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每天都在努力洁身自好(穿越)

——(7)

    咱们只负责收,哪儿知道上头哪位突然就喜欢鲜亮。
    那人将手伸到染缸上方,在沈喑眼前晃了晃,正要去收染缸中的布匹,却见那只布满硬茧与裂痕的手忽然翻转,从袖中扬起一捧白色粉末,尽数落在沈喑面前。
    沈喑呛咳,后退几步,用衣袖做遮掩,避免吸入更多的粉末,迅速警惕起来,虽有惊惧,却不慌乱。
    强睁着被呛得厉害的眼睛,他打起精神去记那人的五官。其实,除了辣眼睛之外,沈喑没觉得这粉末给他造成不适。
    那人先前的憨厚全是装出来的,撤掉伪装之后,那满脸横肉只显凶狠,好像期待了半天,沈喑依旧无症状发作,他等不及了:
    中了我的迷神散,你竟然没事?
    哈哈哈哈没事更好,看来传言是真的。
    恶徒居然兴奋起来。
    待到粉末落下,那人步步逼近沈喑。沈喑意识到,许归荑没骗他,这倒霉功法果真百毒不侵。不过他并不高兴,毕竟没有这倒霉的功法,他也不会招致许多祸端,比如说现在,这人明显是冲着自己那个传言来的。
    许归荑曾说,折花山庄能护他周全。然而许前辈云游多年,他并不知道,如今的折花山庄早就渗透了不该有的东西。
    一无傍身利器,二无真气术法,这个世界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全都用不上。沈喑看着逼近而来的匪徒,挖空心思回忆大学时跟警察叔叔学的近身搏斗术。那时候为了在医闹中自保,他警校的朋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拉着他去学,他也没拒绝,如今真得好好谢谢这位朋友。
    相距几步之遥的时候,那人冲上来,沈喑蓄力,直接给来了一个过肩摔。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不是当日的内鬼,他潜藏在凡宗当中,但是真的不能练气,全靠一身蛮力和蒙汗药这种下作手段。
    那人措手不及,愈加凶狠,从背后摸出一把短刀,丢掉刀鞘,露出森白的刀刃。不是什么好钢,划在身上一样能见血。沈喑慌了,心中暗自啐了一口,什么世道,怎么还让随身携带管制刀具,他好想念曾经的法制社会。
    交手之时,虽然沈喑跟警察叔叔学的格斗术令那人难以防备,但是为避锋刃,沈喑直接就落了下风。仅仅一个失手的空挡,那人用刀背狠狠砸在沈喑的颈动脉上,眼前黑了过去。
    沈喑被拉到偏院一侧的耳房当中,那人扯碎一绺新染的红色布条,将沈喑的双手背到后面,绑了个死结。身侧的废旧织布机结了蛛网,猩红的染料沾染在细白的手腕上,莫名激起他人凌.虐的欲.望。
    第11章
    昏睡中的沈喑侧脸略带惊惶,那个绑了他的人正贪婪地看着他,忽然抬手在他的右脸扇了一耳光。
    随着一声清亮的脆响,鼓膜刺痛,沈喑转醒。沈喑心里发狠,草,在这个鬼地方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能折辱他,可别犯在我手里了,总要找回来的。
    与此同时,沈喑看见,侧身立于窗外的少年攥紧了手中的剑柄,眼角泛起一抹狰狞的红艳,一如眼下那颗朱砂痣。重压之下,冰冷粗粝的剑柄令手掌挤压变形,心头升起的,不知是对凶徒的愤憎还是对自己的厌弃。
    段嚣从没真的离开,他一直在暗中跟着沈喑。
    他对待沈喑,半真半假。有意帮他查人是真,在凡宗找到的线索是真,用心却不那么单纯。他既查到那日的青衣人与凡宗有关,索性将沈喑带来凡宗,作为诱饵,去探那人的阴谋。
    毕竟,青衣人有第一次出手,未果,便一定会有第二次。辗转于永州和帝都之间,段嚣何尝没有听说过折花山庄的秘闻呢。过去的他虽不尽信,但机缘之下他蒙山庄所救,既来之,又惊觉自己时日无多,倘若真有法子提升修炼的进益,他不介意当一回下作小人。
    可那一个耳光,却让他紧张了。
    沈喑右侧的脸上火辣辣疼着,身陷囹圄,却记不起原书中的他还有这么一遭劫难。还没来得及继续捕捉原书的剧情,沈喑被恶心坏了。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打醒吗?
