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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渊-小说By伏渊(30)

    能做的只是在睡前翻来覆去地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以及第二天早上她在庭院里呆呆地望着泳池的模样。
    每次回顾到最后,他就会想要是时间可以倒退的话,他确定自己不会再像那天晚上一样,不会跟她说起妈妈,也不会要求她留下来陪他。
    这样一来,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她大概也不会和他冷战吧。
    温降一早是被窗外的动静吵醒的,披上薄开衫出门看了一眼,发现院子里站着不少工人,还用推车运来了高高一摞草皮。
    迟越也早早起了床,背对着她,穿着棉质T恤和篮球裤,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正跟其中一个工头说着什么。
    温降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他怎么心血来潮地想要翻修庭院,眸光下意识往墙角瞥了一眼,之前长出来的杂草已经被拔了个干净,泥土翻卷着,一点绿色也看不见。
    虽然是叫不上名字的杂草,但也是她眼看着钻出地面的,这会儿被铲除,她的唇角向下轻抿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也是,本来就是他的家,他想怎么样都可以,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想到这儿,温降正准备转身回去,恰好撞上迟越回头的视线,像是有所感应似的亮了亮,问她:你醒了?
    嗯。温降应了声,目光掠过他的脸庞,却没打算再跟他交谈,下一秒已经推开门离开。
    迟越嘴边的话因此一滞,本来还以为她至少会问一句在干什么的,这样他就可以告诉她有关泳池的事,谁知道没有。
    再收回视线时,工头告诉他:我现在叫人开始铺,三个人一上午就做完了,你看行吗?
    可以,迟越点点头,语气一下子丧失了兴致,只是按部就班地问,泳池呢,什么时候能清理干净?
    你想要越快越好的话,泳池我叫另一班人过来做瓷砖清洁,下午就能放水了。对方回答。
    好,谢谢,迟越收回视线,正要抬腿回屋,又注意到卵石汀步旁安着的地灯,开口提醒,对了,院子里的灭蚊灯太久没开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麻烦您再帮我检查一下吧。
    行,没问题,要是坏了我下午找驱蚊公司给你换一个。工头连声答应。
    庭院被占领,温降上午吃完饭就回房间做题,一直待到中午饭点,迟越点了一家日料外卖,敲门喊她出来吃饭。
    饭桌上两人都默不作声,庭院外的工人这个点也都收工回去了,只能听见蝉鸣远远地透进来,衬得别墅里愈发安静。
    她其实能感觉到迟越这阵子的小心翼翼,似乎他也察觉到什么,在努力对她示好。
    但问题在于,她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不想摇摆,不想贪心,不想耽于他的种种美好。
    温降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就算在气头上,只要对方的态度稍有转圜,或是显露出补救的意图,她就很快消气了。
    可这次不一样,每当她要心软的时候,她就会发现自己不是在生气。
    只是遵循他划出来的那道分界线,不想再越轨而已。
    顺便借此提醒自己,不要情不自禁地产生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不要觉得自己离他很近,不要觉得他们已经可以彼此信赖,不要妄想,也不要幻想。
    他们总会分开的,等到明年的八月,他们就已经隔得很远很远了。
    所以每当想到这里,她都会在刺痛中迅速清醒过来,在他湿漉漉的探寻的目光中保持缄默。
    之后就又出门上补习班。
    晚上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温降等公交车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发现天上挂着半轮弦月,于是打开手机看了眼今天的农历日期。
    七月初七,竟然是七夕节。
    难怪最近购物软件上一直在推促销活动,原来是想趁这种日子大捞一笔。
    不过这种节日和她没什么关系,温降远远看到公交车驶来,思绪到此为止。
    泳池里的水从下午两点一直放到晚上八点,才堪堪到一点五米的水位线,不过考虑到温降的身高,一点五米也够用了,迟越便关上注水系统,在客厅坐立不安地等她回家。
    院子的铁艺围栏打开时会发出叮铃一声响,他一听到动静,下意识关掉游戏站起身,低头扫了一圈,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装作去厨房倒水。
    温降跟他正好在门厅打了个照面,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很快收回视线,拖上拖鞋。
    迟越的脚步一错,不偏不倚地拦在她回房间的路上,轻咳了声道:我今天给泳池放了水,可以游泳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温降临走前就看到有工人下泳池铲落叶,闻言并不觉得惊讶,安静片刻后,只问:怎么突然想到要收拾泳池?
    现在都八月份了,等入了秋天气变冷,不就又要闲置了么。
    迟越回答:你那天盯着泳池看了很久我以为你想游泳了。
    温降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说的那天到底是哪一天。
    偏偏他澄澈的目光带了几分紧张地落在她身上,她的心跳因此乱了一拍,没想到他会把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记得这么清楚。
    所以难不成,今天早上这么大动干戈地请人来修整院子,都是为了她么?
