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245)

    抱着这种念想,花辞镜讨厌与闲杂人等来往,即使回了昆仑山,被告知应该是此地执剑长老之后,他依然我行我素,有弟子来叨扰,一概赶走不送,就连那个日暮残年的师尊云衍,也讨不得半点好脸。
    他是个疯子,疯子做好自己就行了,讲究那么多人情做什么?
    登、登、登。
    轻缓的敲门声响起,三分克制,七分希冀,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答复,来人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男子五官清俊,面相柔善,一身绣着银纹的纯白锦袍,质地柔顺得没有一道褶皱,头顶青玉冠足有半尺高,将如云青丝束得一丝不苟,其余没有再多装饰,只有左手上套着的雪玉扳指清辉氤氲,在衣袖下闪着柔和的光。
    即使是深夜,这人也一点没失了一派掌门的仪容和气度,仿佛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站在这个位置。
    开门的刹那,那六亲不认的磨剑声稍作停顿,云逸听着了,似是欣喜非常,抬起头来,双眸发亮:阿镜,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嗯,想了想,还是按原来大纲写,这块的剧情切入,从配角视角开始
    第289章 梦蝶(四)【修】 大boss出场
    不累。花辞镜低着头,虚无的视线透过那雾蒙蒙的冰绡,落在手中擦擦作响的剑锋上,未几,又补了一句,你不也没休息?
    说实话,其实他不认得这人是谁,只不过旁人都说这是他自幼相识的小师兄,现任仙门首座,与他关系匪浅,在他失踪的这几年里,一直拼命地寻找他,从未放弃。
    花辞镜心想,那就是吧,反正他也不记得了。
    不过,看样子他这师兄是个好人,和那些唯利是图的山贼不一样,隔着一层薄薄的冰绡,他惊讶的发现,对方居然因自己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回复,激动到手足无措。
    阿,阿镜,你方才是,是在与我说话么?云逸端于身前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神情压抑着,有点要笑不笑,要哭不哭。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除了你,我还能与谁说话?他这样子,花辞镜看在眼里,心里叹息一声这人真没出息,既是仙门首座,却连一点首座的威仪都没有,算什么?
    云逸不知他想法,喜道:太好了,阿镜!我以为你不会再和我说话了呢!
    花辞镜无言,他之所以决定与这人说话,就是因为之前不言语时,对方总是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怪心酸的,可谁知稍微一搭理,就又是这么副呆傻如瓢的模样。
    看来,这首座大人并不像传说中的精明。
    云逸得了他的回应,欢喜极了,几步走过来,恳求道:阿镜,听我一句话,以后别再修那兵人了行吗?
    他一下靠得这么近,花辞镜有些不习惯,疏离地撤了一步,袖子一拂划清界限,淡淡道:兵人是什么。
    阿镜,你云逸闻言,愣住了,双眼迷茫地睁着,半晌才喃喃道,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花辞镜很坦然。
    他以为这人又要可怜唧唧,可谁知这次并没像之前很多次的沮丧失望,反而好像夙愿达成,欣喜若狂,双手高兴得不知道往哪放,一个劲地摩挲着那枚象征天下第一大派掌门人的雪玉扳指,仿佛要给那宝物磨秃噜皮。
    没事没事,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忘了最好,忘了最好!云逸笑得春风满面。
    三尺外,花辞镜不冷不淡地看着他,心里莫名生出点对傻子的同情心,便顺着他的意思说:行,我不修那个了。
    真的?云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花辞镜应着,心想,嗯,此人确实呆傻如瓢。
    多年前,他在修炼兵人的途中破了刃,走火入魔,心性大损,很多事情都不记得,所以也不会知道,这一句保证,对云逸来讲究竟有多重要。
    阿镜,阿镜。云逸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兴高采烈,有心想上来亲近,却怕他再躲,只好非礼勿进地停在原地,张大了眼,满心期盼地问,我们早就约好了的,来日我做万锋掌门,你做我的执剑长老,一起缔造我们心目中的人间山河,这个还算话的吧?
    花辞镜不知该怎么接,道理上,他是不记得的,但情理上,眼前这个人如火一样的热情,让他有点却之不恭,想了想:执剑长老,需要我做什么吗?比如他认真地思量一下,在确定自己最难克服的一关后,认真地问,是不是要和很多人打交道?
