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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汇秧(3)

    她竟然不在?
    霍启年挑了下眉,浅浅惊讶。
    他挂好了外套和领带,换了鞋子往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活动着脖子,却又忽然顿住脚步。
    一楼灯光开得足,在临近客厅的位置反倒稍微暗了些。所以一直到现在,霍启年才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似乎躺了个人。
    霍启年走近。
    茶几上方有一盏调暗了的水晶灯,苏允白正背着这盏灯躺在沙发上,睡得无知无觉。
    她似乎睡得不太好,睡着了都皱着眉,显得不太安宁的样子。
    霍启年站在沙发的椅背后看她,总觉得这个角度看去,自己的妻子似乎显得有些陌生。
    但这样的念头不过一闪,很快被霍启年抛之脑后。他的眼神在苏允白脸上绕了一圈,又被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苏允白睡着后,一手放在身侧,一手却搭在腹部,整个人微微蜷缩着,将整个腹腔都保护了起来。
    都说潜意识最能反映出一些东西。她的这个姿势,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霍启年眼神微深。
    4. 第 4 章 试探
    苏允白睡得不沉。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鞋子后跟蹭在地毯上的声音,唰、唰、唰,稳而低沉,一下又一下的,透着一种很别致的从容。
    这个脚步声霍启年?
    苏允白睁开眼睛,侧过头。
    头顶水晶吊灯的光并不明亮,但对于刚醒来的苏允白来说依然太过刺眼。她下意识微微眯起眼,将手半盖在眼睛上。
    这时候,她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苏允白顾不上过分刺眼的灯光,抬眼看去。
    霍启年正靠坐在苏允白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只手闲闲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一边靠着扶手,一边曲起半撑着脸,食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副闲适的模样。
    他的视线并没有一个特定的聚焦点,只是随意地散在空气中,懒洋洋的,很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大概天生契合这种万物不入眼的气质,漫不经心的模样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
    就比如现在,他的一双桃花眼溶了头顶的水晶灯光,越发显得黝黑深邃,像是溶了星光似的。再加上他俊朗的眉骨,挺拔的鼻梁
    灯下神游的人,不仅没有因此显得平易近人,反倒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苏允白静静看了半晌。
    神游的霍启年似乎注意到她醒来了,眼睛一转,正对上苏允白的视线。
    他挑了下眉,嘴角很自然上扬,带出了那种苏允白看惯了的笑,连声音里似乎都含着轻快:醒了?累了怎么不回房睡?
    苏允白垂下眼,坐起身,从茶几底下拿起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解释道:还不到睡觉的时候。而且本来是想着看点东西的,没想到睡着了。
    霍启年若有所指,又似乎只是开玩笑:苏老师也有犯困的时候?
    苏允白不答,反问道:你今天比较不忙吗?
    她刚才碰到了电脑,顺便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晚上八点多,平常这个时候,霍启年哪能见着人?
    霍启年直起身,整个人往前倾了倾,还行吧,工作上的事,哪有忙完的时候。
    他说着,将茶几上的纸袋往前推,正好路过,顺手买了点糕点,看看喜不喜欢?
    苏允白这才看到茶几上的东西,微讶。
    她认得这个包装。
    这么巧?她最近经常光顾这家店。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顿。
    哪有这么巧的事?恐怕就是特地买的。
    苏允白不由啼笑皆非。
    她最近的确经常照顾这家店的生意。可问题是,她并不是给自己买的。
    霍启年的手下在搜集有关她的喜好时,大概只搜了个开头,没追踪到结果。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苏允白都有点习惯了,这会儿甚至能装出点惊喜的样子,是他们家的啊。
    她拆开油皮纸,拿了一块小巧的绿豆糕,小口尝了起来。
    霍启年的眼神扫过瓷白茶几上那一簇油皮纸包着的绿色糕点,重点在糕点周围的碎屑上扫了一眼,又立刻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他不太喜欢这种会碎得到处是的东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霍启年站起身来,走向中岛台,很快带着一杯酒和两个酒杯过来了。
    他开了瓶塞,对苏允白晃了晃手中的酒,笑着邀请道:喝点?很低的度数。
    苏允白没来得及反驳,霍启年手中的酒瓶身已经微微倾倒。
    滂地一声轻响,暗红色的酒液砸在水晶酒杯杯底,又在漂亮的酒杯里越积越高。
    水晶吊灯灯光柔和,透过酒杯和酒,在茶几上折射开一道道浅浅晕动的波纹。苏允白看着这些波纹渐渐稳定,这才抬起头来看霍启年。
    夜晚,酒,及时回家并似乎对跟她拉家常非常有兴趣的霍启年
    有那么一瞬间,苏允白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还在梦中。
    但都是成年人了,她还不至于自欺欺人。
    赶在霍启年的酒杯将将要碰上她的之前,苏允白伸出手罩住杯口,叹道:启年,你如果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霍启年动作一顿,又很自然地将酒杯收了回去,抿了一口。
    他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姑姑想请我们吃个饭。你看呢?
