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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这时司南弦才道,你们是当本王傻吗,给人下毒,还将解药放在身上不成。
    解药在哪?
    林初淮已经站不住了,唇角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整个人都软在梁御泽的怀里,钟祁自然是不能在同他废话了。
    司南弦看了一眼林初淮的状态,知道这人要撑不下去了,他若是死了自己拿什么去交换。
    你放我出府,这药我自会给你。司南弦一早就将解药放在了手下的身上,防备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孤身一人进入元帅府,他怎么可能会不做一点点准备呢?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是敌方的摄政王,钟祁做不到像司南弦相信夏亦峥一般相信他。
    可司南弦却是张扬一笑,信不信由你,等不及的人可不是本王。
    你。钟祁怒意横生,明明那人才是被束缚着的却偏偏是在威胁人。
    林初淮一把抓住了钟祁的袖子,冲他摇头,司南弦不能放。
    但钟祁却是罕见的没有听从林初淮的话,甚至还咬了咬牙轻轻地给了他一手刀,将人劈昏了过去。
    梁御泽一把抱住失去意识的林初淮,有些震惊的看向钟祁,哎,你。
    钟祁却是没有理会,再看向司南弦时咬牙切齿得对押着他的暗卫说:放人。
    司南弦活动了一下筋骨,足尖一点就从房顶翻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解药你府门口取。
    等钟祁追到府门口时确实看见了一小瓶药放在门口的台阶上,他一把抓起药瓶便往梁御泽的药庐赶去。
    梁御泽已经让人将林初淮抬上了床,在他身上划了一道口子放出了些毒血,但收效甚微,这人的面色已经变得青黑,唇色也开始发紫。
    这样不行,再没有解药这人就没救了。
    钟祁赶到药庐的时候,梁御泽还在不死心地替他用银针渡穴。
    解药。钟祁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他。
    梁御泽都没有去查验一番直接就塞了一颗到林初淮的嘴里。
    你怎么不先检查检查,万一不对怎么办?钟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没忍住质疑。
    可梁御泽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来不及了,他等不了,再差也不可能比现在还差。
    可昏迷中的林初淮并不能自主吞咽,那枚丸药就一直含在他的口中。
    梁御泽没有办法,拿着器具从他口中取出那药,放在热水中融化成了一小碗药水,一勺一勺的喂,好在这次他将药都咽了下去。
    见状梁御泽松了一口气,他拿起药瓶看了一眼,里面还剩下两颗药,他取出其中一颗,又端起了盛着毒血的碗,交代钟祁说,你在这里照顾着他,如果有任何异状立刻去隔间喊我。
    这种毒他平生仅见,若是司南弦将这种毒药用在战场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要尽快研究出毒的构成,分析出解药的成分,这样日后才不会像今日这般的被动。
    钟祁几乎是一夜未眠地守着林初淮,云霁不在,他自然得要上心。好在这一夜没有再出现任何的意外,林初淮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正常了起来,就是还有一些苍白。
    天明时,梁御泽来替他把脉,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人一直到中午都没有醒过来,钟祁看着手上夏亦峥的信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时日两人一直都在互通书信,钟祁又不会模仿林初淮的字迹,这该如何是好。
    林大人怎么还未醒来。钟祁没法,只能又去药庐找梁御泽。
    梁御泽也是一夜未眠,好在对这药的研究有了些初步的成果。他起身时一个踉跄被钟祁稳稳地扶住。
    他略有些不自在地挣脱开,站稳后道,剧毒入体对身体本来就有着极大的伤害,再加上林大人一个文弱书生本来就没有你们这些武将强健,昏睡个一日两日也是有的。不必担心,等他睡够了自然会醒。
    那这信怎么办?