    温降拎着帆布包的手指紧了紧,带了几分歉然,轻声回答:可是我不会游泳。
    不是在婉拒,也没有撒谎,她长这么大以来,一次水都还没下过,当然不会游泳。
    迟越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显而易见地怔住了,眉宇间浮上几分懊恼。
    喉结微微滚动,他开口找补: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温降咬住下唇,抬眼看向他。
    很想说不用了,反正他们迟早会变成陌生人的,不用再对她这么好了。
    然而话到嘴边,她迎着他的视线,发现自己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也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最后只好抿起嘴角,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迟越: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老婆了吧?
    第36章 、降温
    等温降跟着迟越看到焕然一新的庭院时, 心口又被轻轻撞了一下。
    夜色已深,往常院子里的地灯都是暗暗的,今天却提早打开了, 莹白的光从磨砂灯罩中流泻而出,落上新翠的草坪, 溶溶如月色。
    泳池的蓝色马赛克瓷砖头一次显出它原本的颜色,把池水也映得透蓝, 涟漪的影子落上池底,波纹随着晚风轻轻晃动, 在薄纱似的光亮中清晰可见。
    除此之外, 迟越似乎是觉得太单调, 不知道从哪儿搬出了玩水用的小鸭子,从大到小排成了黄澄澄的一串,在水面上悠闲地起起伏伏,岸上还堆着彩虹形状的漂浮气垫和独角兽气床,都是很活泼的颜色,看起来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温降看到这儿,脸上的表情一软, 却又觉得有些糊涂,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那天早上的态度冷淡,现在又在努力哄她高兴, 还费了这么多功夫。
    他到底想让她怎么做啊?
    温降皱了皱鼻子, 偷偷转过脸看他。
    谁知道这一眼就被他抓了个正着,迟越问:你觉得怎么样?
    温降有一瞬间脸热,只能点头回答:很漂亮
    她刚从三十五度的室外回到家, 闷出了一身汗, 池水又蓝得透亮, 连她这种彻头彻尾的旱鸭子看了都会有想要下水的冲动,这句并不是违心的话。
    迟越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轻快了一些,又问:那你想现在就下水吗,还是明天?
    温降迟疑了片刻,正想说要不还是明天吧,现在都九点多了,太晚了。可转念想到明天要游泳也只能是上午,到时候光线太亮,整个泳池都一览无余,她会很不好意思,还不如现在这样黑灯瞎火的让她觉得更自在一些。
    于是慢声回答:现在吧
    话音刚落,温降顿了一下,又匆匆刹住车,意识到:不对,现在还不行我没有泳衣。
    迟越本来还以为他已经准备得很全面了,谁知道还是接二连三地出错,抿起唇角,想了想道:没关系的,反正是家里的泳池,你穿什么下水都行。
    啊?温降讶异地仰起头来,问,穿睡衣也行吗?
    迟越点点头:嗯。
    温降听到这个答案,收回视线,也跟着小幅度地点点头,末了道:那我先去把书放一下。
    穿睡衣也好,在她的印象里,泳衣的布料太少了,手臂大腿都露在外面,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穿成那样。
    身上都是汗,回房间后她先洗了个澡,又穿上成套的内衣和迟越之前买给她的白色睡裙,才拖着拖鞋磨磨蹭蹭地去后院。
    迟越已经在泳池里等她了,正拨弄着水面上的小黄鸭消磨时间,清隽的侧脸映着水面浅蓝色的波纹,水光跃动,在他的眉骨和鼻梁上勾勒,恍若从池水中盛放的纳西索斯。
    温降被这一幕看得怔忡,视线下移,注意到他身上被池水打湿的衣服。
    不知道是为了迁就她,还是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不像她之前带耿子烨去游泳馆看到的那些男生一样光着膀子露着大肚腩,而是规规矩矩地穿着白T和短裤,一点不该露的地方都没露。衣摆在水中胀开,浮浮沉沉,被雨水打湿的山荷花一般。
    温降看到这儿,悄然吁了口气,他穿着衣服下水在先,就不会显得她太奇怪。
    迟越感觉到有人走近,松开鸭子玩具抬起脸来,往岸边靠了靠,示意她:从这里下来,有台阶。
    温降应了声好,低头踏上台阶。
    水下的台阶有点滑,两旁又没有扶手,温降下意识伸了伸手,却扑了个空。
    但就在她准备把手收回时,迟越适时牵住了她,怕她滑倒,一步一步引着她下来。
    池水的温度对于八月的夜晚来说刚刚好,温热的水面先是吻上她的足尖,一寸寸沿着光润纤细的小腿上浮,随后才感觉到清凉的水流涌来,冷热交替,温降觉得有些痒,无意识地踮起脚尖。
    睡裙裙摆长过膝盖,很快,米白色的荷叶边被打湿,池水灌入裙子,把柔软的棉质布料涨得撑起来,她的脸颊因此热了热,抓紧他的手指。
    等走下最后一步台阶,温降才惊愕于池水的深度,她需要一直踮着脚尖才能露出整颗脑袋,不然就会被水封住嘴巴,说不出话。
    然而再转头看看迟越,他比她高出一大截,可以很轻松地露出肩膀。
    这头迟越似乎不觉得这样有问题,松开她的手后,视线匆匆从她身上掠过,不敢看清她被水浸湿的睡裙,只顾盯着水面尝试回忆自己小时候学过的游泳课,思考应该怎么教她比较好。
    片刻后,他开口示意:先学憋气吧。
    温降老老实实地应好,一步步按照他的要求用手捏住鼻子,闭上眼睛,尝试屈膝往水下缩。
    然而中途就感觉到水往耳朵里灌,又冷又闷,夹杂着气泡的嗡鸣,像是把她的耳朵都给堵住了。吓得她第一时间从水下冒出头来,伸手去揉自己的耳朵,想把里面进的水倒出来。
    她的动作有些大,池水咕噜了一声,迟越正准备给她计时,没想到她连半秒都没坚持到,微微睁大眼睛,问:只能憋这么久?
