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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情敌之后——鹿走南台(73)

    顾钧正坐在驾驶座,面向前方,耳朵却违心地捕捉旁侧的动静。天边不再全是浑浊的黑,泛着几缕暗蓝,犹如在做不甘心的抵抗。
    车内死一般的静谧,间或掺夹点呼吸声。
    顾钧蓦地感觉被种奇怪的情绪覆盖,这情绪偏向于负面,又想在自我安慰中垂死挣扎。垂落身旁的手指攥了攥,暖感未出,仍旧是冰凉肆意。
    顾钧。
    柔软的声音传至耳畔。
    他侧过头,裸露在外的颈脖被小少爷的手指揽住拉近,下一秒,一个轻轻却带着暖意的亲吻触及脸庞,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顾钧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即刻又听见他说:辛苦了,老公来亲亲。
    这本是可以当成调侃的玩笑话,或者是迷糊中的呓语。但非常奇妙的,顾钧此前所有情绪顷时被一扫而光,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如步入云端,满腔的甜蜜与温暖。
    沈星迟在说完这句话后,安然步入睡眠。
    顾钧没有阻止,无声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男人再度透过车窗眺望,幽蓝的色调已漫布整个天幕,东方既白。顾钧忽而明了,沈星迟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不管前因后果如何,倘若对方能给予一点点回礼,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
    之后几天沈星迟的情况照常,无非是偶尔反胃偶尔发点小脾气偶尔躺在床上装死。
    早上,十点多。顾钧去上班,沈星迟躺在床上挺尸,任凭阳光刺眼,也不乐意移动分毫。
    百无聊赖间,公寓的门铃响了。
    一声又一声,若不是他早答应和顾钧交往,还认为是以前的顾钧又上门追债来了。
    沈星迟在床上装了会死,但敲门的人仿若笃定他在家,十分有耐心地按门铃。
    没办法,沈星迟痛苦地起来,套上居家服,去浴室快速清洗了下,来到门口看猫眼。
    这一看,惊得不清,慌忙把门打开,不好意思地叫了句:梅姨。
    梅姨站在门口,手拎着两袋菜,朝沈星迟露出亲切的微笑。楼道里的阳光斜射过来笼在她的周遭,显得人格外的柔和。
    沈星迟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梅姨,您怎么来了?您知道我住在这?
    梅姨笑道:是顾先生让我过来的,他工作忙,中午不方便回来。
    沈星迟哦了声,心道那臭家伙居然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让他在梅姨面前出了大糗。
    谁知梅姨接下来就道:顾先生没和你说吗?他跟我说给你发了微信,你在家,我只管敲门就行。刚醒?
    沈星迟讪讪笑了笑。
    他这段时间处于孕吐状态,心情时好时坏,躁闷起来连手机都懒得看,只听些利于婴儿又养神的轻音乐。刚才同样,手机摆在边上放歌,根本不关心消息。
    梅姨试探:现在不方便?
    没没没沈星迟叫道,先接过梅姨手里的袋子,请她进来,不好意思,公寓里没多余的拖鞋,您先穿这个吧。
    他把一次性拖鞋从鞋架上拿出来,主动摆在梅姨的面前。
    梅姨:不碍事。
    进来后,梅姨站在客厅端详。
    沈星迟先把菜放到厨房,趁人不注意,贴住墙顺溜着去把卧室门关上。床上被子没叠,乱成团,还有睡衣丢在地上,怕被梅姨看见闹笑话。
    幸亏平日顾钧会打扫整理公寓,除去睡觉的卧室,其他地方不会太乱。
    重回到客厅,沈星迟去饮水机接了杯水,端过来给梅姨:梅姨,喝水,请坐。
    梅姨笑着点头,在布艺沙发上坐下。
    沈星迟跟随她坐在旁边,无措地来回搓裤子。
    要说能真正让小少爷只听话不反驳的人,除了沈父,大抵就是这位梅姨了。只不过前者是怕,后者是亲近和尊敬,所以更不想让自己糟糕的一面展现在对方眼前。
    当初他刚在海岛居住,与顾钧关系恶劣。男人跟他不同,是自由的。有时候被他闹烦,能够借工作之由跑回A市躲几天。
    顾钧一走,海岛上只剩下小少爷一个。
    佣人们了解他的脾气,能离多远便离多远。就算被拉来打趣解闷,背地里依然会狠狠地将他吐槽一番。
    那时候仅有温柔热心的梅姨时常宽慰他,给他做许多好吃的。
    沈星迟不是捂不热的顽石,即使表面不讲,内心对梅姨始终存有感激。
    好久不见,梅姨。沈星迟道,上次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您道别。
    要是顾钧在身边,看见这样的沈星迟一定会觉得异常新奇。此刻的小少爷在梅姨跟前就像位腼腆青涩的青年,没有丝毫的乖张跋扈。
    梅姨:的确有些突然,本来我还思量着第二天要给你煲什么汤。