    你有林大人的手书吗?有的话我尝试着能不能临摹。
    夏亦峥在秦关,战事正是焦灼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为了这边的事情而分心。
    钟祁当即点头,去主屋取了林初淮的前几日打发时间写的字帖。
    林初淮写的一手极其工整的簪花小楷,除了笔锋处有一些自己的小习惯之外,其他的地方还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临摹起来并不算很难。
    梁御泽想了一想,只是将这几日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又寄了回去。
    但他不知晓的是,给夏亦峥写的信林初淮从来用的都不是他一贯的楷书,就是怕有人会借机生事,用的是他鲜少写的瘦金体。
    林初淮终究还是在两日后的正午醒了过来,醒来后人还是虚弱的很,由云书伺候着用了些膳食。
    这两日钟祁没有大规模的攻城,而是采取了夜袭这一类的方法,弄得司南弦完全摸不清楚他们的套路。
    当林初淮问起书信一事时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夏亦峥对他的字迹一向了解也知道他写信时会用瘦金体,乍一见到别的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云书,扶我去书房,取些信纸来。林初淮在床上躺了两日,身上乏力的很。
    是,公子。云书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慢慢地走向书房。
    伺候着林初淮安坐后,云书将笔递上在一旁开始研墨。
    林初淮不欲让他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怕他因此而分心,便只说是前两日感染了风寒,人有些昏沉,便让瑾轩代笔,一切皆好,勿念。
    他的手还有些无力,字迹较之往常缺了一些劲道,但看的出来是他亲自写。
    夏亦峥收到第一封信时内心确实是十分的不安,生怕长昀是出了什么事情,甚至有动过亲自回来看看的念头,但秦关的战事也确实是令他抽不开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一命换一命,很值得呢
    明天也是双更
    第50章
    秦关地势险要, 城池建的也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上许多,境内沟壑纵横,可为天险。
    此地易守难攻, 一直都在天煜境内, 虽说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因为天煜国力强盛兵马众多,也鲜少有人胆敢觊觎。
    但谁都没有料到就是这样一块宝地竟然会被帝王拱手送人。
    夏亦峥在抵达秦关的当夜就命人安营扎寨, 稍作休整。虽说秦关曾经不是由他镇守的, 但北境各地的地形他都了如指掌, 真要攻城也不算是在打无准备的仗。
    翌日清晨, 趁敌军不备之时, 夏亦峥让人以火攻,投石,云梯强行攻城。第一支火箭由夏亦峥亲自射出, 点燃城楼正中央挂着的牙旗。
    牙旗一向是主帅的象征,先焚毁牙旗, 挫得就是一军的士气。
    天煜的攻城势头很猛,将士们几乎是不顾性命地在冲锋陷阵。此战求的就是迅速, 倘若等敌军反应过来再想强攻就难了。
    城下投石阵阵,砸落城楼之上无数守军, 而城上万箭齐发,一箭又一箭掀翻了前赴后继着冲锋的将士。
    秦关城门大开一列又一列的将士从中涌出, 关衡举秦关尽数兵力出城迎敌。
    夏亦峥看着一马当先斩杀兵士的中年老将攥紧了手中的□□,纵马迎上。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竟是打的难解难分,平分秋色。
    关衡提枪后退了一步,看着身边倒下的无数将士, 又看了一眼天煜的帅旗,朗笑着道:不愧是天煜赫赫有名的镇北侯,英雄出少年,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
    对方既已收手,夏亦峥断然不能再攻,老将军过誉了。
    关衡是与他父亲夏弘霈一辈的人,父亲曾经不止一次地称赞过这个对手,遗憾生于两国,否则定能与他成为至交。既是父亲看重的人,那夏亦峥也会给予绝对的尊重。
    关衡做了一个手势,城楼上立刻鸣金收兵,他留下一句,夏家小子,秦关可不比旁的地方,就是你爹还在也未必能顺利拿下。便带着众人进城。
    夏亦峥看着他的背影高声道,那您便等着看吧。
    此战虽说关衡及时收兵,但因为前期没有防备,损失颇为惨重,人员伤亡也是天煜的三四倍。
    之后任由夏亦峥让人在门楼下几番叫阵,也无一人出城门应战。秦关易守难攻,北齐也早已有了防备,攻城也不可能再如前次一般顺利。
    将军,北齐一直固守城池,不愿正面迎战。再这样下去咱们粮草不够,耗不起。赵龙已经连续叫阵了三日,就算是羞辱都没有用。
    按照道理来说,一般都是攻城的人围住城池想要耗尽城中之人的粮草,但到了他们这里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
    夏亦峥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再这么下去,确实是不行,太过于被动了。这时他想起了临行前林初淮塞给他的锦囊,嘱咐他到了无法抉择的时候再打开看。
    他取出了第一个锦囊,锦囊里有一个写着人名的纸条和一段话。
    那段话写的是,云霁,当关衡准备打持久战紧闭城门不出之时,便是比拼粮草之际,单论粮草的总量我军势必比不上秦关内的存粮,如此一来必然落入下乘。既然不能增吾军之粮那便要设法减彼军之粮。而今天干物燥,野火最易生发,近日有大风之日如下。
    林初淮近来夜观天象,将有飓风之日都悉数写在了纸条下方。
    即便是有了天时,但粮草尽数储存在秦关城内,即便是想放火烧之又谈何容易?
