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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三九十八(27)

    宋韫不解,自己都不知道这本书内容是什么,陈直筠怎么知道自己会对此书感兴趣?
    宋韫又信手翻了几页,赫然见到上面「鲛人」字眼。
    宋韫大惊,陈直筠和他对视,在船上听见娘娘梦呓提到。里面的内容虽不算详尽,但多少有所涉及,娘娘可以看看。
    正愁对胡复所说鲛人一无所知,就有送到眼前的资料,宋韫连声对陈直筠道谢。
    时候不早,太傅又探头出来了,这次咳嗽了一声,宋韫只好马上登车。
    马车向阑州出发,走出去好远,陈直筠还站在原地,一手挥动,一手抱着那套笔墨。
    作者有话说:
    齐小狗:韫韫你再对他笑我就咬你!
    宋韫:我哪有你不是看不见吗?
    齐小狗:你都笑出声了!
    宋韫:有没有可能我是在嘲笑某人酸得龇牙咧嘴了?陛下,你这身黑是在醋缸里泡出来的吧?
    第39章
    菩萨 ◇
    结发为夫妻
    罗敷单独乘坐一车, 宋韫与焉云深同乘。马车向阑州快速行进,谁也想不到,简朴的车驾里不仅坐着太傅, 还坐着晏国「已死」的太后。
    和焉云深共处实在不是轻松的事情。尤其马车内部并不宽敞,宋韫还抱着一条狗, 偏偏挪动便会碰到焉云深膝盖。虽说态度一直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宋韫还是大气都不敢出。
    说不出为什么这么怕他, 宋韫在亲爹面前都没这么拘谨。
    好在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 很快就出了阙州境内进入阑州。
    宋韫一行人一路没有在驿站歇息, 甚至进入阑州后走的也不是官道。
    渐行偏僻,在宋韫开始怀疑,焉云深是不是要找个隐秘的地方杀人抛尸时,马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是阑州境内的一座佛堂,准确来说是专门供奉观音的观音堂, 距离城中许家老宅有十几里。
    那年宋韫随母亲返乡奔丧,在路上远远见过, 不过未曾进去歇息这观音堂太小了, 且不说和妙峰禅寺相提并论,达官贵人私家的佛堂都比这大些。
    寺庙小,寺里的僧侣也少。住持老迈,似乎是和焉太傅熟识的, 安排太傅夜里和他同宿,见宋韫穿着罗裙,就安排他和罗敷住在一起。
    宋韫心想这样不妥,还没说话, 焉云深先开口了:那位姑娘独宿。
    老住持抬起浑浊的眼, 看了看在场众人, 双手合十念着佛号:阿弥陀佛,善哉。
    老住持给罗敷安排了住处便回禅房歇息了。
    这座观音堂实在狭小,禅房本不宽裕,罗敷独住了一间,只剩下柴房是空余的了。住持又没安排自己的住处,宋韫心想,难道要和太傅共宿?不对,太傅都要住在住持房里。且不说明面上「男女有别」,三个人挤在一起不成体统,就算是以男子身份,有太傅在跟前也睡不着,睡着也要做噩梦的。
    宋韫站在塑有菩萨像的大殿里,进退两难,思忖很久,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太傅
    焉云深转身走进大殿后面,抱出素色的两床被褥,搁在地上。
    娘娘早些安置吧。说罢他便背手出门去了。
    睡这里?地上?
    焉云深迈出殿门之后,宋韫才追上去看
    太傅缓步踏下阶梯,朗月的光辉照在他身上,给他瘦高的背影平添了几分落寞。这样的形象,让宋韫联想到上次中秋所见。
    奇怪,今夜太傅没有饮酒,非常清醒,但宋韫莫名觉得他比上次还要压抑,背影不似初见时那般挺直,步履也格外沉重,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似的。
    月光落在他身上,像镀金的枷锁,将神坛上的仙人锁在凡尘。
    那枷锁,何尝没有落在宋韫身上。
    用了两辈子,才得到一个至亲早已不在人世的结果。霎时间,一直赖以支撑的信念倒塌了。
    宋韫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现在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了重生后,他觉得父母疼爱自己至极,出于某种为他考虑的目的将儿子称做女儿,父亲虽寡言冷待,可心里是很在意他的。
    但,这会不会他自作多情,高估自己,高估父母对自己的感情了呢?