    苏允白闻言,脸色落了下去,眼神慢慢冰冷起来。
    霍启年看得眉头微挑,但还是继续道:姑姑这个人你也知道,强势惯了,脾气又比较急。之前的事,她应该认识到自己错了。她想请咱们吃饭,也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苏允白不等他说完,问道:启年,你知道那天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她看着霍启年,神色很严肃,甚至有几分紧绷。
    霍启年微微眯了下眼睛。
    大概近一个月以前,苏允白和霍启年的姑姑霍曼英起了冲突,两人至今没有和解。
    霍启年其实不太清楚那天他姑姑霍曼英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一贯不跟人为难的苏允白发了那么大脾气,到现在都没有气消。
    虽然不知道具体经过,但霍启年意识到,这是一次很好的试探的机会
    他道:姑姑跟我表示过后悔,但她没跟我说太多当时的细节,我只大概知道,好像是跟催生有关的事?
    苏允白面色更紧绷了,眼里甚至透出寒光,还有几分藏得很好的悲怆。
    她一直就知道霍曼英看不惯她,可她总想着霍曼英到底是长辈,又一直以霍家女主人的身份活跃在A市商圈,代表霍家对外交际也算劳苦功高,于是总对她持了几分尊重。
    可没想到,有些人从骨子里就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
    霍曼英根本就不配!
    苏允白想起霍曼英,又气又恨,心情一时难以平静。
    霍启年见苏允白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心里就有点底了。
    看来还真是跟这个话题有关。
    她至今反应都这么大,应该是没有怀孕?
    霍启年心神微松。
    但想起霍曼英曾经背着他向苏允白施加生育压力,他的脸色也不太好了。
    连他的事都敢管!
    姑姑的手伸得太长了。
    霍启年看着苏允白,这一次倒是带了十成真心:你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先不着急。
    他说着,又安抚苏允白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在上升期,无心他顾,一心打拼事业,对此我很支持你放心,以后没人敢不长眼的!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甚至有几分说一不二。
    苏允白见状,满脑子的怒火微微一滞。
    她刚才其实没怎么认真分析霍启年的话,但到底是敏锐的人,冷静下来后,又细细琢磨了一番霍启年的话和神态。
    她很快察觉到了几分异样。
    孩子的事先不着急、无心他顾、一心打拼事业
    这是他的意思吧?
    他在跟她暗示。
    可结婚近三年,他们还从来没聊过跟孩子有关的话题,他怎么忽然就暗示了?
    苏允白一下子想到白天她去检查的事。
    又这么巧吗?
    苏允白的视线不受控地落在茶几上的糕点上,又在酒杯上停了半晌。
    孕妇容易困。
    孕妇容易饿。
    孕妇不能喝酒
    苏允白心里慢慢泛起一股凉意,苦涩感如潮水般兜头朝她涌来,憋得她甚至不能呼吸。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深深地吸气,想摆脱那种如溺水一般的窒息感。
    霍启年察觉到她神态有异,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苏允白下意识别开眼,掩饰一般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噢没事,就是有点庆幸
    庆幸是虚惊一场。
    庆幸没狼狈到那般不堪的境地。
    苏允白能感觉到霍启年的视线。
    也是,他一贯是很敏锐的人,更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苏允白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更不想接下来几天内还要跟大名鼎鼎的霍总斗智斗勇,就为了验证一些可笑的事实
    与其这样,还不如她自己就给他一个准话。
    苏允白强自逼退了那股汹涌的情绪,举起酒杯,隔着一个茶几跟霍启年祝酒,为了我们的共识工作为先!
