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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你想用钱收买我?
    不得不说章术是有一些心动的。
    不全是,这只是我们将军的一点小小心意,天煜既然想要与章将军您合作,那自然不会陷您于不义之地。
    哦,说来听听。
    竹瑾看出了他已经心动,正处在摇摆不定的边缘,只是还差一点助力。
    如今正值夏日天干物燥,火烛易燃之时。后日子时便会天降异象,盛行飓风伴随电闪雷鸣,届时章将军只要提供一点火苗便足以成事。即便有人怪罪下来,将军也大可以推脱此事实乃天罚,毕竟异象众人都会目睹。
    林大人还真是将一切都算计的恰到好处。
    章术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这确实是一个不可错失的良机,好半晌才开口道,既然天煜镇北侯有如此诚意,那本将自当配合。
    好,章将军,那在下就提前恭祝您成功了。竹瑾向他弯腰祝贺,唇角有一抹章术没有注意到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有钱能使磨推鬼
    烧粮食是不对的,要爱惜粮食呀
    第51章
    竹瑾还算是轻松地完成了任务, 关键是他很准确地把握住了章术的心理,但是入城容易出城难,他现在想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唯有等到后日火烧粮草之时才可以趁乱混出。
    既然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章术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让人替他准备了一间上房,吃穿用度都给最好的。
    竹瑾向章术借了只信鸽给夏亦峥传了个信, 告知他章术已被说服, 只要等到后日便可大功告成。
    夏亦峥得到消息时松了一口气, 心口压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可以落地了, 只要城中粮草尽数被焚毁, 那即便关衡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秦关他一定可以拿下。
    就在这时赵龙拿着一封信进了大帐。
    不用想都知道那信是长昀写的, 夏亦峥接过信便让赵龙出去了,面上有藏不住的笑意。
    虽然才过了不到一旬的时间, 但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长昀已经连续两日入他梦中了。
    他急急地拆开信封,才读了两行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信上的字迹确实是与长昀的很像, 就连笔锋之处的转折都模仿的恰到好处。是长昀写的最顺手的簪花小楷,但他当初同自己说过他写信时会用瘦金体。
    这不对劲, 很不对劲,长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夏亦峥将赵龙叫进了大帐中, 今日送信的人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赵龙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将军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道, 没什么异常,送信的还是之前那人,我问过汉口的情况一切顺利。
    既然没什么异常,看信中的内容也都只是一些日常的问题,既不会是有人冒名顶替来送,那多半就是长昀出了什么事无法亲自回信,钟祁他们怕自己担心才故意隐瞒。
    将军,是出什么事了吗?赵龙看着夏亦峥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沉了下来,直觉告诉他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没事,你先下去练兵,攻城在即不可以出任何纰漏。
    是。赵龙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还是听命退下了。
    夏亦峥将那封信紧紧地攥进了手心,一拳捶在了桌上。
    担心就如一整张蛛网密密麻麻得布满了他的心房,那种感觉真是糟糕极了。
    夏亦峥现在恨不得能骑上一匹快马,飞奔回汉口去看看他的长昀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好不容易才设好的局,成败就在后日一举。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动摇军心,后日他必须亲自带兵攻下秦关。
    这样的抉择终究还是来了,家与天下,他只能选择后者。
    时间过得很快,计划中攻城的时间也到了。
    是夜,雷暴声乍起,天边惊雷闪电排布成骇人的模样,云层压的很低却没有落雨,阴风阵阵甚是诡异。
    章术借着快要下雨放心不下粮草的名义又去了一趟粮仓,趁着众人都没察觉时,往粮仓中扔了一根火折子,待火燃起后将证据收进衣袖。
    许是天意,一道惊雷正劈在粮仓上,狂风将火苗霎时吹起,蔓延开来,整个粮仓转瞬之间便成了一片火海。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天罚。