    据目前所得的信息,生母和太傅的纠葛远比和父亲的复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生母是否不得已嫁给了父亲?父亲到底是保护还是真的不喜欢宋韫这个儿子?
    像浑然的暗夜找不到出口一样,所有疑惑都没有答案。
    宋韫对此感到无力、压抑,以及愤怒。
    大殿上劣质香腊的味道熏得宋韫头疼欲裂,连呼吸都浊重了几分。
    齐胤摇着尾巴在旁边道:我闻到了香烛的味道,韫韫要不要上香祭拜?今夜又是月中了吧,天地灵气最充沛的时候,诚心祭祀最有效果。
    他的声音打破黑暗。宋韫心头落下一片月光。
    旅途的颠簸让被纷乱往事填充的心一直悬着,成为白日里的沉默夜里的梦魇。
    宋韫一直想找到生母,让自己的身世大白。虽然曾经想过,生母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但未得到确切的消息前,终究还是抱有一线希望。
    可胡复之言,太傅也没有反驳。那位名叫庭霜的大概就是宋韫的生母,也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人总要接受现实,因为现实的痛苦又希望从神佛那里得到庇佑和解脱。
    齐胤看不见,但他说的对,是月中了,外头圆月高悬。
    宋韫折膝跪在菩萨面前,深深拜下去,额头磕在蒲团上,忽然就不想起来了。
    菩萨能告诉他,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吗?
    生母离世,所有知情人都不愿再提往事。宋韫自己呢,从前是不能揭露身为男子秘密的太后,如今人活着但名头已经死了,身份更加尴尬。
    多日的疲惫积累,似乎在此刻成倍增长了,宋韫身体乏累昏昏欲睡,真想就长跪在菩萨这里,受圣光照耀,做一个愚钝的人,什么事都不要再想。
    耳边传来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宋韫迟钝地抬头,看见齐胤吃力地用两只前爪在推蒲团。他眼睛看不见找不准方向,还没用惯的爪子使不上劲,他索性用头去顶,样子实在滑稽。
    宋韫动手将他推着那块蒲团挪到和自己并排的位置,拨正小黑狗折翻过去的耳朵,陛下想拜什么?
    齐胤后腿一弯,伏在了蒲团上,抬起一只前腿搭在宋韫肩膀往下压:菩萨在上,岳母在上,未完的礼数总要做全了。
    肩上的力道不大,宋韫心里却轰的一下,四肢百骸瞬间都觉得轻飘无力了。
    他和齐胤之间还有什么未完的礼数?只有那夜入宫冲喜,免去的那些。
    民间婚娶,要拜天地拜父母,最后是夫妻对拜。
    当时,皇帝「病重」,宫中又无正经的长辈,这些礼数都免了,胡乱将宋韫送进坤宁宫就算礼成。
    哪想得到还有今天?
    结发为夫妻,是受天地见证,要钟情一生的。
    今夜野外孤寺,简陋至极,又无亲朋,可菩萨在上,就是最好的见证。
    宋韫任由肩上那只毛茸茸的黑爪子把自己压下去,额头又磕在了蒲团上。
    然后起身。
    再拜。
    起身。
    三拜。
    如今,韫韫可真真切切是齐胤的遗孀了。三拜之后,齐胤欢快地蹿起来,转着圈摇尾巴。
    宋韫脸上红了又红,一把捏住狗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遗孀?
    你不是还活生生的吗?虽然狗模狗样的。
    齐胤用湿润的鼻尖拱他,松脱了嘴上的五指,韫韫想抵赖么?菩萨在上,岳母在天有灵,都是见证。
    齐胤称宋韫无名无分的生母为岳母。
    宋韫脸红得发烫,不敢和齐胤对视,他转身背对,声音低不可闻:胡搅蛮缠
    齐胤竖着耳朵听宋韫说话,然后就开始耍无赖了,他在地上打滚:我不管!反正行了礼,韫韫就是我的人,我就是韫韫的人不对,是韫韫的狗了
    宋韫忍不住笑出声:哪有这样掉价的皇帝?好好的人不做自己骂自己是狗?起来,成什么样子,菩萨看了都要笑话。
    齐胤:要韫韫亲亲才起来!