    那人见他醒来,弯起手指去抚摸沈喑脸上的指印,猥琐至极:有些事情,醒着做,更快活。
    沈喑左右挣扎,侧腰不慎撞到织布机伸出的长杆上,那股疼劲却压不过心中的恶心劲儿。
    空灵体,还真是百毒不侵。不知道,一会儿做起来的时候,会不会让我也像谢筠那个小白脸一样,日日翻云覆雨,整月都不下榻,就能飞升大成。
    沈喑记得谢筠的名字,书中的他是许归荑的道侣。
    据传闻,谢筠原本是个不能修炼的教书匠,后来不知何故,结为道侣的几年之后,竟然飞升大成。世人皆知许归荑乃空灵体,从此江湖之中,众说纷纭。
    说着,那人伸手去解沈喑的衣襟,手上的动作贪婪而急不可待。趁其不备,沈喑一脚踹在他的膝窝,那人吃痛,抬手又是一耳光。随后扯着沈喑的头发,将他繁复的衣衫从胸前直接撕碎。
    段嚣破门而入,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正在行凶的人,睚眦欲裂。
    他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铁剑出鞘,直接斩去了那人方才碰过沈喑的一只手。
    那人看着自己的断手,上一刻还兴奋激动,此刻只觉得天地都变了颜色,砍他手的那个黑衣少年活像从无间地狱走来的修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看着地上的断手勾了勾手指,昏厥过去。
    少年将剑尖抵在那人的咽喉,似乎在寻找一个不让血污喷溅的角度。忍耐已久的怒火,也在找一个出口。
    少年杀意正盛,沈喑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本想轻轻咳嗽一声做个提醒,虽然绝对不能轻饶这个人,至少让他留个活口好问话,毕竟还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谁料唾沫呛了嗓子眼,咳得停不下来。
    段嚣扔下手中的铁剑,蹲到沈喑跟前:他折辱你,一只手不算什么,一条命都抵不上。
    不过,环顾周围血腥狼藉的场面,段嚣又有点紧张无措,凑近沈喑道:你怎么样?
    他抬手,看着沈喑只残存几块破絮的上半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手放在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沈喑背部的皮肤虽然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触感依旧温暖滑腻,不像自己的双手,怎么都捂不热。
    沈喑觉得自己腰上肯定得撞出一片淤青,因为段嚣的手指每次碰到那块皮肉的时候,都是一阵钝痛。
    待到咳嗽得轻了:没什么,闪到腰了。
    你轻点,好疼。
    自己刚刚的经历不亚于犯罪实录,地上躺着的凶犯和他的断手也像极了作案现场。可惜没人替他把那暴力血腥的镜头打上一个马赛克,沈喑觉得自己的心理遭受重创,不会再好了。
    他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此刻亲眼见了段嚣动起手来的样子,汗毛竖立,原来,刚刚分开的时候,他并非在恫吓哦。正在抚摸自己后背,给自己顺气儿的,可是一双杀人的手。
    回想起来,上次在丹洞,也是段嚣突然出现,救了自己。数次救命之恩,沈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定要尽我所能地回报,除了以身相许。
    沈喑随口道:唉,你又一次,及时救了我,啥也不说了,以后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谁料,段嚣像是被刺激到一样,停留在他后背的手忽然一滞,本就面无表情的脸色更冷了。可那抹冷意也就停留了短促的一瞬,沈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你能不能,先给我松开?
    半褪的衣衫恰好将沈喑被缚在身后的双手挡住,段嚣撩起衣衫,才看到那两只被红色布条绑住的手腕,猩红的染料和勒痕交错密布。段嚣忍不住,用冰凉的指尖去触碰那一道道红肿的勒痕。
    段嚣迟迟不给他解开,手腕处火辣的痛感与冰凉的触感交织,沈喑知道他在做什么,余光偶然瞥见段嚣此时专注而复杂的眼神,果真是个变态。却也,不怎么招人讨厌。
    段嚣忽然扯着沈喑的手腕连带那根红色的碎布条,狠狠向后一拽,沈喑猝不及防向后倾倒,落入段嚣的臂弯,将脆弱细腻喉咙暴露给杀性未尽的修罗少年。
    沈喑不知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要在书里跟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变态主角磨合到大结局。沈喑保持着这个姿势,看来,过了今天,我这腰是不能好了。
    段嚣盯着沈喑的双眼:你不欠我。
    ......不欠就不欠,我还不想还呢。你能不能放开我,好好说话。
    段嚣徒手扯断那根束缚沈喑的红色布条,将沈喑扶起来,将他身上的残织寸缕都拿掉。解下自己随身穿的黑色外衣,披在沈喑身上,很认真地将衣襟掩好。
    沈喑看着地上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凶徒:那天的黑衣人,另有其人。
    虽不知日后如何,不过眼下,段嚣几次三番救自己脱险,帮自己查人。沈喑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事告诉段嚣。反正,按照剧情,他迟早要知道的。早说一会儿,也许会对消除那场大误会有好处。
    可想了想,段嚣如此阴晴不定,难保他对自己是什么想法,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沈喑推开门,看着屋内满目狼藉:走吧,留他一口气,捆了送给长老问话。今日之事,不能再瞒着庄里长老,继续悄无声息了。
    第12章
    执法弟子将人带走,还需细细审问才能有结果,事情就先告一段落。
    段嚣转身离开,不用想,也知道他干嘛去了,喂,你又去练剑啊?