    沈星迟莫名愧疚,如与人约定后率先毁约的那个,支吾地说不出话来。
    梅姨:你走后顾先生也很快就走了,随即我们这帮人同回到A市。其实我们从开始就明白在海岛上呆不长久,但那段时间我们都过得很开心,沈先生你不用太介意。
    沈星迟仓皇点头。
    两人闲谈了会,梅姨见到饭点,起身撸起袖子,关怀道:听顾先生说,沈先生你这些天胃口不佳。
    沈星迟笑道:能吃到梅姨您做的饭,即使病入膏肓,也能立马康复。
    梅姨再度被他逗乐,笑着走去厨房。
    沈星迟走在她身后,跟以往在海岛上一样,帮忙打下手。
    两人继续聊天,有一茬没一茬,沈星迟讲他经历过的趣事,又问梅姨关于顾钧的小时候,不停收集情报,打算哪天提出来让男人措手不及。
    厨房气氛融洽,欢声笑语遍地皆是,丝毫没有半分生疏。
    虽然顾钧向梅姨学过段时间的厨艺,但曾经跟沈星迟差不多,是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论经验还是梅姨老道。
    梅姨手法干脆利落,荤素搭配,考虑到沈星迟现在口味不济,还额外做了道开胃小菜。
    汤锅咕咚咕咚冒着热气,慢炖了两个小时的红萝卜玉米排骨汤也好了。掀开盖,香味扑鼻,沈星迟一闻,肚子里的馋虫便忍不住叫唤。
    梅姨拿来毛巾将炖好的汤端到桌上,沈星迟洗净两副碗筷,摆好,然后迫不及待地坐到对面,如同嗷嗷待哺的孩子,两眼放光。
    对于做饭的人来说,吃的人高兴便是最大的嘉奖。
    梅姨笑眯眯地先给沈星迟盛了碗汤。
    沈星迟不愿拘泥,说了句梅姨您也吃后就端起碗来品味。
    从前他总觉肉自带股腥膻味,吃到一点就反胃到不行。可这次汤汁香醇又清甜,炖得恰到好处的红萝卜和玉米化解了排骨带来的单一口感,让人没感受到任何油腻。
    沈星迟胃口大开,忍不住又装了碗。夸赞连连。
    梅姨坐在对面撑着下巴,面容和蔼慈祥,道:我在做的时候就猜到沈先生你应该喜欢吃。过去夫人在怀顾先生时,就因为害喜总吃不下饭,那时候我就变着花样炖汤给她喝,夫人最爱喝我炖的汤了
    还未说完,原本吃得好好的沈星迟猝然噗得一声,接着又是阵猛烈咳嗽,手中的碗险先震落。
    梅姨吓了一跳,着急起身,过来轻拍他的背顺气。
    沈星迟被呛得咳嗽不止,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平息,嚯得抓住梅姨的手腕,磕磕绊绊道:梅姨有些事可不能乱讲
    这全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做贼心虚太久,对方随意说点什么就神经兮兮地安在自个头上。
    梅姨微懵,青年的表情看上去认真又正经,弄得她都诡异的紧张。
    哎呀,沈先生你别太在意,我只是说夫人怀孕的时候,并不是说你,怎么会有男人怀孕呢,我这脑子绕不过弯来,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沈星迟越听越心烦,同觉自己是太敏感,松开梅姨的手,默默道了句:对不起,梅姨。
    梅姨摇摇头,回到位置坐下:沈先生还是快吃吧,冷了味道就变了。
    沈星迟还想讲什么,张了张嘴,又无从说起,最终点了下头,闷头喝汤。
    只是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第102章
    简单吃完中饭,两人稍微聊了会, 梅姨起身打算离开。
    沈星迟将梅姨送至门口, 梅姨反身对他道:沈先生,送到这里就行了。
    沈星迟:您是一个人来的吧, 我陪您下去帮您叫辆出租车。
    梅姨笑着摆手:不用麻烦,你不舒服,就别特意下去了。这些事我一个人也做得来, 不要把我这个老婆子想得那么没用。
    她这般说,沈星迟不好再坚持:那梅姨您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说一声。
    他们方才在公寓内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梅姨点头:余下的饭菜我都装好,要是顾先生下班后会来你这里,你们一起把菜热下就可以吃。
    通过之前的交谈, 沈星迟了解到梅姨似乎还不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只以为是关系变好的朋友,会在一方生病的时候过来探望和照顾,这让沈星迟在面对梅姨时有种微妙的感受。
    好的, 谢谢梅姨。他道,那个梅姨,您可不可以不要把那些话告诉顾钧?就是有关于顾阿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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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沈星迟过分敏感, 但目前实在不愿跟这个话题牵扯上关系, 尽管可能顾钧听到也会把这当成段陈年往事。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梅姨同样不加理解, 既然沈星迟特别提出,她也就点头答应。
    沈星迟站在门口朝梅姨招手再见,目送她离开。
