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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小寡夫重生了-by喃受(19)

    方氏一直在远处看着,看到姜容把冬知抱了进去就走了。
    父母与子女的缘分都是注定的,冬知注定只做他姜容一个人的孩子。
    他想给冬知回应,却只能任由身体渐渐没了意识。
    牵挂他的人很多,柳苑最近也解决了很多年前的事,扶风楼的老鸨死了,柳苑就把楼里的公子小姐都放了,一个人来找姜容。
    再醒时身上终于不冷了,姜容窝在被子里,冬知把自己塞在他怀里,柳苑在一旁烧着柴火,烘一烘屋子里的湿气。
    他已经从方氏嘴里知道了姜容的所有事,感到悲哀的同时,免不得有几分怨天尤人。
    傅冰墨和姜容,都没有好结果。男人啊,根本就是沾不得。
    柳叔叔?一醒来见到他,姜容还以为在做梦,柳苑递给他一碗水,姜容接过,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向你爹爹一样,瞒我一辈子?
    我姜容想说不是的,却感到喉间一痒,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来。
    阿容!柳苑脸色骤变,感觉扶着姜容把血全吐出来,又帮他漱了漱口,冬知吓得一动不动,回过神来姜容笑了下,冬知别怕,爹爹生病了才会这样,等病好了就不会了。
    经过一番大动作,姜容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嘴唇染了血,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神了些,然而这只是假象,他都知道,冬知却是不知道的,姜容说什么他都是信的,他点着小脑袋,那爹爹要快点好起来。
    嗯。把冬知牢牢搂在怀里,姜容才看向柳苑,柳苑脸色很不好,他用帕子沾了点温水擦了擦姜容的嘴角,有没有再找大夫看过?
    宫里太医看了。章太医已经把实际情况跟他说了,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这也是他急于离宫的一个原因。
    柳苑没再说什么,只把之前给姜容诊脉的大夫又找了来,那大夫一看也是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话。
    自那以后,柳苑就什么也不与他说了,只每日照顾他,也渐渐与冬知熟悉起来。
    柳叔叔,我若是你就把冬知交给方姐姐吧。他知道柳苑还有很多事要做,因而没打算让柳苑帮忙照顾。
    倒时再说吧。柳苑煮了粥,让姜容喝,姜容一口也喝不下,枕在枕头上摇了摇头。
    天色已经暗了,冬知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倦了,姜容招了招手,冬知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
    冬知今晚自己睡好不好?
    那爹爹呢?
    爹爹也自己睡。他怕自己一睡不醒,会给冬知留下阴影。
    冬知向来听他的话,这次也是,到了睡觉的时间,自己爬上小床就睡了。
    柳叔叔也早点休息吧。房间太小,柳苑就随便找了几块木板拼了起来,又买了棉垫来铺上。
    我待会儿,你先睡。
    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姜容说完话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柳苑是睡不着的,他坐在窗边喝着茶水,只能垂眸叹息。
    第二日晨起姜容又吐出血来,止也止不住,让柳苑和冬知都很害怕,姜容看到他们紧张的模样,自己反而不怕了。
    没事,就几口血而已,我喝点水就补回来了。
    冬知听到这话赶紧给他倒水,小心捧过来给他喝。
    一连数日都是这种情况,姜容吃不下东西变得越来越瘦,脸色蜡黄,看着就是久病模样。
    人对于自己的死亡大抵是有预感的,尤其在呼吸都能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姜容这时才感觉到害怕,他还有很多遗憾,冬知也罢,柳苑也罢,这世间所有在意他的,他在意的。
    遗憾很多,他后悔有些话没有早早说。
    这一生,他自己扮演了很多角色,爹爹,朋友,主子每一个他都不够好,过于在意那个人带给他的苦痛,反而忽略了这世间的美好。
    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就好了,他一定不再留这么多的遗憾。
    他想告诉沈以珩,十年未见,自己其实很想他;想告诉佳音,自己从没将她当做下人,而是把她当成可以倾诉的朋友;想告诉梁秋怡,他很感激在那种情况下她愿意与他成为朋友他有太多太多真心实意的话没有说出口,他任由情绪控制住了自己,一点一点变成了一个阴沉的,不讨喜的人。
    姜容离宫,却不联系他,沈以珩彻底死心。他明白昔日的好友,他在意的弟弟,已经变了个人,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而且不愿与他再有纠葛,沈以珩只能带着落寞回边境。
    越往边上走繁华落幕,街上空荡寂寥,几乎是与京城完全相反的景象。
    路过边境唯一的一抹歌舞升平时,沈以珩住了脚。
    今日这楼里,似乎格外热闹。
    回世子殿下,属下听说,好像是从京城来了个唱戏的,唱的婉转悠长,嗓音一绝,这才吸引了无数人来。
    京城沈以珩远远看着那里的热闹,或许是刚从京城回来,沈以珩在这一刻是想过去的,他于是下了马车,过去瞧瞧。
