊兄妹仨过来端豆芽,他掏出一张纸,摊在石墩上,掏出铅笔,你看窗户和门的样式你满不满意?我打算从窗户里面给你按门扣锁,左边和右边的门,你想不想按弹舌锁,中间房间的门,你想不想按大铁门那种大型门扣锁?
    骆清亮见过弹舌锁,贵不说,关键废木匠,没有门扣锁方便,一般的木匠不愿意接这活,生怕没把握好尺寸,门和门框废了。
    当然,镇上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花钱按弹舌锁。
    骆清亮却疯狂心动。
    还有,大铁门上的那种门扣锁按到他家门上,他家双开门立刻威风凛凛。
    骆清亮想按,但是还得和他家那口子商量,才能做决定。
    咱们看窗户和门,锁的事,我考虑一下,回头给你答复。骆谦点头,骆清亮努力挑,挑不出毛病,他干脆和骆谦商量涂什么漆,镇上一般涂暗红色的漆,但是近来他发现镇上也有人涂偏橘黄色的漆,骆清亮拿不定主意。
    暗红色显稳重,黄色显活泼,就看您怎么选?骆谦只能给这个建议。
    骆清亮纠结说:那我再琢磨几天?
    行。骆谦迅速标尺寸,递给骆清亮,你拿着,我手里还有一份。
    骆谦站起来看豆芽没了,料想被兄妹仨拿回家了。
    他回到家,闻到了豆芽的清香味,钻进锅屋:做的什么,这么香?
    娘送来了一篮子乌塌菜,我洗了两棵,和豆芽米饭一起焖,做菜干饭。别说骆谦咽口水,李谣也直咽口水。
    不知道骆谦怎么弄到一些花椒、八角料,用家里的小石磨碾成粉,李谣炒香猪油,放姜、乌塌菜翻炒两下,倒水,放米,撒了一些花椒、八角粉,一点盐,翻了几下,盖上木头锅盖。
    锅烧开。
    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不仅馋到了夫妻俩,还馋哭了隔壁的娃,隔壁老婶走到两家院墙跟前喊:谣妹,你家做什么好吃的?馋死了个人。
    村支书家发了豆芽,骆谦弄了点回来,我用它和乌塌菜、米、猪油、盐一起焖的。李谣回道。
    嚯。
    怪不得这么香,人家放了米。
    吃不起。
    她孙子闹着要吃,她老头说家里有些米,叫她到骆清亮家买一斤豆芽回来做。
    隔壁老婶没办法,拿五分钱到骆清亮家买豆芽,最后做出来虽然没有李谣做的香,但也够馋人。
    李谣盛饭,骆谦喊兄妹仨回家吃饭,一家五口吃了第一口,嘴巴就没有停下来,一门心思干饭,不知道陆陆续续又有人到骆清亮家买豆芽。
    饭后,骆清亮跑过来笑骂骆谦:我家你哥不用赶集卖豆芽,全被咱村的人买了。不过乌菜、豆芽、半两咸猪肉焖米饭,怪好吃的。
    骆谦。
    你到底是来骂我,还是找我显摆你家放了半两咸猪肉?
    还好你婶子周全,害怕不够卖,提前发了两框豆芽。骆清亮手背后离开。
    骆谦:
    谣妹,我发现骆清亮变了?