    不是但是水会流进耳朵,很难受。温降被他的惊讶看得赧然,回答。
    迟越还是第一次教人游泳,第一步就吃了瘪,只能征求她的意见:那怎么办?
    温降咬了咬唇,不想让他失望,低头看了眼水面,深吸一口气道:我再试一次吧
    好,迟越答应,想了想,伸手牵住她,你要是觉得难受,就抓着我浮上来,这样安全一点。
    两个人的手浸在水中,他手心的温度被滑腻的水流带走,却依然让人觉得安心。
    温降点点头,鼓起勇气,捏紧鼻子钻入水中。
    耳朵进水的感觉依旧让人觉得难受,水流漫入发隙,带走了剩余的热量,凉丝丝的。她不能呼吸,也不敢在水下睁眼,到处都是鼓胀着,除了用力抓紧他的手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迟越感觉到她的紧张,默默分开她纤细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这样可以牵得更牢一些。
    书上说声音传播的速度与介质有关,在水中的速度比空气更快,所以耳朵虽然浸在水中,听力却比之前更敏锐,她能听见迟越指尖荡起的水流,卷起细小的气泡,轱辘轱辘地划过她的脸颊。
    声音很活泼,温降随后听见自己的心跳,在水面下震荡着,而且在不断加速。
    这次憋气比刚才那一次要好太多,将近二十秒左右,她的肺才难受起来,像是烧开一把温吞的火,脑海里只剩下呼吸这一个念头,便握紧迟越的手往下压,借力从水面下浮上来。
    另一只手松开鼻子,总算能大口呼吸,睁开浓黑的眼睫。
    她的头发和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从睡裙下透出纤细的肩带和影影绰绰的淡紫色,抬头间不断有水珠从眉眼间滑落,沿着柔和的下颌滑入肩颈。软白的皮肤被水浸润,仿佛温养出一块上好的玉脂,发间浮碎的水滴随着水面的折射和她的喘息不断闪动着。
    周围的光线并不算明亮,但光进入水中,再落到她身上,把她映得格外动人,像一条还没来得及上岸的、懵懂的人鱼。
    迟越被这一幕看得呆了呆,在今天以前,他还从未欣赏过这样直观地、充满冲击力的美,又或者应该说是性感,只觉得心口都跟着发烫,无意识地握紧她的手指,挪不开眼。
    直到温降感觉到他的用力过度,在他掌心里轻挣了挣,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迟越这才反应过来,窘然转过头去,喉结在吞咽中不断滑动,软骨的凸起处萦绕着一抹水痕:没什么憋气你基本会了,我们学姿势吧。
    顿了顿,又没来由地轻咳一声,补充:游泳姿势。
    温降不疑有他,认真点了点头。
    对初学者来讲,姿势这一步很难。迟越左右看了眼,把岸上的彩虹气垫拎入水中。垫子很薄,排水并不大,刚好可以让她在水里学习怎么摆臂摆腿而不至于沉没,一边示意:趴上去试试。
    温降应好,抓住气垫的两头,在水下轻轻蹬腿,却只能跳起来一点,不仅上不去,还差点把气垫掀翻。
    她有些尴尬,压低上身又跳起来试了一次,只在水下搅出噗通一记水涡,只能脸上发烫地转头去看迟越,递给他一个我做不到的眼神。
    迟越会意,抿了抿唇角,伸手在水下扣住她的腰,湿透后的睡衣完全无法遮掩她纤细的腰线,他的掌心传来盈盈一握的温热触感,呼吸乱了一拍,不敢再看她,只说:你抓紧。
    嗯温降被他扣住,一下子失去重心,后腰连着腰眼的一片敏感区便悄然战栗,连忙点点头。
    迟越不敢碰太久,微微用力,把她整个人托起来,轻柔地放到浮垫上去。
    腰上的力道因此一松,只剩下缓缓被水覆上的余温,温降轻轻道了声谢,却像不知餍足似的,隐隐觉得失落。
    她之前就发现了,自己不但完全不抗拒他的肢体接触,甚至是喜欢的。
    但迟越只像放下包袱似的松了口气,开始正经八百地教她:换气对你来说还太难,先学手和腿的动作吧手臂打直一些,在水下从里向外推开蹬腿,把腿打开,屈膝送出去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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