    不等霍启年反应,她就握住酒杯,仰头,以一种近乎是硬灌的姿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霍启年有点惊讶。
    他还从来没看过苏允白这么豪迈地喝酒过。
    苏允白握酒杯的姿势有点奇怪,以至于从霍启年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她握着酒杯的手正缓缓往上提,刚好遮住了她的眼睛。
    杯中酒越来越少,很快就空了。
    苏允白放下酒杯。
    杯脚与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响,莫名刺耳。
    苏允白站起身来,仍然垂着眼,吃饭的事,我实在没心情。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也早点休息。
    她离开的脚步有点匆忙。
    霍启年坐在原地,目送苏允白进了二楼的主卧门,这才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酒。
    允白不是个任性的性子,如果有孕,她一定不会碰酒的。
    看来是真的没怀孕。
    不过,她竟然这么避之不及地离开,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看来姑姑这次是真的惹着人了。
    事实上,所谓的霍曼英请吃饭只是霍启年话赶话说出来的一个借口。
    霍曼英是霸道惯了的性子,别说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即便真意识到了,她也不可能对苏允白低头。
    真正想表示歉意的,另有其人。
    霍启年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急急响起:表哥,你跟我表嫂说了吗?我表嫂答应了没啊?
    霍启年闲闲地晃着酒杯。灯光映着酒液,在他眼底映出了一道道流光。他的心情也如这闪烁的流光一般,渐渐变得轻盈明快起来。
    他道:先别忙。你先跟我说说,你妈当时到底干了什么了?
    他难得起了点好奇心。
    5. 第 5 章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电话那头的郑若澄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后来表嫂不是生气了一直没跟我妈说话吗?我妈觉得自己有理,就跟我抱怨,完了还学了几句她自己之前说的话反正是挺难听的。
    我妈也真是的!表嫂又不像她们那群人一样天天就知道美容院看秀聊包包,除了讽刺挖苦别人就啥事儿也不干
    我妈总这样!就知道用她那一套说别人
    霍启年挑了下眉。
    他的这个表妹今年17岁,正读高二,是个被宠得不成样子的大小姐,脾气比本事大多了。他没记错的话,一开始她还不怎么待见允白,怎么现在看来,她好像对允白还挺推崇的?
    郑若澄埋怨完,又期期艾艾道:那个表哥,你说我妈都这样了,我要是去求表嫂点事,她会不会不理我啊?
    霍启年失笑。
    还以为是长进了,原来是有事求人。
    他闲闲道:你有什么事要求她啊?
    哎呀就是有点事,你别问了。你就说表嫂会不会理我啊
    霍启年果然没多问,想了想,道:你是你,你妈是你妈。你表嫂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无故迁怒人的。
    这也是霍启年最满意的一点。大多数时候,苏允白冷静、理智、有大局观,跟他熟悉的那种作上天的大小姐们完全不是一类人。
    这么一想,霍启年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异样感又很快平息允白是个让人放心的人,刚才应该只是累了,不是故意避开他。
    霍启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慢悠悠地上了楼。
    **
    你跟霍启年说了吗?他怎么说?徐瑾之在苏允白面前放了一杯苏打水,问道。
    苏允白沉默了下,我还没说。
    去给曲清音乔迁贺喜之事,原本苏允白是打算问问霍启年的。
    她也不否认,自己的确有想借机试探的意思。
    苏允白自认不是个疑神疑鬼的人。即便A市小报上有关霍启年的花边新闻一直不少,但她一向没怎么往心里去,表现得很从容。
    可曲清音
    也许是受那些轰炸了她近半年的不知名的短信影响,也或许是女人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在作祟,这一回,苏允白总觉得有点心浮气躁。
    她想从霍启年这里确定点什么,至少确定他对曲清音的态度。
    这个所谓的曲清音乔迁贺喜之事,是个很好的话题。苏允白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问一问。可昨晚的事过后,她已经完全没了兴致。
    苏允白抿了一口苏打水,道:瑾之,我不想说了。
    为什么?徐瑾之皱起眉,我知道你不想表现得疑神疑鬼,但这个事儿,远不是大不大度的问题
    这么说吧,我目前打听到的会去的人里,有周悦然、周悦然她哥、赵勋、张志昭、何
    徐瑾之一连报了好几个人名,又认真看着苏允白,你知道这些名字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曲清音大本营!你要是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去的话,会被他们撕了的!
    苏允白失笑,哪有那么夸张。
    徐瑾之看她没怎么在意的样子,暗自着急:助教,你可别不往心里去啊!那些人多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招数!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口出恶言
    苏允白抬眼看她,神态静静的,我知道。
    她可太知道了。
    都不用别人,只一个霍曼英,就让她领略到了前二十多年都没领略过的手段。
    徐瑾之一怔。
    她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沉默了。
    苏允白不想扫兴,安慰她:你别担心,我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实在不行,我就提前离场了,她们还能拦我不成?
    这么说着,她轻轻笑了下。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姿态十分安然,眼底波光流转,整个人透着股宠辱不惊的从容。又清又雅,像是一朵静静绽放的幽兰,有一种别样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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