    他以前是一个特别严肃,少说话多做事的人。
    李谣摇头:对其他人还是老样子。
    骆谦:
    他搞不懂,为什么突然间骆清亮对他的态度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骆谦搞不懂,就不去琢磨,跟李谣说:明天赶集,我估计大伙儿都去凑热闹,没什么人买种子,他突然凑近李谣,我们明天去县里,给你开证明。
    找谁看竹子、景子?找娘吗?李谣问。
    不找,省得又招惹到一堆破事,找我二伯帮忙看家,主要看院子里的家具,我们带五个孩子到县里,开了证明,我们就回来。骆谦说。
    李谣点头。
    骆谦找他二伯说这件事,骆清川想也不想就点头:晓得了,我明儿一早吃了饭就过去。
    骆谦离开,骆清川没耽搁事,跑到周小凤娘家和打家具的人商量拉家具的时间,他小舅子留他吃晚饭,骆清川本来不想留下,听到有酒,他就留下来。在酒桌上,这回他不洋洋得意说他侄子手艺活好,开始滔滔不绝说十里八村到他侄子家买种子,他侄子卖种子怎么个好法,听他细细说。
    月上梢头,骆清川回家。次日,他催周小凤做饭,扒了两口饭,到骆谦家,跟骆谦说:我帮你问了,他们明天过来拉家具。你们走吧,家交给我,你们放一百个心。
    孩子给他看,他就看,不给他看,他也不说啥。
    所以骆谦带上五个孩子,骆清川啥也没说。
    骆谦和李谣背上各背一个奶娃子,李谣抱骆韵莹坐车后座上,骆筠文、骆筠修坐二八杠上,车篮里放了两个奶娃子的奶壶、尿布。
    一家七口到镇上乘坐公交车到县里,步行到县医院,进去找许仁民医生。
    第030章
    骆谦带李谣和孩子到许仁民的办公室没有找到许仁民, 就问路过的护士,护士说许仁民正在查房, 骆谦跟李谣说在走道里等许仁民。
    一个年轻的圆脸护士等同事离开, 好心说:许医生有事出去了。他中午不回来,大概率下午不会回来,因为他下午休息。
    谢谢。骆谦单手抱骆韵莹, 牵骆筠修, 偏头,跟李谣说,去许仁民家找他。
    李谣握紧骆筠文的手,眼睛没有焦距。
    谣妹
    李谣瞳仁一怔, 骆谦的倒影在她乌瞳里震荡,骆谦焦急喊她,李谣眨眨眼睛:我没事。
    没事。李谣眉眼弯弯,声音轻柔, 却坚定。
    骆谦把担忧压在心底, 轻松说:嗯,我带你们去许仁民家找他。
    好。李谣说。
    骆谦七拐八拐找到医院后门, 李谣眼神复杂盯着他的背影。骆谦曾带她给一个叫许仁民的男人扫墓,照片上的男人眼睛干净,笑容治愈人, 撞死文子的男人和许仁民七分相似,叫许仁信, 性格暴躁, 眼睛浑浊, 嚣张说就算他拿刀捅死文子, 他也不会坐牢, 更何况酒醉撞死文子。事实确实是这样,许信仁没有担任何责任,她的文子没了。
    李谣呼吸急促,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告诉自己,许仁民医生和她在墓地见到的许仁民不是一个人。
    阿谦。
    李谣猛地睁开眼睛,干净清爽的男人擦掉嘴角的血,笑着捶骆谦肩膀,好脾气和每一个孩子打招呼,轮到她,许仁民伸出手:你好,李谣,许仁民。
    李谣呼吸杂乱,指骨突然跳动,骆筠文握紧李谣的手指,举起另一个肉乎乎的爪子放到许仁民手中:你好,叔叔,我是妈妈的大儿子。
    你好。许仁民笑摸骆筠文的脑袋,收回手说,
    我猜到你们该来拿证明,提前盖了章。许仁民抽出钢笔,趴在墙上,在证明上签下日期,家里出了一点事,我赶着到医院请假,没法请你们吃顿饭,下次一定请。
    许仁民把证明交给骆谦,留给一家七口一个匆匆的背影。
    骆谦锁眉。
    你怎么认识许仁民医生的?李谣收回视线,歪头问。
    想知道?骆谦说。
    嗯。李谣点头。
    我认识他,他还不是医生。他大婶子养了他13年,后来生了儿子,把他送回他亲生父母身边,他哥他姐当大院孩子的面逼他脱衣服穿布拉吉、小皮鞋,我和师傅住雇主家里给人打家具,我那时才跟师傅一年多,还很调皮,偷跑出来玩,看到一群大孩子欺负一个小孩,逞能揍那群孩子,结果被打得鼻青眼肿,师傅出来找我,拎我耳朵回打家具那家,许仁民每天偷偷带好吃的给我。没过多久,他外婆来住几天,走的时候,带走了许仁民,我们没有联系过,直到前段时间我到市里打听结扎的事,在那里遇见他,他说他马上回县医院上班,叫我找他开证明。