    万锋剑魔,从前一心为道,冷若冰霜,是修真界公认的难相处排行榜前三名,谁想疯了一回,性情倒大为改观,不仅会乖乖听话,而且考虑问题的时候,单纯得像个幼童。
    云逸鼻尖发酸,硬拧出一副温文和煦的笑来:别怕,不需要的,宗务外事,和人打交道什么的,那是掌门要做的事,交给我就好,你喜欢剑道,就好好地练就对了,没有任何人会打扰你,以后若是觉得寂寞了,就收上两三个根骨不错的小徒弟,教他们练剑读书,在山上悠然自在过一辈子。
    听起来好像也不错,花辞镜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
    他在山贼地洞里被囚禁六年多,瘦得形销骨立,冷白的皮肤贴在枯柴一般的架子上,仿佛一触即碎。
    当年挑食不好好吃饭,靠师兄夜夜违背门规从山下偷买吃的才养出点肉来的任性少年,如今又落得这么个光景。
    云逸强拧出来的笑终于撑不住了,眼眶漫上了一圈红,意识到失态后,匆匆地埋下头。
    你怎么了?花辞镜问。
    没,没什么。云逸瓮声瓮气地说,轻轻抽了下鼻子,装模作样,就开着窗不是有风么,窗外石榴花粉飞进来,扎眼睛了。
    他净说瞎话,现在已经快入冬了,石榴花开在盛夏,早就谢了。
    花辞镜削薄的唇线抿起来,没有戳穿,心想,看来这人不光呆傻,还特别爱哭,三言两语就给弄得不行了。
    这么柔弱的首座大人,在外面不会受欺负么?遇上厉害的妖魔,是不是连剑都拿不稳了?烽火同俦那么多精英,能服他么?花辞镜越想越觉得,这人说的没错,属实需要位比他强上许多的执剑长老来帮衬一下了。
    墙上沙漏中细碎的灵砂无声地落下,不知不觉就过了丑时,露月开冬,昆仑山高寒,夜风已经冷飕飕的,恨不得扎进人骨头缝子里,花辞镜认定眼前的仙门首座弱不禁风,于是拂手一挥,将那碍事的轩窗关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关窗的那一瞬间,地面房屋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像无数面鼙鼓被同时敲响,轰鸣声在耳畔炸开,震得人头皮发麻。
    哗啦啦!随着大地摇动,室内陈置的物品纷纷掉到地上,笔墨纸砚,茶盏灯烛,连那沉重厚实的磨剑石也难逃厄运,在灰白的砖石上砸出一个大坑。
    云逸神情一悚,反应极快,扯开门跑出去,刚一仰头就被数道明亮如雪的闪电映白了脸,他扶着门框的手不可遏制地发抖:大封,那是大封的方位
    发生什么事了?花辞镜追上来,同样也看到了七八道天雷同时砸下,如陨星降世一般,疯狂地落在十几里外的一处雪山之巅,他听到了云逸的话,奇道,大封是什么?
    连这个都能忘,他当真失忆得彻底,云逸潦草说了句就是个很重要的地方,敛了眉峰,一改先前呆傻蠢萌的作风,咔一声擦亮了袖中的一块传音石,给天疏折梅流花三门递了信,转头对花辞镜道:阿镜,大封出事,我得去主持局面,很危险,你好好呆在房里,哪也不要去,听到了吗?
    为何?花辞镜蹙了眉,肤色在电闪的映照下越发苍白,他一把扣住云逸的腕子,问,不是说要我做你的执剑长老,帮你一同经营门派么,怎么出尔反尔?
    呃。云逸没想到这茬,登时噎了一下。
    花辞镜懒得与他废话,掌心一闪,凌厉无匹的如一神剑已握在手中,不耐烦道:师兄,我别的是忘了,可剑法还没忘,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一次不同寻常,绝非简单的雷劫,竟是天裂。
    遥遥望去,昏黑的天幕上裂开一道数里长的缝隙,中间云层翻卷,电闪如织,天风海雨不要命地倾泻下来,晦暗不明,仿佛下一刻天人两界就要融为一体。
    花辞镜雪袖乘风,御剑立在当空,冰绡后的目光犀利,如两把利刃直插入下方的封魔之海。
    目之所及,黄泉海波涛万顷,乌黑与猩红纠缠,像一锅亟待沸腾喷薄而出的岩浆,只见混乱与粘稠中,千万只被腐蚀得溃烂见骨的利爪探出来,狠狠刮擦着笼罩在头顶的大封,那亘古不灭的金色灵纹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下,颜色竟一点一点地变浅,起初还是万分瑰丽的璨金,半个时辰不到,就只剩了浅淡的一层,像羽毛一样轻浮。
    雷劫来得好生刻意,就像是专门为放出这些魔物。
    花辞镜这么想着,一转头,惊愕地发现站在一丈外西方白虎阵位的云逸,状态已是十分地糟糕,面色潮如金纸,周身白雾蒸腾,一看就是灵力拼到枯竭时的强撑。
    他很艰难么?
    烽火令只认与之签订契约的四门掌门,其他人一概不得操控,花辞镜干站在旁边搭不上手,看着那人在凄风苦雨中勉力挣扎,青玉冠歪倒一边,长发散乱地荡在半空,奈何人难胜天,护阵的几人就是豁出了命,大封结界依然越来越薄。
    花辞镜隐隐想起来,之前他和自己说过,那位前掌门云衍真人,就是因被那枚传世的神木令吸干了灵力,修为暴跌,几年间人老珠黄,像被抽了水的萝卜一样,有了行将就木之态。
    所以,他也会这样么?