    走进便听到了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嗓音,沈以珩心想确实好听,可他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于是仔细看着台上那人。
    厚厚的脂粉遮盖了原本的脸,沈以珩却还是觉得熟悉,他拼命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
    一曲终了,台上那人离开,沈以珩见状便追了上去。
    在门口犹豫了会儿,最终沈以珩还是敲响了那道门。
    傅冰墨此时刚卸了妆,披散着长发过去开门。
    门外站这个陌生男人,请问
    又十日过去,姜容已经病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整日整日的睡,柳苑怕他一睡不醒,视线时刻不敢离开。
    浑身都好疼,姜容浑浑噩噩的想,动一下手指都是让他难以忍受的疼。他不知道这种疼是从哪里开始的,只知道很难受,还不如干脆死了。
    看着窗外的阳光,姜容身上却越来越冷,他喊了柳苑来,说冷,想生柴火取暖,柳苑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悲戚,抱起冬知暂时交给了方氏。
    我看阿容好像不太好,冬知先麻烦你照料一日。
    好方氏心里咯噔一下,接过冬知时,手指都在发着抖。
    按照姜容的意思生了柴火,屋子里其实不冷,柳苑穿了件薄衫,几乎都被汗水浸湿了,姜容整个人缩成一团,他感觉身体从内向外散着寒气,被子里都是冰凉的。
    柳叔叔,我是不是快死了?他睁着空洞的眼看着房梁顶,对柳苑说道。
    阿容希望冬知以后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柳苑避开这个话题,坐在姜容床边上,攥着姜容的手。
    冬知啊姜容好像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半晌他笑了下,身上的疼却让他不怎么能笑出来,冬知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只要平安快乐,姜容别无他求,也不敢求。
    嗯。柳苑就这样静静陪着他,姜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柳苑手心里,心里突然涌上很多很多话,他有太多的遗憾。
    我不该爱上他。这是他最大的醒悟,不该让他毁了我的一生。
    柳叔叔
    我在。柳苑慢慢擦着他眼里流出的泪,姜容泪眼婆娑地看他,我好累,好苦啊
    他忆起这一生,好像只剩下苦了。
    被冷落,被嘲讽,被打骂,他每日在恐惧躲避中度过的日子,以及凉城的一切,几乎都成了他的阴影。曾经的那个陆乾珺对他的好,也渐渐被仇恨覆盖,再也记不起半分的甜。
    睡吧,睡着就不苦了。与其这样痛苦的活,不如放手解脱。
    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裳,姜容大口喘着气,血腥气上涌,把他憋的满脸紫红。
    他另一只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柳苑,张开口就是大口大口的血液,呕出了全部的血后,姜容更加没了力气,柳叔叔他艰难说了句话,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样苦啊
    他知道是没有答案的,他这一世所有的苦难都是自找的,从遇到那个人开始。
    瞪大的双眼里涌出无数的泪水,姜容笑着笑着闭上了双眼,小腹传来一缩一缩的疼痛,姜容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整个人颤抖起来。
    陆乾珺他像个走投无路的木偶,任由身下的剧痛席卷了他,手指抓着柳苑的胳膊,力道大到几乎要将他掐出血来,我恨你陆乾珺,我恨
    他怨不得别人,却真的恨起了那个给他承诺又将他抛弃的男人。
    阿容,不要再想他了。
    痛苦地挣扎起来,姜容听不到柳苑的话,他只拼着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冬知柳叔叔,帮我照顾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冬知照顾好。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姜容终于释然的松开了手,眼里浮现出怀念,我要去找爹爹了,我以后,又有人疼,有人爱了
    身上渐渐轻了,姜容任由黑暗席卷了他,这样也好,以后,就再也不疼了
    手臂上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重重跌在床上,柳苑不敢去看,他闭上了眼,心如刀绞。
    再睁开时,柳苑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他疲惫地勾了下嘴角,动作轻柔地整了整姜容的头发。
    以后,再也不疼,不苦了。
    今日是封后的大喜日子,长安街上热热闹闹,敲锣打鼓声不断,格外喜庆,百姓们也跟着凑个热闹。
    皇后的花轿从将军府抬出来,一路上围满了人,人群在议论着轿中人,说他贤良淑德,宽厚仁慈,有皇后风范。
    花轿就要进入宫门,方才还是阳光明媚的艳阳天,却一下子狂风大作,突然而来的大风吹得花轿摇摇晃晃,抬轿的下人们赶忙将花轿放下,等这阵狂风过去再重新抬轿。