    虽说没有听到答话,沈喑却也习惯了,段嚣这样的冰块脸闷葫芦,什么时候能跟他废一句话了,那才奇怪。
    不过也没错,在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又发生了像今天这样的事,是该勤奋点,才能有自保之力。方才,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很不好,沈喑直到现在都还恶心着。
    沈喑不信神佛,毕竟,不管庙里收了你多少香火,大难临头,从没见过哪尊神佛从天而降救谁过,所以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那时候,沈喑觉得自己就要交代在那儿了,这逼事儿恶心巴拉的,他一头撞死的心都有。撞死之前,想着一脚给那混蛋来个断子绝孙大全套,没想到踹歪了,没的鬼用。
    结果倒是,段嚣从天而降了。
    一剑断他一只手,当时看那血滋滋的场面挺吓人,如今一想,那人一点也不冤。让我落在他手上,只怕会更惨。沈喑虽然长大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社会,实在没机会见识杀人放火血溅当场的大场面,但那不代表他就好欺负。  想当初,见义勇为的事干过不少,歹徒的刀尖也差点在他脸上留下英雄的烙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沈喑气得反胃,段嚣砍得好极了,下次有机会,沈喑还想自己补一刀。
    段嚣身为一个出类拔萃的金丹选手,尚且如此拼命练功,看看自己呢,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整天吊儿郎当睡到晌午,沈喑受到了刺激,决定奋发,于是去往参商殿拜见师父了。
    沈喑前脚刚到参商殿,调匀呼吸,唤了一声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轻抿了一口茶,茶杯还没放稳当,后脚便有神色惊惶的塔林弟子前来求见。
    才消停片刻,塔林就出事了。
    沈喑没机会补刀了,执法弟子匆匆来报,凡宗那个凶徒,还没等问什么,就在昨天被人杀害。
    他们神色俨然:塔林看管严格,闲人不得入内,塔林地牢也并无擅闯的痕迹。勘验过凡宗那人的死因,筋脉尽裂而皮肉完好。
    杀人者,已经到了隔空伤人的境界。
    掌门重重掷下茶杯,水都洒了:至少,元婴中期。
    看着桌上的水珠,掌门拿出一方帕子,将水珠擦干净,屏退了前来传话的弟子,又挂上了那漫不经心的神态:
    凡宗是三长老的地界,既然凡宗出了事,便将后续交予他来查,你们退下。
    塔林弟子退出参商殿,虽听从了掌门的安排,心里却是不屑的。呵,三长老,何劝桑,十年之前铸成大错祸及整个宗门,掌门开恩未曾责罚,此后他唯唯诺诺了十年,深居简出见不得光,又能查明白什么呢?
    何况,三长老和凡宗所有人一样,都不能练气,一介武夫而已,如何去查一个元婴中期的行凶者?若非掌门命令,几个弟子甚至不屑去凡宗传话。
    元婴,目前为止,这是沈喑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修行者了,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当日的内鬼。想不到这才没多久,自己就碰上个如此难搞的高手反派。他又瞧了一眼形容枯槁的自家师父,却不知家师的修为品阶。
    沈喑好奇:师父,元婴能有多厉害?
    毕竟元婴之上就是化神,放眼人世间,元婴已然至高无上。
    无甚厉害,物以稀为贵罢了,世上元婴修士寥寥数人。倒是皇宫里头忌惮得很,只因他们一人可敌千军之师。
    ......这还能说不怎么厉害?
    还有个问题,我这体质,似乎不能练气。那它除了给我招惹麻烦,还能干吗?
    还能快乐别人,沈喑脑海中冒出来个恶劣的声音。
    练气乃下乘,你却不同,你无法修炼真气,却能驱使生机之力。真气是死物浊物,生机之力却鲜活有灵。待你真正领悟生死之时,便可取自然之力为你所用,自然生机远远不断,灵力不绝。
    沈喑点点头,划重点:领悟生死。
    若再掌握见心,共生,十个元婴也不是对手。
    所谓见心,人心生百态,机缘或心魔,拈着一线生机搭在那人的腕子上,你自可瞧见。
    师父他老人家咬文嚼字了半天,见心,把脉一样?怎么听都有点上不得台面,什么瞧见机缘或心魔,说白了就是能够窥探别人的内心。
    各自惊恸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时候,是那缠绵绮丽求而不得的良人也好,是那经年累月秘而不宣的图谋也罢,谁心里没点秘密,谁能不生心魔。
    结果倒好,全被人瞧见了,这种缺德事儿谁能忍,怪不得原书中的自己落得个人人喊打。
    那共生呢?
    沈喑接着好奇。
    这次,掌门似乎在小心地斟酌措辞,面带担忧之色:
    练气之人筑基后便结一颗内丹于体内,待你明悟,也会结一颗灵丹。若将灵丹剖出,赠与将死之人,能救他一命,是为共生。
    为师劝你一句,共生的术法,轻易别用。
    灵丹给了别人,便是把命交到别人手上握着。从那以后,你自己的生机断绝,要靠那人给你续着。对身体倒没损害,只恐人心难测,今不如昨。
    那人要是不给我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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