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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浅(24)

    钟星惟躲开他,翻过身,仰面对着他,握住他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凉,你怎么过来的?
    今天公交车不好等,我骑自行车来的。
    手给你暖下。
    说完撩起毛衣把汤知夏的手放进了肚子上,汤知夏赶紧抽回手,别闹,凉的很。
    钟星惟这才反应过来他的举动过界了,在这之前他们好几天没好好说过话,处于半冷战状态,突然的转变令他有点茫然,汤知夏,我们不是还在冷战吗?
    第41章 如果你儿子喜欢男生怎么办
    没有冷战,汤知夏心虚的视线乱飘,只是想留点时间给你和张芬如谈恋爱。
    谁告诉你我要跟她谈恋爱?
    我自己以为。汤知夏说着又去摸他额头,想确认他烧退了没。
    钟星惟往旁边一偏躲开他的手,你以为的事就是真的?不求证,不来找我问清楚,汤知夏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我还说你跟那个什么敏的谈恋爱呢!
    汤知夏委屈地说:我才没有!你生什么气啊,不是你让她帮你买零食吗?不是你放学送她回家吗?
    我钟星惟无话可说了,确实让张芬如帮着带过零食,买来请全班同学吃,至于送她回家,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那天钟星惟骑着车回家,张芬如等在半路跳上了他的车,被其他同学看见起着哄传开了,就在钟星惟停车要求张芬如下车时,汤知夏骑着车从旁边径直而过,还回头看了钟星惟一眼,说:加油哦!
    当时钟星惟气得不行,加油?加什么油?
    第二天一进教室,什么版本都有,什么看见钟星惟跟张芬如在小巷拉手儿亲嘴儿,看到他送她到家门口,越解释同学们越起哄,把钟星惟气得够呛。
    钟星惟抓了头发,声音压制不住的升了起来:汤知夏,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张芬如,我从来没喜欢过她,其他女生也没有,我就没喜欢过女生。
    那我也没有,你还不是跟我生气?你为什么生气?
    我那是只差一点点钟星惟就要吼出来了,我那是喜欢男生喜欢你啊你这个笨蛋!
    耳尖的他听到奶奶的脚步声正往楼上移,话被咽了回去,奶奶的声音响起:小双儿,小夏,奶奶给你们送水果来了。
    汤知夏赶紧走出去接过奶奶的果盘,奶奶,您叫我一声我下去端啊。
    没事儿,奶奶还能动,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没吵架。
    那就是小双儿又欺负小夏了,我都听到了,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声音大吗?动不动就吼啊叫啊,学学小夏,多斯文多稳重。
    钟星惟往床上一躺,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明天吧,明天汤知夏要过来,明天再说吧,一定要说。
    初八是个好日子,钟星惟一大早起来翻奶奶的老黄历,上曰:今日宜嫁娶、祭祀、塑绘、开光、出行、解除、理发、整手足甲、动土、安床、开池、放水、扫舍。
    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当然,也包括表白。
    钟星惟都计划好了,等两位妈妈在一楼做饭,爸爸还没回来,奶奶在客厅看电视,他带着汤知夏出去,去到离家附近不远的小公园,找个少人的地方向他表白,如果汤知夏不想出门,那就直接把他带到三楼卧室,关起门表白。
    早饭一过,钟星惟听见门铃响,从三楼飞奔下来,边跑边嚷:妈,我去开门!
    开门前钟星惟还特意理了理头发,门打开,不见汤知夏,只有姚菡梅一个人,阿姨,知夏没来?
    这不,我给你奶奶做了点点心,低糖版的,快到你家了才想起点心没拿,让知夏回去拿了,得晚点到。
    他坐公交车回去吗?
    可不。
    钟星惟又跑回去拿家里的电动车钥匙,妈,我去接知夏。
    姚菡梅赶紧拉住他,不用了,外头挺冷的,今天比前些天都冷,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可能会下雪,别瞎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接,待会儿会来的。
    冯念春把一兜蒜往钟星惟怀里一塞,成天风风火火的,把蒜给我剥了,待会儿给夏夏做他最爱吃的蒜蓉虾。
    钟星惟无奈,只得坐在沙发前帮着剥蒜。
    奶奶抱着火炉,招呼姚菡梅过去坐,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
    没过两分钟,奶奶靠着沙发睡着了。
    冯念春给老人盖上毯子,小声道:老太太这几天没休息好,白天晚上都没睡好,没什么精神。
    姚菡梅接话:老太太睡眠一向挺好,是不舒服还是?要不要叫医院来看看?