    下不去嘴。宋韫坦白道。
    齐胤委屈地皱了皱眉,那就揉揉头。
    宋韫照做了。
    齐胤是条顺毛狗,揉两把就老实了,往宋韫怀里钻,语气温柔:不用害怕太傅。他毕竟是个文官,我在朝中还有许多势力,裴季狸掌握的兵权也不少,太傅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们和这老狐狸慢慢斗。岳母在天上看着呢,有我照顾韫韫,她会放心的。
    宋韫低头看他,视线模糊。
    齐胤知道他心里压着什么,懂他的彷徨与恐惧,并且以终身相托的方式来安抚。
    宋韫没来得及揩那滴落在狗头上的眼泪,齐胤感觉头上一湿,摇了摇头,下雨了?
    宋韫泪中带笑:嗯,下雨了。好雨知时节。
    齐胤眉眼弯弯,好诗!用头去拱放在一旁的被褥,夜深湿冷,早些睡吧,明天再和太傅周旋。
    宋韫「嗯」了一声,铺开被褥,抱着齐胤在大殿睡下。
    齐胤在被窝里探头:天地拜过了,明年还得把洞房花烛补上。也不知道新的身体跟我原来的比起来差多少,不过肯定不如从前,毕竟我以前可是
    宋韫赶紧把灯吹了,免得菩萨也看见他脸红。
    真是罪过,宋韫想,竟和齐胤一样在佛前动了这种坏心思。
    作者有话说:
    甜死谁了?甜死我了。这就给你俩随二百(bushi)
    第40章
    祥瑞 ◇
    跪下
    太傅夜里没有宿在寺里,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宋韫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衣着整肃,虽然只穿便服却像是下一刻就能上朝见君的阵势。
    宋韫起身, 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好在昨夜是和衣而睡的, 要不然还真是不成体统,问好:太傅早安。
    焉云深略微颔首,该用早膳了。说着往旁边一让, 露出站在身后的人。宋韫一惊, 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竟是屈茂!
    屈茂瘦高,双眼狭长,笑起来格外透着精明,他向宋韫欠了欠身子却并不称呼, 而是径直跟上往斋堂走的太傅,笑着说:微臣还从未吃过斋饭, 今日算是沾了太傅的光不知太傅护送陛下回京又折返阑州, 可是陛下有什么示下
    屈茂一句都没提到太后,宋韫越发后背起了一片冷汗,心脏惴惴。
    焉云深果然是私自来救人的,齐俦恐怕至今也不知晓宋韫从海贼手中逃出生天。
    陛下, 我的命从前捏在你和裴季狸手里,现在又多了个焉太傅。陛下以为,他是敌是友?
    齐俦沉吟良久,不答反问:韫韫以为, 岳母过世是否和太傅有关?
    宋韫不解:此事和当下局势有何关系?
    关系大了。齐胤仰头,若并非太傅负心致使韫韫丧母, 当然要对其尽力拉拢。可若是他害得我家韫韫身世可怜,当然是除之而后快。
    胡闹宋韫脸上一热,低声,就算太傅和我家有恩怨,也该父亲和我去计较。事关国本,怎么能牵扯私人恩怨。
    齐胤理所当然道:韫韫是我的至亲,韫韫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的家事也就是大晏国事。
    话虽混账,听着像昏君口吻,但也是真的好听。甜言蜜语虽不一定有用,但甜是真的甜。
    宋韫把齐小狗从头挼到尾,便快步跟上,去找太傅和屈茂了。
    这座小小的观音堂,没有什么香火,连僧人也少。不年不节的时候,多的人影都看不着,连扫地都是住持亲历亲为。宋韫问了在大殿前台阶扫落叶的住持斋堂所在,便径直过去。
    斋堂的门紧闭着,隔着中庭,对面就是禅房。宋韫到的时候,罗敷刚好从禅房出来。
    宋韫不解,正是用早饭的时候,为什么要关门?