    宫里陆乾珺一身喜服,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看着外头突然变了天,陆乾珺竟有几分放松。
    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决定了封后,又时常想起姜容来,今天皇后就要娶进宫了,陆乾珺却心生退意。
    天色极速暗了下来,豆大的雨滴砸下来,风吹得人站不住脚,街上再也没了行人。
    这天分明不宜嫁娶,陆乾珺干脆令礼部重新拟定日子。脱了身上的喜服,竟是一身轻松。
    这样的天气的确是不宜嫁娶。
    大雨倾盆,七月的天冻得人哆哆嗦嗦,天边雷声大作,似哭嚎,似哀戚。
    这天,分明适合丧葬。
    第29章
    这雨下的太大了,傅爹爹我们要不在此稍作停留?沈以珩回程路上阴差阳错见到了傅冰墨,因此载着傅冰墨重新回来了。
    傅冰墨心里不太好受,他想了会儿才道,马车还能走吗?我他想快点见到多年未见的孩子,而且不知为何,越往长安城走,他的心越慌。
    能。沈以珩也大概明白傅冰墨的想法,看他脸上没露出疲色,于是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快到村子里,雨势渐渐小了些,很多村人穿着蓑衣在雨中奔波,傅冰墨透过窗子往外看,见远处一片白色,心里的慌乱感更甚,捂着胸口有些难受。
    二人停下马车,找了个村人打听姜容的住所,那村人以为他们是匆忙赶来奔丧的,脸色都没变,随手一指,你们快去吧,再晚怕是赶不上了。
    村人说完就走了,傅冰墨和沈以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二人匆忙赶去。
    柳苑没有通知太多的人,只告诉了姜容生前的几个好友,此时梁秋怡已经来了,带着佳音留给姜容的信。众人以为沈以珩不会来,却没想到他不仅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在一众人中,傅冰墨一眼就看到了柳苑,他快步走过去,走到柳苑面前时跌了下,看着这满院子的白绸,怔怔地问,阿容呢?我的阿容呢?
    姜容的死冲淡了二人重逢的喜悦,柳苑也是自小被傅冰墨照顾长大的,他看着儿时的兄长,几乎快被愧疚淹没了。
    二哥是我没照顾好阿容。
    他去哪儿了?傅冰墨抓着柳苑的胳膊,满脸急迫地问。
    我柳苑只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是一脸哀伤,沉默着不说话。
    傅冰墨回头看看沈以珩,他其实懂了,可不愿自己懂,柳苑忍着心里的难受,阿容死了。他哽咽着闭了闭眼,我亲眼看着他死的。
    为什么傅冰墨蓦地松开了柳苑,嘴里喃喃低语,为什么不肯等等爹爹
    他失去记忆多年,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却发现自己在距离长安几百里外的边境,于是重操旧业攒起了银钱只为了早日回到长安见自己的孩子。
    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告诉他是阴阳两隔。
    傅冰墨踉踉跄跄走到房间里,姜容的棺木停在那里,还未阖棺,他不敢看又抵不住思念,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傅冰墨看着姜容瘦削煞白的脸,都快要认不出了。
    他抚了抚姜容的发,眼里的泪水滴在姜容脸上,爹爹的阿容,为何这么苦啊。他以为自己的死抵消了姜厉一部分怒气,姜容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可到头来竟是这样。
    心头涌上无数的难过哀戚,傅冰墨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一头磕在了棺木上。
    二哥!柳苑赶紧扶住他,眼睛也是酸涩无比,傅冰墨拉住他的手,快被满心的悔意折磨死了,怪我懦弱,都怪我太过懦弱,害了自己,更害了阿容他看着木棺里姜容瘦弱的脸,都能猜出这些年姜容过得什么日子,心里更是疼得厉害。
    外头的雨终于小了,送葬人在外催促,傅冰墨紧紧盯着姜容的脸,像是要努力记住姜容的样子。
    木棺被合上,该送姜容最后一程了。
    云啰声响起,送葬的吹起了唢呐,从村头传到村尾。
    傅冰墨和沈以珩换了白事用的素衣,跟着送葬队伍一路走到山头。
    西山专门用来埋葬死人,一个连一个的坟包,前面有木碑或石碑,大多数都是老人,傅冰墨看了几眼,哪有像他的阿容这般年轻的。
    他少时懦弱,命里多坎坷,是他连累了他的阿容。
    就这么流着泪看着棺木被埋葬,自此便是真正的阴阳两隔。
    耳边只有雨声和挖掘泥土的声响,傅冰墨却突然听到一声哭喊,他总觉得有人在喊他,周围人很安静,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忙完所有事,众人凑到一起吃了顿饭,大家都是食不知味,吃完饭各自找地方休息了。柳苑找到傅冰墨,眼里是浓浓的疲惫,二哥,你也不要太难过,阿容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自从回来,傅冰墨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没吃东西,柳苑怕他再出个好歹来,只是有些事要跟他商量商量,姜容走时身下过多的血迹,总让他记在心上,阿容走时,是我给他擦的身子,他身下有血,我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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