    等人彻底离开视线, 小少爷才终究松了口气。可刚刚轻松的心情遗憾的一扫而空,关上门回到客厅,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郁结片刻,无人可知。沈星迟自讨没趣,走向卧室,爬上床睡觉去了。
    *
    接下来几天梅姨时常会来,帮忙做饭,间或打扫。
    但通常沈星迟不好意思让梅姨打扫,她一做什么,沈星迟就在旁抢着先做。
    饮食方面得到飞速改善,且梅姨照顾人的经验丰富,私下传授他许多小办法。渐渐的,沈星迟倒过得没那么辛苦。偶然有几天,起床时神清气爽,与没怀孕的状态毫无差别,使沈星迟情绪大好。
    多亏梅姨,平日还要上班的顾钧也深感轻松许多。家里有人照看,很是放心,恰逢他这段时间工作繁忙,便逐步减少对沈星迟的监督。
    这天,沈星迟独自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梅姨上午来过,提前做好一天的饭先走了。
    没人看管,小少爷自然将要求调低。
    中午饭吃了半碗,就摸去客厅窝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吃葡萄干。
    近来他把爱好从品尝各类糖果转向葡萄干,顾钧还为他买了些核桃坚果,没事剥来吃,消耗时间,省得小少爷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
    正玩着,手机传来阵嗡鸣。
    点开微信,是顾钧照例发来的关心询问,比如有没有吃饭是不是依然难受之类的,沈星迟快回得有点麻木。
    但是不回复更麻烦,他开始慢腾腾地打字。
    打到一半,手机界面忽然跳转,久违的铃声飘荡在封闭的空间内。
    沈星迟怔愣,掌心中铃声和震动并进,如只企图奔向自由的鸟儿,不断扑腾。
    安伏在胸腔内的心脏猝然雀跃不已。
    自从答应和顾钧交往后,他就始终和男人呆在一块,往日身体还算正常,便公司公寓两头跑,现今因怀孕请假,仅能窝于公寓内,鲜少有外出的机会。
    况且,除去程海,现在没人会主动约他。
    沈星迟盯向屏幕,小叶的名字持续闪动。
    小少爷咕咚吞了口唾液,总感觉这客厅里有什么在盯着他,但响动的手机譬如蛊惑人心的恶魔,最终沈星迟抑制不住地按了接听键。
    他懒得拿起来,直接开了扩音。
    小叶聒噪又浮夸的声音从里面冒出来,蛮横地霸占住耳膜,惹得沈星迟直皱眉。
    沈哥!那边道,背景音十分嘈杂,像是在车流喧嚣的大马路上,今天晚上有个小聚会,一起来玩呗!
    沈星迟本有点遐想,听见他那怪腔调登时没了念头,懒懒道:你小子还明白有聚要叫上我?怎么,新收的那群小跟班不听话了?
    小叶:嘿,沈哥这讲得什么话,我们哪次没叫你,是你自己不乐意来。要是你哪天想玩,就是一句的事,哥们儿奉陪到底。
    沈星迟:别拍马屁。
    小叶那边嘻嘻笑道:哥,那你今天来不来啊,程哥也在。
    沈星迟:海子?
    小叶:是啊,程哥对你可是心心念念,我打电话过去时,他立马记起你,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沈星迟一想到程海在场,两人好久未见过面,嘴上不再固执。
    什么时候?地点。
    小叶热情地报了时间和地点,动作快得像是生怕沈星迟反悔。
    还是老地方老座位,沈哥我们等你哈。说完,他倒比青年先挂了。
    沈星迟望着手机愣愣半晌,蓦然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个不得了的约定。要是这件事让顾钧知晓,绝对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甚至以后要杜绝他与小叶的往来。
    然而这场聚会实在令沈星迟心神向往,何况现在身体状态良好。
    他许久没有如这样,仿佛回到曾经张扬自在的日子。孕吐期开始后,便一直憋闷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
    但沈星迟又实在没胆跟顾钧说起。
    这时候手机忽地又传来嗡鸣,把思绪紊乱的小少爷吓了一跳。着急拿起来看,是顾钧。因为他很久没回微信消息,顾钧又连发来两条询问的消息,语气格外担忧。
    沈星迟连忙打字,打到一半,心思忽动。
    既然他又想去又不愿让顾钧知道,那么就趁男人上班的时候悄悄去再提前回来就行了。
    计策出来,担虑的情绪再次被喜悦覆盖。
    沈星迟极快地打出一排字:没事,想睡觉了。
    顾钧那边回复:那快睡吧,好好休息。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记得吃晚饭。
    沈星迟发了个嗯嗯点头的表情过去。
    如他所料,这些天工作缘故,顾钧连着好几次很晚归来,有时甚至沈星迟睡下了,都没能等到。只是在第二天醒来望见男人熟睡的脸,才确定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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