    这时再拿起那张写了人名的纸条,一切就都有了解答。
    章术,追随关衡多年的部将,也是秦关的守粮官,为人贪财好色,这么多年因为未曾加官进爵而对关衡早就心有不满,择一说客入城许以财帛美女必能动之。
    夏亦峥将纸条又装回到锦囊中,闭目想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心中已然有了合适的人选。
    他帐下有一个叫竹瑾的谋士,为人能言善辩,此番倒是能派上用场。
    他让人将竹瑾唤到帐中。
    竹瑾见过将军。他投入夏亦峥帐下已有一年却苦于未立寸功,空有才学却无用武之地。
    先生请起。夏亦峥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开门见山的说道,某今日有一事有拜托先生。
    竹瑾闻言一贯平淡的眸子中有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光亮,将军请讲,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夏亦峥看了他一瞬,将林初淮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他。
    竹瑾闻言点了点头,这件事并不算什么难事,将军放心,属下定当不负将军厚望。
    此举冒险,那某便静候先生佳音了。
    既然已有破解之法,那择日不如撞日。夏亦峥当夜令人在秦关城楼之下小范围的叫阵骚扰,趁乱送竹瑾入城。
    入城后城内巡逻的守卫一波又一波,竹瑾好不容易才到了章术的府上。章术因为一直不得重用,府邸也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什么人?府门口的守卫将竹瑾拦了下来。
    竹瑾塞了一片金叶子给他,不慌不忙的道,劳烦您通传一声,在下是与你家主人心意相通,能助他飞黄腾达之人。
    那守卫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到府内通传去了。
    章术此时正在府内宴饮,怀中还抱着两个美人,一边听曲一边喝酒还有人给他喂葡萄,日子过的好不潇洒。
    这大概也就是关衡为何不愿意重用他的原因,一个纵情酒色,日日泡在声色犬马中的人如何能委以重任?能将看管粮草的活交给他已经是关衡看在他多年苦劳的份上了。
    章术听到门口守卫的话,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挥退了堂中翩翩起舞的舞姬,也让怀中的美人儿都下去了。
    将人带进来。
    为将多年不受重用一直都是章术的一块心病。虽说他不知道门外那人到底是谁,但那人窥探了他的心思,也值得一见。
    堂中的人全部都下去了,只有章术一人还在饮酒。
    竹瑾一跨进门槛便是躬身行礼,在下见过章将军,将军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英武不凡,令在下心生敬佩。
    章术盯着他看了两秒便哈哈大笑道,明人人不说暗话,你是何人,来此又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虽说这个人是耽于酒色,但也不完全是个糊涂的,一个人就这样贸然的上门不可能毫无目的。
    将军果然直爽。那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竹瑾轻轻地笑着承认了。
    将军武艺高强,一直都是北齐的栋梁之才,这么多年来劳苦功高,何必一直屈居人下。虽说关衡将军威名赫赫,但您也不输于他。
    任谁被这样毫无保留的夸赞都会觉得心花怒放,章术自然也不能免俗。
    这一番话听得他身心舒畅,他的年纪也不轻了,这么些年处处被关衡压制,早就不耐烦了。
    虽说这话是说到了他心眼里,但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教唆,挑拨离间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与关将军之间的事不是你个外人可以胡乱评判的。
    比想象中的要有脑子一点,但这还不够,竹瑾不甚在意地轻笑一声,将军误会了,在下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在替您抱不平吧!
    你刚刚在府门口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章术无意再同他绕圈子,直接点明了让他进来的用意。
    关将军是秦关守将,若是秦关失守,他必然难逃其咎,彼时张将军您未必不可取而代之。这可不就是他飞黄腾达的契机吗?
    章术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哪还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天煜的说客?
    竹瑾但笑不语却并不反驳。
    你就不怕我让人把你绑了,送到关将军的府上,一样是功劳一件。
    您不会。竹瑾在赌,赌这人的底线在哪里。
    章术笑了,先生随我去书房细谈啊吧。
    万幸,他赌赢了。
    说说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虽说章术并不是不爱国,但一座城池换一个让他上位的机会并不是不可以,城池丢了还可以再夺回来,但机不可失。
    将军是个聪明人,那在下也就直说了。粮草若是有失那秦关定当撑不了三日便会开城献降。
    不可能,粮草一直是经我的手在管,倘若真的有失,我也难辞其咎。章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竹瑾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沓的银票,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金子和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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