    冯念春压低声音:没有,这大过年的,老太太不肯让医生上门,让她去医院也不肯,非得说年头去了医院兆头不好,一年都要往医院跑,拗不过她,等过几天再哄着她去。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奶奶突然接了一句:看什么医生,我这是心病,医生管不了。
    钟星惟被奶奶吓一跳,奶奶,您没睡啊?
    睡了,但耳朵没睡,听着呢。
    姚菡梅笑着说:婶,您别想太多,孙女嫁了,孙子这么大了,没什么需要你挂心的,您健康就是所有人的福气。
    老太太闭着眼,把毯子往上拉了拉,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我哪是操心我家的事,我是替我那老姐妹叫冤,老天不长眼,可怜她唯一的孙子,才十九岁,人就没了。
    钟星惟听得手一抖,问他妈:妈,奶奶说的是谁?
    冯念春也叹了口气,是刘婆的孙子,奶奶的同乡,以前那孩子还跟刘婆一起来过我们家,你可能不记得了。
    她孙子怎么了?
    没了,自个儿跳楼的,就在市中心最高的那栋楼,年三十那天晚上跳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钟星惟问。
    姚菡梅也跟着叹气,我也听市场的人说了,听说是消息被封锁了,不让传,据说每天晚上都有家属在大厦楼下哭,凄凉啊。
    冯念春拍了下钟星惟的头,你整天在家琢磨你那破手机,你能听说什么,再说了,大过年的,谁整天把这种事挂到嘴边说。
    姚菡梅说:那孩子据说是个好苗子,学习好,会弹琴,长得又高又帅,可惜了,年纪轻轻的,是为了什么走上这条绝路,可怜父母了。
    冯念春说:我们关起门在家说,那孩子父母我也认识,夫妻俩都是高知识份子,孩子也争气,从不让父母操心,直到今年寒假,孩子父母突然把孩子送到了一个什么拓展机构,据说是帮助孩子戒网瘾,纠正孩子早恋的机构,年三十把孩子接了回来,谁知道接回来才半天,孩子就出事了。
    一直没说话的奶奶接过话头,这不是他们夫妻头一次送孩子去了,孩子奶奶说暑假也送去过,孩子奶奶心疼孩子,跟那两夫妻说让他们不要这么逼孩子,他俩就是不听,非说孩子不学好,要被送去管教。
    钟星惟实在不敢相信现在还有这种事,忙问:奶奶,那孩子是为什么被送去?因为喜欢玩游戏还是因为早恋?
    孩子奶奶也不知道,还是这回孩子回来跟奶奶说的,他跟奶奶说,他喜欢上一个人,一个男孩子,孩子的父母知道后觉得孩子疯了,非说孩子是心理不健康,得去接受教育,早知道这样,你管孩子喜欢什么,管他男的女的,活着最重要。
    奶奶说完叹息着上楼了,我上去躺会儿。
    钟星惟的心跌到谷底,试探着问冯念春和姚菡梅,妈,阿姨,如果你们是那孩子的母亲,你们会怎么做?
    冯念春瞅了他一眼,我倒是不会送我的孩子去哪种地方,之前电视里都报道过,那些都是摧残人性的,孩子送去基本等于毁了自己跟孩子的关系,我只会把你锁在家里,让你哪里都不能去。
    姚菡梅想了想,才说: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既不会打我的孩子,也不会骂他,更不会威胁他的生命,只会怪我自己没教育好他,没脸去见他父亲,我不会逼迫孩子,我会自己爬上高楼跳下来,如果我的儿子喜欢一个男生,那我只能去死,也只能我去死。
    冯念春哎呦一声,呸呸呸,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十点了,我先去煲汤。
    我去给你帮忙。
    剩下钟星惟一个人坐在客厅,如坠入万丈冰窟。
    第42章 愚人节的表白
    作者有话说:回忆快结束了,这章够不够长长长感谢前面帮捉虫的宝宝们,爱你们!
    汤知夏到的时候跑得一头汗,把要给奶奶的点心放到茶几才问道:姨,星哥呢?
    咦?刚刚还在那儿剥大蒜,这会儿人不见了,你上楼找找。
    好。
    汤知夏跑到三楼,钟星惟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门没锁。
    怎么了?感冒还没好吗?