    一刹那,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心头,像一缕埋在春山下的亡魂,不甘平息,如泣如诉,花辞镜狠掐着眉心,搜肠刮肚,回忆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事,可脑海中混乱不堪,多少画面一闪即过,留下个斑驳神秘的影子,偏不给他一窥真容的机会。
    咔啦!
    又是一线白亮飒然砸下,不偏不倚打着四位掌门人所在的封魔台,东方青龙位的结界立时晃了一下!
    吼!!!
    黄泉海下的魔物如有神助,士气大涨,毁坏大封的攻势瞬时翻了一番,以盘古开天地一般的摧枯拉朽,顷刻间就撕开了那金色灵纹!
    大封崩了。
    四个字如判官抛下的生死签,清清楚楚地刻在每一张灰败的脸上,几位年轻的掌门人跪伏在封魔台上,仿佛不能相信,这万年无虞的镇魔大封,竟在此时此刻,竟在他们手中,彻底毁于一旦。
    云逸神色有点恍惚,对迎面飞过来的夺命魔爪视若罔闻。
    铿一声,强悍的化神灵压在身前炸开,首当其冲的一群魔族被秒得干干净净。
    崩就崩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撤,命要紧。花辞镜将他拽了起来,反手一簇势如破竹的剑影,将敌人挡在三丈之外。
    不,不行,别人能撤,我怎么可以云逸空洞地摇了摇头,撑着虚脱了的身体,又要去碰那失了光彩的烽火令,手指刚一触到表面,忽听一阵刺耳的开裂声,像阴雨天受潮的木头。
    什,什么?他微微一愣,视线直挺挺地望过去,瞳孔倏地放大!
    那块号称水火不侵、风雷不惧的神木令,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头顶开始,一点点向下裂开,裂痕像有生命一般,疯狂蔓延,四个阳刻着的古老篆字,在它的侵蚀下,不得已一分为二。
    万、世、太、平。
    今天总算到头了。
    掀天的魔气巨浪中,一个人影隐约浮现。
    窄瘦高挑,笔直修长,玄黑的长袍如将永夜披挂,点点星光闪缀着,风华无双。
    混沌中,那人抬起头来,姿态舒雅,五官俊美,是一种非常动人的优柔,如柳花惊雪,春风乍回,那微微垂落的眼梢下,轻点着七颗赤色丹砂。
    明艳绝伦。
    他缓缓抬起手来,掌心像捧着一颗堕入污泥的星辰,无垠光芒散开,片刻后,清雪似的长刀浮现,锋刃薄如蝉翼。
    那人眯着紫瞳,环视一周,而后轻轻地笑了,下一刻手腕翻转,呼啸的刀风骤然推了出去!
    那力量是前所未见的强大,激得整个黄泉海惊涛拍岸,乱石穿空,高悬着的封魔台受不住巨力,很快分崩离析,台上站着的几人撑开护体结界,纷纷御剑逃离。
    忽然间,一枝咒箭劈空而来,穿越了中途无数魔障,以破军之势朝正西方的一道白影射去!
    花辞镜。
    他多年未曾动武,经脉灵力窒塞,冰绡覆目又看不大清周围的局势,扫开身边围拢上来的大片魔族,再回神时,那枝咒箭已掠至三尺之内,避无可避
    噗一声,箭头入肉的闷响骇人心魄,紧接着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出来,浇了他满头满脸。
    花辞镜僵在半空,手臂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如一光辉如风中残烛,沉默数秒后倏然熄灭,他任凭难缠的魔气附上身来,却没有一丝反应,只低头怔怔地看着那扑在自己怀里的人,石像一般。
    冰冷的咒箭从背后入,自胸口出,将云逸的心脏彻底贯穿,殷红的血溢出来,染透了他身上的白袍。
    云逸浑身痉挛着,在恶咒强烈的反噬作用下痛苦不堪,他扬起脸来,动了动血流成河的下巴,微弱道:阿镜,快逃
    快逃?怎么逃?往哪里逃?
    花辞镜望着这一幕,头痛欲裂,像被魇灵的触手无情扎入,敲骨吸髓似的,向内探取那冰封深埋的记忆
    破碎的空间,难分的日夜,脚下的路漫长无比,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头,道两旁,遍布着干枯难看的魔族尸体,精气被吸干,血肉化为虚无,手脚头颅呈诡异难辨的姿势横在当地。
    那是被强行纳川的死尸。
    他们为了追逐败兵的魔寇,一头冲进了能够穿梭千里的空间裂缝,谁知刚进来不久,就遭遇了一场大的错乱,东西南北方位全部颠倒,来时的路、去时的路混作一团,周围的一切流离失所。
    在这看似漫无边际、遥遥无期的错乱空间中,绝望如瘟疫一般悄悄蔓延,花辞镜十几年来因修炼兵人落下的隐伤,在这一时段全面爆发,本来就极不稳定的心志彻底崩毁,浑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流窜,于走火入魔的边缘反复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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