    但等士兵们反应过来想要去抢救粮草时,为时已晚,只余一地灰烬和空气中的焦香。
    关衡听到手下的禀告,匆匆忙忙地披了一件衣袍便往粮仓赶,但还没到粮仓就又听到了城门守卫高声道城外天煜士兵攻城的消息。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夏亦峥一看到城内的火光便下令攻城,只不过这次他只用了一半的兵力。
    今夜若是全军出动,有很大的概率可以攻下秦关,但倘若给他们一丝苟延残喘的希望,诱得司南弦分兵来救,那便可以一次攻下两城。
    这并不是夏亦峥贪心不足,而是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他若是不好好把握住机会,那才真的是对不起这样的良机。
    城中本就兵荒马乱再加上外有强敌入侵,两厢夹击之下难免会露出破绽。
    关衡会惨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在最后关头夏亦峥好似是听到什么消息一般收兵了。
    敌兵退却之后,关衡看着城内的遍地狼藉和城外的血流满地陷入了沉思。
    如今兵马死伤大半,而粮草也尽数被烧毁,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
    但关衡很快又自己摒弃了这个想法,兵家胜败实乃常事,怎可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开始自我否定。
    回府后他并没有追究章术看管不利的罪责,因为从当晚的情况来看确实不像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而章术假意亲自上门向他请罪却反被安慰,到了这时章术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
    至于竹瑾,他也趁乱出了城,受了些小伤。此次取胜,他居功至伟,夏亦峥自然是少不了他的记功和封赏。
    那夜,关衡枯坐府中思索了一夜快到天明时还是修书一封给司南弦请求增援,按照秦关现在的情况,绝对支撑不了太久。
    夏亦峥在城外大营,听着传来的捷报,心中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还是没有长昀的消息。
    天生此战也已暂时取胜,关衡绝对不可能贸然袭营,那他不如先回汉口看上一眼也可安心。
    许是有着一种心灵感应吧,就在他牵马准备离去时林初淮写的那封信送到了。
    是长昀的字迹,虽然看着有些绵软无力。
    信上叮嘱他不要担忧汉口的事,自己也一切都好,让他务必要顾好秦关。
    这封信上的内容虽然不能完全令夏亦峥放心,但好歹暂缓了他内心的不安。
    既已知晓长昀并没有大碍,那他也就不必再劳心费力地去往汉口一趟。眼下当务之急就是顺利地拿下两座城池。
    不出半日的时间,司南弦就收到了关衡求援的信。
    原本因为担忧他的身体而冒险入敌营的一颗真心此刻就像是一个笑话,好得很。
    司南弦的眸光变的锐利阴狠,孟凌苏却觉得这才像是他认识的大齐摄政王,冷漠无情不为旁人所动。
    夏亦峥让这人落入俗世,却终究是伤透了他一颗凡尘人的心,或许此后他将真的不会再懂什么叫做心软。
    孟凌苏琢磨着也留了一定的时间给他接受现实,而后小心翼翼地问你准备怎么做?
    司南弦斜睨了他一眼,冷笑着道,救,怎么能不救。
    孟凌苏莫名地打了个寒战,觉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真冷。
    裕阳城内,梁御泽端了一碗药进了主屋,林初淮要比夏亦峥听话许多,这几日都在乖乖地卧床休息,也不给他添乱。
    云书原本坐在榻边给公子打扇,见梁御泽进门赶忙起身接过了药碗。
    瑾轩。林初淮想要起身却是被梁御泽按住。
    你躺好,余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你再服两日药便可。
    这几日梁御泽也分析出了这毒药的成分,相应地给林初淮配了药,将余毒拔除干净才不会留有隐患。
    有劳了。这几日钟祁会将前线的情况送来给他过目,林初淮也不算太无聊。
    跟我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有个省心的病患,他也是谢天谢地了,要是再来个夏亦峥那样的,他也别做大夫了,迟早得被气死。
    药凉的差不多了,云书端来后林初淮一气饮下,苦的直皱眉头,见状云书赶忙递上了果脯。
    林初淮接过含在口中,见梁御泽还在场,便道了句,见笑了。
    梁御泽轻笑出声,没事没事,这药确实是挺苦的,不过良药苦口嘛。
    对了。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看向了林初淮。
    上次我取了云霁的血想看看媚毒是否会有后遗症,现下有了结果。
    闻言,林初淮原本是靠坐在床头的身子不自觉的坐正了,如何,可有大碍,瑾轩你不妨直言。
    梁御泽看了一眼床顶的帷幔,又看了云书一眼,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云书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当即起身道,公子,厨房里还炖着补汤,我去看看火候。
    待云书退出去后,林初淮才又问道,是有什么不好吗?