    好了,钟星惟盯着他,没有铺垫地问:汤知夏,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谁?
    汤知夏探了探他额头,不烧啊,怎么突然问这个,嗯,最重要的是我妈妈,她养我不容易,她一直说我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其实我也是,妈妈在我就有家,其次就是你和奶奶,阿姨,叔叔他们,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有意把你排在第二位的,是妈妈真的是无可替代的,我对你们的爱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了,汤知夏,你真的很好。
    怎么突然这么感性,受什么刺激了?你这样怪可怕的。
    钟星惟一秒恢复前态,逗你玩的,看你一本正经的,试试我在你这小没良心的心里份量重不重。
    汤知夏笑道:那你失望了没?
    还行,不失望,排第二挺好的。
    离吃饭还有一会儿,要不要看电影?汤知夏问。
    好。
    电脑屏幕上播了什么电影钟星惟根本没在意,他把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压制他那颗躁动不已的心,他想,这辈子大概只能做兄弟了。
    吃饭时冯念春见钟星惟没怎么动筷子,便问:这么多你喜欢吃的菜,怎么不动筷子?
    姚菡梅说:孩子不是感冒了吗?早知道给他煮点粥,感冒没胃口。
    冯念春说:感冒早好了,早上喝了一大碗粥,还吃了俩包子,突然就焉焉的,也不知道哪根筯不对,孩子大了,跟妈不亲了,问也不说。
    姚菡梅打趣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我们家知夏还不是一样,经常一个人偷着乐,也不知道乐什么,成天抱个手机神秘兮兮的。
    汤知夏抗议道:妈,哪有。
    冯念春给汤知夏夹了个鸡翅,该不会是恋爱了吧?我那些个同学的孩子,初中就恋爱了,我们这两孩子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莫不是保密工作做太好,我们当妈的没发现,小夏,你比较诚实,你说,你星哥在学校有没有恋爱?
    没有没有,阿姨,是真没有,有人喜欢他,他没答应。
    那你呢,小夏,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汤知夏脸一红,没有!
    钟星惟无奈道,妈,你说什么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吃饭吃饭。
    春节过完,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在奔腾的暗涌中静悄悄的发生着变化,承受着这变化的不止钟星惟,还有汤知夏,钟星惟强行把那股蹿起的火焰灭了下去,假装若无其事的跟汤知夏继续扮演着哥哥弟弟的戏码,汤知夏能感觉他变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开学几天后他终于明白了,那种不适感叫作疏离感,钟星惟虽然还是跟他一起放学,会借他笔记,会给他带东西,只是不如春节前亲密了,具体表现在不跟他勾肩搭背,不跟他一道上厕所,不抢他东西吃,不让他穿他的衣服,汤知夏虽郁闷,也没太往心里去,还以为是前面冷战的事后遗症。
    汤知夏这边没什么反应,陈億铭却看不过眼了,义愤填膺地抢过汤知夏准备给钟星惟的烧麦,给他带的?那不如喂狗,狗还冲你叫两声,你给他,他还对你甩脸子,给我,我吃。
    一时间不知道你是骂他还是骂你自己。
    陈億铭咬了口烧麦,等咽下去才说:你别岔开话题,他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冷淡,就一个寒假,你们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啊,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了,要知道就好了。
    陈億铭吃太快,噎住了,用力捶了两下胸口,你那什么,还没告诉他?
    没。
    诶我说汤知夏,我就看不惯你这磨磨唧唧的性子,喜欢他就告诉他,告诉他了,他要是不喜欢你,我替你揍他出顿气,咱以后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他要是喜欢那就万事大吉,总比你一个人在这瞎琢磨的好。
    汤知夏心虚的看着四周,课间教室人不多,没人注意这边,他踢了陈億铭一脚,别在教室说这个,我会跟他说的。
    钟星惟从洗手间回来时,陈億铭还趴在汤知夏桌上跟他说着话,钟星惟坐回座位,看似盯着书,眼睛却时不时偷偷向后瞟,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天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只要一靠近汤知夏,他就情不自禁的想抱他,亲近他,像现在这般克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第一周的最后一天,汤知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搬东西,钟星惟双手插兜低着头从后门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跟冒失鬼陈億铭撞了个满怀,钟星惟夸张地往后一退,用力拍打着身上,十分嫌弃地说:眼睛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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