    宋韫向罗敷颔首,然后去扣斋堂的门,里头有声响,却没有人声回应。
    宋韫又喊了声「太傅」,还是没人应,他便伸手去推门。
    罗敷已经走过中庭,来到宋韫身后。
    宋韫推开房门,数百只扑腾着翅膀的红鸟冲出房间,像一团喷薄而出的红云,几乎将宋韫和罗敷冲倒。齐胤则在瞬间被黑狗的本能征服,腾跃起来四爪并用地扑住一只。
    失去禁锢的鸟儿很快四散开来,消失在天际。和它们羽毛一起掉落的,还有新鲜的红叶。
    齐胤叼起自己扑下来的鸟塞到宋韫手里。
    宋韫看见鸟儿腿上用野草绑着一片红叶,上面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个「蕴」字。
    罗敷也捡到一片,递到宋韫眼前,叶子上是个「照」字。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上的内容。
    红鸟飞尽,屋内没有太傅和屈茂,也没有斋饭,有的只是废旧的扫帚簸箕等扫地工具。
    这里根本就不是斋堂,是杂物间。
    他们故意引诱自己来此处,放出这些鸟,到底是想做什么?宋韫疑惑不解。
    娘娘得承天佑,有祥瑞相随。皇嗣无碍,实在是大晏之福。
    身后有声音传来,宋韫愕然中转身,太傅和屈茂站在身后。
    太傅神情肃穆,屈茂则一脸玩味,听太傅如此说,他才刚认出宋韫似的,撩袍跪倒,对宋韫叩头道:不知娘娘凤驾在此,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
    .
    红鸟从寺中纷飞而出,降下红叶,叶上刻画经文。阑州许多百姓都亲眼得见。
    观音堂有祥瑞显现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阑州,人迹罕至的观音堂当日香火鼎盛,来上香请愿的百姓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他们不仅要拜观音,还想亲眼看看,那位明明丧命于海贼之手,却又突现百里之外阑州的太后娘娘。
    端午时,太后怀着真龙天子,祈福能得上天回应并解除瘟疫的消息就人尽皆知。后来历经波折,朝廷宣布太后薨逝,百姓唏嘘几日后便淡忘了。
    如今不知是观音堂里哪个和尚把祥瑞是太后所引的消息说给了樵夫听,樵夫又传给卖柴的,很快说书先生便绘声绘色如亲眼见了一般在茶馆里叙说。
    百姓们口口相传太后并非凡人,放下手里的活计,挤破了头也要来亲眼看看,仿佛看一眼就能得到保佑似的。
    民情激昂,屈茂不得不从州牧府抽调官兵来观音堂维持秩序。
    百姓在殿外山呼太后千岁,宋韫不得不出来见面。他站在台阶之上一露面,阶下众人便是一片欢呼惊叹。
    宋韫几年前虽到过阑州,却是直奔许家,除了同许家交好的,几乎没人见过他。
    先前或许还有人是凑热闹,一见宋韫真面目,真信了他是仙子下凡凡人哪有长成这般相貌的?都说菩萨本无定相,男女兼具,太后正是这样的姿态!端庄神圣,天人仪态!
    众百姓纷纷跪倒叩拜,宋韫忙叫免礼平身,同时向太傅投去感激的目光除了太傅,还有谁能在一夜之间做出「祥瑞」?沾了祥瑞的光,得到百姓认可,宋韫这个已死的太后就又光明正大地活过来了。
    任由底下人声鼎沸,太傅目不斜视,神情更是冰封玉塑似的。
    百姓中有个衣着华丽的妇女上前求告:娘娘慈悲,小妇人成婚三年都无所出,恐怕要被夫家休弃。求娘娘可怜小妇人,赐些吉祥恩物,若小妇人能梦熊有兆,定会让夫家为娘娘立生祠供奉长生牌位!全家上下都感激娘娘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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