    他的神色有些焦急,当时就只是毁了风灵瑶的名声,到底还是太便宜她了。
    梁御泽的神色越发的古怪,组织了一下言语后才道,倒不是有什么不好,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这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成心想要让他着急不成。
    就是会比旁人要重欲一些。梁御泽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一口气说了出来。
    东夷这研究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就不能正常一点,真是有伤风化。
    林初淮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耳根热了起来最后整张脸都染上了绯红,有些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
    也不会很多,就,一点点,可能得辛苦你一些。说得梁御泽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要命,他们为什么在讨论这个问题。
    林初淮轻咳数声,气氛还是格外的尴尬,知道了。
    还是钟祁的闯入打破了这一氛围。
    钟祁一贯是个粗线条的,完全没有察觉到屋内的氛围有什么不对,而他脸上的喜色也是丝毫不掩饰。
    见有人进来,林初淮他们正好可以跳过刚刚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话题。
    怎么了。林初淮几乎是抢着问。
    秦关粮草尽数被焚毁,将军趁夜攻城,而今关衡自顾不暇,已是修书一封向司南弦求助。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夏:我,重欲?
    某棠沉痛点头。
    第52章
    关衡写给司南弦的求援信在半路上让他们的人拦下, 送到钟祁的手上,钟祁过目确认可以后才又去到了它原本该去的地方。
    那信上的内容恰恰是他们想要,甚至是不需要做任何的删减亦或是增添。
    钟副将。林初淮闻言坐直了身子。
    他们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末将在。钟祁抱拳垂首应道。
    你现在便去整军安排战术, 让人密切关注汉口城内的动向, 只要司南弦一走, 等上片刻便立即攻城。
    他要的就是出其不备,攻其不意, 一鼓作气收复失地。
    是, 末将领命。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钟祁如何能不热血沸腾。
    裕阳城内一切准备就绪, 而汉口司南弦也在认真部署。
    为防顾此失彼, 这次司南弦只预备亲自带五万兵马往救秦关,剩下的九万仍旧留守汉口。主将不在,城中一切事宜原本理应交由副将, 但李嵩冲动易怒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司南弦便将孟凌苏留下来主持大局。
    凌苏,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你只要严防死守撑到本王归城之日便可,无论天煜如何挑衅羞辱都不可贸然开城门迎战。
    虽然不知道裕阳城中究竟还有多少兵力, 但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战场上最忌大意轻敌。
    司南弦说完还不忘瞥了李嵩一眼, 凌苏一向是个办事稳妥的,他刚刚的话与其说是在嘱咐这人倒不如说是在借机敲打李嵩。
    很显然, 一向怒意上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李副将也很清楚王爷的意思,当即就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先前因为大意被擒的事他还记忆犹新,此次断然不会再上当。
    见这人已经自省,司南弦也就不再多言, 趁着夜色便带兵往秦关去了。
    他敢亲自带兵往秦关,一来是出于对孟凌苏的信任,这二来嘛,就是他料定林初淮是个稳中求胜的人,从之前的几次就可以看出,说得再难听些就是优柔寡断,拖拖拉拉迟迟不愿意攻城,若说是怕伤及无辜,那就更是妇人之仁。
    这样的人,只有极小的可能性会主动攻城。
    但很可惜他猜错了,或者说是长昀伪装地太好了。
    司南弦离城的消息即便是趁着夜色也隐瞒不了谁,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林初淮没有再退缩也没有采取任何间接地策略而是很果断地给钟祁下令,命他带十五万将士攻城。
    他是很顾及将士和百姓的安危,但云霁有句话说服了他。
    他说:任何一场战役都无法避□□血和牺牲,为将者不会因为畏惧死亡而选择退缩,那么长昀,作为决策者的我们就无权替他们做任何决定。而在对待百姓之时,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将伤害降到最低,不放开手脚去做战争永远都难以结束。
    长昀还是太善良,才会难以适应冷血无情的战场。
    虽说林初淮不是个能在战场上一展宏图的野心家,但好在他是个能听得进劝告的人,他知道云霁一开始肯听他的话不攻城是出于对他的保护,不想伤害他天性里的善,但他自己也明白这种良善在战场上只会成为一种多余负累。
    所以他最终下定决心攻城,他不能辜负云霁的信任,他要替他干净利落地赢下一城。
    那边李嵩送完摄政王后就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了屋中。
    孟凌苏问他去做什么,只听得他回答道,抄抄书来静心,这样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话听得孟凌苏连连摇头,这人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抄书?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也不指望他这妹夫能克制住自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多费些心看好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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