    骆谦把证明装进上衣口袋,扣上扣子,拉骆筠修靠墙角站。李谣还在消化骆谦说的话,骆筠文昂头看李谣,抿唇,牵妈妈跟爸爸站在一块。
    许仁民行色匆匆,撇头,发现一家七口,眼中的悲郁化开,一笑:走,我送你们坐车。
    骆谦点头。
    三个大人、五个孩子到了汽车站,骆谦送李谣、孩子上车,他下车跟许仁民谈话。
    李谣拉开窗户,伸头看他俩。
    如果我们全家到市里定居,我不会搬回骆家村。骆谦看着他的眼睛。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外婆拉着他的手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求他回到父母身边,孝顺父母。老人家是他的光,是他紧抓不放手的温暖,他无法拒绝老人家生前最后的愿望。
    许仁民笑着说:司机要开车了,上车吧。
    骆谦上车,许仁民朝一家七口挥手。
    公交车卷起尘土。
    李谣贴窗户看,隐约看到许仁民伫立原地,手缓缓放下,却没有立即离去。
    李谣扭头看骆谦正在思考什么,她垂眸,兄妹仨爬到骆谦的膝盖上,脸贴窗户,眼中全是惊奇,尽管兄妹仨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路边的景物。
    到了镇上,一家七口下车。
    李谣带孩子留在原地,骆谦到邮局门口取洋车:铃铃
    兄妹仨跳起来喊:爸爸。
    骆谦拨铃铛一路来到他们面前,刚攥刹车闸,兄妹仨忙的跑过来,骆筠文、骆筠修抓骆谦的裤子爬洋车,骆韵莹争不过她哥,算溜绕到另一侧,抱住骆谦的腿,劲儿全用在脸上往上爬,李谣走过来,抱起骆韵莹坐到车后座上,这时,骆谦把两个儿子提溜到二八杠上。
    一家七口回家经过镇中心,两边的路上全是摆摊的,这时,道上全是人,热闹极了。
    骆谦下来推洋车,李谣跳下来,把车篮里的东西挂到车把上,把骆韵莹放进车篮里。
    骆韵莹抓住车篮,四处看,眼睛忙的不得了,她突然大喊:鸡,小鸡。
    李谣也看到了小鸡,问骆谦:买十几只小鸡,怎么样?
    嗯。你从下面操起小鸡,我看好不好。骆谦说。
    李谣挤到最前面,蹲下来,五指分开,从小黄鸡肚子底下操起小鸡,举起来给骆谦看,骆谦:给我看看肚子。
    李谣小心翼翼让小黄鸡躺在她掌心。
    骆谦点头,李谣欢喜问老板要一个筐子,把小黄鸡放入筐子里,继续挑选毛绒绒的小家伙,她一口气挑选二十只小黄鸡,不过瘾,她又挑选了六只小黄鸭,两只小鹅,付了钱,把筐子挂到车把上。
    你帮我搭两个窝。鹅掐架好斗,鸭子喜欢把水弄的哪里都是,它们一个窝,咱家鸡单独一个窝。李谣已经想象到鸡鸭鹅长大,鸡给她家孩子下鸡蛋,鸭子下鸭蛋,她要腌咸鸭蛋,她不指望鹅下蛋,只希望大白鹅能帮她啄坏人。
    好。骆谦说。
    兄妹仨闻言催道:爸爸,快点回家。
    骆谦想加速也加不上来,人太多,他只能以蚂蚁的速度向前移动。
    谣妹?李谣扭头,李谣老婶把打豆腐的刀递给儿媳妇,走过来拉住李谣,听说你好了,真的好了!你抽时间回一趟娘家,你爹也不知道咋回事,背着你哥嫂把缝纫机借给妇女主任,妇女主任的儿子娶了媳妇,她又把缝纫机借给她娘家侄子,你娘,你哥嫂去要缝纫机,你爹拦着不让,你回家劝劝你爹。
    说完,李谣老婶打一块豆腐,用荷叶包起来,塞给李谣:自家做的,你尝尝味道。
    李谣没说话,她老婶没空留意这些细节,跑回摊位给人包豆腐。
    走出了拥挤的地段,李谣抱骆韵莹,豆腐被她放进车篮里。
    坐好了,回家。骆谦大声喊,骆筠文抓紧车头,骆筠修抱紧他爸,骆韵莹催她妈妈,李谣带着骆韵莹坐到车后座上。
    颠簸了一路,终于到家了。
    二四、谣妹,你们回来了。骆清川帮骆谦看家,闲得慌,开始研究骆谦打的上下铺,带书架的书桌,打算过段时间到他媳妇娘家喝孩子满月酒,跟小舅子说他有出息的侄子,老是有奇怪的声音,骆清川没管它,看到骆谦、李谣回来,骆清川随口提一下,大晴天,我好像听到雷公打雷,你们说奇不奇怪?
    骆清川挠脑后勺,似乎是劈里啪啦声,又似乎是铛铛铛声,又似乎是昂昂昂声,氓氓氓?给他整糊涂了:兴许我听错了,骆清川眼珠子瞪得老大,拍腿,诶呦,我得赶紧回去,你二婶赶集前,特意跑过来叫我有空回家翻棉被,你侄子撒了一泡尿在上面。
    二伯,你等一下。李谣买了五个油圈子,匀两个出来,拿回去给孩子吃。
    那行。骆清川乐呵呵拿油圈子回家。
    两人把奶娃子放回床上,拿出奶娃子怀里的桃枝。
    骆谦带兄妹仨垒窝,李谣给鸡鸭鹅弄吃的喝的。
    哪个杀千刀的在我家母鸡脖子上栓鞭炮,把我家鸡炸死了!让老娘查出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娘在他脖子上栓一串鞭炮,炸死他个王八蛋。
    诶呦,我滴亲娘,哪个鬼没事敲我家瓷盆干啥子呦,狗盆都比它好,你让我咋用。
    我家猪圈里咋没猪了?我的祖宗,你咋在这里,来几个人,帮我拦一下猪。
    赶集回来的村民高高兴兴推开院门,发现这种情况,差点气死过去。
    他们找骆清喜、骆清亮,骆清喜、骆清亮首先想到了骆言强、村里的混混,两人找骆言强、混混们,被他们的亲人告知他们一早过河,估计得傍晚才能回来。
    骆清喜、骆清亮又找骆来福娘,骆来福娘正坐在门口骂呢,她家唯一的铁锅不知道被谁砸出一个大洞。
    骆清喜、骆清亮互看一眼,默默离开,路过骆谦家,两人进来,聊村里发生的奇怪事。骆清喜嘀咕一句:除了骆言强、几个混子、骆来福娘,没人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奇怪,今儿骆言强、几个混混不在村里,骆来福家的铁锅漏了一个大洞,不是他们干的,那是谁干的?
    李谣第一反应就是骆言强和几个混子干的事。
    上辈子骆言强、混子们偷甘蔗不成,放火烧甘蔗,他们也编了不在场证据。
    他们折腾出这些事情,没拿走任何东西,目的是什么?难道纯粹手贱?
    骆清亮也犯嘀咕:难道是别村人跑到咱们村干的?
    不年不节,应该没人买鞭炮,要是查出谁最近买了鞭炮就好了。李谣随口说。
    骆清喜、骆清亮眼睛一亮,他们钻牛角尖了,没想到这个办法,两人匆匆离开。
    骆谦盖好了两个窝,李谣带兄妹仨把鸡鸭鹅放进窝里,兄妹仨蹲在窝前好奇研究毛绒绒的弱小可爱动物,骆谦钻进锅屋做饭,李谣自觉坐在灶台下烧火,她观察骆谦,发现他对今天村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想法,她挠额头,咬指甲盖:呸,李谣盯着抓过稻草的手,一脸囧,抽一巴掌手,往灶膛里添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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